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7日,零四三零時,安特軍近衛第一紅旗機械化步兵師師部地堡。
王忠也是早早就到了師部地堡。
原本地堡就兩個狗熊,現在多了個葉戈羅夫,三個狗熊在火堆旁邊喝茶,這場景看著有點滑稽。
瓦西里和其他參謀都被擠到了旁邊,雖然他們也穿了巨厚的大衣,但是看起來還是比較苗條。
王忠:“暴風雪什么時候停?”
在雪中進攻會有很多問題,主要是能見度太差了,加上安特糟糕的通訊能力,搞不好會弄出一大堆自己人打自己人的烏龍來。
巴甫洛夫:“氣象預報說今天會停,大不了就下午進攻嘛。”
王忠:“現在也沒法進攻啊,我們的裝甲師到了嗎?”
“鐵路被埋了,雪停了還得清理積雪。嗯?”巴甫洛夫抬起頭。
其他兩人也扭頭看向觀察窗。
風變緩和了。
王忠以自己貧弱的氣象學知識,判定這是南下的冷空氣前鋒已經推進到了更南方。
他來到觀察窗向外看,鵝毛般的大雪已經停了,但是天空中還有細雪在飄。
王忠:“快,打電話,想辦法把鐵路清理出來,讓坦克師上來!”
葉戈羅夫:“我們坐車來的時候還一切正常,結果火車回程就被困在路上了。這天氣啊。”
巴甫洛夫一邊拿起聽筒,一邊說:“安特母親喜怒無常嘛,習慣了。”
11月17日,零五零零時,普洛森軍第二裝甲集群司令部。
馮毛奇大將從木屋里出來——這木屋還是昨天加班加點修起來的,不然這個天氣住帳篷那就太糟糕了。
尤其是普洛森軍取暖燃料嚴重不足的情況下。
為了取暖,集群司令部周圍的樹林差不多都被砍來燒了。
大將看著堵在離司令部不遠處路上的補給隊伍,大聲質問:“為什么不前進?喀蘭斯卡婭的部隊需要補給!”
馬上有一名掛著后勤部隊臂章的上尉跑過來敬禮,然后報告:“昨天風雪太大,車隊不得不停下了,今天所有的車都發動不了,有些車甚至連搖把都轉不動,里面已經全部凍上了。”
毛奇大將罵道:“不會點火把冰烤化嗎?用木頭燒!”
“是!”
上尉離開后,毛奇大將抬頭看看天,問副官:“現在多少度了?”
副官:“我們的溫度計已經失效了。”
“什么?”
“失效了,溫度已經低于水銀的熔點,水銀凝固了。”
毛奇大將沉默了,他呼出口的氣在胡須上凝結成了冰晶。
副官安慰道:“我們查看了安特往年的氣候資料,對于安特這也是驚人的低溫。這樣的氣溫下,沒有人還有戰斗意志。”
“我們行軍路途遙遠,戰友們哪向前看,團隊旗幟迎風高高飄揚,指揮員們在最前面!”
伴隨著《出發》的歌聲,鐵路工人們玩命的壓鐵道鏟雪車的機械裝置,手搖板車沿著鐵路行駛,安裝在前面的鏟雪鏟把鐵道上的雪全部鏟到左側。
小車后面跟著一幫護教軍,負責用打掃把將漏下的雪掃到旁邊。
更后面,是以人類步行速度前進的列車。
列車進站的時候還拉響了汽笛,仿佛向所有人宣告坦克部隊的抵達。
王忠在站臺上看著火車進站,車頭經過面前的時候他大聲問火車司機師傅:“之前被堵在回程路上的悶罐車呢?”
司機:“停到附加線路上讓路唄。將軍,我可是把坦克給你送來啦!”
車頭過去,運煤的車廂上,警衛戰士站在煤堆上向王忠敬禮。
王忠抬手回了個禮,然后目光就看向平板車上的坦克。
然后他發現竟然是普通的t34,沒有車長和無線電的。
一名衣領上掛著少將領章的軍官從車上跳下,在站臺上緩沖了幾步才停下,對王忠敬禮:“將軍閣下!第77坦克師師長阿爾達里翁·米哈伊維奇向您報到!”
王忠:“你們有多少坦克?”
“40節車皮,80輛!后面還有一列,也是80輛,我們全師家當就這么多了。”
王忠:“那你們有多少步兵、火炮和機槍?”
米哈伊維奇兩手攤開:“沒有,我們除了坦克什么都沒有,連師后勤隊還要你們配呢!”
王忠:“讓你的小伙子們卸車,然后去兵站弄兩桶額外的柴油放坦克背上備著,我們要沖很遠呢!”
王忠剛說完,車站木屋里鉆出來兩個鐵路工人,一個拿著電話,一個拉著線。
兩人來到王忠跟前,拿著電話的那個對王忠說:“將軍,師部轉來的電話。”
王忠接過聽筒:“我是羅科索夫。”
“羅科索夫,我是基里年科啊,你猜怎么著?我的騎兵軍補充完畢后又上來了,你進攻的時候,我讓他們出擊,掩護你!
“在雪地里他們跑得比伱的坦克都快!不信我們比一比!”
王忠笑了:“基里年科,你可不許離開集團軍司令部,你還要指揮后續部隊呢。”
基里年科興致一下子就低了下去:“你這家伙,自己亂沖,又不讓我們沖,我看你趕快當方面軍司令員,這樣你就只能在后方的司令部養屁股上的繭子了!”
王忠哈哈大笑:“我就算當了方面軍指揮員,該親自上前線還是會親自上前線的!”
畢竟要活用外掛是吧,說不定還會親自升空偵查呢。
基里年科:“那么交給你了。普洛森尼亞見!”
“嗯。普洛森尼亞見。”
掛上電話后,王忠再看鐵軌,就看見坦克師的士兵正在鋪設輔助的鐵板準備卸車了。
王忠忽然想起來便問米哈伊維奇師長:“怎么全是雙人炮塔的t34?你的師沒有t34w嗎?”
米哈伊維奇苦笑道:“34w非常搶手,很多部隊并不是用了坦克確定這個好,而是覺得您開的肯定好,還有人覺得這是皇室特別生產計劃生產的,質量肯定比普通的t34好。”
王忠:“一般的t34質量不好嗎?”
米哈伊維奇:“大問題沒有,小問題一堆。我們這些t34都是新出廠,射擊距離超過500就別指望打中了,因為炮手沒有掌握炮的脾氣——反正炮彈不可能打在十字準星附近。”
質量差到這種程度么……
王忠:“這個問題我要跟生產工廠抗議一下,不過現在來不及改了,湊合用吧,我盡量保證在500米以內開火。”
“拜托您了。”
11月17日中午一三零零時,近衛一機步師部地堡。
巴甫洛夫看了下手表:“時候到了。”
他拿起聽筒:“接炮兵陣地,開炮。”
放下電話的時候,波波夫說:“終于到了反攻的時候。說實話,我還想過敵人沖到師部地堡附近,我不得不親自出去帶領部隊打反擊的情況。”
說著波波夫拍拍腰間的槍:“槍就是為了這一刻準備的。結果敵人沖了一下我們的陣地,就換目標了,根本不敢來打我們的陣地。那個時候我當真覺得,他們不過也是普通人,是可以被打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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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甫洛夫:“敵人是普通人這點,我們不是早就知道嗎?被殺就會死,被炮擊就會鬼哭狼嚎。”
說著巴甫洛夫抬起頭,看向不斷傳來炮聲的方向。
“現在敵人就在鬼哭狼嚎呢。”
王忠坐在422號車自己的專用位置上,看到葉戈羅夫騎著馬沿著戰線檢查散兵線,便喊道:“葉戈羅夫,你快把馬壓趴下了!”
“亂說!”葉戈羅夫罵道,“我哪兒有這么壯?這馬可是良種馬,有半噸重呢!我和它比小意思!”
這個時候,坦克部隊的攻擊陣型已經完全展開,還是王忠的422號車在最前面,原因也是因為他要第一時間發現88炮的位置。
王忠估摸著敵人的88炮應該還是有炮彈的,所以這次帶了很多煙霧彈,準備發現88炮就煙霧彈糊臉,不跟你對射了,只求第一時間遮斷你的火力。
也就是現在聯眾國還沒有通過租借法案,沒有援助安特,不然王忠肯定裝上一半的白磷彈,一炮下去讓你人開始燒,然后炮就歸我了。
上次那門88炮雖然外觀正常,但其實壞了,所以只能拆回去后方工廠研究。
有白磷彈肯定要繳一門來用。
王忠玩英雄連2的時候,用東線德軍的時候就喜歡出帶88炮的那個指揮官和敵人打陣地戰。
好像這些游戲里面,都喜歡把88炮的炮聲弄得非常響,壓迫感十足。玩盟軍的時候聽到88炮的炮聲心臟都能慢半拍。
這就導致王忠一直想俘獲一個88炮連——不對,最好一個營!
這次進攻說不定有機會!
王忠正做白日夢呢,葉戈羅夫騎著他那重達半噸的馬跑過來:“部隊散兵線拉好了!炮火準備我看也差不多了,可以出發了!”
說完葉戈羅夫在馬上對王忠行禮。
王忠回禮。
這時候穿著白色斗篷踩著滑雪板的士兵從遠方奔過來,一個甩尾在422號前面揚起一片白色。
士兵敬禮:“將軍閣下,滑雪偵查部隊報告,前方沒有地雷,暢通無阻!”
聽到報告的葉戈羅夫笑道:“這天根本埋不了地雷好嗎,除非埋在雪里,而不是土里,炮擊一炸就飛了,然后就爆了。”
王忠對滑雪偵察隊敬禮:“感謝你們。請繼續擔任裝甲部隊前導。”
他頓了頓,補了句:“普洛森尼亞見。”
這句話像是魔法之語,士兵肉眼可見斗志昂揚起來。回禮之后,兩名滑雪者又原路返回。
王忠坐正了身體,高舉右手,這么做的同時,他抬頭看了看天線上的紅旗。
腰間可薩莉亞的故土好像在發熱。
他清了清嗓子,喊道:“坦克師,前進!”
他聽到熟悉的duang一聲,好么,都返廠過一次了,需要用扳手敲操縱桿的毛病還沒改啊!返廠都修了什么啊!
422號尾部的雙排氣管噴出濃煙,向前猛躥了一步,這才平穩的疾馳起來。
剛剛上來的坦克第77師根本沒有跟王忠合練過,但是他們竟然在王忠這八輛t34w后面排出了相當整齊的隊形。
而步兵的散兵線就在坦克部隊后面,葉戈羅夫騎著馬在前面帶領他們——這貨真是不怕吸槍子哦!
不過王忠想了想,自己也沒資格說人家,這422號車掛著紅旗沖在前面,敵人所有反坦克火力肯定都是對著422號來的。
這時候,王忠可以看到敵人陣地了。
這會兒地面太硬了,敵人根本沒有像樣的防御工事,所以死傷慘重。
不過剩下的人還是努力進入防御工事。
可惜近衛火箭炮旅已經回去了,不然王忠再來一波火箭炮覆蓋就好了。
突然,王忠看見敵人機槍手正在努力拉開機槍的機閘。
好家伙,這幫人沒有應對嚴冬的經驗,不知道給機槍烤火,機槍被凍住了!
這還要什么火箭炮覆蓋啊!
王忠立刻想到了辦法,回頭對葉戈羅夫喊:“葉戈羅夫,唱歌!”
葉戈羅夫:“唱什么啊?我還有最后一顆手雷?”
滾啊,我的歌不叫這個名字,叫最后的勇氣好嗎!
王忠:“這個不行,太悲壯了!神圣的戰爭也不行,太像圣歌了!這樣,唱塔尼亞塔紐莎!”
“你確定要唱這個嗎?”
“我確定!”
在戰場上歌頌愛情,嘲笑死亡,沒有比這更合適了。
步兵陣列開始唱:“我記得一座外省小城,
寂寥,偏僻,令人神傷。
城中林蔭道,集市與教堂,
還有朦朧的水霧回蕩。
我看見——
“親愛的熟悉的身影,
藍色的圓帽,
藍色的外衫;
深色的裙子,少女的身姿,
我曇花一現的愛情!”
普洛森機槍手約翰正在拼命想要拉開機閘。
敵人坦克的轟鳴震撼著雪原。
這時候,他聽見遠方傳來歌聲,一開始這歌像是微風,像是姑娘在耳邊的輕柔訴說,讓人心情愉悅。
甚至約翰都停下和凍在一起的機閘的搏斗,疑惑的看著敵人。
突然,歌聲狂暴起來(其實是進副歌了),敵人在喊著戰斗的口號(其實是對姑娘愛的呼喚),氣勢洶洶的殺上來。
約翰聽見有人喊:“紅旗!是魔鬼的紅旗!他們殺了你還會往你身上尿尿,用尿給你打上地獄的烙印!”
喊話的人站起來就跑,跟受驚的兔子一樣。
這一下一發不可收拾,戰線一下子就崩潰了,所有人都在往后瘋跑。
動不了的都是昨天晚上被凍傷的。
約翰也扔下機槍,爬起來就跑。
這時候坦克的機槍響了,曳光彈組成的死亡之鞭從約翰身后射來,高效的收割著逃跑的普洛森人。
而那仿佛惡魔低語一般的歌聲更加嘹亮了,震撼著約翰的鼓膜。
他突然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意識到不好的他摸了摸胸口,只摸到子彈穿透出來留下的大洞,然后他就在沖擊力的作用下向前撲倒在地上,大張著的嘴巴里塞滿了和泥巴混在一起的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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