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太君目瞪口呆。
大殿內響起了倒吸涼氣的聲音。
季長生……太猛了。
猛的讓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對白老太君這種大人物,他怎么敢凈說大實話呢?
季長生才不管這群人的震驚,繼續開團:“觀主,既然這個老東西不體面,那我們就幫他體面。看在玲瓏仙子的面子上,老太婆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將她趕下山去吧。我這人心善,本著尊老愛幼的原則,就不打斷她的腿了。”
觀主差點給季長生跪了。
他覺得自己不配當觀主。
好小子,下一屆我一定選你當話事人。
皇帝的新裝最怕一件事——突然蹦出來個小孩子說出大實話,弄的大家都尷尬。
季長生就是那個說實話的小孩子。
白老太君現在就很尷尬。
拋開事實不談,她厚著臉皮繼續留下沒問題。
問題在于季長生不拋開事實。
當事實擺出來之后,只要她還要臉,她就得滾蛋。
白老太君,要臉!
沒辦法,白家還得行走江湖呢。私下里是什么人都無所謂,表面上要是都不要臉了,那和魔道有什么區別?
白老太君只能忍下這口氣,冷聲道:“老身待會就主動下山,如你們的意,咳咳,咳咳……”
說著說著,白老太君突然開始咳血。
季長生驚了,第一時間甩鍋:“大家可都看著呢,我什么都沒干。白家人就會栽贓嫁禍這一招嗎?白冠霖這么干,這個老太婆也這么干,也太沒有創意了吧?”
季長生無意之間,又說出了很多人內心的想法。
因為白老太君這口血吐的實在是太巧了。
而且眾目睽睽之下,人家季長生是真的沒動手,觀主也沒動。
你說你被氣吐血了?
誰信吶?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貍,白老太君也是經常和玲瓏仙子這種天下第一人談笑風生的主,能這么輕易就被氣吐血?
當年白老太君經歷錐心之痛,白發人送黑發人,都沒留一滴淚,沒吐一口血,默默將痛苦藏在心里。咬著牙,忍著辱,用族人的死為白家換來了更大的利益,這也才有了白家現在的興旺和強大。
這樣的老太君,會被氣吐血?
沒有人信。
白冠霖怒了:“老祖宗當然不是栽贓嫁禍,我也沒有栽贓嫁禍,老祖宗是被人暗算了。”
這次沒輪到季長生說話,觀主的面色直接陰沉下來,警告道:“你的意思是老太君在玄都觀被暗算了?”
幾個意思?
白冠霖憤怒道:“就是這個意思。”
神秀脈主鐘華提醒道:“剛才發生的事情,我們大家都看著呢。”
想栽贓嫁禍,也不能手段這么粗鄙。
得尊重下他們的眼睛和智商。
白冠霖愈發憤怒:“不是在這兒,是在我房間被暗算的,我房間內被季長生布置了詭雷和毒藥。老祖宗去我房間,一時不察,竟然中了招。”
季長生:“……”
白冠霖簡直不當人子。
他留下那些后手是為了暗算白冠霖的。
這廝竟然讓他的老祖宗去替他趟雷冒險。
看起來這個白老太君沒什么修為,就只是機緣巧合救過玲瓏仙子一命,怪不得想賴在玄都觀里,待在這兒靈氣充沛,能延年益壽啊。
白冠霖竟然讓沒什么修為的老祖宗代他受過,屬實是不當人子。
不忠不孝,該殺。
季長生被這種不忠不孝之徒給氣笑了:“什么都是我干的,你不如說你也是我生出來的好了。”
“嘶!”
季長生一句話,把憤怒的白冠霖和白老太君都給整不會了。
這家伙難道真的腦子有問題。
白冠霖甚至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季長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白冠霖問道。
季長生翻了個白眼,一點不帶怕的,直接道:“我說我是你爹!”
“嘶!”
所有人都在倒吸涼氣。
白冠霖的爹……那可是玲瓏仙子的相公。
季長生這便宜都敢占。
絕就一個字。
所有人都佩服的五體投地。
白冠霖甚至笑出聲來。
“厲害,你可真厲害。”
季長生覺得白冠霖的腦子似乎有點問題。
白老太君對他也是一樣的想法。
她看著季長生,忽然皺眉道:“難道他已經被李嫦曦傳染了?精神也開始不正常?”
要真是這樣,那就不好辦了。
和一個精神病人計較,哪怕他們占理都不好下手。
季長生鄙視道:“你們才精神不正常,我師姐聰慧豁達才情驚世,天下再沒有比她更冰雪聰明的女子了。”
李嫦曦滿意的點頭:“師弟你說的對,但下次說的時候沒必要強調女子。”
季長生從善如流:“師姐說的是,天下再沒有比師姐更冰雪聰明的人了。”
李嫦曦笑的很甜,照單全收。
就喜歡聽大實話。
白老太君無言以對。
壞了,似乎真被傳染了。
對付一個精神病人,就算贏了都不得勁。
不過就算不得勁,也得先贏。
今天白家已經吃了大虧,被落了面子。
要是連季長生都釘不死,風向就真的變了。
玲瓏仙子一直在閉關修煉,一心想要飛升成仙,而新觀主和白家很不對付。
白家的危機感很濃。
他們必須要抓住機會,否則玲瓏仙子還沒走呢,白家就展現出任人宰割的趨勢。等玲瓏仙子真的飛升成功,白家豈不是會被那些餓狼一擁而上的分食?
很多人現在都還在保持中立,觀看白家的虛實。
越是這個時候,白家越不能低調,必須要強勢到底,絲毫虧都吃不得。
所以白老太君果斷將話題扯回了正軌。
“歸根結底,今天的事情是因為有人在玄都觀開了殺戒。行魔道之實,對同門下手。季長生說是我們白家栽贓嫁禍,我們說是季長生殺人滅口。既然照妖鏡都做不得準,那就請玄黃功德塔。玄黃功德塔是第一神器,總不會也冤枉好人。季長生,伱可敢讓玄黃功德塔檢驗?”
季長生沒搭理白老太君,而是對觀主道:“觀主,她又在教你做事。”
觀主:“……”
很欣慰。
季長生是一員絕世猛將,而且在為他沖鋒陷陣。
人才可用。
也很頭疼。
季長生是猛將不假,但是猛的有點過分了。
最重要的是,他很清楚,那些人真是季長生殺的。
殺了人必有血煞之氣,也必然會功德銳減。
玄黃功德塔可不是仿品,而是洪荒仙界第一防御至寶天地玄黃玲瓏寶塔的投影,是絕對不會弄錯的。
萬一季長生被當場曝光,他要怎么保?
觀主沉吟片刻,還是決定不能動用玄黃功德塔。
季長生為他沖鋒陷陣,這種人才,他必須得保住。
就在此時,季長生主動開口:“罷了,既然白家人自取其辱,弟子愿接受玄黃功德塔的檢驗。不過若能證實弟子的清白,弟子請治白冠霖殺人滅口栽贓嫁禍之罪。”
白冠霖震驚道:“季長生,你是瘋了嗎?”
季長生七尺之軀,昂然而立,頂天立地,傲然開口:“本座乃南極長生大帝轉世,堂堂正正,自然不怕爾等的陰謀構陷。”
白冠霖放松了下來:“你果然是瘋了,還真信了李嫦曦的瘋話。自作孽,不可活。季長生,珍惜你生命的最后時刻吧。”
季長生不屑一笑,繼續對觀主開口:“觀主,動手吧,弟子要留清白在人間。若弟子證實了清白,那就請白冠霖帶著恥辱去陰曹地府。”
白冠霖果斷道:“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