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扎伊采夫他們做好了作戰準備。
涅莉決定去找找看有什么東西能繼續發揮自己的射擊專長。
她沒有接受過手榴彈投擲訓練,不能保證把燃燒彈和集束手榴彈準確的扔到坦克上。
剛沿著戰壕走了幾步,她就聽見機槍火力點突然停止射擊。
涅莉看向火力點方向,正好看見敵人的高爆彈炸出了快兩人高的沙塵。
略微思考后,涅莉隨便撿起戰壕里的步槍,檢查了一下槍膛。當她把子彈推上膛,被機槍壓制的普洛森散兵線再次出現了——沒有機槍火力,匍匐前進的敵人又站起來了。
這一次敵人離得更近,涅莉從容的選擇目標,一槍放倒。
但擊斃士官并不能組織普洛森人前進,他們甚至開始小跑起來,越過了100米標的物。
謝里夫高呼:“打!”
于是密集的波波沙攢射聲響起,子彈噼里啪啦的落在敵人散兵線上。
涅莉繼續開火,每一槍都有一名普洛森士官捂著胸口倒下。
突然,敵人坦克擋住了涅莉的視線。
坦克手根本沒看見戰壕里的她,就這么向著戰壕攆過來。
涅莉低下頭,從履帶下面鉆出來,在倒下的海軍步兵身上摸了一發燃燒彈,用生疏的動作拉弦,扔到了坦克車體后部。
一開始坦克仿佛根本沒感覺到燃燒彈,繼續向前開了好多米,引擎才發出異響,排煙口也噴出了一大股黑得像是墨汁的濃煙。
履帶終于停止滾動,整輛車向前滑行了一秒,這才停下來。
車長最先打開炮塔艙蓋鉆出來,手里拿著MP40。
涅莉一槍打中他的腰,讓他一個倒栽蔥摔下坦克。
然后四名坦克手鉆出了坦克,而且竟然人人都拿著MP40——這個車組帶的武器有點多啊!
扎伊采夫突然出現,端著波波沙一同掃射,把要包圍涅莉的坦克手全打倒。
“沒事吧?將軍的女仆?”扎伊采夫一邊換彈,一邊大聲問。
涅莉站起來:“還行。”
扎伊采夫:“謝里夫讓我們恢復機槍的火力,派給我的搭檔剛剛犧牲了,你跟我一起來吧!”
涅莉很干脆:“走。”
扎伊采夫裝好彈匣,又從地上撿起一把波波沙交給涅莉:“肉搏戰還是這個好用,我感覺你能拿得動。”
涅莉猶豫了一瞬間,就扔下莫辛納甘,接過波波沙:“我沒用過。”
“扣扳機就行了,打完換一把,你看戰壕里那么多無主的波波沙呢。”扎伊采夫聲調忽然變得低沉,“那么多無主的波波沙,該死。走吧!”
他按住鋼盔,貓著腰沿著戰壕奔跑,涅莉緊隨其后。
射擊壕挖成了標準的W型,兩人一前一后轉過了幾個彎之后,迎面碰上了三名普洛森士兵。
普洛森人拿著步槍,抬手放了一槍沒打中扎伊采夫,然后波波沙就響了。
三個普洛森人倒下了,扎伊采夫興奮的喊:“我打倒了三個你看到了嗎?”
涅莉:“快前進,不把機槍火力恢復會有更多的普洛森人進入戰壕!”
“好!”扎伊采夫這才繼續前進,轉過下一個彎只看見三名海軍步兵在射擊,戰壕里已經躺了四名普洛森士兵的尸體了。
帶隊的下士扭頭一看:“扎伊采夫?快幫我們擋住敵人!”
“我要去恢復機槍!”扎伊采夫答道。
“怎么派你一個二等兵?馬洛夫呢?”
“犧牲了。”扎伊采夫一邊說一邊往前走。
問話的下士罵道:“蘇卡不列!”
他探出上半身,向著戰壕外掃射,仿佛在發泄心中無盡的怒火一般。
又轉過來一個轉角,機槍掩體就在前面,可以清楚的看到沙袋堆成的掩體被炸開一個角,機槍還在原來的位置,卻沒有射手了。
扎伊采夫:“來吧,你來射擊,我來當副射手給你托彈帶!”
這時候綠色曳光彈組成的火力網掃過來,子彈打在戰壕邊緣發出啾啾的聲音。
扎伊采夫及時趴下,躲開了這一波射擊。
而涅莉因為太矮,根本沒被打到。
“媽的。”扎伊采夫罵道,“敵人的坦克盯上我們了,機槍不開火,敵人步兵上來的我們沒法專心打坦克!”
他說著就要往近在咫尺的機槍陣地跑,一枚手雷甩進了戰壕。
手雷明顯還在手里捏過,落進來的瞬間就爆炸了。
涅莉的身體大部分被扎伊采夫擋住,只有側臉露出來一點點,一發彈片打中了她的右眼上方,血水馬上糊住了半邊視野。
而扎伊采夫則向左倒下,肩膀靠在了戰壕壁上。
一名普洛森士兵出現在戰壕右側,舉著手里的步槍,看到涅莉的瞬間,士兵愣住了。
涅莉扣動扳機,普洛森人立刻向后倒下。
緊接著涅莉踮起腳把槍口探出戰壕,對著外面一通掃射。
扎伊采夫:“護士……我有點冷。”
他好像把涅莉當成了護士。
涅莉看了眼扎伊采夫的傷口,當即決定不浪費時間急救,而是從他兜里摸出滿是血的信拽兜里,再拉起他,讓他趴到右側的戰壕上,腦袋探出外面。
然后涅莉撿起一把波波沙,塞進扎伊采夫手里:“掩護我!”
扎伊采夫上半身都無法支起來,他幾乎是趴在槍上,只能用最后的力氣抓住槍,手指扣動扳機。
波波沙開火了,盡管沒有瞄準,依然能威懾就在戰壕附近的敵人。
涅莉拍了拍扎伊采夫的肩膀,向機槍掩體奔去。
扎伊采夫趴在槍上,繼續射擊,他甚至記得要打短點射,讓火力更持久。
血從他鼻子和嘴巴里流出來,滴落在槍上,順著鋼鐵滑落。
彈鼓終于是打空了,扎伊采夫還是機械的扣著扳機。
涅莉來到了機槍掩體,迅速檢查了一下馬克沁機槍,發現這臺幾十年前設計的老古董依然運作良好。
于是她拉開壓彈板,抽走已經打空了的彈帶,再一腳踢開彈藥箱的蓋子,拿出新彈帶塞進槍膛。
裝填完成后,涅莉一邊手托著彈帶,一邊手握住機槍的扶把,開始掃射。
敵人就在眼皮子底下,根本不需要管什么標尺什么瞄準,只要把火力播撒出去,就會有敵人倒下。
敵人被壓制的同時,海軍步兵們從戰壕里沖出來,向坦克投擲各種反坦克武器。
這時候攻入陣地的敵人已經是強弩之末,整個陣地上到處都是燃燒的普洛森坦克。
就在這時候,天空中傳來呼嘯聲。
從對岸打過來的支援炮火到了。
喀秋莎火箭接二連三的在敵人的攻擊隊形中落下,把伴隨坦克的步兵炸得東倒西歪。
只一瞬間,敵人的攻擊鋒面就被炮火完全覆蓋。
終于,涅莉看見普洛森步兵站起來向后逃跑。
同時還幸存的敵方坦克也開始倒車。
涅莉繼續射擊,盡情收割著撤退的敵人的生命。
忽然,有人抓住涅莉的肩膀:“夠了!小姑娘!你應該去包扎,然后跟著下一班渡船過河!”
涅莉終于松開機槍的發射按鈕,看向勸說自己的人。
是一名海軍少校,他罵道:“圣安德魯在上,伱看起來和我女兒一樣大。快過河吧,小姑娘,你表現得夠好了。”
涅莉搖頭:“不,我必須在這里,我是代表阿列克謝·康斯坦丁諾維奇·羅科索夫將軍,以及柳德米拉·瓦西里耶夫娜·羅科索芙娜女士在這里的,我將和你們同在。”
海軍少校猶豫了一下,最終屈服了:“好吧,沒有理由拒絕一名驍勇善戰的女兵代表將軍和大家并肩作戰。但你必須爆炸一下,傷口在眼睛上容易化膿,不及時處理說不定眼睛就沒了。”
涅莉這才意識到自己視野糊了一半,她抬起手,摸了一手黏糊糊的血。
“去包扎吧。”少校說。
涅莉:“等一下,反坦克火力都完蛋了,要怎么擋住敵人下一次進攻?”
少校指著瓦爾岱丘河河面:“軍艦來了,雖然只是用坦克炮塔改裝的內河炮艇,但打打坦克還是沒問題。今晚應該會輸送新的反坦克炮兵部隊過來。”
涅莉看了眼河面上的艦艇,這才離開機槍。
少校:“知道野戰救護所在哪里嗎?”
“嗯。”涅莉點點頭,背起自己的莫辛納甘,沿著戰壕走了。
海軍少校大聲招呼道:“來兩個會操作機槍的。也該更換機槍位置了,動作麻利點,敵人隨時可能再次進攻。”
這時候,天空中傳來呼嘯聲。
“隱蔽!”少校大喊。
敵人的炮火再一次落下,像是在發泄進攻被擊退產生的不滿。
10月28日傍晚,瓦爾岱丘河東岸。
亞歷山大·尼古拉耶夫上尉指揮士兵把自己那門ZIS3反坦克炮推上了小船。
在他旁邊的渡頭,無數裝了炮的小船排列著,就等天黑啟程。
夕陽已經接近地平線,夜晚馬上要到來。
亞歷山大·尼古拉耶夫上尉深呼吸,這時候他的裝填手用手肘捅了下他的腰:“你看!”
亞歷山大·尼古拉耶夫上尉扭頭看去,看見神箭發射裝置旁邊,銀色的長發在夕陽下飄舞。
“我是看見天使了嗎?”他呢喃道。
“據說是羅科索夫將軍的夫人。”裝填手小聲說。
“真的嗎?將軍夫人居然在這么危險的地方當祈禱手。”亞歷山大·尼古拉耶夫感嘆道,“看來這次我們要贏啊。”
“那當然,將軍可是勝利的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