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日子一天天過去。
隨著羅天大醮比試場地的竣工,龍虎山上愈發熱鬧。
尤其是山下酒樓。
一群年輕人,再怎么修身養性,少年的意氣風發總是不會改的。
這幫人聚在一起,要么喝酒聊天,要么直接以武會友,而這其中最活潑的,當屬三一門大諸葛陸瑾了。
游走在江湖各派的情報前線,甚至他本身就是情報的來源。
一時間,山上流傳著各種故事。
至于李慕玄。
除了偶爾出門見下朋友外,其他時間基本都待在屋內修煉。
偶爾會跟師父探討修行,或者跟四家和各派前輩商量對付倭人的事,但并不涉及具體的操作層面。
原因很簡單。
前輩們怕他把事情鬧大。
畢竟如此盛大的異人集會,世俗那邊不可能不派人盯著。
至于具體是誰,明面上是秘畫二當家,暗地里還有不少探子,怕的就是異人們搞什么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就如此。
時間很快來到羅天大醮當日。
“師兄。”
“昨晚天師公布人員名單了。”
陸瑾一臉興奮道:“這回可比壽宴那次還要熱鬧,上百號人參加。”
“為了節省時間,天師特地把人分成八組,每組二十人同臺比試,最后站著的兩個人進入淘汰賽。”
“但可惜,除了我跟懷義,其余人都沒碰到一起。”
聽著師弟的話,李慕玄點點頭。
畢竟這份人員名單。
可是天師秉著公平、公正、公開認真篩選出來,經過各派前輩一致認可的。
同時,這里面張之維也出了不少力。
否則世上哪有這么巧的事?
心念間。
陸瑾的聲音再次響起。
“師兄,咱們趕緊過去吧,如果前幾輪比試不是太慢,下午就該輪到我們,到時我一定要痛扁懷義一頓!”
陸瑾握緊拳頭。
被他超越的人從來不會被他視為對手,這并非是他狂妄。
而是身負數門絕學,天賦還行的自己。
有什么理由輸給懷義?
同時,要不是覺得自己不配,又犯了為長者諱的忌諱,手段跟師兄如出一轍的他,早就自稱小慕玄了!
對于師弟的心思,李慕玄自然不知,點頭答應了他的提議。
旋即,兩人朝比試場地走去。
沒過多久。
師兄弟兩人來到現場,
羅天大醮的場地是個巨大環形場地,圍墻上是一排排的座椅。
跟角斗場差不了多少。
而原本按天師的想法,是要搭建個巨大擂臺,但考慮到異人手段的破壞力,估計三兩下就得把擂臺給拆了。
于是在某位仙人的建議下,變成了現在這模樣。
此時,最前面一排的座椅上。
張靜清和左若童兩位玄門扛把子坐在一塊,周圍是各派掌門,再邊上就是四家長輩和一些江湖散人。
“儲門長,我看你家弟子的火遁,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望著場上的豐平,左若童夸贊一句。
說實話,這批年輕人的天賦、心性都挺不錯,而火德宗的這位,修為上雖然不及瑾兒,但也算同輩中的佼佼者,至于心性嘛
接觸太少,不好評價。
“左門長過獎了。”
此時,火德宗的儲門長邊笑邊搖頭道:“手段強有什么用。”
“你是不知道這孽障有多淘。”
“三天兩頭的跟人打架,雖然說沒吃過什么虧吧,但這一點就爆的脾氣死都不改,唉,也不知道像誰。”
“呵呵.”
左若童笑而不語。
他之前學的乃是圣人之道,正所謂人情練達即文章。
沒必要在這時候拆人家臺。
心念間。
場上的比試已經結束。
除了豐平外,還有名流云劍派的弟子一同晉級。
而龍虎山的道童們第一時間便上前打掃,下一組人員也開始集結,各個摩拳擦掌,畢竟這可是揚名的好時候。
四家和各派前輩都在,只要能入了他們的眼。
將來工作就好找了。
畢竟異人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有需求,而個體想獲取資源,最穩妥的途徑就是按照規矩辦事,燒殺搶掠的話,很容易被正派追殺。
如此,就只剩下打工這一條路了。
但別人也不是啥人都要,尤其是四家,要求更是苛刻。
而此時,無根生站在下一次比試的人群中,一副慵懶松弛的模樣,旁邊一位四十多,如寶塔般的光頭壯漢見狀,湊到前問道。
“兄弟,你是大派弟子?”
“小門派。”
無根生微笑以對。
“那你還不打起點精神?”
壯漢傳授經驗道:“這羅天大醮,說白了就是為那些大派弟子準備。”
“像咱這種只是走個過場,長長見識,順帶看看能否在人手底下討個活計,所以必須得打起精神,就算是輸,也須有幾分亮眼的地方!”
“原來如此,多謝大哥指點迷津。”
聞言,無根生恍然大悟。
對方說得確實有幾分道理,大派都喜歡精神、不丟份的弟子。
所以,為了不再讓天師盯著自己。
必須得擺爛才行。
不過這預選賽還是得過,畢竟左門長還在上面瞧著呢。
自己此次能否下山,全看三一門這對師徒的心意,只是在收拾完大諸葛后,自己就要為下山做準備了。
思索間。
場地已經整理干凈。
眾人準備入場。
這時,那壯漢又繼續道:“兄弟,這二十人的比試。”
“沒說一定要各自為戰,咱們這些江湖散人、小派弟子,如若分開,就更不是大派弟子的對手。”
“恰巧,我這還有三位兄弟。”
“我看你修為還行,不如跟我們組隊,這樣壓力也小些。”
此話一出,見對方圖窮匕見,無根生神色恭敬道:“多謝大哥好意,但還是算了吧,我怕會拖后腿。”
“怕什么,有我罩著你!”
壯漢瞬間轉變臉色,眼中露出兇芒,以為對方是個軟蛋。
既然軟的不行,便用硬的逼他就范!
見狀,無根生依舊笑臉待之,畢竟身為全性門長,什么狠人沒見過,而眼前這只是個欺軟怕硬之徒罷了。
這樣的人世上比比皆是。
習慣了就好。
而此時,見無根生遲遲不說話,壯漢也沒了耐心。
“狗日的,你給我等著!”
說完,壯漢惡狠狠的瞪了眼無根生后,準備等下比試的時候就拿這小子當墊腳石,帶人把他給揍一頓。
旋即,眾人很快來到場上。
龍虎山弟子見狀,詢問過三后,立即敲響手上銅鑼。
伴隨噔的一聲!
場上眾人瞬間緊張起來,眼中滿是謹慎,生怕被人偷襲。
而此時,之前那壯漢帶著三人,以四面環擊之勢將無根生圍住,接著啐了一口老痰道:“小子,是你自己敬酒不吃,非要吃”
話音未落。
數道人影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自他眼前迅速飛過。
見狀,壯漢頓時長大了嘴巴。
難以置信的盯著無根生。
“伱你.”
“你有沒有聽過一個詞,叫做扮豬.算了,跟你講不著。”
無根生剛想說完,又覺得像是再罵自己,于是身形一閃,一腳直接將面前的壯漢給踹飛數十米遠。
然后只聽砰的一聲,壯漢整個人被嵌在圍墻上!
這一幕瞬間引來周圍人的關注。
剎那間。
原本還各自為戰的人,彼此間眼神互相交流后,瞬間達成約定。
旋即,一群人心照不宣的沖上前,準備先把最強的給耗死,也只有這樣,自己才有可能從人群中脫穎而出。
見此一幕,看臺上的人紋絲不動。
畢竟這二十人的混戰。
考驗的不僅是修為,還有心性,心思、行為等等。
而人情世故,甚至是恫嚇他人的行為,本身也是手段的一種,全看自身如何自處,就好比人生中,不一定身居高位的人工作能力就強。
但既然能身居高位,哪怕是運氣,也算是自身本領的一種。
心念間。
看著場上開始大殺四方的無根生。
眾掌門目光投向天師。
“天師,這人什么來路,以前怎么沒有聽說這人的名號?”
張靜清開口道:“沒聽過很正常,貧道這師侄乃是紫陽派弟子,性子有些內斂,輕易不會出手,這次之所以來,也是特地捧貧道的場。”
話音落下。
眾人的眼神頓時怪異。
師侄?紫陽派?
以前怎么沒聽說過有這個門派?是紫陽山人的那個紫陽嗎?
如果是,紫陽派跟龍虎山有啥關系?一個全真,一個正一,一個在陜地,一個在贛地,相隔數千里地,這也能攀上親戚?
對此,左若童都想啐天師一口了。
是親戚也是我三一門的。
跟你有啥關系?
當然,大庭廣眾之下毆打天師的事,左若童不會輕易去做。
于是微微嘆道:“整個紫陽派,就剩這孩子一人,他與我弟子慕玄偶然相遇,后來我一直把他當自家弟子對待。”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么回事啊。
眾所周知,三一門跟龍虎山關系不差,兩派弟子也走得近。
而場上這個紫陽派弟子,又是大盈仙人的準弟子,那不可就是天師的師侄嗎?如此說來一切就通了。
張靜清則是啞巴吃黃連。
有苦說不出。
早曉得剛才就把故事補全了,哪能讓左大盈占這便宜!
但也沒辦法,論關系親近,無根生確實跟三一門,或者說跟李慕玄走的近些,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很難贏下現在的左若童。
因此張靜清只能強咽下來。
旋即,他將目光看向自家愛徒,頭一回希冀對方能勝過李慕玄。
自個打不過。
之維總得算了,勝算同樣渺茫。
就那兩朵金花一開。
再加上逆生三重的抗耐打性,李慕玄直接立于不敗之地!
思索間。
他察覺到自家弟子旁那道似在非在的身影,瞳孔猛地一縮。
完了,自家弟子更沒指望了。
三一門的小子又精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