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余想到了自己之前以小人之心度長生之腹。
想到了自己拋妻棄子的過往。
想到了自己過去二十多年對長生的不聞不問。
再看看長生現在對自己的尊敬。
看看長生的知恩圖報。
小余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影子說的對，我不配做長生的父親。
“長生，我實在無顏接受你的感恩。”小余誠懇道：“這圣教之主，還是你來做吧。”
原本小余對季長生也沒有那么強烈的感情。
但是小余是個人。
他不了解季老魔，不知道季老魔本質上是條狗。
他只看到了季老魔在明明可以自己做圣教教主的情況下，竟然還愿意放棄這到手的地位和權力。
只為了他那點區區恩情。
天魔教哪出現過這種人？
小余的人性立刻就開始復蘇了。
“我自愿退位，真的。”
迎著余老魔真誠的眼神，季長生有點難蚌。
小余你自愿有啥用。
為父看不上這圣教教主啊。
但凡伱這是六御天帝，是玉虛太子，是玄都紫府，是碧游宮少宮主，是媧皇宮少宮主，為父二話不說，直接舍我其誰。
哪怕你是最貧瘠的西方教，給我尊佛號為父都認了。
問題只是區區一個天圣教教主。
在我眼里真沒有你一個SSR卡好用。
所以季長生也誠懇道：“教主，你執掌天圣教百余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且剛剛劍斬妖仙，名動天下，揚我圣教之威。在無重大過錯的情況下，當然應當由你繼續執掌圣教。這就是我的意思，其他人保留意見。”
小余愈發感動，猛男再次落淚。
“長生，你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情義。你這樣的人，在圣教是生存不下去的。”
這次不只是季長生，所有人包括小余的那些心腹手下都覺得很難蚌。
季少主在天圣教生存不下去……這個笑話也太好笑了。
天圣教高層第一次發現余老魔居然這么有搞笑的天賦。
余老魔自己說完，也是老臉一紅。
感覺到了自己這話確實有些過分。
不過他還是毅然決然的將自己當成墊腳石，助力了季老魔一下：“我當年有實力做教主的時候，直接將魔劍架在了當時教主的脖子上威逼他退位。彼時彼刻，恰如此時此刻。圣教弱肉強食，長生你效仿我當年舊事，乃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一切皆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你。始作俑者，其無后乎。”
余老魔說的也是真的。
他和玉玲瓏之前是當世唯二兩個直接干翻前任的仙門掌教，都不是通過正常的繼承手段上位。
當然，現在應該說唯三了。
李歡顏做的更極端，直接把前任合歡掌教給宰了。
不過當年李歡顏還差的遠。
第一個這么干的還是大老婆。
玉玲瓏晉升渡劫境之后，玄都觀前任觀主自愧不如，選擇了“自愿”退位。
玉玲瓏通過前任的禪讓，成為了玄都觀觀主。
至于那位玄都觀觀主到底是不是自愿禪讓，只有天知道。
后來那位前前觀主在渡劫飛升的時候沒有熬過雷劫，身死道消。
天魔教當時的教主就沒有玄都觀當時的觀主聰明。
他覺得自己還能向天再借五百年，五百年后再傳位給小余也挺好的。
小余心說你這個老不死的不給我就自己搶。
所以小余果斷發動發動了叛亂。
干脆利落的解決了當時的天魔教掌教，以絕對的實力在天魔教總部完成了新老交替的政變。
天魔教當時的掌教在事后走火入魔，自焚而死。
死因是余繼道調查得出的結論。
天魔教就是天魔教，弱肉強食的觀念深入人心，而且基本不用遮掩。
聞人烈火他們向季長生跪的那么快，也是因為余老魔之前給他們做了一個很好的示范。
不過余老魔是余老魔。
季長生來了，圣教的道德標準立馬上了一個大臺階。
“教主，我不管你從前做過什么，我只知道你這個教主做的不錯。你為圣教立過功，你為圣教流過血，圣教不能虧待你這樣的有功之臣，我也絕不會對教主你恩將仇報。此事不必再議，教主你徹底恢復之前，我可以代理圣教政務。等你恢復之后，圣教還是教主說了算。”
季長生大手一揮，語氣不容置疑：“教主，你現在的任務就是抓緊時間恢復。娘娘顯圣，正是需要圣教廣結善緣，行善積德的時候。我們圣教作為人族最鋒利的那把劍，不能沒有教主你這樣神劍鎮壓當世。”
“說的好。”
“季教主，不對，少主果然大公無私。”
“少主之心何其光明，少主之行何其磊落。”
“教主，你應該感恩。”
天魔教一眾忠臣義士再次獻上了他們的欽佩。
雖然他們根本不理解季長生為什么不自己當這個教主，但是他們拎的很清楚：
別管季長生怎么說，反正女媧娘娘口中的好孩子是季長生，不是余老魔。
季少主當少主的時候，天圣教少主最大。
季教主當教主的時候，天圣教教主最大。
這種不涉及底線原則的問題，對于圣教高層們來說很容易解決。
余老魔也不覺得這群人說話刺耳。
他確實感恩。
“長生，你真的希望我盡快好起來？”
“這是當然。”
季長生又掏出了一枚續命金丹。
老婆走的時候特意留下的。
玉玲瓏當然不在意余碧海的死活，二十年前就差點順手把余碧海殺死。
不過現階段她和季長生都判斷讓余碧海繼續活下去對于季長生來說都一定是更好的選擇。
一張能為自己所用的SSR卡，能發揮出的作用是不可小覷的。
“教主，這是我為你特意向玲瓏仙子求取的玄都觀的續命金丹。雖然教主你損傷的是生命和精血，需要長時間的修養才能徹底恢復。不過服下這枚續命金丹，再加上我們圣教的一些天材地寶，也能縮短教主你養傷的時間。”
小余愈發感動：“長生，你不必如此，我無以為報啊。”
“可以報。”
說話的不是季長生。
季長生還真沒想過現在讓小余怎么報答。
只要以后有事小余真上就行了。
而且小余之前有事就已經上了。
打奕劍仙，打觀音殿的送子觀音，包括對婁孟陽動手。
小余都已經展現了他的實力。
季長生用起來還挺順手的。
說話的是李歡顏。
合歡派新任掌教屁股還沒坐穩呢，又從娘家匆匆趕回來了。
回來第二句話，語驚四座：“余碧海，你如果真想報答長生，就和我和離，成全我和長生的感情。”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季長生和李歡顏身上。
天圣教一眾高層，向季長生投去的都是欽佩的目光。
勇士啊。
前腳剛官宣了和玉玲瓏的感情，后腳李歡顏又上趕著倒貼。
他們連羨慕都不羨慕。
這兩個女人對于天圣教一眾高層來說，一個比一個恐怖。
他們只覺得季長生真牛逼。
怎么敢招惹這倆女魔頭的？
余碧海憤怒了：“李歡顏，你哪里配得上長生？”
對于李歡顏要和自己離婚這件事情，余碧海一點都不在意。
和這毒婦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他每天睡覺都得睜著半只眼，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
能切割他求之不得。
但是這個女人也不能當自己的兒媳。
長生這么好的孩子，要找一個更優秀的好女人。
“我絕不同意你們這樁婚事。”
李歡顏冷笑道：“說的你同意就有用一樣。”
她對小余不屑一顧。
冷眼環視了一圈，李歡顏皺眉道：“都滾出去，我和長生還有余碧海有話要說。”
天圣教一群高層面面相覷，最終還是看向了季長生。
現在小余說話是不管用的，小李說話也不管用。
還得是季少主說了算。
季長生點了點頭，其他人于是蜂擁而散。
雖然也很想留下來八卦，但是小命更加重要。
等其他人走后，李歡顏把目光轉移到季長生身上，一雙桃花眼脈脈含情：“寶，你不想當天圣教教主嗎？我幫你啊。”
季長生果斷搖頭：“不想，教主做就挺好的。”
李歡顏了然，季長生是準備留著小余這個打手。
“沒關系，寶，我們什么時候辦婚禮？”
季長生反問道：“你真打算和教主和離？”
“當然，他太拉低我的層次了，以后我可是要給娘娘盡孝的人。”
李歡顏誠懇道：“寶，你放心。和余碧海結婚這二十多年，我連手都沒被他碰過。”
季長生很難評。
小余，你也太廢了。
小余有話說：“你這種毒婦，本座只會避如蛇蝎。長生，你不要被這毒婦魅惑。她除了長相尚可，簡直一無是處。”
季長生對小余擺了擺手：“教主此言偏頗了，小李在情報方面助我良多，和教主一樣，都算是我的恩人。既然教主和小李相看兩厭，那就離吧。”
季長生拍板替他們做了決定。
“正好和平分開，以后和平共處。天圣教和合歡派在很多領域都可以達成合作，你們兩人一直針鋒相對的話確實會影響很不好。”
原本小余是想借助和小李聯姻，把手伸進合歡派的，事實證明小余有那個實力，但沒有那個手段和腦子。
小李也想借助小余掌控天圣教，事實證明小李倒是有那個手段和腦子，但是沒有那個實力。
所以他倆的婚姻純屬內耗，雙方都達不到目的。
還好有季長生。
他可以替小余和小李完成他們的人身夢想。
季長生感覺自己的人真是太好了。
小余對季長生的話現在已經有些奉若神明，聽到季長生這樣說，小余立刻道：“和離沒有問題，我早就想和這個毒婦一刀兩斷了。不過長生，你聽我一句勸，李歡顏這個毒婦配不上你。”
季長生點頭：“教主英明，我也是這樣想的。再說了，她喜歡的也不是我。”
李歡顏果斷道：“寶，這是我自己的問題。我曾經以為自己腦子進水了才會喜歡你，現在我腦子里的水已經干了，我才發現我真的是愛死你了。”
季長生：“……”
小余大怒，這個毒婦竟然如此厚顏無恥。
但他看到對方那張艷若桃李的絕色面容，立刻內心一沉。
我能看穿這個毒婦的心狠手辣，可長生還年輕，不會被這毒婦表面的妖媚所魅惑吧？
不行，得讓這個毒婦知道，她和長生是兩個世界的人。
“李歡顏，長生是女媧娘娘金口玉言說的好孩子，你何德何能？娘娘眼睛里不揉沙子，我尚且不敢和長生太過親近，你也最好有點自知之明。”
李歡顏呵呵一笑。
你不敢和寶親近很正常，因為你和寶就沒有任何關系，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你和我能一樣嗎？
我是女的，你是男的，你拿什么和我比？
李歡顏內心哂笑。
性別這一項上她就已經贏麻了。
更不用說，她還有其他后手。
“余碧海，你確實應該有自知之明，不過我們不一樣，我和長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季長生好奇的看向李歡顏。
“小李，你可別信口雌黃。”
李歡顏微微一笑，并不生氣：“寶，你是不是忘了，你還有另一個身份？”
“南極長生大帝？”
“然也。”
李歡顏其實根本不信這個。
但是她強迫自己相信。
“寶，你知不知道，我也還有另一個身份。”
“什么？”
“我們合歡派的祖師是九天玄女。”
“后世強行攀附的吧……算了，不重要。”
季長生心說我們天圣教供奉的女媧娘娘也是強行攀附的。
大哥就不笑二哥了。
“九天玄女怎么了？”
“寶，我們是一家人啊。”
“小李你別瞎說，我的家人是天王和大伯三叔他們。”
“你忘了，九天玄女是圣母元君的弟子。”
“然后呢？”
“圣母元君，是盤古大神的夫人。圣母，圣人之母。嚴格來說，三清都算是圣母元君的孩子。”
李歡顏一句話，讓季長生和小余兩個沒文化的家伙都驚呆了。
李歡顏繼續微笑道：“我和九天玄女聯系上了，我說我和女媧娘娘口中的好孩子情投意合，玄女甚為欣慰，說我們正是門當戶對天造地設。”
季長生一把握住了李歡顏的手：“寶，玄女說的對呀。”
頓了頓，季長生皺眉對小余道：“小余，以后對我家寶說話客氣一點。”
神話故事中九天玄女的老師確實是圣母元君，然后圣母元君確實有一種說法是盤古的妻子，并非張口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