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人,那個人類女修……”
聽完地巖鼠稚嫩聲音的敘述,陸長安面部泛起一絲古怪。
地巖鼠乃是真丹級大妖,擁有土遁天賦,嗅覺靈敏,善于追蹤。
在陸長安外出的半個多月,虞琴的一舉一動,都沒有逃過地巖鼠的監控。
此女每日與誰交涉,修煉、飲食、娛樂,甚至貼身穿了什么顏色的衣物,事無巨細,都被監控的清清楚楚。
陸長安也是好笑,離開前他只是吩咐地巖鼠留意一下,沒想到此鼠這般認真。
根據地巖鼠的匯報,陸長安發現了兩個疑點。
疑點一,虞琴私下里,籌備了幾樣藥草,包括粉末、藥劑、香水。
不過,以地巖鼠的嗅覺,并未發現劇毒之物。
疑點二,虞琴曾經外出過一趟。
地巖鼠沒有跟隨出去。
因為,陸長安讓它鎮守秋風島,看護深潭之底栽植的玄木葫藤。
此事的重要性和優先級最高。
陸長安沉吟道:“此女可曾刻意關注或者接近夏文月?”
夏文月的先天道體,蘊含一份突破元嬰期的機緣,同時也伴隨未知的風險,陸長安本能的有所戒備。
“沒有。”地巖鼠搖著小腦袋。
“如此看來,虞琴此女的寄居投靠,可以排除先天道體的機密。”
陸長安稍松一口氣。
“那么,此女的到來,就算不懷好意,最多是來自夏族的敵對勢力。”
陸長安并不知道,虞琴曾經在夏少主那里誣陷過他。
在陸長安外出期間,虞琴不曾再說過陸長安的壞話,在夏少主面前表現出楚楚可憐的溫順模樣。
虞琴明白過猶不及的道理。縱然曾經相親相愛,夏少主不可能完全聽信于她。
離間之計不能太反復,否則容易露出馬腳。
不管夏少主相信與否,只需在其心底留下一絲懷疑的萌芽,便可讓二人的關系產生間隙。
兩日后,秋風島府邸。
陸長安發出一張傳音符,約見夏氏的族老,夏盛蘭。
陸長安作為夏族的供奉,既然察覺虞琴有問題,有心提醒一下夏少主。
不過,他在族內地位雖高,可畢竟是外姓修士。
而夏名曲和虞琴年輕時曾經相愛,差一點結成道侶,關系和感情非同一般。
論交情,陸長安比不上。
因此,他決定從夏盛蘭這里入手,避免讓夏少主為難。
論輩分,夏盛蘭算是夏名曲的堂姐,曾經外嫁到五福商會排名第二的辛家。
半個時辰后。
一襲水蘭長裙,明麗端莊的筑基女修,飛至秋風島。
“陸道友親自邀約,罕見之至,妾身受寵若驚,不敢有半點耽誤。”
夏盛蘭臉上浮現淡笑,雖然不失禮數,卻不復當年的親近。
數年前,陸長安沒有暴露身份時,曾對夏盛蘭有救命之恩。
此女在與辛家斷絕關系后,夏族曾試圖讓她與陸長安結合,并給予筑基后期的破階丹藥。
只是,陸長安拒絕了夏族高層的撮合。
往后,陸長安和夏盛蘭的關系就淡化了,最多是普通的同輩修士之交。
“盛蘭族老言重了,陸某只是一介筑基老修,不是什么大人物。”
陸長安聽出此女言語中的自嘲,卻是不以為意,淡然處之。
側殿內,主客分坐。
侍女夏文月端來糕點靈果,眉眼含笑,與夏盛蘭打招呼。
“文月姑姑氣色好了許多,修為亦有長進……陸道友不愧是修養生功的筑基大修,在溫養一道,有獨到的造詣。”
夏文月的變化,落到夏盛蘭的眼中,詫異之余,也是為前者感到高興。
原本的夏文月,本就是花容月貌,只是被病弱的身體遮掩了幾分。
病情穩住后,夏文月容貌更勝往昔,仿若無瑕的美玉,讓同為女修的夏盛蘭產生一絲驚艷感。
夏盛蘭又看了一眼溫潤如玉,俊逸絕塵的陸長安,心頭暗暗一嘆。
其實,當年陸長安隱藏身份時,夏盛蘭對其雖有好感,可并沒有男女間的真正愛慕情愫。
家族撮合二人,她樂見其成
然而,在陸長安坦白身份,踏龜而行的那一刻,夏盛蘭沉寂數十年的芳心,出現短暫的悸動。
之后,她曾默默關注這位榮升供奉的梁國修士,在情報資料中,獲悉對方的傳聞佳話。
隨著全面了解,夏盛蘭對陸長安的勵志修仙生涯心生欽佩,越發好奇。
可惜,陸長安當年拒絕了家族的撮合,夏盛蘭拉不下臉面再接近。
這次陸長安主動邀約,夏盛蘭內心深處,抱有一絲僥幸的期待。
一盞茶功夫后,夏盛蘭心生失望。
陸長安沒有任何敘舊的表現,聊到的話題,涉及五福商會的局勢,玄陰魔教的發展,梁國修仙戰爭等等。
陸長安示意夏文月退去,隨后才進入正題,向夏盛蘭提及“虞琴”的情況。
當然,陸長安表達得比較含蓄,五福商會如今內憂外患,讓夏族提防一下虞琴。
主要是沒有證據。
確實,虞琴上次拜訪時,曾有勾引之意,可是并未落實,口說無憑。
“陸道友認為虞琴有問題?可有證據?”
夏盛蘭秀眉輕蹙,面露思索。
陸長安笑了笑,“沒有證據,只是直覺,僅作參考。”
“此事我已知曉,會提醒一下名曲。只是,名曲近期準備沖擊筑基后期……”
夏盛蘭面色遲疑的樣子。
“沖擊筑基后期?”
陸長安明白了夏盛蘭的顧慮。
筑基后期,是一個重要關卡,最好要避免情緒和心境上的干擾。
夏盛蘭離開秋風島后,想了想,還是打算去見夏名曲一面。
夏名曲是族內培養的下代掌舵人,其心志如果連這點小事都會被影響,那也不必再浪費家族的資源了。
夏少主的府邸內。
“盛蘭姐,近期我準備閉關修行,族長和父親都在商會總舵坐鎮,族內的大小事務,要勞煩辛苦你了。”
夏名曲對于這位外嫁歸來的堂姐,表現出足夠的尊敬和信任。
“不辛苦,都是分內之事。”
夏盛蘭頷首,沒有客套寒暄,隨即提到剛才與陸長安的會面。
“陸長安懷疑琴兒?”
夏名曲聞言,不禁露出苦笑的表情。
在大半個月前,虞琴過來告狀,說陸長安把脈時,行那猥瑣之事,趁機占便宜。
為了家族穩定,涉及個人顏面,夏名曲將此事壓住,沒有告訴其他人。
此刻夏盛蘭到來,夏名曲心里也拿不準,便不再隱瞞。
“所以,你相信了虞琴的話?”夏盛蘭面色微冷。
“不至于,琴兒的話,我最多相信三分。畢竟,從梁國那邊的情報看,陸長安人品口碑不錯,是一個老好人。”
夏名曲搖著頭道。
曾經的舊情人過來投靠,夏名曲曾派族人調查過:虞琴確實被荊國宗門云霞山驅逐,家族沒落,過往的大致脈絡很清晰。
“你待如何處置此事?”
“琴兒雖然曾經與我相愛,但過去了這么多年,感情也淡了許多,自然無法與陸符師相提并論。”
夏名曲語氣平靜的道。
“伱明白就好。”
夏盛蘭面色稍霽,且不論私人感情,至少夏名曲在大方向上沒有犯糊涂。
陸長安作為筑基后期,擁有同階妖獸,符師技藝達到準三階。
這等身份尊位,不比假丹真人差多少了。
傍晚時分。
靜室內,陸長安盤膝而坐,參悟著從張鐵山那里交易到的化丹秘法。
此秘法,名為《歸塵化丹法》,陸長安閑暇之時,早就參悟過了。
由于沒有師承指點,得到這門化丹法多年,仍有少數細節沒有完全悟透。
這尚且是陸長安前世修至結丹巔峰,有高屋建瓴的境界和見識。
由此可見,師承的重要性。
很多修仙宗門的鎮派功法,哪怕無意流傳出去,落到普通修士手中,也難以修煉成功。
“張鐵山沒有元嬰真君的師承,卻敢走化丹之路,機緣委實不小……”
陸長安想到前段時間,從梁國寄來的那封書信。張鐵山被真丹追殺,失去音訊。
在外人看來,張鐵山兇多吉少。
陸長安卻是篤定:張鐵山恐怕是趁機隱姓埋名,偷偷去化丹重塑了。
“最多再過兩年,我便能修至筑基八層。即便沒有名師指點,筑基九層前,應該能摸索,吃透這門秘法。”
陸長安沉思道。
“縱然化丹失敗,引來反噬,我消耗壽元,施展長青秘法,不必擔心根基受損……”
關于這一點,陸長安在關巧芝當年筑基失敗時,就驗證過。
地巖鼠神不知鬼不覺,從陸長安的身側浮現。
“哦?”
陸長安聆聽片刻,臉上露出笑意,讓地巖鼠去地下修煉了。
他呢喃道:“夏族高層的決策層,倒沒有讓我失望。”
原來,夏盛蘭去找夏名曲交談時,被地巖鼠竊聽了。
一般情況,陸長安不會探尋他人的隱私,也沒有那么多興趣。
但是,夏少主的態度和決策,將影響陸長安在夏族的未來規劃。
倘若夏少主被虞琴迷惑,心生芥蒂和敵意,陸長安不會在夏族長留。
“虞琴此女,果然用的離間之計。倘若我被逼走,那么辛家的實力,將不弱于夏氏。”
夏氏和辛家這樣的假丹家族,每一位筑基后期,都是坐鎮一方的重要人物。
何況是陸長安,這種超乎尋常的筑基后期。
只要他在清沙灣坐鎮,夏氏的后方就很穩,且能為夏族提供高品階的符箓。
再聯想此前發現的兩個疑點,陸長安大概猜到了虞琴下一步的圖謀。
數日后,陸長安主動去夏盛蘭的道場拜訪。
在外人看來,二人的關系,有感情升溫、破鏡重圓的趨勢。
其實,陸長安只是借此,對夏盛蘭點撥一二。
至于夏少主最終聽不聽,陸長安就不在乎了。
作為夏族供奉,他算不上仁至義盡,但也履行了基本義務。
陸長安拜訪夏盛蘭后的第三天。
虞琴又來秋風島求藥。
陸長安懶得理會,讓此女吃了一個閉門羹。
“妾身所求之藥,也無需讓陸符師親自出手。”
虞琴并未生氣,明眸皓齒,顧盼生輝。
她笑嘻嘻的找夏文月,讓后者采摘一些藥草,幫忙配置藥品、香囊。
采購后,虞琴還不忘拉著夏文月,一起嘮嗑。
虞琴是筑基期的前輩,夏文月不好拒絕,只得陪同。
陸長安對此置之不理,讓地巖鼠暗中照看夏文月。
半個月后。
夏少主開始閉關修煉,沖擊筑基后期。
夏名曲的修煉進度,陸長安一目了然。
這個階段突破,沒什么大問題。
但是以夏名曲的年齡而言,完全可以再打磨一兩年。
之所以盡快突破,可能是為了給家族增添一位筑基后期的強大戰力。
夏、辛兩族,各有一位假丹真人,相互制衡。
假丹真人,修為無法提升,除了少部分特殊存在,實力大差不差。
真正影響局勢的,反而是筑基后期的同階大修。
夏名曲閉關之時。
夏盛蘭和虞琴,在門外護法等候。
以二人與夏少主的關系而言,合情合理。
數日后。
密室內,涌來一股攀升的法力波動,隱隱觸摸到筑基后期的層次。
但沒有過多久,那股法力波動的攀升勢頭,戛然而止,憑空跌落。
密室內,夏名曲吐出一口藍紫色的毒血,余散的法力沖擊波,轟進到墻壁上。
“名曲!”
夏盛蘭面色一變,開啟密室門,闖入進去。
“這是什么毒?我明明檢查過丹藥……”
夏名曲俊秀白皙的面部,青紅交加,身體輕晃,表情震動,難以置信。
如此狀況,顯然是沖擊失敗,毒法反噬。
虞琴走到密室門口,腳步忽然頓住。
夏盛蘭回首,怒目而視:“虞琴!是你下的毒?”
這些日,除了她以外,只有虞琴和夏少主有近距離的接觸。
至于陸長安,自從回族后,就沒來過夏名曲的府邸。
“咯咯,那可不是什么劇毒,而是一種混合奇藥,通過香水氣味和幾種藥粉中和而成。只要沖擊境界瓶頸,此混合秘藥便會發作,令得氣血沸騰,心障頻發……”
門外,虞琴柔媚的聲音傳來,透出譏諷的口吻。
不等夏盛蘭和夏名曲做出反應。
此女話音未落。
藏于粉色裙袖中的素手,緊抓一顆黑色圓珠,往密室內扔去。
一團黑色火光炸開,籠罩十丈,同時有大片的黑色毒煙蔓延,覆蓋幾十丈方圓。
也不看結果如何。
一襲粉色裙衫的虞琴,化作一道遁光,飛躍到毒煙之上。
“咯咯,如果沒有陸符師相助的藥草,妾身也不可能這么順利得逞。”
虞琴清媚的瓜子臉,泛起明潤紅艷的光澤。
一雙瀲滟的秋水眼瞳,玩味的瞥了一眼秋風島的方向。
逃走前,不忘潑一口臟水。
“虞琴!你膽敢毒傷少主!”
清水灣的府邸,很快有一位筑基期的族老,號令族人追殺虞琴。
虞琴卻是不慌不忙。
夏族的大部分高層,被辛族牽扯,坐鎮商會總舵和其它分舵,維持經營產業。
而今的清沙灣族地,只有四位筑基期坐鎮。
其中包括陸長安這個外姓供奉。
陸長安所在的秋風島,位處偏僻之地,離清沙灣腹地有一段距離,沒那么快趕到。
也就是說,真正追殺她的夏氏筑基,只有三人。
然而,夏名曲和夏盛蘭被她暗算受傷,力有不逮。
其實,最大的變數是陸長安。
從現有情報看,以陸長安的實力,一人就能拿下她。
“實力最強的陸長安,來不及支援。而且,以他在梁國‘烏龜符師’的名號,明哲保身,絕不會出全力出手!”
虞琴勝券在握,很是篤定。
這源自背后勢力的情報,以及自身在夏族摸索,對地利環境熟知的結果。
唉,不想多說。上半年陽了兩次,人都痿了,好像被女鬼抽干精力。現在干啥啥沒勁,包括游戲,看書,電影,洗腳……
許個愿望:下半年爭取穩定更新,賺點養老的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