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只烤雞不見了,地塊突然點亮了。
一個女人說考校開始。
這是什么意思?
她是地頭神?
讓我開荒?
李伴峰喊道:“我沒想獻祭,我沒擺供桌!”
“祭品已經收到了。”女子一邊回應,一邊啃雞腿。
“要考校,咱們也得先簽契書!”
“考完了再簽也一樣,我不在意繁文縟節!”
考完了再簽?
考完了你要不認賬呢?
李伴峰懶得理會她,這地頭神精神不正常。
他徑直往地塊外邊走,大不了就算開荒失敗。
這地界這么偏僻,以后再也不來就是了。
剛到地塊邊界,一片樹葉墜落在發光的界線上,轉眼變成了灰燼。
什么狀況?
李伴峰只在地域之間的邊境線上見過這種情形。
“到了我這還想走?”地頭神哼一聲道,“我都收了你貢品了,你必須在這開荒,你不懂規矩么?”
李伴峰理解不了這位地頭神,他用金睛秋毫看了半晌,沒看到對方在什么地方。
“咱們講講道理,契書的事情先不說了,你要讓我開荒,也得等到明天這個時候,讓我準備一天,咱們才開始,
至于我是找人開荒,還是自己開荒,到時候再由我來決定,這個規矩總該有吧。”
“沒有這些規矩!收了貢品就開始,其他的事以后再說!”
“那這地我不開了,我不要了就是,你算我開荒失敗吧!”
“不行!只要你活著,就不算失敗,三里地塊,考校現在就開始!”
“我一個人怎么開三里地……”李伴峰話沒說完,周圍傳來了陣陣嘶吼聲。
有異怪來了!
他沒開過三里地,也不懂三里地塊的規矩。
是像一里地塊一樣,異怪一個接一個來,還是可以一起上?
關鍵懂規矩也沒用,這位地頭神本身也不守規矩。
對于李伴峰來說,開荒原本是個簡單的事,只要地頭神給李伴峰一天的準備時間,他拿到鑰匙,再跑回來,在隨身居躲三天就夠了。
可這個地頭神不講理!
邊界出不去,李伴峰沒別的辦法,只能把所有法寶全都拿出來,準備應戰。
法寶還沒擺好,一只高有五六米的巨虎沖進了地塊。
李伴峰閃身躲過巨虎,身后一棵兩人合抱的大樹,被巨虎撲倒了。
倒在地上的大樹緩緩站了起來,打了個哈欠,用樹枝直接砸向了李伴峰。
李伴峰指著老虎對大樹道:“是他把你推倒的,伱打我干什么?”
老虎咬住一根樹枝,刺向了李伴峰胸口,動作快,刺的準,時機把握的非常好,讓李伴峰難以閃避。
樹枝用的這么精巧,這老虎是個武修?
李伴峰躲過老虎的攻擊,唐刀一刀砍斷了大樹主干。
斷折的主干之中跳出了一只蛤蟆,高聲喊道:“咕呱!咕呱!無邊落木蕭蕭下!”
話音落地,大樹之上,大量鋒利的枝杈急速墜落,如同下了一場利刃之雨。
一語成真?
這只蛤蟆居然還是個文修!
李伴峰在枝杈之間躲閃,還得提防巨虎偷襲。
周旋之間,耳畔傳來了地頭神的聲音:“你身法這么靈活,難道是個旅修?這我可不能輕饒你!”
這女的也跟旅修有仇?
難道她是個宅修?
思索之間,大地震顫。
一條直徑超過一米,身長超過十米的蛐蟮(蚯蚓)從地下鉆了出來,身子一卷,把李伴峰纏住了。
這條蚯蚓的戰術很簡單,他控制住李伴峰,讓大樹、蛤蟆和巨虎攻擊。
他有很強的再生能力,不怕被李伴峰殃及。
被蛐蟮纏住,李伴峰情勢有些艱難,沖著放映機喊道:“叫個人出來,幫我支應一下。”
放映機一直在調整放映角度,好不容易投射出一段影像。
一個俊美的姑娘來到李伴峰身邊,先做好了戰斗準備,然后轉過身軀,背對著李伴峰,解開了旗袍的盤紐。
“你脫衣服做什么?”李伴峰怒道,“先打仗啊!”
隨身居里,唱機熱汗層層。
“這瘋漢又這多天不回家,我看他這次怎么和宅子解釋!”
“還特么解釋什么?”洪瑩在墻角掙扎道,“惡婦,你把我放開,我和這宅子拼了!”
“你拼的過么?”唱機語氣略帶嘲弄,“也不看看你現在什么模樣,瞎婆子一個,你拿什么跟他拼,
紅蓮那個賤人藏了不知道多少力氣,就想從這地方出去,連她也不敢輕舉妄動?”
洪瑩一怔:“紅蓮藏了什么力氣?”
遠在七房的紅蓮大喝一聲:“你們兩個賤人,別在背后嚼舌根子!”
三人正要開撕,忽覺宅子一顫,一個蒼老的笑聲傳到了耳畔:“呵呵呵”
是宅子在笑。
唱機、紅蓮、洪瑩,她們三個位格夠高,這笑聲她們三個都聽過。
她們都算有骨頭的,每聽一次,所有人都毛骨悚然。
洪瑩身軀震顫,嘶喊一聲道:“惡婦,放開我,我跟他拼了,我受不了了!”
“賤人!住口!想挨板子么!”唱機呵斥幾句,洪瑩暫且安靜下來。
過了幾分鐘,洪瑩又失控了:“不行,我和他拼了!我殺了這個老賊!”
她橫生出一股怪力,趁著唱機不注意,掙脫了蒸汽的束縛,用槍尖刺向了隨身居的墻壁。
“嗚嗷”
一聲火車汽笛,在隨身居里響起。
長槍飛舞,在汽笛聲中,做奮力廝殺之狀,也不知道她在和誰廝殺。
五分鐘過后,洪瑩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呼哧呼哧
唱機小心問了一句:“賤人,還活著吧?”
洪瑩支撐著身體,站了起來。
唱機愣了半天,她不明白洪瑩用什么東西支撐著身體,也不明白洪瑩用什么東西站了起來。
洪瑩長出了手,也長出了腳!
“賤人!你這是怎么了?”唱機很緊張。
洪瑩用手摸了摸自己的槍桿,聲音低沉道:“我挺好,這一戰,算是平手。”
說完,洪瑩大步流星,到了墻角,規規矩矩站著。
在唱機的印象里,洪瑩是個不知道恐懼的女人。
也不知道宅子用了什么手段,把洪瑩打成了這樣,甚至打出了手腳。
“賤人,你沒尿褲子吧?”
“哼!”洪瑩冷笑一聲,“這是什么話?我怎么會尿褲子?我有褲子么?
你這么一說我還真得找條褲子,我不是有腿了么?有腿就得有褲子,要不讓人看見了怎么辦?”
洪瑩說話語無倫次,這場戰斗對她造成了很大的震撼。
唱機壓低聲音道:“這宅子,恐怕比建造他的人還要強悍。”
洪瑩問道:“是誰建造了他?”
“應該是一道宗師,猶在魁首之上。”
“建造他的人在魁首之上,他還比建造他的人強悍,嘿嘿嘿……”洪瑩突然笑了,笑的氣喘吁吁。
唱機問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別把自己笑岔氣了。”
“我不是笑你,我是笑我自己,我胸口悶得難受,好像長良心了。”
“良心……”唱機把喇叭口轉向了洪瑩,發現槍身四分之一處,稍有隆起。
“還真能長出來……”唱機很興奮,“你能長出來,是不是我也能長出來?”
“好像不止良心……”洪瑩說話還是不利索,“好像還有別的……”
“什么別的,門戶么?”唱機更興奮了!
“好像還真有!”洪瑩驚呼一聲道,“我知道這宅子為什么強悍了,他有許多道門的道法,
這些道法從哪來?怎么可能兼修這么多道門?”
娘子用蒸汽環住長槍,柔聲細氣問道:“妹子,先不說道法的事情,先說門戶的事情,當真長出來了么?”
“長出來了,兩個都出來了,你要是能長出門戶,兩個也都得長出來,別讓那瘋漢再找錯地方,我都替你覺得疼。”
“呸!你疼什么?”唱機啐了一口。
洪瑩慌急道:“惡婦,別說門戶了,你知道宅子那些道法從來么?咱們會不會也變成道法,咱們會不會再也出不去了!”
“賤人,我讓你不要招惹他,你現在明白了么?”唱機轉眼看向了月份牌,對夢德道:“這里的事情不能對相公提起一個字,記住了么?”
夢德連連點頭。
洪瑩問道:“我真是不明白,你總瞞著那瘋漢做什么?”
紅蓮在七房喊道:“你也知道他是瘋的!你不怕他和宅子打一場么?他要是出事了,咱們全完了!”
“扯你娘淡,你特么才瘋了,”唱機罵了紅蓮兩句,轉而對洪瑩道,“相公不瘋,只是做事不依常理,這事得慢慢告訴他,千萬不能把他逼急了。”
洪瑩道:“我也急呀,找條褲子給我,我真有門戶了!”
李伴峰很著急。
在臉不大那跑了三天三夜,拼了半條命。
而今剩下半條命,又拼在了新地上。
地上尸體一片。
受傷的異怪在地塊邊緣站了好幾排。
李伴峰踢飛一只花豹,踩著一頭野豬,殺的雙眼血紅。
忽聽地頭神呼喊一聲道:“考校過了。”
異怪們紛紛退出地塊。
李伴峰筋疲力竭坐在地上,只覺視線陣陣模糊。
他想睡覺。
地頭神出現在了李伴峰面前,坐在李伴峰身邊道:“好漢子,我欣賞你。”
李伴峰的視線投向了半空。
空中有光芒閃爍,這是開荒成功了。
李伴峰微微點頭,沒等看清地頭神的模樣,眼皮合在一起睡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