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這個問題很大。”
主動聯系秦川的風吟沉聲開口，語氣嚴肅而凝重，“瀾族之祖的出現，沒那么簡單。”
聽到風吟的話語，秦川神色微變，“你有什么發現？”
“的確有發現。”風吟緩緩開口，“在祈命的加持下，我今天獲得了一個極為重要的訊息。”
“一個種族順利登臨天穹之階，順利報名參與種族之戰后，會在第二階和第三階出現對應的席位。”風吟的話音微微一頓，“攻破夢境世界，只是讓這個種族徹底失去重新崛起的可能性。”
“但在規則角度上，他們依舊是種族之戰的參與者，并未退出種族之戰。”
“你的意思是？”秦川和林月對視一眼，神色迅速凝重起來。
“瀾族雖然已經覆滅了，但他們在第三階的席位依舊保留著，理論上，瀾族可以出現一位祖。”
“一千年前神秘的第三境出現，聯合晶族之祖重創半妖之祖，時間點也能和瀾族登臨天穹之階的時間對上。”
“但…”風吟的話音停頓了一下，“那位瀾族之祖，真的來自瀾族么？”
“有沒有可能，某個種族用某種特殊的手段頂替了這個席位，讓自身的種族出現了兩位祖？”
頂替…
秦川面色迅速變得凝重了起來。
在風吟分享出全新的情報之前，他并未朝這方面進行過聯想。
但現在…
不得不說，風吟的推測極有可能是真的。
“這位疑似頂替瀾族的祖，已經死了。”林月輕聲開口，“但亡鬼之祖和晶族之祖也死了。”
“是啊。”秦川微微點頭，“如果對方有瞞天過海，頂替其他種族的能力。”
“恐怕亡鬼之祖和晶族之祖的席位，很快也會被他暗中頂替。”
“如果對方有能力再推出一位新的瀾族之祖，那么就會出現一個種族擁有四位祖的情況。”
一族四祖，細思極恐。
“不過對方終究還是冒出了狐貍尾巴。”風吟輕聲開口，“或許是你擊殺晶族之祖本尊這件事超出了對方的預料，使對方原有的計劃出現了紕漏，匆忙部署之下有了些許紕漏。”
“晶族新祖被迅速擊殺，是對方為了搶占晶族在第三階的席位而做出的緊急部署。”
“結合瀾族之祖在晶族新祖隕落后很快隕落，對方沒有親自出手，而是授意瀾族之祖出手。”
“頂替席位的瀾族之祖畢竟不是真正的瀾族，想必他和瀾族存在一定的區別。”
“如果不想讓其他祖發現這件事…”
“他會親手擊殺瀾族之祖。”秦川接過風吟的話，“所以瀾族之祖是誰殺的，誰就是真兇。”
雖然對第三階的具體情況并不清楚，不知道瀾族之祖隕落在誰手中，但這一刻，秦川心頭隱隱有了一個答案。
風吟輕笑一聲，“你說，如果我們把這個消息宣揚出去，會如何？”
秦川眼中閃爍著明滅不定的光芒。
聽上去，是個不錯的主意。
既然天穹之階已經亂成一鍋粥了，那不妨讓它更亂一些。
“就這么辦！”
“龐加萊爾！！！”
伴隨著三聲憤怒的嘶吼，半妖之祖、矮魔之祖和龍祖同時降臨，死死盯著盤膝坐在虛空中的月靈之祖。
“瀾族之祖，是你們月靈頂替的？！”
三位祖臉上依舊殘留著不可置信的神色，在得到同族成員匯報這一已經在天穹之階傳遍的情報的時候，他們根本無法相信。
瀾族之祖是月靈之祖在他們三個眼皮底下殺的，他們懷疑誰都沒懷疑過對方是月靈之祖的人！
畢竟通知文字出現，對方必然已經死透了。
“諸位，這是人族散布的消息。”月靈之祖神色淡定，“他們說了，你們就信了？”
“我們四族內訌，得利的可是人族。”
“這不過是些上不得臺面，包藏禍心的小伎倆罷了，人族想要離間我等，不過如此。”
“無需說這么多，我只問一句。”龍祖沉聲開口，“擊殺瀾族之祖后，你為何要摧毀其身軀？”
他們三個好歹是一族之祖，怎么可能聽到了些許謠言就信以為真，直接來找月靈之祖對質？
之所以此刻殺來，是因為結合此刻天穹之階迅速流傳開來的傳聞，他們真的在瀾族之祖隕落的過程中發現了疑點。
那就是月靈之祖明明一擊擊殺了瀾族之祖，卻要用第二擊摧毀其身軀。
當時他們三個都被瀾族之祖的身份震驚，下意識忽略了這個細節。
而現在…
如果瀾族之祖不是瀾族，一切都得到了解釋。
這令他們如何不相信傳聞中的內容？
月靈之祖沉默了。
他其實可以編出借口和理由，譬如他太恨對方了，所以忍不住將其毀尸滅跡。
但這樣的借口太牽強了，糊弄不了三位祖。
嗯，也許能糊弄半妖之祖，但其他兩位都是有腦子的。
見月靈之祖沉默，矮魔之祖緊握著一柄巨斧，周身涌動著恐怖的聲勢。
“果然是你！”矮魔之祖沉喝一聲，“接下來伱又要做什么呢？”
“陸續殺了我、阿萊達和迪索斯？繼續鳩占鵲巢，取代我等的席位？”
“不，圣凱恩。”月靈之祖緩緩抬起頭，看著矮魔之祖，聲音之中有一種前所未有過的平靜。
他露出和煦的笑容。
“不用陸續。”
半妖之祖·迪索斯隕落
矮魔之祖·圣凱恩隕落
龍祖·阿萊達隕落
接連三行文字出現在眼前，秦川目瞪口呆。
這是咋了？
他不過是和風吟商量，要將這渾水攪得更渾一些，怎么變成這樣了？
風吟第一時間發起聯絡，在接通的瞬間，語氣沉重地開口，“看來的確是月靈之祖干的。”
“他實力這么強？”秦川揉了揉臉，心中依舊有一種不可置信。
這可是三位祖，其中甚至還包括單體戰力最強的龍祖。
他們聯手，竟然被月靈之祖給全殺了？
即便知道這個老家伙活了超過一萬年，他依舊有一種難以置信的感覺。
從晶族之祖卡蜜爾隕落到現在，甚至還沒有過去一個天穹日。
算上晶族新祖和瀾族之祖，這一天下來已經隕落了六位祖級強者了。
如今除了還活著的月靈之祖，天穹之階上竟然找不出第二位第三境強者。
“我也沒想到他的反應會如此。”風吟的聲音之中，也多了幾分無奈。
他和秦川一樣，最初只是想給月靈之祖找點麻煩。
誰能想到，月靈之祖掀起桌子來比人族還狠。
“不出意外的話，等你踏上第三階，需要面對的很可能是七位來自月靈一族的祖。”風吟的聲音徹底凝重下來，“真的沒問題么？”
“數量對我而言沒有意義。”秦川微微搖頭，“第三境強者，就算是七位，也照樣能殺。”
“我擔心的是，他還有其他手段。”
“管理者的其他身體部位？”風吟了然，“只可惜這么長時間以來，我從未獲得過管理者身體部位的相關情報，否則或許能夠幫到你。”
“管理者的存在凌駕于天穹之階，即便是金色天賦也不可能獲得對應情報的，這不怪你。”秦川嘆了一口氣，“只希望月靈之祖手中管理者的權限不要太多。”
“前方戰線傳來訊息，月靈一族突然出現了大量之前沒有出現過的強者，正在瘋狂搶掠半妖一族、矮魔一族和龍族。”風吟話音微微停頓了一下，“他們是徹底不打算藏了。”
“我們也不要落下。”秦川沉聲開口，“你，龍戟、伊芙琳、澤菲娜、奧莉爾嘉、紅葉速來第二階，第一階的同族對半妖、矮魔和龍族出手。”
“好。”風吟應下，而后忽然開口，“為什么是紅葉？我以為你會讓萊昂哈特上第二階。”
“畢竟他是融魂。”
“你說什么？”秦川露出意外而茫然的神色，“萊昂哈特？融魂？”
風吟沉默了一下，“原來你不知道啊…”
秦川和林月對視一眼。
“既然如此，讓萊昂哈特上來。”
略過這個小插曲，秦川神色凝重地開口，“其他種族全部覆滅的時候，就是我們和月靈一族決戰的時候。”
“屆時，我將登臨天穹之階第三階，開啟最終的種族之戰，和月靈之祖一戰。”
“好。”風吟的聲音也隨之凝重了下來，“沒想到種族之戰，最后會變成兩個種族的決戰。”
“我也沒想到。”秦川苦笑一聲，“有點被動，但也只能如此了。”
“對了。”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洞見的第三天賦效果，是預測未來吧？”
“來到天穹之階這么久，你用過么？”
通訊那一頭，風吟直接把通訊切斷了。
秦川和林月面面相覷，而后無奈一笑，“看來預測的結果不太好。”
“未來是可以改變的。”林月拉住秦川的手，“我只遺憾自己沒辦法陪你一起上第三階。”
“我會解決一切的。”秦川話音停頓了一下，“我好像還欠你一個婚禮？”
林月定定地看著秦川，忽然輕笑一聲。
“等種族之戰結束吧。”
天穹之階第三階，月靈之祖盤坐在虛空中，雙目無神地看向前方。
在他的身側，三具已經失去聲息的尸體散落在地，分別屬于半妖之祖、矮魔之祖和龍祖。
“嘿你這一次的做法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一個幽冷的聲音，在月靈之祖的腦海中回蕩，“龐加萊爾，上一次見到這樣的你，還是一萬年前。”
“我以為歲月會磨去你的鋒芒，沒想到自晦了一萬年的你還是如此鋒芒畢露。”
“我已經厭倦了虛以委蛇。”月靈之祖的眼神由發散轉為匯聚，他低沉的聲音在整個第三階回蕩，曾經溫潤如玉的聲勢悄然轉變，最終如刀鋒一般好似要將天地斬開。
“我等待了太久，背負了太多。”
“一萬年前，我只想帶著我的種族活下去，一萬年后，我的所求依舊不過是種族延續。”
“圣凱恩、阿萊達、迪索斯。”月靈之祖目光掃過三具尸骸，逐一說出他們生前的名字，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他們不曾見過神明的怒，不曾見過眾生的怨，也配質疑我的所作所為？”
“這話我是贊同的。”幽冷聲音嘿嘿一笑，“所以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做？”
“自然是按計劃進行。”月靈之祖眼中閃動著瘋狂之色，“他們已經在為此做準備了。”
幽冷聲音知道月靈之祖所說的“計劃”是什么，“他們”又是指誰。
他沉默片刻，而后幽幽開口。
“龐加萊爾，你比我更像不祥。”
時間飛逝，天穹之階上的局勢每一日都在巨大的變化。
除了留在夢境世界中鎮守的鐵錘，其他六位金色天賦玩家都在第一時間登臨天穹之階第二階，將自身早已達到第一境極限的實力突破到第二境。
他們與秦川、林月二人一同展開對其他種族第二境的圍剿，并在這個過程中獲得大量神話之心，在最終決戰到來之前全力提升自身的實力。
月靈一族的九大主祭好似銷聲匿跡了一般，從月靈之祖擊殺其他三位祖開始，他們便再沒有出現過，也從未參與對各族第二境的圍殺。
秦川嘗試過以晷針第三天賦鎖定他們的位置，但結果卻很讓人意外，因為一貫以來無往不利的晷針，在鎖定月靈主祭的時候竟然失效了。
在更下方的天穹之階第一階，月靈一族涌現出大量之前從未現身過的第一境強者，原本不顯山不露水的實力在徹底暴露之后，已然達到了和人族占據半個天穹之階的勢力抗衡的底氣。
不論是人族還是月靈一族，都深深清楚彼此將是種族之戰最后的對手，但在圍剿其他種族的過程中，雙方卻極有默契地繞開了彼此。
直到三個月后。
人族和月靈一族徹底將天穹之階上的晶族、半妖、矮魔和龍族剿滅，將四個種族的夢境世界全部摧毀，令他們再無回返天穹之階的能力。
天穹之階上，最終只剩下人族和月靈。
早已達到進入第三階所需要求的秦川凝望天空半晌后，朝身后的愛人與戰友揮手作別，而后毅然踏入虛空中開啟的門戶。
登臨，天穹之階第三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