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爺,我派人去關防廳盯著了,這兩天沒見到您說的那位商人。”羅正南在關防廳外邊調查迪克陳的行蹤,沒查出結果。
“老七,我問過了關防廳的內應,問了不止一個,他們都不知道有迪克陳這個人。”馬五在在關防廳里邊調查,也沒查出結果。
燈泡那邊也送來了消息:“湯圓在查你,她下了不少功夫,明天還打算去海吃嶺,說是要到你的祖宅去看看,廖總使非常欣賞湯圓的態度,專門到我們辦公室表揚了湯圓。”
燈泡很下力氣,連廖子輝的消息都能打探到一二,唯獨這個迪克陳,居然一點線索都沒有。
李伴峰看著馬五道:“這人什么來頭,怎么這么難找?”
“合適的人選確實不好找,”迪克陳看了看陸小蘭的資料,連連搖頭道,“我覺得這個人就不太合適。”
達博伊恩斯解釋道:“這個人我比較熟悉,她的母親也曾和我保持著長期的合作關系。”
迪克陳笑道:“這個問題我曾經跟你說過,熟悉的人和可靠的人是兩回事,正因為你對這個人過于熟悉,以至于你對她產生了不應有的信任,
仔細看看陸小蘭的種種過往,無論是爭奪紅蓮還是向馬五復仇,又或是她在鐵羊山和江相幫之間的一些作為,我只能用一無是處來形容,
她錯過了太多次機會,卻沒能取得任何成果,一兩次失敗可以歸咎于運氣,次數多了就是能力問題。”
“至少她當上了鐵羊山的首領。”達博伊恩斯還想為陸小蘭辯解兩句。
就連這項成就,迪克陳都不認可:“這件事我之前也關注過,里邊有太多巧合,我在其中看到了人為安排的痕跡,凌妙文和凌妙影兄弟應該發揮了不小的作用,
達博,你那么聰明,這些痕跡伱不可能看不出來,你對陸小蘭似乎有一種特殊的愛護,這讓你忽視了很多問題。”
達博伊恩斯搖頭道:“我對她沒有任何多余的感情,我只是覺得有恒心和毅力的人,是值得我們去珍惜的人才。”
迪克陳嘆了口氣:“你千萬記住,人才不是用來珍惜的,是用來利用的,
恒心和毅力,隨時可能轉化成固執和偏激,這種人會為了達成某個不太重要的目標,拼光自己所有的本錢。”
達博伊恩斯并不否認這一點,陸小蘭也的確有這個毛病:“似乎所有的人才都會有一些偏執。”
迪克陳點頭道:“說的沒錯,但我們不能讓他們的偏執破壞我們的計劃,我們要學會利用他們的偏執,達到我們的目的,
什么樣的人才最容易被利用?處在失意中的人才,尤其是處在絕望中的人才,最容易被利用,
就像饑餓到一定程度的人不會再挑食,絕望到一定程度的人,也不會繼續固執下去。”
“這樣的人才該上哪找?”
“我今天就約了一位,跟我一起去看看。”
迪克陳帶著達博伊恩斯,來到了一座廢棄多年的工廠,在工廠門前,迪克陳突然問了一句:“你知道這地方為什么叫汽水窯?”
“因為汽水好喝。”達博伊恩斯給出了大部分普羅州人都認為正確的答案,汽水窯的汽水實在太出名。
迪克陳有些失望:“達博,我曾經告訴過你,普羅州的文化雖然充滿了腐朽和糟粕,但有些東西你必須要去學習,
汽水窯的名字并非來自于這里的飲料,汽與水是蒸汽機的靈魂,這里是普羅州最早的工業重鎮,你但凡稍微留意一下當地人的言談,就能知道汽水窯當年的輝煌,有不少人迄今還活在那段輝煌的記憶里。”
在廠房的角落,迪克陳找到了一名維修工人,他正在改造蒸汽機的再熱回路,如果改造成功,他能把這臺蒸汽機的整體效率提高兩個百分點。
“石工星老先生,”迪克陳主動打起了招呼,“你還是如此的勤奮。”
石工星帶著一臉油污從機器底下鉆了出來,看著迪克陳道:“你又來做什么?”
迪克陳笑道:“這事兒不用我說,您應該知道我的來意。”
“你走吧,沒得商量。”石工星又回到了鍋爐下邊。
迪克陳道:“老先生,如果這事兒真沒得商量,你早就該殺了我,我一次次過來糾纏你,會招來不必要的懷疑,也會暴露這里的秘密。”
“是該殺了你。“鍋爐下方飛出一只鉤形扳手,直接砸向了迪克陳的腦袋。
迪克陳躲過了扳手,笑道:“如果真想殺我,不會用這么兒戲的手段。”
石工星在鍋爐下邊看著迪克陳,問道:“你是真想死,還是天生嘴欠?”
迪克陳趴在地上道:“老先生,不管你做出來多么好的機器,都只能埋沒在汽水窯這個地方,
汽水窯的人早就忘記了昔日的榮耀,當年的工業重鎮成了汽水攤子的談資,閑著沒事說上一兩段,就當給客人助興了,
要想找回汽水窯的榮耀,得把汽水窯的人送回到工廠,這事兒我可以幫你,只要有人來做生意,汽水窯的工廠就可以全速運轉起來,
得到了那個時候,整個普羅州都會為之震驚,他們會知道最優秀的蒸汽機不在黑石坡,也不在綠水城,它在這里,在它最初的故鄉。”
錘錘打打的聲音消失了,石工星正看著自己的鍋爐發呆。
迪克陳趁熱打鐵:“老先生,我就過去看一眼,我肯定會在您規定的時間之內回來,這件事不會有任何人知道,事成之后,我會送來訂單,預定一大批機器,汽水窯的工廠很快會運轉起來。”
石工星良久不語,迪克陳朝著車間深處,一步步走去。
只要石工星沒有出面阻止,迪克陳就可以一直走到車間盡頭。
達博伊恩斯跟在迪克陳身后,剛走了兩步,腳下的地磚裂開了一道縫隙,隔開了他和迪克陳。
這是在警告他們,只有一個人能進入車間深處。
迪克陳讓達博伊恩斯先在原地等候,他自己走向了車間的盡頭。
車間的盡頭有一段爬梯,爬梯的下方,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水池。
迪克陳跳進了水池當中,迅速下潛。
這座修在廠房里的水池,真正的容積比它的外表大了太多,迪克陳在水里看不到池底,也看不到四周的池壁,這就是工法的體現。
在潛入了一百多米后,迪克陳在水底看到了一條三米多長,鱗片灰黑的鯽魚。
迪克陳先對著鯽魚深深行了一禮。
鯽魚擺動著魚鰭,上上下下打量著迪克陳。
迪克陳拿出一塊金腰牌,雙手呈送給了鯽魚。
鯽魚靠著有限的光亮,盯著腰牌看了片刻,辨別出了腰牌的真偽。
它搖動著尾鰭,示意迪克陳可以繼續說話。
迪克陳在水中恭敬的回答道:“請您幫我轉達一份消息,我需要一封重要的書信,我之前匯報過相關事宜,請您無論如何都要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共同的榮耀。”
達博伊恩斯在廠房里等了整整三個小時,終于看到迪克陳從車間的盡頭走了回來。
石工星還在鍋爐底下做技術改良,迪克陳向石工星打了個招呼,隨即離開了車間。
走到工廠外邊,迪克陳問達博伊恩斯:“你就不好奇,我剛才去了哪里?”
“我很好奇,可我記得您對我的教導,不該問的事情,絕對不問。”
“這地方你確實不該問,但我今天想要告訴你,”迪克陳回頭看著工廠道,“這是一扇門,一扇通往內州的入口。”
達博伊恩斯驚訝道:“內州的入口,在汽水窯?”
迪克陳點頭道:“內州有很多入口,其中一個就在汽水窯,知道這件事的人,寥寥無幾。”
“那位修理蒸汽機的老先生是……”
“他是汽水窯的地頭神,名字叫做石工星,是普羅州最出色的工修之一,也是我剛才所說的,一個失意的人才,失意到了絕望的人才。”
達博伊恩斯能想到這位地頭神為何絕望,他四下看了看,這座廢棄的工廠周圍還有很多廢棄的廠房:“汽水窯到底發生過什么事情,為什么地頭神的居所,居然會有內州的入口?”
“你說反了,因為這里有內州的入口,地頭神石工星才住在了這里,看管好這個入口是他的使命之一,可失意了這么久,這份任務現在要打折扣了。”
達博伊恩斯記得剛才的一幕,迪克陳成功收買了石工星:“從剛才的情況來看,他似乎也不是第一次這么做。”
迪克陳點頭道:“的確不是第一次,我聽說他之前還收過內州的賄賂,把純種的內州人放進了普羅州,人在失意之中,真的很容易墮落。”
達博伊恩斯很謹慎的問了一句:“您到內州的入口,是為了什么?”
迪克陳搖搖頭:“這個問題你也不該問,但既然已經問了,告訴你倒也無妨,
我從內州要來了一封書信,寫給關防廳的書信。”
迪克陳把一個卷軸交給了達博伊恩斯,達博伊恩斯展開一看,卷軸上空空蕩蕩,一個字都沒有。
“這種類型的書信,你應該見過,外州有獨特的設備,他們能夠破解卷軸的內容,”迪克陳收起卷軸道,“其實內容也沒什么特別,內州希望外州幫他們破解掉通往普羅州的界線。”
達博伊恩斯驚訝道:“內州和普羅州的界線,外州也能破解?”
迪克陳點點頭:“從本質上來說,內州和普羅州之間的界線,與綠水城和褲帶坎的界線沒什么分別,只是更厚重了一些,
綠水城和褲帶坎的界線相當于一張紙,內州和普羅州之間的界線相當于一堵墻,沖破一張紙對內州來說并不難,但他們沒辦法撞破一堵墻,
破解界線,是內州對外州的最大期待,也是外州對內州的最大籌碼,內州和外州在這件事情上有過一段漫長的談判,
在肖正功擔任平衡人時期,這段談判中斷了,明面上的原因,是內州過于迫切的要求,動搖了談判的基礎。”
達博伊恩斯嘆口氣道:“外州的一些話,有些深奧,過于迫切的要求,指的是什么?”
“內州迫切希望外州幫他們徹底破解界線,外州沒有同意,因為內州如果大舉入侵普羅州,勢必會影響到外州在普羅州的利益,
當然,有矛盾,也可以繼續談下去,雙方之所以中斷了談判,主要歸咎于肖正功興風作浪。”
“肖正功?”達博伊恩斯頗為詫異,“他在這件事情上發揮過作用?”
迪克陳笑道:“按照外州的說法,肖正功是歷任平衡人之中最不作為的一個,他和內州的所有交流幾乎都要通過圣人,在圣賢峰遭遇瘟疫期間,有些消息還要通過我們來轉達,
很多人都以為肖正功不愿意介入到內州和外州的矛盾之中,這是他自我保護的手段,
這是對肖正功的誤解,肖正功沒這么慫,他是敢冒險的人,他一直在全力破壞內州和外州的聯絡,
內州依賴外州化解界線,而肖正功也在研究如何破解界線,如果內州不再依賴外州,而是改為依賴肖正功,肖正功將來就會成為普羅州的主人。”
達博伊恩斯陷入了沉默。
迪克陳問道:“怎么不說話了?”
“我很震驚,我沒想到肖正功有這么大的布局。”
迪克陳笑道:“當初你和他合作建立飛將營的時候,就應該看得出來,他是個非常有心機的人。”
達博伊恩斯搖頭道:“我對他了解的太少,聽到您的描述之后,我感到非常震驚。”
達博伊恩斯有這么震驚么?
沒有。
他是普羅州最優秀的私家偵探,在與肖正功合作期間,他還在肖正功和迪克陳之間做過傳聲筒。
對于肖正功的一些謀劃,達博伊恩斯已經有了比較精確的推斷。
此刻真正讓他擔憂的是迪克陳的目的,他突然說了這么多,是在試探我么?
迪克陳確實在試探他:“達博,在我面前不用表現的后知后覺,我們之間也不需要這種虛偽,
我們是有共同目標的戰友,從今往后,我會告訴你更多的機密,我希望我的坦誠能換來你的成長,
不該用的人不要再用了,陸小蘭長得和你有點像,你可以換一種方式保護她。”
綠水城,一座民宅里,湯圓換上了一件深藍碎花旗袍,畫了淡妝,準備去逍遙塢工作。
她沒有去海吃嶺,也不打算去李七的祖宅,那座宅院被查了太多次,根本找不到有價值的線索。
昨天,她去逍遙塢應聘,成功當上了歌女。
以她當前的表演水平,還不具備單獨上臺的能力,只能和其他新來的歌女一起合唱,又或是給其他歌星唱和聲。
這些對湯圓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把握住這次調查機會。
摘掉了眼鏡,湯圓給自己戴上了一副耳環。
這副耳環有易容的功能,就算暗星局的同事站在面前,都未必認得出來她。
她給自己起的藝名叫小桃紅。
她給自己定下的時間是一個月。
她知道自己不是燈泡那種蠢人,剛去一天就被李七給抓住,但如果時間耽擱的太久,也可能會遭到李七的懷疑。
一個月的時間恰到好處,湯圓規劃了好了每一天的安排,只要靜下心來認真調查,肯定能找到其他人沒有發現的線索。
關防廳里,迪克陳在密室把卷軸交給了廖子輝。
廖子輝知道這是內州送來的書信,他把卷軸交給技術人員去破譯,得知書信的內容后,廖子輝當面稱贊起了迪克陳:“小陳,這封書信來的不簡單,咱們和內州中斷多年的談判,又重新恢復了。”
迪克陳笑道:“所以我說過,我要做更有價值的工作,類似李七那樣的零碎瑣屑,以后不要再來找我。”
廖子輝保持著克制,面帶微笑道:“這封書信我已經派人送往外州,估計幾天之內就會有答復,
但你不要報太大期望,想要在短時間內徹底破解內州和普羅州的界線,這個想法怕是不太實際。”
迪克陳搖搖頭:“我想內州也不會抱有如此不切實際的想法,他們希望的,應該是外州幫他們拓展一部分通道,
原本那些天然通道已經用完了今年的通行次數,還有大半年的時間,內州已經很難再向普羅州派人,如果我們愿意給他們修條路,我想雙方的關系能緩和不少。”
廖子輝點頭道:“我也會把你的建議呈送上去,我相信應該會被采納。”
“我的建議……”迪克陳笑道,“好啊,有勞總使了。”
迪克陳非常知道外州的行事風格,雖然是他從中穿線,雖然是他重新為內州和外州建立了聯絡,但他的意見,在上級面前一文不值。
他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個,他希望能在平衡人的位置上站穩腳跟。
離開關防廳,回到自己的宅邸,迪克陳要做點自己真正關心的事情。
“達博,你一直堅持說李七就是李伴峰,玄生紅蓮就在李伴峰手上,我再向你確認一次,這件事你真的沒有弄錯吧?”
達博伊恩斯對此很有信心:“他用了很奇怪的易容術,導致他的相貌出現了很大的變化,
但我在判斷他身份時,憑借的不是樣貌,而是時間線和邏輯關系,李伴峰就是李七,這件事絕不會錯。”
“不會錯就好,接下來該輪到李七了。”迪克陳一張一張翻閱這報紙,搜羅著李七的相關新聞。
達博伊恩斯問到:“你打算動用的關防廳的力量去對付他?”
迪克陳搖頭:“這事兒不可能讓關防廳插手,我之前對李七表現的不屑一顧,就是為了分散他們的注意力,防止紅蓮被他們截胡。”
“那就用我們自己的人手。”
“我們自己的人手也不能輕易暴露。”
“就靠我們兩個去對付李七?”
迪克陳笑道:“達博,你是不是以為我真的有那么輕視李七?他是普羅州的梟雄,單靠我們怎么可能對付的了他,我們要去找幫手,還是那句話,絕望之中的人,最容易被利用。”
深夜,迪克陳悄悄進了陸家大宅,潛入了段少霞的臥室。
他往床上看去,沒看見段少霞的身影,卻感覺有人在身后用槍指著他的后腦勺。
“你,你是什么人?”段少霞含著淚珠,舉著槍,手臂在不停的顫抖。
千萬不要亂說話,不要試圖安慰,更不要試圖威脅,段少霞隨時可能開槍,而且在開槍的時候,她的手非常的穩,不會有絲毫的抖動。
迪克陳知道段少霞的道門,也知道她的作戰習慣,此刻最好的選擇是有話直說:“段夫人,我是來幫助你的,主要是想幫助你的兩個孩子。”
“你要傷害我的孩子么?”段少霞手抖得更加嚴重,她就要叩扳機了。
迪克陳急忙說出了他的籌碼:“我可以給陸源海弄到一個嶄新的身體,屬于他自己的身體,
我還可以找回陸源山的魂魄,再給他一個嶄新的身體,送回到你的身邊。”
“你到底在胡說什么?”
“我沒有胡說,我說的都是實話,”迪克陳緩緩轉過身子,看著段少霞道,“夫人,我能幫你,只要你也愿意幫我。”
藥王溝車站,迪克陳出站之后來到了站前廣場,走到一名車夫身邊:“我要去里溝。”
車夫抽著旱煙,抬頭看了看迪克陳:“里溝那么近,不用找我,找別的車吧。”
“你不做生意么?”
“你得聽勸呀,我這車帶火輪,車錢太貴。”
迪克陳掏出一疊桓國鈔,遞給了車夫:“夠么?”
車夫接過鈔票數了數,差不多兩千多塊:“你應該不是想去里溝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迪克陳壓低聲音道:“我想找你做一樁生意,我知道你丟了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你丟了你的地界,
我可以幫你把地界拿回來,而你只需要幫我除掉一個人。”
車夫很感興趣:“除掉一個人,就能拿回來一塊地界,還有這么好的事兒?”
“你運氣不錯,好事兒真就被你遇到了。”
“你先告訴我,要除掉什么人?”
“別著急,等你答應了,咱們再慢慢商量。”
綠水城,東平茶樓,雅間。
燈泡給李伴峰看了一份文件:“關防廳新成立了一個科室,專門負責和內州接洽。”
李伴峰把文件仔細看了一遍:“以前沒有類似的機構么?”
燈泡道:“我問了幾個人,以前也有過負責接洽內州的科室,可后來因為沒什么事可做,科室就散了。”
以前沒事兒可做,現在突然有事兒了。
這證明外州和內州重新取得了聯絡,有關鍵人物在當中發揮了作用。
能是什么人呢?
平衡人。
肖正功死了,現在又出了一個新的平衡人。
這個平衡人能是誰?
李伴峰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迪克陳。
湯圓不可能給商人做秘書,但很可能給平衡人做保鏢,所以她那天和迪克陳一起來赴宴。
當然這還只是推斷,最好能做個確認。
這事兒能找誰去確認呢?
李伴峰回到逍遙塢,看到幾名歌女正在閑聊。
“小桃紅,”李伴峰招了招手,“你到我房間來一趟。”
“啊……”湯圓愣住了。
旁邊一個姐妹,推了湯圓一下:“愣著干什么呀,趕緊去呀,七爺看上你了,這是多大的福分。”
“他,他看上我,做什么……”
“你說做什么?都讓你進房間了,你還不懂么?”另一名姐妹笑道,“快去吧,不用害怕,多少人這輩子都等不到這樣的機會。”
這是什么機會?
我連男朋友都沒有,就這么交代給他了?
湯圓哆哆嗦嗦進了李伴峰的臥房,一咬牙道:“交代就交代了,我是一名優秀的探員,我要明白自己的任務和使命!
這的確是個機會,我一定能打探到最有價值的消息。”
湯圓站在了李伴峰面前,俊俏的臉上,從鼻子尖一直紅到了耳朵根。
李伴峰語氣平和的說道:“湯圓,坐這邊。”
“啊……”湯圓愣了半天。
她沒聽錯,李伴峰剛才叫她湯圓。
她的臉不發燒了,滿身汗毛瞬間豎了起來,湯圓感覺這個房間很冷,她感覺自己今天要出事。
李伴峰不耐煩道:“你先坐下,我有要緊事問你,不要害怕,我不會欺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