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當李家和嬴家的護道者趕到后，發現傳經長老已經離開清風客棧。
李道彥和嬴紅葉一齊來拜訪季長生，順便詢問他之后的打算。
季長生也沒有隱瞞：“我要先去一趟盛國殺個人。”
“盛國？”
李道彥和嬴紅葉對視了一眼。
嬴紅葉笑了：“長生，你也接到去盛國的任務了？”
“任務？”
季長生心道我確實接到任務了，但是是合歡圣女的任務。
和你們應該不是一路。
不過恐怕殊途同歸。
果然。
嬴紅葉解釋道：“有人舉報我們玄都觀盛國辦事處，我和李道彥領了任務去查清真相。”
李道彥說的更加直白：“玄都觀盛國辦事處的負責人是白家人。”
季長生了然。
合歡圣女讓他殺的人在盛國。
嬴紅葉和李道彥接的任務也在盛國。
想到李嫦曦和合歡圣女的關系。
自己的后代去朋友那邊工作。
朋友的后代自己照顧一下。
一切都符合規定，一點毛病都沒有！
“玄都觀盛國辦事處那邊是什么情況？”季長生問了一下。
如果確定所有人都是敵人的話，那他們得小心一點。
自古以來，都是自己人殺自己人最狠。
嬴紅葉道：“玄都觀在天下各處都是有辦事處的，一般由外門弟子鎮守。主要的目的是行俠仗義，積攢功德，賺取資源，順便也幫觀里尋找天才弟子。”
季長生點頭。
這是一個仙門正常的運作模式。
就算是真的成仙了，也是需要資源進賬的。但凡需要弟子傳承，就需要爭搶天才弟子。
玄都觀在各大仙門中，已經是人數最少的了。
但依舊有一個龐大的脈絡網。
“盛國那邊的玄都觀辦事處這幾年上交的靈石越來越少，反而投訴舉報的人越來越多。我們內門弟子有自查自糾的責任，我和李道彥這次下山，都領了帶領盛國玄都觀辦事處撥亂反正的任務。完成了這些任務，回山后都可以兌換功德點，我們自己也可以積攢功德。”
嬴紅葉的解釋沒有說到點子上，季長生索性直接問出了核心問題：“盛國那邊白家的勢力很大嗎？對玄都觀辦事處的入侵到了什么地步？”
嬴紅葉道：“不出意外的話，就是白家的后花園。”
季長生挑眉。
這樣的話，那就要從長計議了。
李嫦曦說過，山下的白家，和山上的白家不是一個檔次。
玄都觀里的白家人九成九都是廢物，寄生在玄都觀活著。
那些真正有本事的白家人，都選擇在山下自己打拼基業。
對付這群人，自然要加倍小心。
“是玄都觀盛國辦事處是白家的后花園，還是盛國都是白家的后花園？”季長生再次詢問道。
嬴紅葉道：“整個盛國都是白家的后花園，不過也不用太當回事。這些紅塵俗世的國家，實力也就那樣。長生你金丹期的實力到了那兒，應該就能橫著走。”
李道彥點頭：“除了嬴國以外，現在的這些國家確實都不值一提。”
“嬴國？”
季長生看向嬴紅葉。
嬴紅葉道：“確實是我這個嬴，不過都過去了，現在的嬴國其實也沒比盛國強到哪里去。”
李道彥有一說一：“還是要強很多的，但嬴國確實也沒有當年強了。長生你有所不知，現在的盛國從前只是嬴國的盛州。”
季長生還真不知道這事。
“李家是一個修真世家，和白家在資源利益上有沖突，我大概已經了解。嬴家和嬴國是怎么回事？我現在還真不清楚，能和我詳細說說嬴家和白家的恩怨嗎？”
季長生看向嬴紅葉。
嬴紅葉在針對白家的事情上不遺余力，給季長生提供的幫助比便宜侄兒大多了。
不過直到現在季長生也沒來得及弄清楚其中的原因。
沒辦法，他實在是太忙了。
不是在殺人，就是在殺人的路上。
也就是現在，才稍微空閑了下來。
嬴紅葉也沒有隱瞞。
“在高層這不是什么秘密，不過長生你不了解是正常的，因為那段歷史被正魔兩道的宗門聯手封存了，即便是你去藏經閣找也未必能查清真正的歷史。”
嬴紅葉說到這里，語氣轉為自嘲：“就好像現在所有人都認為嬴家只是一個修真世家，嬴國只是一個普通小國。很少有人還記得，曾經有一個國家一統四海八荒，劍指世間仙門，差一點就完成了人皇偉業，締造人間仙朝。”
季長生內心直接好家伙。
“失敬失敬，聽起來嬴家當年比起玄都觀都不遑多讓？”季長生道。
李道彥公允道：“撇開玄黃功德塔和玲瓏仙子，嬴家當年還真比玄都觀厲害一點。當年嬴皇一統四海八荒，然后以一國之力硬剛整個修行界，企圖將正魔兩道都納入嬴國朝廷的統治，讓修行者為天下百姓服務。”
季長生肅然起敬。
“很偉大的志向。”
李道彥點頭，然后道：“所以嬴皇死的老慘了！”
季長生：“……”
似乎一點都不奇怪。
修行者要是愿意為普通百姓服務，那真是見了鬼了。
“嬴皇本就是逆天而行，在可以修行的世界，站在普通百姓那邊和修行者為敵，本身就沒有成功的可能性。”季長生有一說一：“強大的修仙者是可以人盡敵國的，在這種世界講犧牲談奉獻不太現實。”
嬴紅葉搖頭道：“我們當年差一點就成功了。”
季長生驚了：“怎么成功的？普通老百姓怎么抗衡修仙者？”
嬴紅葉道：“當然是有另外的進化體系，普通人雖然陷于靈根天賦和資源無法修行，但是人的智慧是無窮的。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一樣可以用智慧造出威脅修仙者的武器。”
季長生張了張嘴，又果斷閉上。
好吧，這很合理。
這個世界傳承這么多年，歷史文明比藍星悠久多了。
藍星可以發展科技。
這個世界的人沒理由不行。
他之前在玄都觀研究傳音符的時候就發現，傳音符這玩意比藍星的微信技術含量都高端。
“當年老祖宗一統四海八荒，發下大宏愿，希望大嬴天下人人如龍，修行者不再高高在上，所有人都能享受平等的權力。在他老人家的強力推動下，無數紅塵英杰都齊聚嬴國，他們了解仙術，解析仙術，進而創造仙術。短短幾十年，大嬴天下的普通百姓就可以借助工具和修行者一樣飛天遁地，他們創造出的武器，甚至讓那些強大的修行者顫栗。”
季長生默默的消化信息。
這大概就是科技VS修仙了吧。
真要是說起來，前世藍星的核武器轟死一些修仙界大能季長生一點都不奇怪。
但是持續的打下去，除非科技側的實力發展到極高的地步，讓普通人的肉體也發生蛻變，否則還是很難抗衡修仙者。
沒辦法，普通人的身體太脆弱了。
莫說抗衡修仙者，一個普通的疾病就能讓普通人束手無策。
修仙者要對付普通人，手段太多，根本用不著剛正面。
嬴國值得尊敬，但結局在季長生看來是注定的。
似乎是看穿了季長生的想法，嬴紅葉下一句就讓季長生愣了一下：“當年，有很多修行大能是老祖宗的至交好友，他們是站在老祖宗這邊的，為此不惜背棄了宗門。”
季長生：“……牛逼！”
這人格魅力也太強大了。
“如果取得了部分大能的支持，那就真的有成功可能性了。”季長生冷靜分析道：“一旦創建人間仙朝，嬴皇是可以帶著這些修行者包括天下百姓共贏的。人間王朝可以持續進化為神朝、仙朝，甚至終極目標都可以整體飛升，締造直追三皇五帝的偉業，嬴皇是有大氣魄的人。”
“是啊，老祖宗是一個了不起的人。哪怕是和老祖宗為敵的人，也不會否認這一點。”
嬴紅葉說起老祖宗，語氣是那種發自內心的崇拜。
“嬴皇當年是怎么失敗的？”季長生問道。
嬴紅葉沒有說話。
李道彥為季長生解了惑：“嬴國內部出了叛徒，在嬴國和九大宗門大戰前夕，癱瘓了嬴國半個武器庫。”
季長生：“……讓我猜一下，這個叛徒是不是姓白？”
嬴紅葉冷笑道：“應該說，白家人不忍天下生靈涂炭，為了愛與正義，為了世界和平，主動擔下了罵名。白家是消弭戰爭的大功臣，呵。”
季長生終于明白了為何嬴紅葉對付白家會如此不遺余力。
這種國仇家恨，換成他也會不死不休。
季長生原本以為，白家發家靠的就是玲瓏仙子。
現在看來，倒是還小看白家了。
要繼續提高警惕。
季長生關心起了白家的家底：“白家當年在嬴國地位很高嗎？”
“很高，當年白老太爺是嬴國的左丞相，名義上算是嬴國朝堂第三人。另外，白老太爺有一個好兒子。”
說到這個好兒子的時候，嬴紅葉和李道彥的神情都有一瞬間的不自然。
畢竟，那是玲瓏仙子的丈夫。
事情一旦涉及到玲瓏仙子，就會復雜起來。
所以嬴紅葉直接道：“白家把嬴國給白家賣了一個好價錢，也才有了后來白家興盛的基礎。當年……算了，不提了，總之，嬴家和白家不共戴天。”
嬴紅葉不是不想提，是不敢提。
叛徒是被所有人不恥的。
而且嬴國當年雖然失敗，但只是被肢解，并沒有被徹底滅亡。
嬴國殘存的勢力，都恨不得將白家挫骨揚灰。
而各大仙門不允許功臣不得善終。
最后，各方達成共識：
白家成為了玲瓏仙子的彩禮。
“清算只會遲到，不會缺席。”嬴紅葉冷笑道：“玲瓏仙子飛升在即，白家謀取玄都觀觀主失利。現在，是時候讓白家為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了。”
季長生點頭：“紅葉，你放心，白家是我們共同的敵人。但凡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千萬不要客氣。”
主要是我肯定有用得著你們嬴家的地方。
你不客氣了，我才好意思不客氣。
嬴紅葉對季長生頷首：“我與李道彥現在明面上都是玄都觀弟子，行事有諸多束縛，有些方面可能確實需要長生你幫忙出手。”
李道彥提醒道：“長生也還沒有被觀里除名呢，現在名義上也還是玄都觀弟子，做事也不能太過分。”
季長生動手主打一個雷厲風行殺伐果決。
而玄都觀這種大宗門，行事主打一個走流程，寧可不做，不能做錯。
季長生昨天當眾殺的人，自然是觸犯了門規的。
但是戒律堂的流程還沒有走完呢。
主要是戒律堂執法長老也還沒想好到底要怎么辦。
嚴格按照門規執行，那就得把季長生抓起來甚至要明正典刑。
要是查清那個女弟子和白宗慧該殺，那季長生雖然觸犯門規在先，可是其情可憫，罰酒三杯就行了，根本不用逐出山門。
從昨天到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情。
執法長老需要從觀主那里得到準確的訓示后再做出最后的決定。
但季長生對此是完全不關心的。
觀主的意思他早就明白了。
所以季長生擺了擺手，隨意道：“沒關系，師姐專門囑咐過我，不用在乎門規戒律，隨便動手，她都幫我罩著。”
李道彥：“……姑姑威武。”
“確實，師姐很威武。”季長生道。
嬴紅葉心說你更威武。
李嫦曦殺夫證道的時候還有個過硬的理由。
你殺白冠霖，直接玩栽贓嫁禍。
真要是說起來，伱比李嫦曦更猛。
跟著這種猛人，嬴紅葉很有安全感。
“對了，長生你去盛國要殺誰？”嬴紅葉問道。
季長生道：“盛太平。”
嬴紅葉和李道彥一愣。
“盛太平？”
“怎么了？這人有什么不對勁嗎？”季長生警惕道。
李道彥一拍大腿：“我們這次去盛國的主要目標也是盛太平，有人舉報盛太平和玄都觀駐盛國辦事處狼狽為奸，坑害散修和普通百姓。”
季長生；“……”
夫人你和觀主配合的也太好了。
……
一天后。
盛國京城。
李道彥忽然拉了下季長生的袖子。
“長生，你看前面那個男人像不像盛太平？”
季長生定睛看了過去。
然后就是虎軀一震。
確實是盛太平沒錯。
不過這并不讓他震驚。
讓他震驚的是，盛太平此時正摟著一個身材曼妙的女人笑的十分開心。
季長生驚為天人。
勇士啊。
給余老魔當姘頭是工作，自己再養個姘頭才是生活嗎？
余老魔，恭喜你，你碧將加冕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