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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九章 飛將營

更新時間:2024-08-14  作者:沙拉古斯
孫鐵誠不知用了什么技法,把顧如松的死訊傳遍了全城。

整個愚人城,哭聲不斷。

孫鐵誠對唐昌發道:“阿發,你出去看一眼,看看有誰沒哭!”

唐昌發往后堂走去,被嫣青兒一把扯住了:“發哥,門在那邊。”

唐昌發轉頭往大門走,李七又把他扯住了:“你眼睛都沒了,還看什么看,我去看一眼吧。”

李七在愚人城里轉了一圈,賣早點的在哭,賣布頭的在哭,開茶館的在哭,打把式賣藝的也在哭。

哭聲之中,愚人城上空有一片灰塵,想要重新聚攏,卻又不斷消散,直至徹底化作塵埃。

回到長三書寓,李伴峰對孫鐵誠道:“全城上下都哭著!”

孫鐵誠點點頭:“都哭了好啊,都哭了就是死透了,得防著內州留手。”

內州留手?

這和哭有什么關系?

“全城都哭就是死透了?”李伴峰問了一句。

孫鐵誠道:“全城都哭了,這么多人證,這不鐵證如山么?”

鐵證如山還能這么用?

顧如松,孫鐵誠的大弟子,為了穩妥起見,把李七帶到了愚人城。

在他看來,愚人城是他的地界,李七到了愚人城,活不了,也跑不了。

顧如松以為穩操勝券,哪成想變成了這么個結果。

孫鐵誠還在傷心,唐昌發蹲在李七旁邊勸道:“城主,大公子已經走了,您節哀,我們掌柜的不還在么?”

李七對唐昌發道:“你叫早了,我現在還不是城主,等咱們孫城主那什么了,你再叫我城主不遲!”

唐昌發嚇壞了,趕緊跑到嫣紅兒面前道歉:“城主,你聽我說,我現在眼睛沒了,實在看不清楚……”

嫣紅兒推了唐昌發一下:“這種話,你不要跟我說……”

孫鐵誠上前踹了唐昌發一腳:“伱摳自己眼睛,使那么大勁做什么?這都徹底摳壞了,修都修不好!”

唐昌發嘆口氣:“我真不想傷了大公子,我下了狠手,只想把他逼走,沒想到他得寸進尺!”

孫鐵誠對李伴峰道:“你也是,把師兄弄死也就算了,好歹把尸首留下,給昌發找補找補,你還把他弄成了灰。”

李七不干了:“這事也算我頭上?灰是你弄得!”

孫鐵誠怒道:“還敢頂嘴?我刀呢?”

嫣紅兒在旁抽泣道:“城主,咱先不說刀的事兒,大公子就這么走了,以后咱們道門里有個大事小情,還得靠我們掌柜給您分憂啊。”

孫鐵誠看了李七一眼,哼了一聲。

有兩件事,還真讓李伴峰擔憂。

第一件事,何家慶不是孫鐵誠的弟子,他為什么會愚修技?

“孫大哥,盜修能竊取別人的技法,這事沒錯吧?”

孫鐵誠點點頭道:“這技法叫妙手空空。”

“盜走了技法,就一直歸他用了么?”

孫鐵誠擺擺手道:“哪有那么強的技法?妙手空空是云上一層技,云上一層,只能偷走一項技法,每晉升一層,能多偷一項技法,

一個技法用上幾回,就沒了,技法層次越高,能用的次數越少,

一層技偷來之后,或許能用九回,九層技偷過來,或許只能用一回,想再用,還得重新去偷。”

李伴峰一驚。

云上一層只能偷一項技法,晉升一層能多偷一項。

在與楚少強一戰時,何家慶先后用了水修技、火修技和奉修技,這不是李伴峰瞎猜的,這是楚少強當場查明的。

同時偷走了三項技法,這證明何家慶至少云上三層了!

他有這么高的修為?

李伴峰對孫鐵誠道:“何家慶從顧如松身上偷走了愚修技,我不知道他對愚人城了解多少。”

孫鐵誠默不作聲,李伴峰更擔心另一件事:“顧如松投靠了內州,內州又能收到多少愚人城的消息?”

孫鐵誠也想到了這件事:“內州那邊,我估計顧如松能說的都說了,愚人城的入口,可能得改一改了,

顧如松從我這學走了兩項技法,一是言之鑿鑿,二是持人長短,愚者千慮是他自學的,半生不熟,我不知道何家慶從他身上偷走了哪項技法。”

李七嘆道:“這半生不熟的技法,我覺得沒什么用處,要學咱就把技法學全了,上不上下不下,遇到危急關頭,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

咱就說這順坡下驢,這個坡我還沒弄明白什么意思,更別說這驢了。”

“這個驢呀……你小子咋就這么貪呢?來一趟就得賺走我一個技法,”孫鐵誠嘆口氣道,“行吧,我把技法傳授給你,但不能白教,

內州這些日子可能找上門來,我得專心應對,我給你一年時間,你給自己找個師弟回來,

不能隨便找個人,這個人必須得通過考校才能作數。”

李七一皺眉道:“這事哪那么容易,你那考校實在太難了,你放低點門檻唄!”

孫鐵誠哼一聲道:“門檻不能低,寧肯沒人,我也不收廢物,

你剛才說的那個盜修,叫何家慶的那個,人怎么樣?”

李伴峰道:“人不錯,有本事,我估計你也挺喜歡,就有一樣不太好。”

“哪樣不好?”

李伴峰誠實回答道:“我挺想弄死他的。”

“那算了,你小子手太毒!”孫鐵誠擺擺手道,“你看不上的人,估計我也看不上,咱們還是另找他人吧,

咱們道門曾是天下第一道門,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進來的,除了這個何家慶,你身邊就沒有其他合適的人么?”

李伴峰想想道:“馬五,跟我一塊立家業的,這人你也知道,人夠聰明,修行也刻苦。”

孫鐵誠搖頭道:“這人名聲不好,我城里這么多好姑娘,他要是來了,都得被他禍害了,

我跟你說的是正經事,咱們道門是正經道門,你得挑正經人過來。”

李伴峰想了片刻又道:“何家家主何玉秀,正經人,修為高,地位也高,有機會把咱們道門發揚光大。”

孫鐵誠看著李伴峰道:“這人是你相好的吧?”

李伴峰搖頭道:“我們清清白白,我們是干兄妹。”

“清白?”孫鐵誠嗤笑一聲,“這天下的干兄妹就沒有清白的,都是一個被窩里睡出來的,

何玉秀這個莽婆娘,來我這合適么?別她什么都沒學會,再把我給氣死,換一個靠譜的!”

李伴峰仔細想了半天,回答道:“有個洋人叫崔提克,綠水丐的弟子,你覺得合適么?”

“洋人不教,綠花子的人更不教,”孫鐵誠搖頭道,“老七呀,這是道門的大事,你得上心!”

李伴峰想想道:“還有個……”

伴峰甲,不能說了!

腦海里一個聲音突然打斷了李伴峰的思緒。

李伴峰想說的人有很多,邱志恒、肖葉慈、陸春瑩、楚懷媛、左武剛、小川子……

還有一些不能說出來的人物,包括羅正南、吳永超、張萬隆、小根子、白秋生、兩無猜……

這些人都帶著李伴峰的暗手,要不是因為伴峰乙在腦海里極力阻止,李伴峰差點把他們名字都說出來。

這是怎么了?

今天的表達欲怎么這么強?

李七看向了孫鐵誠,孫鐵誠有了一絲笑容:“說呀,咋不說了?”

李七道:“你不能用技法算計我呀,咱們是自己人呀,我是真心想為道門做大事。”

孫鐵誠點頭道:“所以我也手下留情了,不然我能讓你說到明天早上去,

這個坡該怎么搭,你學會了沒有?”

李七思索片刻,回頭沖著嫣翠兒道:“翠兒,咱們回房好好練練!”

嫣翠兒一臉歡喜,扯著李七要回房,孫鐵誠皺眉道:“別總折騰嫣翠兒,昌發都那樣了,你也不管么?”

李伴峰扶著唐昌發道:“來,阿發,咱們回房練練!”

孫鐵誠喝道:“你老練自己人做啥?有能耐出去耍去!弄點血肉回來呀!你自己一個書寓都養不活么?”

養活?

哪能么好養?

我還有一家子等著吃飯呢。

關鍵你們這食材還都這么特殊。

孫鐵誠把順坡下驢之技的一些特殊要領教給了李七,又拿了個木棍子,在地上畫個地圖道:“以前愚人城開南門,現在開西門,路得這么走,你記下……”

李伴峰把入口記下了,出去給書寓找點吃的。

他先回了隨身居,把沾了血跡的衣裳交給了唱機:“寶貝娘子,幫我把這衣裳洗了,血跡搜集起來。”

娘子問道:“這血有什么用處么?”

“釣魚用,做魚餌的。”

娘子一聽就明白:“喂呀相公,你想釣戲修手下那幾只蝦米吧,這魚就不用釣了,小奴看不上那貨色。”

李伴峰從身后抱住娘子道:“喂呀娘子,不見你長多胖,說話這氣場倒是挺壯的,地皮上的食材,娘子都看不上了?”

“要是有個七八層,也能當個零嘴吃了!”

七八層的零嘴……

普羅州才有幾個七八層?

不過話說回來,紅蓮前一段吃了葛俊蟆和何才元,是不是也該出鍋了。

他去了九房,笑吟吟道:“九花,丹藥煉好了沒?”

紅蓮哼一聲道:“能不能別叫韭花?你怎么不叫我麻醬?”

李伴峰想了想道:“那就叫花九吧,先說丹藥的事兒!”

紅蓮真就把丹藥煉好了,李伴峰剝下蓮子,仔細一看。

一枚出了兩顆玄蘊丹,另一枚出了一顆玄蘊丹。

“兩顆是誰出的?”

“純種的內州人。”

“內州人為什么多出一顆?他修為比何才元高?”

“不是修為高,是他的種血特殊,他們的血肉不僅出丹多,而且更加精純。”

李伴峰輕輕撫摸著蓮心,笑呵呵道:“花九兒,金元丹就要吃完了,我還沒上九層呢,你這里有七個孔的呀,你可不要逼我下手的呀!”

李伴峰的手一直沒有離開蓮心,紅蓮稍微有點顫抖:“我這都是為了你好,真的,

平常的血肉煉不出玄蘊丹,等你到了云上,就知道這東西有多珍貴了。”

這已經是李伴峰存下的第七顆玄蘊丹了。

李伴峰逐一撫摸著蓮心上的每一個孔,溫柔的說道:“再好的東西,我也得用得上才行,我去找點尋常食材,你必須弄點合適的丹藥給我!”

唱機從李伴峰的衣服上取下來血跡,滴在了白菜籽兒身上。

等白菜長出來之后,李伴峰笑了。

這個魚餌不靈。

白菜里長出來的是顧如松本人,李伴峰想讓他假扮成陸東良,白菜人沒有這個功能。

這就得靠著娘子把他變成陸東良了。

娘子正在給白菜人整理形貌,放映機到了五房,想象出了一段新的影片。

黃昏的草原上,一位清純的姑娘,穿著藍色素樸的長衫,在前邊奔跑。

一個年輕的小伙子,穿著黑色的中山裝,在身后緊緊追逐。

小伙子追上了姑娘,將一支珠花戴在了姑娘頭上。

姑娘的樣子有些奇怪,她留了學生頭,又叫蘑菇頭,不是太適合珠花之類的首飾。

先不計較這些細節,心意到了就好。

穿著中山裝的小伙,牽著姑娘的手道:“我要一生一世陪你在一起。”

姑娘搖頭道:“那不夠,我要你生生世世和我在一起。”

“好!”小伙子答應下來,抱著姑娘,在草原靜靜欣賞著落日,“我們就在這里,慢慢回憶我們前生的故事。”

姑娘點點頭,羞澀的鉆進了小伙子的懷里。

放映機很緊張。

七導,我盡力了。

能套出些話來,算我運氣。

我要是套不出來,那就得靠你了。

正經村的村口,有棵楊樹,楊樹的樹冠非常的大,蓑蛾燕子常在樹下歇息。

今天樹下又多了一個女人,燕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問道:“你在這里等人?”

陸東春點點頭:“等我的男人。”

燕子笑了:“真巧,我也喜歡在這等我的男人,咱倆等的該不是同一個人吧?你的男人對你好么?”

陸東春沉默了片刻,回答道:“他對我很好,他是這個世上唯一對我好的人。”

燕子甩了甩頭上的觸角,語氣頗為不屑:“你這話就沒意思了,咱們女人又不是非得為了男人活著,我就不信這世上沒有別人對你好!”

陸東春看著燕子道:“你的男人對你好么?”

燕子哼了一聲:“睡我的時候就對我好,睡別的女人的時候,他又對別的女人好,我著急也沒辦法,要不就說,咱們不能為了男人活著,下次見了他,我肯定不給他好臉色看。”

陸東春低下頭道:“我的男人不是那樣的,他平時對我很好,但到了那時候,他什么都不懂。”

燕子笑道:“什么都不懂?這還得你教他?你家男人是個雛兒?”

陸東春搖搖頭:“以前不是的,以前他什么都會,他會的那些都讓我害怕,

可他突然不會了,也不知道為什么不會了。”

燕子皺起眉頭道:“妹子,那還是你家男人么?你不是撞邪了吧?”

“是不是呢?我也不知道。”陸東春嘆了口氣,一張精致的臉龐,沒有血色也沒有表情,看起來像個洋娃娃。

燕子和她保持了些距離,雖然是修為高超的游怪,但看到陸東春這副邪性樣子,還是有些忌諱。

遠處的小路上,一群人緩緩走了過來。

燕子兩眼放光,趕緊迎了上去:“五郎,你回來了!”

馬五回來了。

他準備從正經村調運一批奇珍去黃土橋,通過吸引周圍的商人來帶動黃土橋的人氣。

看到燕子沖了過來,馬五將她抱住,在她胖臉蛋狠狠親了一口。

燕子回過頭,看著樹下道:“那有個女人,挺邪性的,她也在這等她男人,她等的是你么?”

馬五看了樹下一眼:“什么女人?”

燕子皺眉道:“剛才還在這,轉眼就不見了,這人修為不低!”

馬五拍了拍燕子,雙眼注視著那棵大楊樹。

楊樹旁邊的亂草里,陸東春也正注視著馬五。

陸東良已經整整兩天沒消息了,她擔心陸東良已經出了事。

她擔心陸東良掉在了李七手里,如果真是那樣,她現在能想到的辦法,就是綁了馬五,逼迫李七交出陸東良。

馬五身邊有兩個女子,應該身手不差。

那只蓑蛾夫人更不好對付。

可不管再怎么不好對付,也得試一次,這世上橫豎也沒什么可在意的了。

陸東春正要沖出亂草從,一團蛛絲纏住了她的手臂。

蛛絲顫動,帶動著陸東春身上的衣衫一并震動。

聲音的本質就是震動,陸東春的衣服在震動,這就等于讓陸東春聽到了聲音:“不要過去,千萬別沖動,現在去了就是送死。”

陸東春用震動回應:“你是誰?”

“我是來幫你的,無論你愿不愿意承認,李七和馬五是普羅州的梟雄,和當年的四大豪門沒有分別,

你一個人去對付他們當中任何一個,都等于送死,如果你愿意接受我的幫助,你還有機會活下來。”

這人說話的腔調很奇怪,他有普羅州的口音,卻帶著一股洋鬼子的味道。

馬五朝著草叢走了過來,陸東春要么沖上去搏命,要么趕緊走人,繼續趴在草叢里只能送死。

蜘蛛絲再次傳來了聲音:“跟我走吧,我知道你是為了陸東良,我也想幫助他,但首先要確定他在什么地方。”

聽到這番話,陸東春沒再猶豫,循著蛛絲離開了草叢。

馬五帶著阿琴和火玲在草叢里找了半天,沒有找到燕子所說的那個女子,等回了村子,馬五正聽燕子講述那女子的特點,卻在小酒館看見了正在喝酒的水涌泉。

他趕緊上前打了招呼:“水哥,燕子在村口看見了一個女人,長得像個布娃娃,水爺有留意過么?”

水涌泉悄無聲息在周圍做了一片水幕,隔絕了所有的聲音,還沒留下一點水跡:“你說的是陸東春吧?”

馬五點點頭:“這人和我們有仇,您認識她?”

“我不認識,是老七告訴我的,這人是個衣修,味道很淺,還不留足跡,很難掌握她行蹤,

還有十六個人,分散在村子東邊的小樹林里,他們藏得很深,還真不好找,昨天晚上他們劫殺了幾名獵人,搶走了獵人的干糧,

我找到了獵人的尸體,借著這條線索找到了這十六個雜種,老七準備今晚動手,把他們連同陸東春一并都收了。”

馬五驚喜道:“老七在村子里?”

“別急,先別去找他,等過了今晚再說。”

陸東良走進了正經村東邊的樹林里,點了一支煙。

煙抽到一半,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來到陸東良身邊,恭恭敬敬行了一禮:“老爺!”

陸東良抬抬手道:“把所有人都叫來。”

那男子沒有多問,轉身就去叫人。

多虧他沒多問,白菜人比香瓜人成色要差,做不出太多應對。

不一會,陸東良十六個手下都到齊了,但是沒看見陸東春。

水涌泉一皺眉頭,示意李七先在樹林里把這些人拾掇了,他去找陸東春。

李七點點頭,見水涌泉走遠了,他悄悄打開了隨身居的房門。

受到金屋藏嬌之技的感應,白菜陸東良朝著隨身居走去。

一群部下也不知道陸東良要往何處去,只能低頭在身后跟著。

他們就這么一路跟進了隨身居。

李伴峰從外邊關上了隨身居的房門。

十六個人不知道為什么會從樹林之中,進入到一個如此狹小的房間里。

他們看向了陸東良,卻發現陸東良貼著墻邊,恭恭敬敬站著。

在陸東良對面,放著一架唱機。

唱機旁邊還有一名紅衣女子,留著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背對著眾人,正在梳妝。

房間里非常昏暗,再加上水霧朦朧,他們看不清洪瑩面前的鏡子,也不知洪瑩什么長相,只覺得這女人的身段實在太美了。

這是陸大老爺送來的犒賞?

說實話,這十幾名部下真的憋壞了,自從動身來到新地,他們再也沒有碰過女人。

唱機噴吐著水霧,唱片在托盤上飛速轉動,喇叭口里傳來了一名女子的聲音:“瑩瑩啊,咱家男人帶回來的零嘴,我分你一些吧。”

洪瑩從墻角緩緩站了起來,柔聲細語道:“驍婉,我就知道你疼我。”

說完,洪瑩轉過了臉,看向了眾人。

眾人看到了一枚寒光凜凜的槍尖,掛著滿滿的黑發,長在了女子的兩肩中央。

十六個人,大部分在發抖,有的感覺頭暈,有的想喊。

頭暈發抖都沒關系,但不能喊,現在已經很晚了,老爺子已經睡著了。

凡是想喊的,都被洪瑩割了喉嚨,剩下沒喊的,可以看看這一家人怎么吃宵夜。

十里之外,名偵探達博伊恩斯,用手按在蛛絲上,靜靜感知著蛛絲的每一下顫動。

陸東春問道:“情況怎么樣?”

達博伊恩斯道:“一個人出現在了樹林里,十六個人圍了上去。”

“是東良!他一共帶了十六個部下。”陸東春很激動,她知道陸東良的部下都在樹林里,能讓他們全體出動的,只有陸東良。

她正要往森林去,又被達博伊恩斯攔住了。

“那個男人消失了,其他人也消失了。”

陸東春緊張的問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達博伊恩斯搖頭道:“我的蜘蛛朋友只能做簡單的描述,具體的過程,它們看不明白也說不清楚。”

“我過去看看!”

“不要沖動,再等等……”等了幾分鐘,達博伊恩斯感受到了蛛絲的顫動,“那個男人又出現了,但其他人沒有出現。”

陸東春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達博伊恩斯收了蛛絲,對陸東春道:“我做了幾十年的私家偵探,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出現在樹林里的不是陸東良。”

陸東春搖頭道:“不可能,他的部下只聽他的命令。”

達博伊恩斯回到道:“這應該是一個長得很像陸東良,又或是用其他方式冒充陸東良的人。”

“你怎么知道?”陸東春不相信達博伊恩斯,“你不是說那些蜘蛛看不懂具體過程么?”

“女士,這是我的推斷,陸東良深夜到小樹林,把所有部下召集到一起,這是非常危險的行為,這么做很容易暴露行蹤,

如果一定要召集所有人,那就證明陸東良要帶領他們采取某項行動,沒有他們,就完成不了的行動,

但陸東良把他們帶走了,又獨自一人走了回來,這種行為沒有任何價值,只會給自己帶來危險,

所以我能做出的合理推斷是,他已經把那十六名部下交到了敵人手上,他回到原地繼續當餌,想把你也引出來。”

陸東春面無表情道:“東良不會出賣我。”

達博伊恩斯點頭道:“我相信他不會出賣你,所以我說這人不是陸東良,這是某個人布置下的陷阱,

如果你現在去了樹林,會和其他人一樣,直接掉進陷阱,到了那個時候,如果還想活著離開,難度可就太大了。”

陸東春陷入了猶豫。

達博伊恩斯道:“如果你想去送死,我不會攔著你,如果選擇信任我們,我們可以幫你找回陸東良。”

“你們?”陸東春看向了達博伊恩斯,一雙晶瑩的眼眸,像玻璃珠子一樣,閃爍明亮而呆板的光,“你們是誰?”

“我們是飛將營的成員,都是飛將軍的部下。”

“誰是飛將軍?”

達博伊恩斯神情莊重的說道:“普羅州人都聽過她的名字,飛將軍趙驍婉,一柄長槍定江山。”

陸東春不是太相信,趙驍婉是傳說中的人物。

滴嗒!

草叢中有聲音。

兩人循著聲音望去,發現有露珠從草葉上滑落。

“濕氣很重!”達博伊恩斯神色凝重道,“水涌泉快來了,陸東春女士,這是你最后的機會,如果愿意加入我們,咱們一并出發,如果不愿意加入我們,咱們各走各路。”

陸東春點了點頭,她答應了。

一條蛛絲從天而降,達博伊恩斯帶著陸東春,消失在了夜色中。

咔咯咯

滴落露珠的那棵草,從地上連根而起,用根須在地上一路狂奔而去。

它來到了一名男子身邊,迅速爬上男子的脊背,等爬到后腦勺上,這棵草先咬破了男子的皮膚,然后把自己的身體蜷縮成了一個翠綠色的球,鉆進了男子的頭骨。

男子的臉頰顫了顫,這下似乎有點疼。

那顆草球,在男子的后腦勺上來回活動,仿佛一顆翠綠色的眼珠。

窺修,窺八方。

秋落葉送給李伴峰的得力干將。

他身上有很多東西都能拆下來單獨行動,后腦勺的眼睛是其中之一。

這只眼睛運氣不錯,他駐守的位置離村子很遠,本來不對自己抱有太大希望,沒想到卻打探到了關鍵消息。

窺八方立刻把消息告訴給了李伴峰。

李伴峰收到消息后有些驚訝。

達博伊恩斯還活著。

“他們有個組織叫飛將營,陸東春跟著他,投奔飛將軍趙驍婉去了。”

娘子聞言,噗嗤一聲笑了。

“喂呀相公,你跟他們知會一聲,要想投奔我,得和我當面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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