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好!把你們的庫存清單拿來!”
片刻之后一本辭海那么厚的清單被送到了王忠跟前。
王忠看到清單就皺眉,這得翻到什么時候去!于是他直接問:“地雷有沒有?”
未來的防御戰,自己肯定占不到兵力和裝備上的優勢,想消滅敵人不現實,只能遲滯。
而論遲滯敵人的進攻,沒有什么比地雷更合適了。
王忠還是個喜歡用地雷的主,穿越前玩一款二戰RTS競技游戲英雄連2,打1V1排位的時候他就習慣性的埋雷,時間一到就讓工兵在敵人輕甲可能來的位置埋地雷,也不管偵查沒偵查到敵人的輕甲。
他對地雷的印象就是:成本低隨便埋,陰到一個賺滿盤。
所以現在才第一個問有沒有地雷。
“我印象中沒有了。”兵站司令搖頭,“這玩意運到都第一時間被要走。你可以去問問守備團,他們之前設置防線的時候領了一批地雷,在城市西南布置雷區,可能有剩下。”
媽的,王忠想,怎么我要什么就沒有什么!酸黃瓜罐頭倒是管夠!
這時候他眼角余光看見瓦西里躡手躡腳的溜進房間,站在格里高利軍士長身后。
王忠:“瓦西里·亞歷山德羅維奇!”
瓦西里啪的一下立正:“到!”
王忠:“知道我喊你干什么嗎?”
“讓我今晚繼續挑糞!”年輕人字正腔圓的答道。
王忠:“可以啊,很聰明嘛。你這是明知故犯!”
他正要數落,波波夫插進他和瓦西里之間,嚴肅的說:“你是不是假傳命令,讓部隊集合了?”
“我認為可能需要比較多的人力來搬運裝備,主教大人!”
波波夫:“回去寫一份檢討,不低于五百個詞,順便把今天份的糞挑了。”
“是!”
王忠:“但是現在還有一個光榮的任務要交給你!你會普洛森語嗎?”
瓦西里:“會。”
“竟然會?”波波夫大驚,“你家里是干什么的?”
“我父親是大學音樂教授,主教大人!他會普洛森語和加洛林語,所以我也會。”
王忠點點頭:“很好,我要你找兩個熟悉的同學,到兵站汽車隊領一輛吉普車,再去弄一點木牌。”
瓦西里一臉疑惑:“這是要做什么,將軍閣下?”
“你們三個人開著吉普,在城西南轉一圈,看到合適布雷的地方就插牌子,上面用普洛森語寫小心雷區。”
瓦西里一聽樂了:“好呀,這個活兒我喜歡!”
這貨果然喜歡這個工作!
瓦西里又說:“我申請再去領一些炸藥和雷管,在牌子下面設置拉發式的炸藥,給普洛森人一點驚喜!”
王忠一聽這個提議好,也來了興致,說:“那我建議你們再弄一些鞭炮和白磷,敵人把牌子弄倒,白磷自然點燃鞭炮,給普洛森人助助興!”
瓦西里笑得更開心了:“好好好!還是將軍你有主意啊!”
王忠板著臉:“去吧。”
瓦西里轉身就跑。
波波夫對著他的背影:“回來記得寫檢討和挑糞!”
王忠看著主教,欲言又止。
波波夫:“干什么?這是我的工作,我不干涉軍事指揮,伱也別干涉我。”
這時候兵站司令開口了:“這能有效嗎?”
王忠:“不知道。但總比什么都不做強。”
兵站司令又問:“那為什么寫普洛森語?”
王忠:“因為安特人看不懂,就不會理會牌子。”
“有道理。”
王忠:“不提這個了,地雷沒有,那炮呢?我猜也沒有對吧?”
“對。”兵站司令兩手一攤,“現在把普洛森的坦克傳得神乎其神,到處都發瘋了一樣要反坦克炮。當然要是運輸順暢,45毫米炮能管夠,但現在運輸不順暢。
“至于ZIS-3,那東西本來就少。”
76毫米反坦克炮ZIS-3,在這個時間點是個稀罕物。
王忠這時候突然想到一件事,說:“我想起來了,你們給我發的76炮彈是酸黃瓜罐頭!快給我真正的76炮彈!”
兵站司令卻一臉淡定:“這是后方打包的時候出的問題,之前還有82毫米迫擊炮炮彈的箱子里裝的60毫米迫擊炮彈這種事,也不知道口徑不對他們怎么裝進去的。”
“那真正的76炮炮彈呢?”
“有。在給博格丹諾夫卡的物資里有不少。”
緊接著王忠開始報菜名:“我還要沖鋒槍、噴火器、反坦克手雷、空瓶子和酒精……”
兵站司令:“要不這樣,我把倉庫門打開,你每個倉庫發一個欠條,你們自己進去拿。反正你人都到位了。”
“也行。”
————
王忠讓戰士們把卡車都裝滿的當兒,葉戈羅夫坐著吉普進了兵站司令部大院,車還沒停穩他就大聲問:“怎么回事?”
王忠:“博格丹諾夫卡……”
他忽然意識到這種消息不太適合大聲說,便剎住話頭,等葉戈羅夫來到跟前才小聲道:“敵人快來了。”
葉戈羅夫:“我也猜到了。我在西南路口看到了大量老鄉拖家帶口的在跑。”
王忠:“今天我們就要進入陣地,開始構筑工事,防御支撐點就選擇看過的那個化肥廠。”
“可以,我來安排。”
王忠又問:“以你的經驗,敵人在進攻洛克托夫受阻之后,一線部隊的司令部,比如師指揮部又會在哪里?”
葉戈羅夫:“這個真不好說,理論上講指揮部在哪里都可能,通訊連拉上電話線就是指揮部。但是士兵的集結地很容易猜,畢竟有房子沒道理不用是吧?”
王忠:“所以會是哪里?”
“卡林諾夫卡、新羅斯克,都有可能。”
王忠回頭對格里高利說:“開車過來,我要親自去這幾個村子偵查。”
格里高利:“就我們倆嗎?如果普洛森人已經包圍了博格丹諾夫卡,他們的偵查部隊可能已經滲透到了我們西南,隨時有可能遭遇。”
王忠:“那我們帶一個班,加上一挺機槍,弄一輛卡車跟著我們。”
葉戈羅夫:“我也一起去……”
王忠按住他:“你來指揮設置防線,這個你在行。”
畢竟王忠自己只打過游戲,雖然基于興趣也看過一些網絡上能買到的軍事教材,比如指文圖書翻譯出版的什么德軍步兵戰術手冊啊之類的,但都是走馬觀花。
安排防線還是葉戈羅夫專業,專業得多。
但論偵查,那肯定是王忠厲害,畢竟有“天眼”是吧。
而且,外掛也促使王忠必須親自偵查。麾下部隊的視野連高亮敵人都做不到,總的“視距”也更短,他親自到前線才能把這個外掛的效果最大化。
順便,王忠看過的所有回憶錄,只要是中下級軍官的回憶,就一定會強調親自勘察前線的重要性。
王忠準備實踐一下。
葉戈羅夫一副“你果然是我看好的合格上級”的表情,對王忠敬禮:“交給我吧。您也注意安全。”
王忠:“我帶著格里高利軍士長呢。”
能用工兵鏟打回去七八個手雷的斯拉夫超人那是相當的靠譜啊。
格里高利軍士長看向遠方,好像有點不好意思。
————
王忠就這么坐著吉普車出發去考察地形。
吉普上除了后座的王忠和副駕駛位置上的格里高利軍士長,還有暫時來開車的迪米特里——就是那個打炮很厲害的迪米特里。
吉普車后面,跟了一輛嘎斯卡車,卡車駕駛室頂上架著一挺DP28輕機槍,俗稱“大盤雞”。
一個班的近衛軍戰士拿著嶄新的托卡列夫半自動步槍坐在卡車車斗里。
車子剛剛開出城沒多久,王忠就喊道:“迪米特里,停下來!”
吉普車立刻剎車,在土路上停下。
王忠下了車,走下路肩,用腳踩了踩肥沃的黑土地。
他扭頭問跟下來的格里高利:“你是農民嗎,軍士長?”
“是的,將軍閣下。”
王忠繼續問:“那這個季節,騾馬在這種黑土地上行進的速度快不快?”
格里高利搖頭:“不快,而且廢馬掌,村里的鐵匠會罵娘的。只有冬天地板全凍硬了的時候,騾馬在這種地上走起來才會比較利索。不過那時候一般雪會很厚。”
王忠點點頭。
卡車下了公路移動速度肯定會變慢,還有可能陷地里。如果騾馬也不能離開公路,那敵人的攻勢就必須沿著公路展開。
穿插這種戰術,也只有對補給需求比較低的輕步兵才能玩得來。
在上佩尼耶村敵人繞后的部隊不但數量少,繞的距離也很短,這樣半履帶車才不會因為沒油而趴窩。
要包抄洛克托夫這樣有不少工廠的城市,難度會陡增。
另外,洛克托夫也不是汪洋上的孤島,城市周圍還有不少和羅科索夫戰斗群一樣正在休整的部隊。這些部隊占據了城市周邊的村落,他們應該會就地展開防御。
由此看來,暫時不需要擔心被包抄了。
王忠爬上車,等格里高利也上車后就大手一揮:“繼續走!”
————
卡林諾夫卡是一座會讓王忠想起上佩尼耶的鄉村。
王忠站在村子北邊的山崗上看去,這種印象更加明確了。
當然,這村應該比上佩尼耶小不少,最起碼在望遠鏡里王忠沒看到酒廠和波耶老爺的大莊園。
不過那教堂看起來倒是和上佩尼耶一模一樣。
那鐘樓,看著就很像是會被普洛森坦克一炮干塌的樣子。
通過俯瞰視角,王忠發現這個村里有安特軍的部隊。
于是他決定進村看看。
進村之后,王忠很快就在村里郵政局見到了指揮小部隊的少尉。
“將軍閣下!”少尉敬禮,神情緊張。
畢竟王忠帶的這隊人全都披著近衛軍斗篷。
王忠舉了下手,算是回禮了,然后直奔主題:“你們是什么部隊?”
“報告將軍,我們是第133防空觀察哨,我們在這里的任務是一旦聽到敵機的引擎聲就用電話告知洛克托夫。”
王忠“哦”了一聲,又問:“看制服,你們是教士啊?”
少尉:“我們不是,我們是護教軍。”
護、護教軍?你們編制里是不是還有奴工和機仆,而指揮你們的是個身上裝了八個章魚一樣的義肢的機械神甫?
不,不可能,應該只是同名而已。畢竟戰錘40K的設定也是英國佬以各種歷史原型攢出來的。
王忠:“那你們的教士呢?”
少尉:“在樓上監聽敵人的飛機呢。”
“監聽?”王忠挑了挑眉毛。
“是的。”
“帶我上去看看。”王忠說完才意識到這樣強硬好像不好,畢竟人家和自己不是一個編制,于是找補了一句,“我可以上去看看嗎?”
“請跟我來。”
王忠跟著少尉,登上了郵局三樓平臺。
平臺上安裝著許多大喇叭。
王忠在一戰相關的圖集里見過這種設備,英國人用類似的設備來聽襲擊本土的齊柏林飛艇的聲音。
后來雷達發明了,這種很有蒸汽朋克感覺的東西就被放棄了。
一名男教士正坐在巨大的喇叭陣列下面,戴著耳機。
王忠小聲問少尉:“難道這位教士,也有引導神箭的力量?”
“應該沒有。”少尉回答,“能引導神箭的修士圣徽上裝飾有天使翅膀。彼得修士只能驅動這臺音陣而已。”
看來這個裝置的學名就叫音陣了。
王忠正想多問幾句,彼得修士突然皺眉,開始操作面前的面板,于是機械裝置把對準天空的喇叭群轉向地面。
王忠意識到了什么,問:“修士,是聽到地上有什么異常了嗎?”
雖然修士沒有拿下耳機,卻依然答道:“是的,而且很近了,別吵!我在辨識聲紋!”
他拿起一本牛皮封面的書飛快的翻動,終于停在其中一頁。
“是普洛森的摩托車!有至少三輛摩托車正在接近這個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