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聘珍疑惑的看向其他人：“發生了什么事？”
玉青青有點不確定：“天魔教轉行了？”
“聽剛才大姐話里的意思，似乎是天魔教在治病救人。”曹子銘眼前一亮，篤定道：“那一定是季師弟在帶領天魔教的魔頭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正道宗門此行隊伍當中，有熟悉季長生的，也有不熟悉季長生的。
當然，盛國一行，季長生徹底做到了名動天下。
所以曹子銘這么一說，大家都反應了過來。
不過大家愈發疑惑了。
華聘珍撓了撓頭，看向盛佳妍：“妍師妹，季長生去了天魔教多久？”
盛佳妍：“……一天。”
華聘珍再看向曹子銘：“曹師弟，一天時間，季長生能帶領天魔教的魔頭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我怎么這么不信呢。”
曹子銘自信道：“華師姐，你對長生的人格魅力一無所知。長生就是那種能靠自己的人性光輝感染身邊人的存在，哪怕是天魔教的魔頭，也一定能被他感召。”
“是嗎？”
華聘珍再次撓了撓頭。
這好像和她聽到的情報不太一樣。
但是盛佳妍確實沒有在季長生手中出事。
念空師太回到觀音殿后，對季長生也不吝溢美之詞。
所以華聘珍對季長生倒是也沒有什么負面觀感。
她只是覺得太離譜了。
不止是她，其他人也覺得太離譜了。
“子銘，就算季長生真的有偉大的人格魅力，天魔教的魔頭能聽他的？”
開口的是丹青閣此行的負責人魏廷寶，也是之前杜宗升那一系的，杜宗升是他師父的關門弟子，算是他的嫡系師弟。
不過江士毅回丹青閣之后，杜宗升一系全都被列入了調查，在調查結果出爐之前，無令不得下山。
唯有之前一心苦修尋求化神機緣的魏廷寶得以幸免，還被江士毅欽點為了這一次丹青閣的負責人。
這其中的關系就很微妙。
魏廷寶也不是對季長生本人有想法，他是理解不了：“季長生昨天剛剛晉升元嬰境，還是那種最弱的元嬰。據我所知，這一次各大門派都是真傳弟子領隊。不出意外的話，天魔教這一次的領隊應該是萬汝松或者蘭竹君。”
曹子銘開始有點動搖。
他對季長生的人格魅力有信心。
但對季長生的突破速度還沒有直觀的感覺。
對此有直觀感覺的是嬴紅葉。
看了魏廷寶一眼，嬴紅葉還是提醒了一下：“魏叔叔，不出意外的話，天魔教應該是出現了意外。長生這個人走到哪里，哪里就會出現意外。”
她對季長生可太有信心了。
魏廷寶：“……”
在腦海中回憶了一下他拿到的有關季長生的情報，魏廷寶發現無法反駁。
便宜大侄女的話似乎都是真的。
“我估計，萬汝松應該已經折在長生手上了。”嬴紅葉聳肩道：“蘭竹君應該還活著，蘭心女神說的就是她吧。”
季長生之前和嬴紅葉通過氣，但是并沒有說的這么詳細。
嬴紅葉也并不是在天魔教安插了什么臥底。
她是基于自己對季長生的了解，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也就是平日里跟在季長生身邊，顯得嬴紅葉有點跟不上節奏。實際上那不是嬴紅葉的錯，換其他人更懵。
像是曹師兄，已經徹底被洗腦成季長生的形狀了。
相比之下，嬴紅葉還能保持獨立的思考，還能知道季長生不是個好東西，真的很不容易。
“這次天魔教的領隊肯定是季長生，魏叔叔，我建議兩邊坐下來談一談。”嬴紅葉主動道：“修行界在接下來的十年，必然會道消魔漲。所以，盡量不要和天魔教太敵對。以我對季長生的了解，我可以肯定，接下來十年他一定會掌握天魔教大權。交好他，有利無害，他還是可以講道理的。”
嬴紅葉沒說的是，季長生只講他自己的道理，其他人認同就行了。
不過她覺得這不是什么大問題。
長生雖然不是什么好東西，但只要和他交好，就不會吃虧。
魏廷寶有些猶豫。
丹青閣修浩然正氣，還做不到手段太靈活。
他看向玉青青。
“玉師妹，你的意見呢？”
玉青青果斷道：“了解清楚齊國到底發生了什么再做計較。”
“也是。”魏廷寶頷首。
華聘珍還是不甘心，再次攔住了一個有一尸三命風險的婦人。
“大姐，你懷的是雙生鬼嬰，情況十分兇險。如果在兩個時辰內得不到有效的治療，就很有可能一尸三命。我們找個地方，我先幫伱解決隱患。”
婦人看了眼華聘珍的服飾
沒有天圣教女媧娘娘的標志。
“你不是天圣教的大夫？”
華聘珍努力解釋道：“大姐，我是觀音殿的真傳弟子。天魔教是魔教門派，我們觀音殿是觀世音菩薩門下的正派嫡傳，我一定會幫你解決問題的。”
“真的嗎？我不信。”
婦人十分具有獨立思考能力。
“洛神和蘭心女神都說了，世人對天圣教多有誤解。不要看世人說了什么，只要看天圣教做了什么。天圣教的大夫蘭心蕙質，仁心圣手，看過的人都說好，我還是相信天圣教。”
“嬸嬸，和他們廢話什么。”
一個穿著天圣醫療制服的女大夫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她瞅了一眼正道宗門弟子，一個都不認識。
也正常。
以前洛輕靈培養的大夫都是那種正統的大夫，根本沒怎么接觸過修行界。
季長生0元購了醫館后，也沒有辭退他們。
于是這群人就成為了天圣醫療的鐵桿支持者。
待遇提升、上升途徑清晰、背景夠硬，技術還能提高……
上哪去找這么好的工作？
更別說員工還有員工福利。
說天圣醫療是魔教，那就是在砸他們的飯碗。
這就是平穩交接、不辭退原來員工的好處。
雖然肯定會增加運營成本，但是人心只要不散，通天商會肯定會把天圣教的損失給補回來的。
季長生覺得這波不虧。
“嬸嬸，你的情況我和少主說了。少主說天圣醫療優先診治急重癥患者，而且大夫親人半價，半個月內免費。你懷的是雙生鬼嬰，完全符合這個條件。如果洛神和蘭心女神有時間，可能親自幫你診治。就算她們不動手，也肯定是主治醫師動手，基本沒有風險，嬸嬸你放松心情。”
婦人大喜：“貞貞我當年就覺得你有出息，嬸嬸沒白疼你。”
貞貞拉著嬸嬸趕緊走，臨走又看了看正道弟子一群人，眼神警惕：“少主說了，最近齊國會來很多修行中人，而且很多人都對天圣教有偏見。我警告你們，不要栽贓陷害我們圣教。齊國五億百姓，都堅定的站在圣教這邊，絕不允許你們肆意污蔑。”
華聘珍：“……”
正道弟子：“……”
等貞貞和嬸嬸走后，華聘珍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麻煩了，天魔教不殺人放火，改治病救人了。”華聘珍的心情十分沉重。
要是這么發展下去，誰是天魔教？誰是觀音殿？
她一眼就看穿了天魔教轉型的險惡用心。
這是要加入他們正道啊。
問題來了，天魔教變成了正道，那正道頂尖宗門就多了一個，魔道頂尖宗門就少了一個。
這背后涉及到了太多的利益分割。
天下間不能只有正道，也不能只有魔道，雙方互相需要。
平衡才是最好的狀態。
平衡一旦被打破，就必然要有一方付出慘痛的代價。
華聘珍不知道日后會如何，但很顯然，至少現在在齊國，觀音殿的活被搶了。
如果觀音殿失去了核心科技，能夠被天魔教取而代之，觀音殿何以自處？
想到這里，華聘珍的警惕性拉到了最高。
“絕對不能坐視不理，天魔教狼子野心，他們是在故意迷惑齊國的百姓。”華聘珍沉聲道。
曹子銘有不同意見：“華師姐，無論天魔教有沒有迷惑齊國百姓，至少齊國百姓得到了真正的實惠。”
華聘珍皺眉：“曹師弟，你這是幫魔教說話？大是大非面前，你說話是要負責任的。”
曹子銘笑了：“華師姐，要是一周之前，你用這種大帽子扣我，我還真頂不住你的壓力。現在，我已經成長了。只要天魔教能真心實意為齊國百姓謀利益，我當然樂見其成。丹青閣弟子的目標是為了蕩盡天下不平事，是為了天下百姓謀福祉，不是為了門派之爭。”
曹子銘傲然道：“華師姐，你以正魔界限壓我，太小看曹某，也太小看丹青閣了。”
華聘珍深深的看了曹子銘一眼，并沒有繼續用大義壓人，反而緩緩點頭道：“曹師弟道心堅定，浩氣凝實，破丹成嬰只是時間問題。”
曹子銘微微一笑。
這要感謝季師弟。
所以，他不會像從前那般思想狹隘，也不會對那些明明是利益之爭，卻損害天下百姓的行為視而不見。
“我依舊保持對天魔教的懷疑，天魔教過去做過什么，大家都很清楚，我不相信一群惡貫滿盈的魔頭能在一夜之間變成治病救人的杏林國手。”華聘珍沉聲道：“也希望魏師兄和青青師妹保持警惕，不要被魔頭迷惑。天魔教若要作惡，只會比黃泉宗更加恐怖。”
魏廷寶和玉青青都點頭。
玉青青還好，她知道大概率是季長生在主持大局，所以對天魔教的發展并不是很擔心。
魏廷寶不了解季長生，對天魔教的畫風突變，他和華聘珍一樣難以接受。
太挑戰他們的認知了。
不過天魔教治病救人，和丹青閣并沒有本質沖突，所以魏廷寶相對鎮定，他頷首道：“紅葉，你和季長生熟悉，你聯系一下季長生，看看他在不在齊國，問問齊國天魔教的事情是不是他搞出來的。”
“好。”
在嬴紅葉聯系季長生的時候，華聘珍也開始了行動。
“佳妍，你帶著我們觀音殿的弟子也開始治病救人。”華聘珍吩咐道：“無論如何，我們觀音殿總不能在治病救人方面還比不上魔教。黃泉妖術詭異莫測，天魔教同為魔道陣營，對付黃泉妖術肯定不如我們擅長。只要我們做的比天魔教更好，齊國百姓自然會選擇我們。”
這就是內卷了。
盛佳妍小心翼翼的提醒道：“華師姐，齊國百姓不讓我們救的話怎么辦？我看他們已經認準了天魔教。”
華聘珍道：“齊國有五億人口，天魔教做不到整體覆蓋。齊國被黃泉妖人滲透極深，不是天魔教一家能解決的。天魔教想吃獨食，他們還沒有那個能力。去辦吧，讓齊國百姓見識到我們觀音殿的能力，他們自然會選擇我們。”
華聘珍的思路沒有錯。
在針對黃泉宗功法方面，觀音殿也確實比天魔教更擅長。
可惜。
她遇到的是季長生。
在華聘珍帶領觀音殿弟子也進入治病救人的模式后，嬴紅葉已經聯系上了季長生。
然后，嬴紅葉再次認識到了季長生的厚顏無恥。
結束和季長生的聯系，嬴紅葉面色古怪的看向魏廷寶。
“魏叔叔，季長生說他很快會啟動齊國的聯天水鏡，我們稍等片刻就行。”
齊國各大公共場所，是有聯天水鏡大屏幕投放的。
不得不說，通天商會里好人真的多。
總是能夠給季長生提供幫助。
魏廷寶還有些奇怪：“聯天水鏡不是通天商會的手筆嗎？通天商會齊國分會會聽季長生的吩咐？”
嬴紅葉：“……今天早上，通天商會齊國分會已經姓季了。”
魏廷寶：“……”
這個倒是符合他對天魔教作風的認知。
但很快，季長生就刷新了他的認知。
片刻后。
齊國各大公共場所的水鏡大屏幕被強行啟動。
季長生用通天商會的靈石，通天商會的設施，直播了天圣醫館的開業典禮。
還請了在齊國同樣是眾人皆知的太子殿下做主持人。
太子是聞人家鈺請來的。
很好說話。
都沒等聞人家鈺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太子殿下就表態愿意全力支持天圣教在齊國的發展。
相比之下，齊國的皇帝就不太行，讓聞人家鈺吃了一個閉門羹。
季長生收到聞人家鈺的消息后，果斷判斷出來齊國皇帝有可能是黃泉宗妖人，而太子殿下有圣皇之姿。
所以開業典禮的主持人季長生就給了太子殿下。
開業典禮上，季長生首先向齊國百姓說明了黃泉宗對齊國下的毒手，著重點明天圣教來齊國的目的和重要性。
隨后，季長生就秀了一把天圣醫療的核心科技——洛輕靈和蘭竹君。
這兩個女人現在在齊國的人氣高的嚇人。
核心科技展示完畢后，分鏡會繼續直播洛神和蘭心女神為齊國百姓治病救人的視頻，繼續幫她們積攢人氣，幫天圣教積攢人心。
然后，季長生開始講述齊國人為什么要選擇天圣醫療：
“我必須要誠實的告訴大家，在我們修行界，黃泉宗的死對頭是觀音殿。對付黃泉妖術，觀音殿也向來是最擅長的。所以大家如果有足夠的家財，也可以尋求觀音殿高人的幫助。只要能讓大家得到更快更好的治療，我們天圣教都樂見其成。當然，要有足夠的家財。觀音殿什么都好，就是用的藥太貴了，都是修行界的靈藥。而且，觀音殿自成一脈，法門概不外傳，所以能救治的病人是有限的。”
太子適時開口：“那天圣教呢？”
季長生微笑道：“圣教廣開方便之門，之前在洛神醫館治病救人的大夫，我們天圣教依舊會留用他們，并且待遇上調，如果能救治更多的病人，圣教還會讓他們去圣教總部進修，幫助他們精進醫術。其他人也一樣，只要經過考核，都可以加入我們天圣醫館。在天圣醫館表現的好，也都會得到去圣教總部進修的機會，圣教對所有的齊國人都持歡迎態度。”
等大家消化一下信息后，季長生繼續開口：“另外，在洛神和蘭心女神的精誠合作之下，天圣醫館的治療即將實現百分之百的齊國化。也就是說，天圣醫館所有的藥物，都可以在齊國境內找到。天圣醫館所有的醫療工具，都可以從齊國本地生產購買。天圣醫館在齊國所有的大夫，也優先從齊國境內挑選。也許這樣做會讓天圣醫館在治療手段上比起觀音殿這種修行門派來說略有不如，但我們堅持做齊國的天圣醫館，堅持讓在齊國所有醫館的上下游產業都能夠得到實惠，堅持讓所有的齊國百姓都能用最便宜的價格得到最好的治療。”
太子十分激動，脫口而出：“不支持天圣醫療，就是不愛國，不配做齊國人。”
季長生擺了擺手，嚴肅道：“天圣醫館不做道德綁架，所有齊國百姓都有自由選擇權。所有圣教弟子，絕不允許以愛國為名強行要求齊國百姓站隊。我們圣教只有一個目的，讓齊國百姓得到最好的治療和最大的實惠！”
全場掌聲雷動。
開業典禮取得了圓滿成功。
華聘珍和她率領的觀音殿弟子，在風中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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