陸長安心中一動,張鐵山果然有化丹秘法,且是上乘的秘法。
三成的成功率,對個人修士而言,風險仍然比較大。
縱然順利的化丹還液,擁有一次重新凝丹的機會,下回并不能保證結丹成功。
畢竟,成就假丹者,資質往往不是拔尖的那一類。
不過,若是有元嬰真君護持,搭配珍稀的天地靈物,這門秘法的成功率就比較可觀了。
這也是為什么,完整可靠的化丹秘法,大多被元嬰級的宗門掌控。
“天楓道友的化丹秘法,能否讓陸某先觀摩一部分,確認真偽。”
陸長安沉吟道。
“好。”
張鐵山取出一枚空白玉筒,貼在額頭片刻,拋給了陸長安。
《歸塵化丹法》。
陸長安查看玉筒中的秘法內容,暗暗點頭。
他前世得到一門殘缺的化丹秘法,相互印證下,張鐵山給的那部分顯然更高明完善。
“天楓道友準備如何交易?”
初步驗證后,陸長安將玉筒還給張鐵山,也沒有繞彎子。
說罷,陸長安取出一罐五行土,直言不諱的道:
“沒有元嬰真君護持,單獨的化丹秘法,存在不小的局限性。”
“而五行土號稱‘萬能土源’,用途廣泛。不僅能栽培世間近乎一切的仙株異草,具有加成效果。而且,作為極品的煉器中和材料,可提升法寶的品質和煉器的成功率……”
陸長安推測,張鐵山需求五行土,可能與煉器相關。
但是,五行土煉制的法寶品階高。目前假丹修為的張鐵山,不是很適用。
此外,陸長安還想到一種可能:以五行土的特性,可用于修復高品階的寶物。
“陸道友所言不虛,五行土的確是難得的戰略珍稀資源。不過,化丹秘法直至修仙大道,非尋常外物可比擬。”
“張某的這門《歸塵化丹法》,比周邊元嬰宗門的化丹秘法更高明。除了張某,找不出第二家。”
張鐵山語氣沉著,一言指明要害。
陸長安心里門清,即使能找到,也沒有安全保障。
擁有完整可靠的化丹秘法者,排除元嬰真君,至少是元嬰宗門的長老級別。
陸長安不想夜長夢多,因小失大。
在確保交易成功的前提下,盡量爭取些利益。
張鐵山想交易一罐五行土,愿意給出靈石、高階功法等方面的補償。
陸長安沒答應,只愿出售半罐五行土。
五行土一般不是煉器的主材,類似于稀土,中和在煉器中,正常煉制一件法寶的需求不高。
因為擔心交易吃虧,陸長安從分量上做限制。
不過,對于煉器師來說,五行土自然是多多益善。
“也罷,希望陸道友手中嗟奈逍型粒灰灰壯鋈ァ!�
張鐵山對五行土的需求確實迫切,嘆了口氣,做出讓步。
陸長安笑道:“天楓道友放心。陸某不是煉器師,未來幾十年內,剩下的五行土為會你保留一份。”
張鐵山明顯有機緣在身,氣運不小,掌握化丹秘法,只成假丹,所圖甚大。
陸長安不介意未來與他交易,獲取其它稀缺的資源。
“希望陸道友立下心魔之誓,得到這門化丹秘法后,不得與第三人泄漏。”
張鐵山將完整的《歸塵化丹法》,刻錄在玉筒中。
“天楓道友此言甚合陸某的心意。這次交易的內容,包括五行土的獲取,希望天楓道友也能立下心魔之誓,不得向外界泄漏。”
陸長安補充道。
雙方立下心魔之誓,隨后完成交易。
張鐵山得到半罐五行土,經過確認后,臉上露出一抹喜意。
陸長安神識查看玉筒中的化丹秘法,心頭滿意。
二人都沒有探尋對方的秘密。
張鐵山沒有問陸長安的五行土,從何而得。
陸長安也沒有探究,張鐵山需要五行土干什么,化丹秘法得自何處。
二人資質都不出眾,能走到這一步,要說沒有任何機緣,外界都不會相信。
“陸某準備隱遁偏遠之地,籌備結丹,不知何時才能歸來。等趙道友出關后,望天楓道友能知會一聲。”
臨別前,陸長安拱手道。
這一世,他交情最深的兩個友人,便是李二青和趙思瑤。
李二青此前在翡月湖見過了。
趙思瑤在閉關,其弟子也去了前線,沒能相見。
“陸道友請保重,張某定會轉告。”
張鐵山表情鄭重,頷首道。
孤峰之頂,他目送陸長安乘龜踏浪遠去,消逝在天際。
張鐵山手中的半罐五行土,罐子還在,里面的五行土卻憑空不見。
“不錯,有了這份五行土,加上前些年收集的金鐵材料和法寶,本器靈所在的靈寶殘片將能修復六、七成,可加速靈性的蘊養恢復。”
一個聲音稚嫩,卻故作老成的聲音,在腦海響起。
“以器靈前輩在的靈性,可曾看出陸道友的跟腳。”
張鐵山好奇的詢問。
“此子的功法氣息,本器靈似曾相識。”
稚嫩聲音的器靈,語氣里透出一絲疑惑。
“可惜,由于當年靈寶自爆,分裂成幾片,本器靈又是新孕育,九成的記憶都想不起來。”
“奇怪的是,這次見面,那小子的身上,似乎多出一種隱晦未知的玄機。可阻斷推算和靈性感應,讓本器靈無法深入探尋。”
“未知的玄機?”
“本器靈也說不清,或許要等湊齊其它殘片,恢復巔峰,才能探知一二。”
聞言,張鐵山感到吃驚,陸長安的身上,存在著器靈暫時無法理解和探知的玄機。
一個月后。
暗青大龜載著白衣男子,靠近梁國的西北邊境。
“陸前輩。再往西的地域,杜絕本國修士踏入,除非有幾大宗門簽署的通行令。”
一隊執法修士,攔住了陸長安的去向,為首筑基中期的男子,還算客氣的告知。
陸長安此前得到的金云谷身份認證玉佩,在這片區域失去效應。
“陸某不到西地邊境,此去北方,拜訪故友。”
陸長安語氣溫和,解釋道。
這隊修士,修為最高不過是筑基中期,陸長安有把握滅殺。
但是,靠近邊境的宗門執法修士,有傳訊的手段。
稍微強烈的斗法波動,可被更遠處的特殊法器感應,引來修為更高的宗門強者。
兩日后。
陸長安抵達一片白雪皚皚,梅香沁鼻的山巒。
這是他第一次來“雪梅山李氏”的族地。
“陸爺爺。”
不多時,一名身穿獸皮大氅的青壯男子,熱情的迎了出來。
久居北方苦寒之地,李聰仁早不是年少時的翩翩公子,沉穩中多出幾分粗獷和豪爽。
多年未見,李聰仁的修為已經踏入筑基中期。他比慕冰蕓小近十歲,筑基五層的修為沒有落后太多。
在雪梅山族地的主殿,陸長安還見到一位筑基中期的女修。
“這是賤內‘伍月娥’。”
李聰仁的妻子,相貌普通,衣著質樸,膚色略黑。
單從外貌看,不怎么般配李聰仁。
“見過陸爺爺。”
伍月娥不卑不亢,長相雖普通,但眸子明亮,齒如雪貝。
陸長安知道,李聰仁在外開拓的艱苦時期,這位妻子給予不小的助力。
或是因為戰爭因素,二人成婚非常低調,沒有公開置辦婚禮。
初次見面,陸長安取出一套二階上品的符箓,作為見面禮,贈予李聰仁的妻子。
李聰仁夫婦推辭后,道謝收下。
前些年,李聰仁還清爺爺的債務,曾孝敬過陸長安,且在關鍵時刻,給陸長安傳遞邊境封鎖的情報。
這回,陸長安前來雪梅山李氏,想借助李聰仁的渠道,獲取更多情報,前往中立修仙國的荊國。
“聰仁,雪梅山李氏發展得不錯,難怪你爺爺多次稱贊。”
陸長安發自內心的道。
雪梅山李氏,除了李聰仁夫婦,還有一位筑基期的供奉,跟李聰仁有生死之交。
在管理家族方面,李聰仁頗具才能,遠勝其爺爺李二青。
不僅如此,李聰仁在外交方面也有些手腕,跟御獸周家,金云谷維持不錯的關系。
甚至,與鄰國的商人商會,建立了生意來往。
在戰爭之前,李聰仁提前買下的礦脈開發權,也是發了戰爭財。
吱吱!
在閑聊的當口,地巖鼠躁動,從儲物袋里鉆了出來,沖著李聰仁呲牙咧嘴。
二階巔峰的妖獸氣息,讓李聰仁夫婦動容。
“地巖鼠很懂事,不會亂來。”
陸長安笑道。
李聰仁稍做猶豫,一拍靈寵袋。
更清脆的鼠類聲音傳來。一只目如寶石,毛發柔順的淡金色鼠妖,從靈寵袋內躥了出來。
論顏值,這只鼠妖更勝一籌。
相比之下,地巖鼠更像鼠妖中的殺馬特。
“二階中期鼠妖,似乎有尋寶鼠的血脈。”
陸長安暗自打量。
淡金色的鼠妖,體形比地巖鼠小一些,有些畏懼不安。
吱吱!
地巖鼠輕喚了幾聲,經過溝通,讓尋寶鼠降低了警惕。
不多時,兩只鼠妖愉快地去外面玩耍。
地巖鼠是母的,但實力更強。
又過了一會,淡金色的鼠妖,被地巖鼠連拖帶拽地進了小樹林。
李聰仁眼皮不由一扯。
陸長安沒放在心上,將話題轉移到兩國邊境上。
“月娥,你出去看看小金鼠。”
李聰仁得到陸長安的傳音授意,讓妻子伍月娥出去放風。
陸長安不再隱瞞,說明自己的來意,向李聰仁打聽前往荊國的途徑。
李聰仁看了陸長安一眼,沒有表現出驚詫。
“陸爺爺,實不相瞞。聰仁與荊國‘商盟’的人有往來,在兩年前,甚至有穩定的渠道,安排人去荊國避難,不過需要付出一筆高昂的費用。”
“現在是什么情況?”
陸長安暗道,自己果然找對了人。因為與鄰國有商貿往來,李聰仁結識了荊國商盟的修士。
荊國作為中立國,商會的勢力非常強勢,甚至能與該國的修仙宗門分庭抗禮。
“最近一年,梁國宗門把控很嚴。以往商盟的商會,每次交易,可以帶幾個修士回荊國。甚至有專門的鏢護組織,通過巨舟靈艦運輸偷渡,出售船票。現在如今,這種情況,遭到嚴厲打擊。”
“前些日,一艘偷渡的靈舟,被梁國宗門抓捕。船上的生靈被殺絕。”
李聰仁語氣凝重。
陸長安算是明白了,自己錯失最佳時期。
一兩年前,他剛晉升筑基后期,尚未進入上古遺跡。
“如果只是宗門的嚴厲打擊,無非是風險的增加,仍有不小的操作空間。”
“但在近半年,去往荊國的邊境要地,有相當一部分被魔教的勢力把控。”
“玄陰魔教?”
陸長安若有所思:由于周邊修仙國的戰爭,最近一二十年,梁少天領軍的魔教勢力,在混亂的局勢下死灰復燃,贏得良好的發展時機。
“對!途徑的商盟修士,只需給魔教過路費。若是從梁國避難去荊國的修士,待遇截然不同,一旦遇到,即便獻出所有財物,不一定能保命。要么被抓捕走,要么被殺害……”
李聰仁嘆了一口氣。
宗門打擊,魔教威脅,劫修的殺掠……
陸長安大概理清了思路。
“從我們這一片,去往荊國的要道,被魔教的一位關鍵人物把持。此人蠻橫霸道,不按常理出牌,讓人頭疼。”
“哦,是魔教的哪一號人物?”
“此人名叫項景龍,曾是梁國小有名氣的散修狠人,陸爺爺應該聽說過。”
“聽過。”
陸長安不動聲色,心頭泛起一絲古怪。
李聰仁繼續道:“早些年,項景龍被離火宮通緝,投靠玄陰魔教,得到魔教首領的栽培和重用,實力大漲一截。”
“如今,此人的煉體術,已修至準三階,實力遠超尋常的假丹真人,真丹之下難逢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