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三年時間過去。
離火宮的覆滅,早已成為過去式,關注和討論的修士越來越少。
甚至,在荊國、梁國等地,離火宮修士的蹤影,近乎絕跡。
在梁國修仙界,北遷而來的金陽宗,初步穩定了局面。
秋風島,藥園里。
年逾一百六十三歲的陸長安,仍是青春不老,肌膚白皙,溫潤俊逸。
“離火宮的修士,都遷移走了?”
陸長安負手而立,背對身后的果樹陰影。
“回陸先生,離火宮匯聚數百精英修士,乘坐三階靈艦,前往西面的‘七國盟’。”
陰影里傳來邢鵬的聲音。
陸長安面色沉吟,對七國盟有所耳聞。
那邊的修仙國商貿更發達,實力比烽國周邊幾國強得多。
“對遷移的離火宮,你們無間門沒有想法?”
“離火宮真丹后期大修恢復了傷勢,匯聚多名真丹,我們這點人手奈何不了。就算戰爭開啟,我無間門也不愿與大批量的修士正面交鋒。”
陰影里的兜帽男,搖頭道。
無間門負責的情報區域,可不限于烽國周邊和七國盟。
正在開戰,或者即將入侵的地域,無間門都有細作滲透。
“離火宮的太上長老,可有下落?”
這幾天,夏文月不在島上,二人之間的交流,不用特別隱蔽。
“沒有。”
邢鵬詫異的道:“小的曾試探過上面的口風,本門似乎失去了離火上人的下落。近幾年,離火上人與離火宮的修士,明面上沒有接觸過。”
陸長安不動聲色,如今時間尚短,外界很難猜到離火上人已經隕滅。
對于元嬰真君的漫長壽命而言,養傷修煉,閉關個一二十年,并不算稀奇。
如果時間拖得太久,再等十幾年,離火上人還沒現身,外界將會產生猜忌。
從目前局勢看,陸長安不太擔心牽扯到自己身上。
屆時,他已然成為真丹修士,躋身周邊幾國的上層。
不知不覺,陸長安在筑基八層的階段,進度過半,距離筑基九層越來越近。
回到修煉室。
陸長安閉目參修,從張鐵山那里交易到的《歸塵化丹法》,差不多吃透了。
沒有名師指點,全靠前世眼界和個人研究、摸索。
化丹之法,非常冷門,異常兇險,不得不謹慎。
陸長安前世都沒有任何經驗,可謂一片未知的領域。
意識進入腦海中的九印碑。
第二世的白須老者,被點亮七成,最多再過一兩年,就能再次完整點亮。
第四世的紫袍道人虛影,明暗不定,相對前兩世的靈魂之影更虛浮。
這兩三年,陸長安從龐大雜亂的記憶碎片中,獲知少許有用的信息,某些涉及離火宮的機密。
九印碑的三種輪回方式,陸長安目前傾向于第二種,擁有元嬰期的輪回前世。
這種方式的收益最穩定。
其中最讓他心動的,當屬化嬰渡劫時的感悟心得。
陸長安前世,就是沖擊元嬰期失敗,身死道消。
當然,陸長安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最好是順水推舟完成離火上人的心愿,了結因果。
絕不能將自己卷入宗門斗爭的漩渦。
另外兩種方式,也可作為備選,以此世的后續發展而定。
次日清晨,陸長安完成例行的修煉,以及寶符蘊養。
受修為法力所限,那些二階上品材質的三階寶符,蘊養效果微乎其微。
取材通幽靈竹煉制的八張寶符,也是差不多。
特別是那兩張三階上品,陸長安基本感受不到變化。
“蘊養所用的法力,與寶符品階相差太遠。恐怕等結丹后,才有提升。”
完成兩項日常,時間逼近正午。
下午,將是陸長安養花種草,或者鉆研修仙百藝的時刻。
晚上,抽兩個時辰,以長青功的筑基靈火,祭煉法寶胚胎。
陸長安準備將四階養魂木,作為未來木系法寶的胚胎。
當前主要蘊養魂木的靈性,通過靈火祭煉,與自身建立關系。
未來要打造什么形態的法寶,尚未確定。
最好請一位可信任的三階煉器師。
煉器師的人選,陸長安心里大概有數。
同時兼修符箓、傀儡、煉丹,陸長安已經沒有更多的精力,去鉆研其它的修仙百藝。
這其中,煉丹一道,仍未晉升二階中品,陸長安幾乎快放棄了。
“奇怪!文月還沒有回來?”
又過了三日,陸長安帶玄水龜在秋風島上透透氣,察覺到異常。
這幾年,夏文月體內的病根,差不多治愈。
她的身體不再羸弱,作為筑基修士,不可能整日呆在秋風島。
偶爾外出交流,散散心,去坊市、仙城采購物資。
陸長安深知,真正強大的修士,都是要經歷風雨的磨礪,溫室中的花朵,難成大器。
直到當天的傍晚。
一道寒氣四溢的白色遁光,搖搖晃晃的跌落在秋風島。
陸長安面色微變,身形一閃,扶住氣息紊亂,面色慘白的夏文月。
“陸先生……我被襲擊了。”
夏文月頭發凌亂,如雪的白裙,破損染血。
肩部和后腰,各有一處較深的傷口,沾染著焦黑的血跡,好像是被法術或者法寶傷到。
好在,傷勢不算致命,沒有性命之危。
“誰下的手?”
陸長安慍怒,輸入長青法力,為夏文月穩住傷勢。
“是一位假丹真人,身穿黑色勁裝,遮掩了相貌。若非陸先生和族長贈予的保命底牌,文月今日恐怕回不來。”
夏文月心有余悸,酥胸起伏,蒼白的俏顏,漸漸恢復寧靜。
片刻功夫,一道假丹級的遁光,落到了秋風島。
來自正是族長夏鴻羽。
見到受傷的夏文月,夏鴻羽臉色陰沉如水,饒是修生養性如他,眼中浮現怒火。
“陸先生,文月傷情如何?”夏鴻羽壓下怒火,關切的看向夏文月。
“夏族長不必擔心,文月傷得不算特別重,沒有動搖根基,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陸長安的話,讓夏鴻羽心頭的大石落定。
半個時辰后。
詢問完畢的夏族長和陸長安,在書房里秘密商議。
“從文月描述的襲擊者手段看,很像‘新月商會’的吳老鬼!”
“那個老不死,真不要臉!堂堂假丹真人,竟然偷襲一個筑基初期的女娃。”
夏鴻羽不復往日的儒雅,氣急敗壞的道。
夏文月身上的保命底牌,包括符寶、準三階護符、三階遁符等。
在保命手段上,不比元嬰宗門的核心弟子差。
若非如此,在假丹真人的襲擊下,夏文月很難活著回來。
“族長準備如何應對此事?”
陸長安表情平靜的道。
此事的因果,多半是新月商會懷疑夏文月的資質,想將其扼殺于搖籃。
倒不是夏文月的先天道體泄露出去。
而是最了解你的永遠是敵人。
敵對勢力,必然會研究夏氏的每個關鍵人物。
陸長安曾給夏鴻羽提過意見,將夏文月送到元嬰級的大派,荊國的三個宗門都不夠格。
夏鴻羽始終想把夏文月留在家族,只要夏文月修至真丹,就渡過了危險期。
“吳老鬼對本族的天才下手,夏某自然要予以還擊,以牙還牙。”
夏鴻羽目光冰冷,毫不掩飾殺意。
陸長安明白了他的意思。
既然你謀害襲擊夏氏的天才,那么我也要對伱們的天才下手。
夏文月被襲擊,找商盟也沒用。
對這類事件,商盟的處置方法是,誰主張誰舉證。
夏氏如果懷疑吳老鬼下手,必須自行提供鐵的證據。
除非是特別惡劣,影響力極大的案件,商盟高層才會派人嚴格調查。
“吳老鬼失手,必然有防備,夏族長若是報復他們的天才,很難起效。說不定,還會進了他們的圈套。”
陸長安對夏鴻羽的報復手段,不太贊成。
“呵呵,夏某其實沒打算親自動手,等過了這陣風聲,花費重金,請黑市的殺手出面。”
“只要靈石足夠,假丹級的殺手都能請到。”
夏鴻羽不愧是養生流派的修士,自己年齡大了,懶得動手。
“如果只是殺一兩位后期之秀,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陸長安嘆聲道。
“陸道友有何見解?”夏鴻羽疑惑的看過來。
“打蛇打七寸,擒賊先擒王。”
“陸道友的意思是,擊殺新月商會的吳老鬼?”
夏鴻羽眉頭微皺,感覺有點異想天開。
“殺吳老鬼這樣的老牌假丹,至少得出動兩位以上的同階,甚至請真丹出手才行,夏某可請不起。”
假丹之間,實力一般相差不大。
擊敗很正常。
擊殺的難度,就相當大。
“陸某曾經在梁國認識的一位真人故友,實力出眾,有把握擊殺假丹。那位真人近期正好在荊國,缺靈石和三階靈物和藥草……”
陸長安慢悠悠的道。
“陸道友的那位故友,真有把握擊殺假丹真人?”
夏鴻羽看向陸長安的目光顯得古怪。
這位出了名的老好人,竟然能聯系強大殺手?
“有六成把握,夏族長可愿一試?”
“酬勞方面……”
夏鴻羽遲疑,怕自己請不起。
“只需雇傭正常假丹殺手兩倍的酬勞,若是殺不成,還可退還酬金。”
“好!夏某不相信那位殺手,但相信陸道友的人品誠信。”
夏鴻羽很快做出決斷。
只要殺死新月商會的大長老,五福商會的最大威脅,將不攻而破。
新月商會另一位假丹,是夏鴻羽的手下敗將,不足為慮。
兩日后,夏鴻羽再次來到秋風島,將一個儲物袋交給陸長安。
“夏族長放心,我抽空秘密聯系那位故友。”
陸長安掃了一眼儲物袋里的大堆靈石,幾樣三階靈草,微笑點頭。
夏鴻羽離開后。
陸長安從儲物袋中,提取三成的收益,隨手往地下一扔。
地巖鼠浮出地面,將儲物袋一口吞下。
“再過六七年,我便能晉升筑基九層,籌備結丹。在此期間,安穩大于一切!”
陸長安心中暗道。
他愿意幫夏氏解決隱患,出于多方面的考慮。
其一,夏文月遇險,讓陸長安不快。
夏文月是他播下的種,關系遙遠未來的元嬰機緣。
其二,結丹之路,越來越近,需要穩定的修煉環境。
其三,地巖鼠需要自力更生,增加實戰的機會。
至于這件事,可能會暴露的疑點,陸長安自然有所考慮。
相處這么多年,夏鴻羽的為人他比較清楚,跟自己是一類人。
再者,他在夏氏呆了這么多年,等結丹之后,就要與此地告別了。
等他成就真丹,往日的那些小疑點,根本不值一提。
作為修仙界的老資歷,誰還沒有點人脈和小秘密?
次日,陸長安外出了一趟,沒過兩天就回來了。
地巖鼠初次從事暗殺行業,經驗不足。
他讓無間門的香主,幫忙搜集情報,查漏補缺,傳授些經驗。
夏族長自從付了報酬后,一直在關注陸長安的動向。
陸長安出門的兩天,他難免有些擔心,對方會不會跑路?
好在,陸長安很快又回來了,一切恢復如初。
接下來的日子,夏族長陷入焦慮的等待,每天惦記著這件事。
畢竟付出了巨額報酬,此事非同小可,關系兩大商會的命運。
若是失敗,留下把柄,搞不好會引來反噬。
直到兩個月后。
令人振奮的消息傳來,新月商會的大長老吳豐,死于神秘刺殺,尸骨不存。
有點事,今天少點。結丹劇情也快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