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高地,第五別申斯克團團部指揮所。
尤金中校一手舉著望遠鏡,一手握拳:“好!打得好!干掉他們!”
他在給出現在高地側面的t34打氣。
安德烈上尉忍不住說:“中校,你從剛剛開始就成了啦啦隊。”
尤金中校:“我又不會干別的事情,指揮你來就行了不是嗎?”
“那您就該去巡視陣地。”安德烈上尉答道,“敵人坦克正在接近,部隊里的新兵現在肯定都很害怕,您要給他們鼓勁。”
“我?你確定嗎?一個礦工給戰士們鼓勁?”
安德烈上尉看了看尤金中校:“您端著點,擺出您在礦上訓斥礦工們的架勢就行了。這種時候出現一位嚴厲的老爹型的長官對士氣大有裨益。”
尤金中校深吸一口氣:“好,我出去巡視一圈。”
安德烈上尉:“實在不知道說什么就拍拍戰士們的肩膀,說將軍在看著我們,畢竟將軍的坦克就在側面,那紅旗大家都看得到。”
尤金中校點點頭,鉆出了掩體,貓著腰沿著戰壕一路跑,用力拍遇到的每個戰士肩膀:“撐住!”
“不要怕!”
“將軍在看著我們!”
他拍到不知道多少個的時候,有人喊:“快看,將軍他們被煙霧蓋住了!”
尤金中校停下來,和其他人一樣把頭探出戰壕看向樹林方向。
粉紅色的煙霧蓋住了樹林里的t34坦克,將軍的旗幟已經看不到了。
敵人的坦克還在開火,更多的粉紅色煙霧徹底覆蓋住了林木線。t34的側射火力隨之啞火。
更可怕是,天空中傳來尖銳的、恐怖的呼嘯聲。
尤金中校第一次聽到這個聲音,后腦勺立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聽老兵們說過,這是敵人一種叫斯圖卡的轟炸機發出的聲音。
這時候有新兵驚恐的喊:“是惡龍!普洛森人派了惡龍來打我們了!”
尤金中校不懂戰爭,但是他知道該怎么處理亂說話的部下。
尤其是發生礦難的時候,尤金中校處理起那些亂傳謠言的傻卵說不定比審判官還嚴厲。
他沖過去,給了新兵一巴掌:“那是敵人的俯沖轟炸機!肯定是炸將軍的!”
“你們看!”有人喊。
尤金中校扭頭,看見地面有三發火龍升空。
神箭連居然連夜移動到了153高地附近!
空中發生了爆炸。
第二波神箭升空。
這時候又有人喊:“敵機!敵機在……在扎下來!”
尤金中校罵道:“那叫俯沖!”
除了俯沖的機群,還有三架著火的敵機正在墜落,逐漸超過了開啟減速板的機群。
第二波的三發神箭命中目標,燦爛的火光中敵機凌空解體,燃燒的碎片和機群同步墜落。
第三波神箭升空。
敵機的士氣好像終于崩潰了,他們在兩千米的高度就投彈,然后四散奔逃。
其實俯沖轟炸機大角度俯沖的時候,就算低空有風炸彈也不會偏移太多,壓低投彈高度主要是為了看清楚目標。
兩千米距離從空中看下來就算是坦克或者碉堡這種目標就一個小小的點,還混在復雜的地面景色中,非常難看見。
普洛森空軍的老手為了能精確瞄準,會有意識的控制俯沖速度,在1200米甚至800米的距離看清楚目標才投彈。
然而面對神箭高效率的殺戮,飛行員們選擇在兩千米投彈然后保命——畢竟操作手冊上說2000米已經可以投彈了。
第三波神箭中的兩發因為丟失目標而飛向天空,但第三發像長了眼睛一樣,追上了沖進視野盲區的轟炸機,把它炸成了一團火球。
這時候前兩波神箭擊落的飛機也落地了,一起落地的還有炸彈。
航空炸彈落在粉紅色的煙霧周圍——普洛森空軍確實訓練有素,那么高的地方投彈還有這樣的命中率。
炸彈制造的灰褐色“墻壁”遮蔽了視線。
陣地上所有人都在關注著這個方向,連出來鼓勁的尤金中校也趴在戰壕邊上,伸著脖子看向那邊。
其實敵人的狀況可能也差不多,因為這段時間沖鋒中的敵人坦克竟然沒有開火。
說時遲那時快,一輛大腦袋t34沖出灰褐色的“墻壁”,天線上的紅旗迎風飄揚。
尤金中校和戰士們一起歡呼起來!
t34停下來,一炮打爆了一輛四號。
剩下的四號開始釋放煙霧,向后撤退。
敵人的步兵也投擲煙霧彈,剛剛還不可一世的沖上來的敵人撤退了!
153團陣地上,烏拉聲震耳欲聾。
樹林里,神箭連一分隊陣地。
“看到沒!我比你們多打一架!”葉卡捷琳娜高興得直蹦跶。
“快撤!”葉采緬科一把把她從彈藥箱上拎起來,扔進吉普車里,“快撤!我們打了那么多發,敵人肯定發現我們位置了!重炮要來了!”
葉卡捷琳娜:“哪兒有這么快啊,你們神經病啊!”
“不是神經病!”葉采緬科一邊把其他幾個祈禱手姑娘扔上車,一邊說,“在洛克托夫,我們剛離開發射位置,普洛森人的炸彈就掉下來了!要不是柳德米拉·瓦西里耶夫娜反應快,我們全死了!”
他上了車,一腳油門開著吉普車狂飆起來,一邊開一邊繼續說:“當時我們的發射位置在一個安納托利亞澡堂上,炸彈把整個澡堂都揚了,我們車都開出老遠了也被波及!普洛森人為了殺掉我們,花了大心思!”
話音剛落,天空中傳來呼嘯。
重炮落在他們剛剛離開的位置。
“你看!看到了嗎姑娘們!老爹我救了你們一命!”葉采緬科副騎士說完哈哈大笑,“普洛森人自認為自己天底下最擅長打仗!我們也不差!”
王忠切換回室內視角。
“敵人這一波空襲結束了,不知道t34還有多少輛完好無損。”
巴甫洛夫疑惑的看著地圖室的窗戶:“伱從那里能看到敵人空襲結束?你怎么看到的?”
王忠:“海市蜃樓。”
只要我面不改色,謊話就會成真!
瓦西里:“哪兒呢?”
王忠一手刀拍瓦西里腦殼上:“監聽!現在我們特別需要情報!”
然后王忠面不改色的切換話題,他來到地圖桌前說:
“我們周圍有上百輛坦克,目前可以確認這里有一個營,這里一個到兩個營……”
他一邊說一邊拿著鉛筆在地圖上畫。
“看起來很多,但是,一個裝甲營就需要一公里以上的正面進行展開,以此為基準來考慮的話……”
王忠用鉛筆在空中圍繞地圖上的奧拉奇畫了個圈:“已經是敵人的極限了。如果敵人要進一步增加單次攻擊投入的兵力,就要在大型牧場那一側——也就是城市東南側展開。”
巴甫洛夫:“嗯,那邊沒有被炮火準備,而且都是空曠地,我們設置的地雷還在。”
戰場上大規模排雷一般不是工兵一個個拆,而是通過爆炸物形成超壓,把壓發的地雷給引爆。
而爆炸物的暴風,可以吹斷絆線雷的絆線。
工兵排雷用的爆破索就是采用了這樣的原理,一發火箭帶著長長的爆破索,落到雷區中起爆,超壓和暴風就會把爆破索周圍長條形的區域全部清空。
重炮的炮火準備同樣有超壓和暴風,重炮的徐進彈幕不但會把路徑上的雷區都揚了,還會把鐵絲網之類的東西也清掉。
奧拉奇北部的森林,以及西南的153高地經過幾天的反復轟擊,早就沒有什么地雷了,留存下來的零散地雷只能炸死個別倒霉蛋。
如果是冷戰時代,還能用火箭布雷車在敵人進攻前臨時補一個雷區,現在妹有這種東西。
但是東南還沒有被炮火犁過,地雷還在。
王忠雙手壓在地圖桌上俯瞰奧拉奇:“敵人目前用來進攻的兵力,還不到我們不能抵御的地步。”
“問題就在于我們每次擋住敵人需要損耗多少兵力。”巴甫洛夫頓了頓,看了王忠一眼,“以及我們的戰斗意志還能維持多久。”
王忠:“主要是戰斗意志。”
話音剛落,電話鈴響了。
巴甫洛夫拿起聽筒:“師部,講。嗯,嗯。好的,非常好。”
掛上電話后,他看向王忠:“森林方向被打退了,不知道敵人損失有多少。我們有十二人陣亡,17人受傷。”
王忠:“這么多?”
巴甫洛夫:“比洛克托夫好多了。”
“確實。畢竟我們挖了那么多掩體和工事。我是覺得還不夠,畢竟今天我們要被攻一天呢。”
巴甫洛夫剛要說話,電話鈴又響了。
他接起來“嗯”了兩聲,掛上之后報告:“153高地的敵人退下去了。以前兩天敵人的攻擊組織速度,我想一個半小時到兩小時內不用擔心高地。”
王忠:“那就把t34都調動到東邊去!現在,馬上。讓他們在去東邊的路上停在中學門口,補給彈藥和油料。”
巴甫洛夫立刻拿起聽筒,然后才反應過來:“應該有無線電。”
王忠:“瓦西里,呼叫!”
敵人撤退后,422號車發動起來,從153高地旁邊開過,向著奧拉奇開去。
顯然別的地方還有戰斗在等著將軍。
其他t34這時候才從還未散去的粉色煙霧里開出來,和422號車匯合。
尤金中校和第五別申斯克團的所有人一起對著離開的t34高呼:“烏拉!”
“烏拉!”
清晨的陽光照在他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