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
玄水大龜踏著水遁波紋,飛出小樹林。
裴舒媛鳳冠霞帔,青絲凌亂,華麗的新娘服裙幅破碎,沾染淤泥的雪膚秀腿,跪坐在寬大的龜背上。
兜兜轉轉,又成了階下囚。
她悲涼的眸光,落到腳下的玄水龜上,神情復雜,不由陷入短暫的癡怨。
一切恩怨的因始,皆在此龜。
兩百年前,天之驕女的她,得知陸長安成長速度異常的玄水龜,圖謀對方的御獸秘密。
如果沒有介入此因果,以她的資質、御獸天賦、出身背景,享受宗門最頂級的栽培,結嬰機會很大。
“夫君。”
片刻后,夏仙子二人感應到陸長安的氣息,前來會合。
“陸真君,幸好我們撤得快。那萬鶴真君已經支援抵達飛龍堡,大量飛鶴兵臨前線。”
殷元海慶幸道。
當年在魔道戰場上,他曾被萬鶴真君打成重傷,險象環生。
如果被萬鶴真君纏住,今晚即使取得戰果,也難以全身而退。
“咦!這是……”
殷元海目光一凝,看到大龜上的孔雀圣女。
他眼睛一亮,驚嘆道:
“陸真君好本事!一手瞞天過海,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將黑羽真君的新妻擄走。”
殷元海認識裴舒媛,戰場見過。
此時近距離觀摩,不禁多打量了幾眼。
不得不說,盛裝打扮、新娘身份的孔雀圣女,格外的美麗誘人。
“陸真君,可是我們與魔道真君對峙時。地巖君趁虛潛入敵人后方,將此女擄走?”
殷元海略一思忖,不難推測。
雙方元嬰對峙之前,他還見過地巖君,后來就失去了蹤跡氣息。
“沒錯。”
陸長安笑著道,沒有否認。
在外人看來,這次得手是謀略上的勝利。不過,想要保證計劃順利成功,黑風斗篷至關重要。
“夫君興師動眾,運籌帷幄,原來是為了孔雀圣女。”
夏仙子一雙冷秋之眸,在孔雀圣女絕美臉靨上停留許久,面無表情的道。
陸長安感覺這話不對味。
表面上是在夸自己,但又不是那回事。
“咳!為夫生擒此女,報當年之仇,只是最淺層的表面目的。”
“哦?夫君真正的意圖是?”
“此事具有戰略意義。一來可破壞獸王谷兩大元嬰仇敵的聯婚;二是羞辱獸王谷,迫使其在備戰不足的情況,再次開啟魔道戰爭。”
“嗯。”
夏仙子頷首認同,卻依舊打量著裴舒媛,若有所思。
不得不承認,孔雀圣女國色天香,美貌完全足以媲美她。
而且,此女新娘身份的加持,華貴絕艷的新娘服飾,更是大增其魅力和誘惑。
且看殷元海的眼神,就能印證。
殷元海目光在夏仙子、陸長安之間掠過,看出端倪,心頭一動。
他笑著提議道:
“陸真君,此女留在你身邊,并無大用,還可能招惹禍端。殷某愿意出價購買孔雀圣女,將其帶回衛道盟總舵,如此更安全。”
殷元海看出來,夏仙子不喜孔雀圣女留在陸長安身邊。
恰好,他對孔雀圣女有些心動。
殷元海在萬鶴真君手上吃過大虧,不介意鞭撻其孫女,發泄心中的怨恨。
“夫君,殷真君言之有理。此女留在身邊或是紅顏禍水。”
夏文月欣然同意。
見到夏仙子支持,殷元海心下一喜,暗贊自己的機智。
他如此做,可謂一舉兩得。
一來,可促使陸長安、夏仙子眷侶之間的家庭和睦。
事后二人定會知道自己的善意。
就算陸長安不領情,夏仙子也會明白他的好意。
二來,將孔雀圣女帶回總舵,確實更安全,留在前線附近,是一個不穩定的隱患。
至于他享用孔雀圣女,不過是大是大非下的順帶小利,不足掛齒。
“殷道友,孔雀圣女留在身邊,事關陸某與楚盟主的后續謀劃。”
陸長安公事公辦的樣子,又意味深長的告誡道:
“這里面的水很深,殷道友把持不住,莫要深究。”
“哈哈!是殷某唐突了。”
殷元海打了一個哈哈。
對方不讓,他也不好強求。
他暗忖,陸長安將孔雀圣女留在身邊,難免會影響眷侶關系,未來或可生出間隙。
陸長安正色道:“孔雀圣女被擒為奴,獸王谷那邊必然有反應。接下來,還需殷道友協助應對。”
“這……按照之前的約定,這次行動結束,殷某該回總舵復師命。”
殷元海遲疑道,不太情愿。
碼的!
你陸長青擄到極品新娘,都不愿與老子分享,還想老子給你賣命?
“無妨,陸某稍后給楚盟主傳訊,會得到尊師的同意。”
陸長安爽朗道。
殷元海表情一僵,心頭頓時萬馬奔騰,問候不斷。
他無奈之極,也不知道陸長安給師尊灌了什么迷魂藥,深得后者的信任。
在總舵的時候,陸長安與楚盟主多次密謀,某些內幕連他這個親傳弟子都不清楚。
獸王谷境內。
飛龍堡上空,萬鶴展翅飛旋,驚嘯狂舞,風聲鶴唳,城內修士心驚肉跳。
一百年前的魔道戰爭中,萬鶴真君的萬鶴大軍,曾經屠殺了衛道盟一座仙城。當時滿城的修士尸體,全部失去了眼珠,場面無比驚悚。
“廢物!老朽將孫女嫁給你,這才一晚不到,你就把她弄丟了,讓賊人擄走!”
洞府內,萬鶴真君面色陰沉,花白眉毛輕微抖顫,劈頭蓋臉的一陣怒斥:
“花標不過夜!身為夫君、新婚新郎,你還有臉坐在洞府求援?”
“天亮之前,不管付出什么代價,老朽要你將舒媛討回來。否則,你我兩族,有何顏面立足獸王谷?”
面對萬鶴真君的訓斥。
盤坐療傷的黑羽真君,臉上一片紫黑、青黑交加。
“爺爺,小婿的傷毒尚未化解,法力不足一半,彼時狀態更差。若是倉促追過去,恐怕非但救不回舒媛,還會著了那陸烏龜的道。”
黑羽真君苦澀的辯解道。
“哼!你早有這份謹小慎微,豈會被那陸長安兩次算計?”
萬鶴真君訓斥半天,面色稍緩,氣消了一些。
誠然,黑羽真君中毒,等待強援,從長計議,是比較理智的選擇。
“爺爺,等小婿恢復大半實力,再聯合幾位真君,一起找陸長安那個賊子,將舒媛討回。”
黑羽真君硬著頭皮,鄭重承諾道。
如果無法營救裴舒媛。
不僅他本人顏面大失,在魔道淪為笑話,與萬鶴真君所在裴氏一脈,也可能關系鬧僵。
次日上午。
黑羽真君服用幾枚解毒療傷的圣丹,終于恢復大半法力。
獸王谷陣營幾位真君,匯聚飛龍堡,商議對策。
就在這時,前線斥候傳來消息。
“稟告幾位真君、長老,前線出現裴真人的蹤跡……”
“有舒媛消息了,她在哪里,狀況如何?”
萬鶴、黑羽二人面色一喜。
“裴真人她……”
匯報的結丹真人,面色異常,支支吾吾,只是將一枚情報玉簡遞上。
“豈有此理!”
看完玉簡的內容,萬鶴、黑羽兩位真君震怒。
片刻后,匯聚飛龍堡的四位元嬰真君,沖天而起,怒火洶洶的殺向邊境地帶。
兩大陣營交界的區域。
獸王谷不少巡游修士、斥候眼線,都看到了裴真人。
那里有一座顯眼的高臺。
新娘身份的裴仙子,跪地為奴,正在伺候敵對陣營的元嬰真君。
或是端茶倒水,或是為那位陸真君捏腿洗腳。
就連陸真君的靈寵鼠王,也享受到伺候。
裴仙子跪在地上,幫化鼠妖形態的地巖君刷毛。
遠處的斥候,天空中的飛禽眼線,清晰看到這一幕,大感震動。
獸王谷修士大怒,瞋目切齒,卻不敢靠近營救。
裴舒媛內心凄涼,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辱。
她寧愿淪為私下的玩物,也不想在獸王谷眾修的面前,公然展露淪為女奴的不堪,招搖過市。
她想自盡,卻沒有能力。
身上重重禁制,識海深處還有一枚半透明蟲卵印記的禁制。
再加上御靈環的強行控制,她求死不得。
更羞恥的是。
她還穿著新娘服飾,破損長裙,以女仆身份伺候陸長安,及其靈寵。
為了讓女奴的身份更現眼,陸長安將御靈環移到她那天鵝般高傲的修長頸部。
“來了!”
陸長安生出感應,看向飛龍堡的方向。
四位魔道真君散發的驚天磅礴煞氣,正朝自己所在位置殺過來。
“撤!”
陸長安收起靈寵,背后黑翼展開,將新娘裝扮的裴舒媛夾在腋下。
一團狂暴黑風包裹,陸長安所化的遁光,風馳電掣。
很快返回衛道盟就近的前線重鎮,與夏仙子、殷元海會合。
不多時,怒火中燒的四位真君,殺到了衛道盟境內。
前線重鎮陣法全開,陸長安三位真君,以及地巖君一同鎮守,并無慌亂。
有同等或近似數量的真君鎮守,重鎮一方借助大陣還有優勢,不擔心被攻克。
“陸烏龜——”
黑羽真君望著城樓上跪地匍匐的新婚妻子,怒發沖冠,臉色鐵青發綠。
“膽敢當眾羞辱本宗圣女,長老之妻,你不怕我獸王谷他日滅你全族……不!滅你全宗!”
他蘊含極致殺意的冰冷聲音,威脅道。
滅我全族?
陸長安不由笑了。
黑羽真君也意識到,滅全族對陸長安毫無殺傷力。
盡管修仙界有長青真君的不少風流傳聞。
但是,這貨從未留下過子嗣。
不僅沒子嗣,連正兒八經的弟子都沒有。
黑羽真君改口“滅你全宗”,可仍是威脅無力。
陸長安在金云谷,壓根不是嫡系,而是半途加入的客卿、供奉。
就連金云谷修士都篤定,一旦遇到滅頂危機,長青真君早就跑得沒影了。
縱然是最親近的夏仙子,只是妾的身份。
而且到了元嬰期,氣候已成,不再是軟肋,而是強大助力。
跟以前的金陽宗不同,金陽宗還要善待作為人質的孔雀圣女,怕獸王谷清算。
陸長安可不怕得罪獸王谷。
即使魔道戰爭不幸崩盤,他還能通過聽海閣的傳送通道,前往大淵中域。那位風華絕代的紫霞仙子,可是比夏仙子更溫柔體貼。
一個沒有軟肋,有退路、有備胎的男人,何懼魔道威脅?
“陸長青!你身為元嬰修士,在戰爭中對下境女修暗算出手,違背修仙戰爭的規則。”
萬鶴長老頭頂盤旋萬千飛鶴,蒼勁的聲音里,透出些許嘶啞。
這位滿頭銀發的垂暮老者,語氣平靜淡漠,身為裴舒媛的親爺爺,并沒有黑羽真君那般極度憤怒,殺意凜然。
“今日,你對我孫女出手。他日老朽在魔道戰場上,可肆無忌憚暗算金云谷的修士,滅殺你故人的晚輩!”
萬鶴真君這番話,沒有半分殺意,卻讓陸長安心頭微凜。
每位元嬰真君,都是修仙戰爭中的頂級威懾。
為何有不成文的潛規則:元嬰修士在戰場相互制衡,一般不會對下境修士直接出手。
“老匹夫,休得混淆視聽。”
“本真君出手的原因,此前早已闡明。陸某結嬰之前,與令孫女之間有生死大仇。此番出手擒拿,乃是私仇!”
“包括你萬鶴老匹夫,當年在梁國利用內應‘祝玉婷’,設計滅殺陸某。這筆仇,陸某亦是記在賬上。”
陸長安此番言語,讓萬鶴長老短暫沉默,無以反駁。
陸長安與孔雀圣女的私仇,在兩大陣營里并不是秘密。
結嬰后的大佬報私仇,這種情況在修仙界很正常,且合情合理。
曾經有修士被追殺,逃亡百年后結嬰,直接將仇家舉族全滅。
陸長安結嬰后,沒有滅族報仇,某種意義上說算是一種仁慈。
“陸長青,既然你提到私仇,與老朽,舒媛的私仇。那么——”
萬鶴長老眼睛微微泛紅,蒼老的聲音卻依舊平穩,淡漠。
他話鋒一轉,沉聲道:
“今日在雙方諸修,眾目見證下,你可敢與老朽了斷過往私仇恩怨?”
這一出,倒是出乎陸長安的預料。
萬鶴真君承認陸長安這次動手,屬于私仇,不會打破規則,無限報復。
陸長安與萬鶴長老鷹隼般的雙目對視,對方臉上古井無波,看不出任何端倪。
“了斷恩怨私仇?呵呵,萬鶴長老老邁之身,莫非要與陸某斗法,生死一戰?”
陸長安似笑非笑,望著皺痕縱橫的銀發老者。
他運轉長青功,通過獨有能力,可以感應到萬鶴真君的壽元情況。
這老匹夫只有區區百余年壽元,狀態并不在最巔峰,哪里來的勇氣與自己生死拼殺?
“老朽惜命,不一定非要生死斗,雙方可以動用靈寵。”
萬鶴長老搖頭,說明賭戰的內容。
“老朽若是輸了,承認孫女作為陸真君奴婢,也不會打破規則的報復。”
“倘若老夫僥幸贏了,希望陸真君高抬貴手,將舒媛還回來。”
說到這里,萬鶴長老深吸一口氣,臉上勉強擠出慈祥的笑容,望向城樓上的裴舒媛。
聽到爺爺的話語。
跪在地上的裴舒媛,臉上滑落一行清淚。
如果可以做到,她寧可當場自盡,也不想爺爺以老邁之軀,與年輕鼎盛的陸烏龜斗法一戰。
陸長安雙眼微瞇,萬鶴長老的賭戰,似乎對自己更有利。
盡管萬鶴長老是獸王谷頂尖的老牌元嬰,實力遠超殷元海之流,甚至比六陽真君更強。
就連梁少天,也在萬鶴長老手中吃過虧。
若是不顧代價的爆發,短時間說不定能與元嬰中期正面抗衡。
然而,陸長安的賬面實力,仍然是超過萬鶴長老。
因為賭戰可以動用靈寵。
陸長安擁有完全體的四階妖王。
萬鶴長老的“萬鶴滅靈陣”,的確可以與四階妖王交鋒,限制元嬰修士,但久戰之下必然有所遜色。
萬鶴長老元嬰初期巔峰,修為法力確實有優勢。
但是,陸長安二十年前暴露過超級閹割版的傀儡軍陣,完全可以彌補修為差距,拖到持久戰。
一旦持久戰,年邁的萬鶴長老必輸。
“莫非,這老匹夫有什么壓箱底底牌,有把握短時間內擊殺或重傷我?”
陸長安心中思量,暗中運轉四階卜卦之術。
結果,感受到無形的天機阻力,無法窺探相關的因果。
“陸真君。這賭戰無論輸贏,我們都不虧。”
殷元海有所意動,促成道:
“陸真君勝算更大,一旦獲勝,可沉重打擊獸王谷、魔道六宗的氣焰,助漲我方士氣。”
“萬一輸了,歸還孔雀圣女也不虧。陸真君已經讓此女為奴,當眾羞辱,該玩的也玩了。屆時,此女回獸王谷,名譽盡失,必將與黑羽真君那個大善人產生間隙。”
殷元海的分析,陸長安橫豎不虧,且贏面頗大。
碼的,又不是你斗法拼殺!
陸長安暼了殷元海一眼,此人看熱鬧,置身局外,才是那個橫豎不虧的人。
“賭戰對我這么有利,萬鶴那老匹夫,為何要與我斗法拼殺?”
陸長安語氣平淡的道。
“這……我們固守重鎮,借助大陣,萬鶴等人奈何不了,只有提出此下策。”
“再者,萬鶴長老所謂的賭戰,可能只是給自己一個臺階下。如果輸了,無法贖回孔雀圣女,他已經拼了老命,問心無愧,對外有一個交代。”
殷元海推測道。
陸長安聞言,微微點頭,如果是找臺階下,倒也說得過去。
只是。
這場賭戰提議,讓陸長安有一絲熟悉感。
某段記憶中,幾乎有類似的一幕,結果吃大虧,甚至悔終身。
“你們退后。”
萬鶴長老抬起手,黑翼真君、房真君、郭真君三位魔道元嬰駕起遁光,往后撤離。
一口氣,撤出五百里,并且懸浮在半空中,不遮掩蹤跡。
萬鶴長老則與重鎮保持一百里的距離。
如此距離之下,若想插手賭戰,那也是衛道盟一方先支援。
這場賭戰,萬鶴長老可謂是誠意十足。
陸長安負背的手指,暗掐推算。
這一次,他只占卜個人兇吉,受天機因果的遮蔽,結論比較模糊,但有一定的征兆。
“陸真君,若是這般情況下,你仍不敢斗法一戰。那老朽往后,逢人便稱呼你‘烏龜真君’。”
萬鶴長老臉上露出嘲弄,似有激將之意。
“好!”
陸長安厲喝,跨出一步,踏在城垛上。
萬鶴長老不動聲色,眼角的余光,掃過重鎮城墻的角落。
城墻角落的陰影下。
一個眉心長著黑痣,吊梢眉的怪異男子,身形與墻角的陰影完美融為一體。
難以置信,一墻之隔距離下,重鎮上的三位元嬰真君,都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
其人的隱匿神通,已經達到登封造詣,恐怕只有無間門的大佬可以做到。
怪異男子眉心上的黑痣,輕微擰動,嘴角泛起一抹殘忍。
此人手心握著一枚尖銳猙獰的長釘,閃爍灰綠幽芒,顯然涂抹了劇毒,且凝聚著致命的滅魂之力!
自從魔道六宗東擴,被他暗算致死的元嬰修士,超過一掌之數。
當年,離火上人與六陽真君斗法賭戰,便是他在暗中出手。
目的是挑起衛道盟的內訌。
那次出手,他有所保留,否則離火上人元嬰靈體受傷再重一些,就會當場隕落。
這些年來,他立下赫赫戰功,獲得門內,以及圣門六宗的戰功資源。
他更進一步,晉升元嬰中期,成為無間門的副門主。
一甲子前。
他參與對“青木真君”的襲殺圍剿,導致后者元嬰受創,重傷而逃。
若非青木真君有魂道寶物護持,毒抗太高,他差一點就配合獸王谷,將這位疑似《長青功》的修煉者徹底留下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