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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那樣模糊,
大地,籠上夜霧,
我的夢中的人兒呀,
你在何處?”
客廳里的唱機,還在放著《夢中人》。
陸東良消失了,何玉秀也消失了。
陸東俊看著卓裕玲道:“他去哪了?這是什么技法?”
卓裕玲一臉愕然:“何家慶,何家慶的技法,何家慶是旅修。”
陸東俊沒心思管什么何家慶。
“陸東良還活著!”陸東俊滿臉驚慌,怒視卓裕玲道,“他不會放過咱們!我就不該信你的話!”
大支掛左武剛帶著陸小蘭下了樓,身邊還跟著幾名護衛。
他們沒看見陸東良,只看到了卓裕玲和不知何時出現的陸東俊。
吳媽拿著茶壺回來了,她好像看見了一些事情。
陸東俊看向吳媽,手指微微交錯,吳媽當場人頭落地。
何玉秀身邊還有兩個隨從,他們看見剛才的一幕。
陸東俊隔著幾米,對他們的脖子輕輕一揮,兩人的人頭隨之落地。
對付這些底層修者,陸東俊不需要近身。
在一般人看來,這三人的死,似乎和陸東俊沒有任何關系。
但對于剛剛下樓的幾名護衛而言,這里的關系可就大了。
尤其是大支掛左武剛,他是六層的高手,能感知到陸東俊的行動。
陸東俊也沒掩飾,指著吳媽的尸體喊道:“這是何玉秀的人,何玉秀打傷了大哥,我出去找大哥去,你們千萬把宅子守住!”
陸東俊沖出了宅子,他說的都是實話。
他去找大哥去了,找到陸東良立刻殺了他。
而讓這些護衛把宅子守住,目的只有一個,讓他們別到處跑,尤其不能搶在陸東俊之前找到陸東良。
陸東俊選擇了對他最有利的局面,可局面這對卓裕玲就不是太有利了。
但如果這些護衛不走,讓卓裕玲如何救走陸小蘭?
卓裕玲是五層,藏在暗處的達博伊恩斯也是五層,陸小蘭只有三層修為,本身是個不擅長戰斗的窺修,滿身的法寶又被陸東良沒收了。
怎么辦?
事態緊急,卓裕玲急中生智,喊一聲道:“快去看看太太和少爺!”
護衛們愣了半響,還是不知所措。
他們自從進了陸家門,只聽陸東良和邱志恒的吩咐。
可今晚,意外發生了。
猴子邱不在場,陸東良不知去向,陸東俊下了命令,卓裕玲又下命令。
該聽他們的么?
卓裕玲又喊了一聲:“還特么愣著,何玉秀帶人打進來了!”
大支掛左武剛清醒過來,對手下人道:“快,快上樓,看看大太太怎么樣了,伱們兩個去看看大少爺,你們兩個去看看二小姐……”
左武剛分工明確,大部分護衛被支走了,只剩下三名護衛守著陸小蘭。
但左武剛沒走,這是個難纏的,六層武修可不好對付。
卓裕玲正在思考出手的時機,忽見一名護衛慌急來報:“左頭,不好了,春瑩小姐和葉慈夫人都不見了!”
“他媽的!狗日的何家!”左武剛一跺腳,趕緊上了樓。
葉慈夫人可以不管,反正陸東良也不待見她。
但春瑩小姐不能不管,陸東良囑咐過護衛們,對她要多加保護。
陸小蘭身邊只剩下了一名護衛,卓裕玲再也沒有猶豫,猛然撩起長裙,一甩腰枝,一條長尾自腰下飛出,刺進了護衛的喉嚨。
護衛當場倒地,勉強還有一口氣在。
卓裕玲再扭腰枝,長尾自頭頂貫穿了護衛的腦袋。
陸小蘭滿身枷鎖,卓裕玲顧不上開鎖,帶著陸小蘭迅速離開了府邸。
等左武剛趕回來,地上只剩下了護衛的尸體。
“他奶奶的,這又是怎么回事?”
左武剛眼睛紅了,肖葉慈和陸春瑩看丟了。
現在卓裕玲和陸小蘭也丟了。
這要是等陸東良回來了,還不得扒了他的皮?
“快,快,叫邱大管家來!”左武剛終于醒過神來,這事還得找猴子邱處置。
何家慶剛躺回到病床上,伸了個懶腰,忽聽耳邊傳來了聲音:“你覺得陸東良會去哪?”
“這沒法推測,”何家慶低聲回應,“我猜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這是突發情況,他肯定沒有事先準備定位。”
“我擔心陸東良不會死,九層的修者,命很硬。”
“我預感他會死,只是看不到他會怎么死,”何家慶很有自信的笑道,“等著看他的尸體吧,普羅州就要變天了,頭條新聞是你的。”
陸東良在半空中飛行。
他沒飛太遠,因為身受重傷,出手的時候使不出力氣。
他也不知道自己會飛往何處,在施展一別萬里之技時,他會喪失方向感。
如果有一個方向定位,他可以把何玉秀推到指定地點,也可以把自己送到指定地點,可當時他根本沒有機會。
其他的技法都用不出來了,九層技消耗非常大,再加上滿身重傷,陸東良只剩下了一口氣,現在只能靠著旅修趨吉避兇的一層技法,朝著最有利的方向飛行。
往南飛,陸東良能感知到,往南飛是對的,南邊有人能救他。
他飛到了綠水城邊緣,落地時失去了控制,一頭扎進泥溝里。
不好,要窒息。
要被這溝爛泥嗆死。
陸東良,九層旅修,整個普羅州數一數二的高手,最大豪門的家主,因為身受重傷,一頭扎進爛泥里出不來了。
不是說往南飛會有人救我么?
九層的旅修死在爛泥里?
誰來救我?
誰能救我?
誰……
淤泥不斷灌入口鼻,虛弱的陸東良正在失去意識。
誰能來救他?
李伴峰走到泥溝旁邊,看到一個人大頭朝下,被種在了爛泥里,雙腳還在不斷的掙扎。
他剛從綠水城里跑出來,還想著盡快回藍楊村,半路上突然遇到了這副奇景。
李伴峰順手把陸東良從爛泥里拎了出來。
陸東良一整張臉都被爛泥糊住了,李伴峰經常看報紙,按理說應該能認出來他,可眼下連陸東良的五官都分辨不清。
李伴峰幫他摳出了口鼻中的淤泥,看他額頭上還有個血窟窿,本想就這么扔在路邊,生死看他造化。
沒想到陸東良突然抱住了李伴峰的腿,連聲哀求道:“救我,求你,他們要殺我,救我……”
陸東良說的沒錯,有人要殺他。
別看這是綠水城的邊緣,但陸東俊很快就能找到他。
可李伴峰也不想在這久留,扛著這么一個大活人,什么時候才能走回藍楊村?
把他送到隨身居里,帶他一程?
李伴峰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他從來沒這么做過。
他曾經把活人帶進過隨身居,但進去之后,他們很快就不是活人了。
說的直白些,就是李伴峰不會讓人活著離開隨身居,他不會允許任何人把隨身居的秘密泄露出去。
李伴峰不再理會陸東良,準備就此離開。
可他雙腿不聽使喚。
有一個念頭,從雙腿涌向了大腦。
他想把這個人救下來。
他想把這個人帶回隨身居。
這種感覺非常強烈。
之前有過一次類似的感覺,當時是要坐車夫的黃包車。
當時的李伴峰剛剛提升層次,還不會用技法,全靠車夫給了他指點。
這一次的感覺比上一次還要強烈。
難道又要遇到旅修高手,給自己指點了?
李伴峰猶豫片刻,再次扶起了陸東良,本想問他幾個問題,發現他又失去了意識。
看他一時半會也醒不過來,李伴峰又想把他扔下,忽覺有危險正在迫近。
是沖著這個人來的?
李伴峰看了看人事不省的陸東良,心里有些嘀咕。
如果真是沖他來的,要是把他扔在這,他必死無疑。
趨吉避兇的技法,讓李伴峰做出了判斷。
救這個人是對的,那就再救他一次。
李伴峰決定先把他送進隨身居里,然后立刻離開綠水城,等危險過去再把他放出來。
到時候能救他就救,救不了就算了。
李伴峰把陸東良拖進了隨身居,隨后立刻啟程。
他剛走,陸東良睜開了眼睛。
他沒有失去意識,剛才是裝的。
身為九層修者,整個普羅州最強的存在之一,最強家族的家主,陸東良的表演,不是李伴峰能識破的。
在進入隨身居之前,陸東良以極快的速度睜開過一次眼睛,看了李伴峰一眼。
就這一眼,他認出了李伴峰。
為了抓捕李伴峰,陸東良看過很多照片,記得每一個細節。
雖然李伴峰頭發長了,貼了一臉大胡子,還戴著禮帽,但這依然躲不過陸東良的眼睛。
看到李伴峰的一刻,陸東良強忍著內心的激動和喜悅,先用術法,掩蓋住了他對李伴峰的惡意。
陸東良的層次太高了,李伴峰只感知到福運,沒感知到危險。
喘息幾聲,陸東良終于艱難的坐起了身子。
這里是李伴峰的住處?
他居然住在綠水城旁邊?
這小子膽子真大,我居然一直沒發現他!
在漆黑的屋子里掃視一周,陸東良在角落里發現了些許光暈。
這輪廓,難道是……
陸東良一陣激動,上前抱住了放在角落里的銅蓮花。
銅蓮花還在煉制蓑蛾夫人,李伴峰一直沒把她收回外室,正好讓陸東良發現了。
宿命,這就是宿命!
想想今夜的遭遇,陸東良落淚了。
就在幾分鐘之前,他遭遇了家人的背叛,他遭到了手足骨血的刺殺。
他知道卓裕玲對陸小蘭的事情極度不滿。
他知道陸東俊對家主之位有不小野心。
他知道卓裕玲和陸東俊私下有不少來往,可能來往的還很深入。
但這一切都在陸東良的掌控之內,他甚至確定好了時機,準備除掉卓裕玲和陸東俊。
只是沒想到,這一切來的太突然。
何玉秀來的太突然,卓裕玲動手太突然,自己又把猴子邱派出去了,家里被人設了埋伏,碰到了這場劫難。
在飛行的過程中,陸東良曾經以為這是他一生當中最可怕的災厄。
沒想到災厄過后,最大的福運接踵而至。
否極泰來,這就是否極泰來。
從上了一層至今,趨吉避兇之技,從來沒讓他失望過!
他是九層旅修,距離十層,僅一步之遙。
但九層旅修的修行太過艱辛,陸東良不愿再忍受,也不愿再等下去了。
他可以吃丹藥,財力不是問題。
可尋常的丹藥雜質太多,毒性太大,至純的丹藥難得一見,有市無價,陸東良很難再靠丹藥維持修行。
有了玄生紅蓮,這一切都能解決,達到十層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哪怕到十層之上,到另一個境界,也不再是無法奢望的存在。
現在陸東良要做的是盡快恢復自己的戰力。
而今的他,雖然連一個成年男子都打不過,但只要讓他休息半個小時,他就能恢復到三層戰力。
一個小時過后,就能恢復到五層。
休息十天能恢復到七層,這就是九層修者的體魄和實力。
七層之后,需要慢慢休養。
但他不需要恢復到七層。
雖然修為不可見,但以陸東良的經驗判斷,李伴峰的修為不可能超過三層。
現在什么都不要想,集中精神,恢復到三層就能殺了他。
當然,如果李伴峰能回來的再晚一些,恢復到五層殺了他,更穩妥。
額頭和胸口上的傷口迅速愈合,陸東良的力量也在慢慢復原。
嘶嘶嘶嘶
正在專心復原的陸東良忍不住睜開了眼睛。
是玄生紅蓮的聲音。
借著紅蓮的光暈,他看到花瓣綻放了。
紅蓮開花了!
陸東良一陣激動!
這是對宿命的感應!
這是對強者的感應!
紅蓮認定了我這個主人!
其實他想多了。
紅蓮花確實感應到了他。
但感應到的不是宿命,也不是強者,更不是主人。
蒸汽噴吐。
哐啷啷啷
唱機打著慢板,帶著鑼鼓家伙,緩緩唱道:“那瘋漢曾經夸下海口,說要帶個九層回來做食材,
我幾度出言譏諷,而今卻有些慚愧,是我看輕了咱家男人,
姐妹們,修為這東西不可見,但我看他這復原的速度,應該是個九層吧?”
陸東良大駭。
他無法理解這唱機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但他能感知危險,他無法抵御的危險。
恢復了幾分鐘,陸東良已經有了一層戰力,他起身撒腿就跑,靠著平地生風的技法,想沖出這間屋子,卻被兩根唱針緊緊鉤住了雙肩。
唱機有三根唱針,還有三個唱片托盤。
她在硬件上升級了。
兩根唱針把陸東良固定住,兩張唱片嵌入到陸東良的魂魄之內,開始切絲。
“姐幾個,好東西難得,咱們都別閑著了,趕緊動筷子吧!”
含血鐘擺飛起來,插進陸東良的脖子開始吸血。
銅蓮花,蓮心露珠流淌,有些等不及了。
陸東良臉頰抽搐,神情絕望。
在迎接此生最大的福運之后,他再次陷入了災厄,可這次的災厄,他無法逃脫。
不應該啊。
按照趨吉避兇的指引,陸東良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會是這樣的結局。
在他徹底失去意識之前,他想明白了。
他找到了李伴峰,確實是趨吉,李伴峰也確實是想救他。
可唱機和紅蓮給他帶來的厄難,不是他能預見到的。
尤其是這座詭異的房屋,更加不是他能預見到的。
因為他層次不夠,而且差的太遠。
伴峰曾有過疑問,報紙的背后到底是什么來歷?為什么什么事情都敢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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