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長生的親媽是第一個被自己孝順兒子給驚到的。
女媧娘娘縱橫宇宙無數紀元,見識過的大能梟雄不知凡幾。
但作為連自己都記不住自己到底已經多少歲的大能,女媧娘娘對于時間是真沒有概念。
混沌之中不計年。
大羅境的大能閉關更是動輒萬年起步。
這么說吧,封神大劫之后到昨天,女媧娘娘就沒有出過媧皇宮的大門。
殺冥河之前,女媧娘娘一千年還沒下過床。
這就是母親大人的時間概念。
而自從季長生說要對天蓬動手之后,一共才花了一刻鐘時間。
季長生的手還放在她的背部給她按摩呢。
喘個氣的功夫,大羅之下有數的高手,紫薇手下第一號心腹,天庭排得上號的權臣,就這樣被干掉了。
女媧娘娘的大腦沒轉過來。
不能理解不了,是不能理解。
“長生,你是認真的?”
“當然,我哪敢騙您啊。”
季長生說的全是實話。
做兒子的在母親面前一直都是真心換真心。
“再說了,這也是我的洪荒首秀,總要讓媧皇宮的師哥師姐們看看我的執行力,讓諸天萬界的大能看看母親您看人的眼光。”
女媧娘娘的眼神從迷茫轉為滿意。
雖然依舊不知道自己的好大兒是怎么做到的。
但是對自己欽點的好孩子的執行力,女媧娘娘表示一萬分的滿意。
“不錯,真的不錯,小長生,你很給我長臉。”
多少年了,都是本宮自己給自己長臉。
門下就沒有一個能給我爭氣的。
但凡媧皇宮有個牛逼點的門徒能代她在外面行走,也不用每一次都得讓她自己出手。
所謂六圣當中女媧最弱的謠言,直到現在還有市場。
以女媧娘娘的咖位,當然不能親自下場辟謠,那太跌份了。
可媧皇宮這么多妖精,居然沒一個能解決這件事。
主辱臣死啊。
這明顯是媧皇一系下面弟子應該去解決的問題。
封神大劫里通天教主一直被毒打,從來沒贏過,都能被吹到可敵四圣,截教弟子對此是有功勞的。
雖然截教弟子良莠不齊,雖然截教弟子全軍覆沒,但他們把教主的逼格維護住了。
媧皇宮正好反過來。
女媧娘娘把媧皇宮所有門徒維護住了,自己的逼格沒了。
她當然不可能對這群妖精滿意。
見慣了媧皇宮這些干啥啥不行的妖精,再突然看到季長生的執行力,恐怖的行動效率。
妖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這一刻,女媧娘娘內心甚至有些感動。
終于等到你,還好我沒放棄。
我就說媧皇宮不產出妖才肯定不是我有問題,都是那群妖精不夠努力。
伱看看小長生,也是我指點出來的好孩子,怎么就這么能干呢?
“媧皇宮的這群不成器的妖精,沒資格做你的師哥師姐。你是親的,他們都是我收養的。”
女媧娘娘一句話就劃定了親疏遠近。
只有新歡,沒有舊愛。
“你以后多照顧點青鸞那個傻鳥就成。”
季長生意識到了被母親當坐騎的含金量。
青鸞真是好運氣。
氣抖冷,憑什么只有妖族可以當坐騎?
別人不行,但是母親大人的話,我也可以啊。
“你最后一句話說的是對的,要讓諸天萬界的大能看看我看人的眼光。”
女媧娘娘也是有自己訴求的,不僅僅是面子。
“過去這些歲月里,我太低調了,低調到封神大劫竟然有黑手拿我給紂王設局,低調到冥河和斗姆這種貨色都敢覬覦我的圣位。”
說到這里,女媧娘娘搖了搖頭。
“我不想和他們計較,但很多貨色都是畏威而不懷德。我一直低調下去,他們還真以為我軟弱可欺,沒有脾氣了。”
季長生用盡渾身力氣,在女媧娘娘腰間捶打——母親親口吩咐的,用自己的肉身幫他消化蟠桃的法力。
以季長生現在的實力,即便全力以赴,也只能起到給女媧娘娘按摩的效果,還得是在母親放海的情況下。
弱就一個字。
不過母親有心成全,季孝子也想盡孝心,那自然不會放過這種孝敬母親的機會。
季長生分出半數心神在消化法力、增加控制力上,另一半心神則在關注母親的訴求。
母親所有的話,他都會牢牢記在心里。
事后他還會找寶一起復盤。
務必不能會錯母親的意思。
這是季孝子的自我修養。
從來沒有隨隨便便的成功,媧皇宮這群臭魚爛蝦伺候女媧娘娘千萬年也抵不上季長生一兩天,都是有原因的。
母親的話,季長生聽懂了,而且深以為然:“媽,您什么都好,但確實太低調了。我在下界的時候,很多人也都覺得您是六圣當中最弱的。我修功德之道的時候,其他人也不以為然,認為上限也就是到您這兒,肯定是同階最弱,我當時就覺得他們是一群蠢貨。
“您從宇宙一片混沌的時候就是先天神魔霸主,直到現在依舊屹立于諸天萬界最頂端。能一直與時俱進而且一直引領時代,您的圣位含金量應該是最高的。但您太低調了,根本不搞輿論宣傳。
“很多生靈都是沒有判斷力的,別人說什么他們就信什么。酒香也怕巷子深,母親您不去占領輿論高地,別人就會占領,比如通天。據我所知,很多人到現在都覺得通天才是圣人中最強的,可見宣傳的重要性,完全可以拋開事實不談。”
女媧娘娘實話實說:“這種事情當然不能自己來,要學通天,讓弟子吹才是最好的,可惜媧皇宮一群廢柴。”
“這個交給我。”
季長生當仁不讓。
“以后我就是媧皇宮最鋒利的劍,媽您懶得理會那些蒼蠅,我幫您全打發了,不讓他們來煩您。咱們媧皇宮不惹事,也不怕事。誰敢對媧皇宮伸手,就把他們的爪子都剁了。”
女媧娘娘反手拍了拍季長生的手。
一道柔和的法力注入季長生的體內,瞬間驅走了季長生的疲憊,讓他重新充滿了干勁。
“就是這個意思,來,和我說說,你怎么搞定的天蓬?”
季長生當然沒必要瞞著親媽。
“媽,您知道玄都大法師和嫦娥的關系嗎?”
女媧娘娘有所明悟:“玄都是第一代人族,嫦娥是第二代。我知道他們關系不錯,不過不是很清楚具體細節。”
以她的地位,也沒必要清楚這些。
于是季長生就和女媧娘娘解釋了一下玄都大法師庇護嫦娥的前因后果。
“玄都大法師剛收的親傳弟子玉玲瓏,在下界的時候和我關系很好。她救過我好幾次性命,我也幫了她很多次。”
雖然整體上來說,肯定是玉玲瓏幫他更多。
但季長生這個軟飯吃的不虧心。
但凡沒有他,玉玲瓏真的發現不了原來她眼皮底下隱藏了那么多魑魅魍魎。
尤其是“恨哥”。
簡公祐的出現,很明顯把玉玲瓏也嚇了一跳。
季長生幫玉玲瓏提前把這些魑魅魍魎都逼出來了,而且讓他們的“百年大計”失敗在黎明之前,讓玉玲瓏在玄都大法師那兒交出了一份完美的答卷。
他們本質上,屬于互幫互助。
“這次我拜托玉玲瓏把天蓬叫到了太陰星,正常天蓬肯定是不敢去太陰星的,玄都大法師在庇護嫦娥,這件事情在天庭高層不是秘密,否則這么多年,不會沒有神仙去騷擾嫦娥。”
嫦娥一個孤女,住在太陰星這個主星當中。空有一身美貌,全無護身實力——能無數年安居樂業,背后當然是有大佬支持的。
天蓬作為紫薇大帝手下第一號權臣,甚至在代行南極長生大帝的職責,當然也不會是色令智昏的大能。
“只有玄都大法師的親傳弟子玉玲瓏去叫,天蓬才會放松警惕。人教那邊希望維持和我的關系,玉玲瓏就是人教負責和我對接的聯系人。我請玉玲瓏幫這個忙,她肯定會幫。不過關系都是要維護的,媽,我稍后能不能帶個蟠桃給她表達我的謝意?”
季長生沒忘記給老婆要好處。
好男人當然要寵老婆。
女媧娘娘隨意道:“你隨便拿,蟠桃這種東西對我來說是沒用的,你看著分配就行。”
季長生按捺住了內心的狂喜。
雖然少宮主的含金量很足,但對母親的孝心依舊壓倒一切。
“嫦娥既然是玄都庇護的友人之女,她會幫你對付天蓬嗎?”女媧娘娘問道。
于是季長生向母親介紹了自己的第三位兒媳。
“媽,您知道的,紫霄宮那一位也賜予過我機緣,但他不僅僅賜予了我機緣,還給了我師姐一份逆天的造化。”
“逆天的造化?”
“道祖把太陰星君的傳承給了我師姐李嫦曦。”
女媧娘娘恍然:“當年我就知道太陰的道果在老師手中,不過我以為老師會把太陰的道果給接引,助接引夢道大成,更進一步。”
當年接引和太陰爭道,在遠古大羅的圈子里不是秘密。
甚至在當時一度占據上風的是背靠妖族天庭支持的太陰星君。
但想要更進一步,從準圣邁入圣人還是太難了。
女媧娘娘和太清做到了,不代表其他準圣也能做到。
接引和太陰都卡在了最終的門檻。
季長生透露的信息,立刻讓女媧娘娘意識到了一件事:“看來老師對接引不滿啊,接引私下里有小動作?”
季長生點頭:“應該是的,之前玄都大法師擊敗準提圣人,接引都沒有出手。對三清和道祖之爭,接引同樣有袖手旁觀的傾向。西方二圣里,對道祖亦步亦趨的似乎是準提圣人,西方教也更像是準提圣人一手操辦起來的,接引反而一直不怎么上心。”
女媧娘娘認同季長生的看法。
“接引當年靠自己是有希望成圣的,不一定需要完全倒向老師,但準提靠自己肯定沒希望。所以準提可以死心蹋地的為老師做事,接引不行,他不甘心。可以理解,我要是接引,我也不甘心。”
接受自己做不到一件事這并不困難。
最難接受的事情,是我本可以。
但因為種種外部原因,放棄了。
“你師姐拿到了太陰的傳承,那嫦娥的確是要為你做事。太陰星是主星,和其他星辰位份不同。紫薇星這個所謂的眾星之主,是撇開太陽星和太陰星算的。太陰星君,上古年代便和本宮并稱,現在依舊不受六御管轄。嫦娥這個住客,遇到你師姐這個正牌的傳人,欠的因果太大了,可以說生死都在你師姐的一念之間。畢竟嫦娥入住太陰星的時候,可沒有問過太陰星君的同意。”
女媧娘娘理順了這個關系,隨后輕笑了起來:“只要你師姐不對嫦娥下殺手,嫦娥就要幫你師姐做事。這件事情即便到了玄都那里,玄都也得認,除非玄都要殺你師姐滅口。但有你的關系在,你背后又有我,玄都當然不會做這個選擇,所以只能讓天蓬背鍋。四兩撥千斤,殺人不動刀。長生,你做的很好。”
她要的就是這樣會做局的人才。
封神大劫中截教從教主到弟子都用自己的血淚經驗告訴了世人一件事:光有實力是不行的。
強如圣人,沒有腦子也是被毒打的命。
女媧要的也不是一個大羅實力的門徒。
通天教主座下幾個親傳弟子幾乎都是大羅,最后下場一個比一個慘。
以史為鑒。
會做局的人才,才是最稀缺的。
封神大劫中的做局高手,其實是燃燈。
在各方之間來回橫跳,殺人奪寶,晉升大羅。賣教求榮,以求更進一步。最后還偷襲通天教主成功,一戰驚世。
但凡不是最后太清親自下場把多寶送到西方教,西方教現在的CEO就是燃燈。
輸給太清圣人,不丟人。
這樣的做局高手,元始天王不懂得珍惜,是闡教的損失。
而封神大劫之后,另一個明面上的做局高手是玄都大法師。
玄都大法師擊敗準提圣人,當然不是因為他的實力超過了準提圣人。
完全是他局做的好。
讓準提圣人不知不覺,已經身處局中而不自知。
準提圣人之敗,并不是敗在和玄都大法師動手之后,而是敗在他動手之前。
現在,季長生也讓女媧娘娘看到了這種潛質。
做局要的就是四兩撥動千斤,不戰而屈人之兵。
用看似不起眼的小角色,經過重重算計,最終扳倒那些不可一世的大人物。
這樣做當然沒有在戰場上正面擊潰對手那樣酣暢淋漓。
但是善戰者無赫赫之功。
除非有道祖那般的實力,否則會做局的高手,在女媧娘娘眼中比大羅境的莽夫要好用的多。
當然,值得一提的是,“恨哥”簡公祐也是一個做局的高手。
他做的局,玉玲瓏是一丁點都沒看出來,玄都大法師看好的天選之子嬴皇更是全程被蒙在鼓里,就連季長生都沒看出來。
由此可見,會做局雖然是本事,但還要有面對種種突發情況隨機應變的能力,咳咳……
“后面可還需要我出面?”女媧娘娘問道:“天蓬栽了,但最終處理他的是昊天。紫薇肯定會力保他,玄都也沒必要對他下死手。雖然按天條的規定天蓬死定了,但是天條的解釋權在六御手中,天蓬的結局未必會如你所愿。”
季孝子給她帶來了驚喜,所以女媧娘娘不介意多給好大兒一點圣恩。
她只要發個話,天蓬當然就死定了。
昊天絕對不敢有絲毫的徇私枉法。
但她如果不發話,昊天就有很大的操作空間,紫薇也絕對不會任由自己手下的一號心腹被如此輕易的栽贓陷害。
保天蓬,就等于保其他的小弟。不是說紫薇大帝離不開天蓬元帥,而是紫薇大帝要讓他的手下知道,只要忠心為他做事,他這個當老大的就一定會罩著。
一旦罩不住,人心就會散。人心一旦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
這是很簡單的道理,所以女媧娘娘愿意親自出面幫自己的好大兒把首秀做的更加完美。
但季長生沒有讓親愛的母親出面。
“媽,我來媧皇宮,是來減輕您壓力的,不是來給您添麻煩的。”
季孝子時刻謹記,孝敬母親才是他的第一要務,除此之外無大事。
而且,他需要讓母親大人繼續加深對他的好感。
很顯然,母親依舊沒有百分之百意識到自己好大兒的行動力。
“您把事情交給我,然后看戲就成。如果說需要母親幫忙的話,那您多賜給我幾個蟠桃吧。”
女媧娘娘笑了:“這算什么幫忙?媧皇宮的這些東西,你需要什么隨便拿,我沒什么需要的。”
季孝子再次意識到了媧皇宮少宮主的含金量。
世上果然只有媽媽好。
以及,選擇真的比努力重要太多。
難怪玄都大法師出門能一身神裝。
抱一個已經逐漸不需要至寶的大腿,那種幸福感誰抱誰知道。
道祖顯然早就不在意外物了,先天至寶都可以派發給六圣。
大伯現在看起來也基本不在乎了,太極圖和天地玄黃玲瓏寶塔經常出現在玄都大法師手上。
母親好像也有這個趨勢。
真好。
“長生,你要蟠桃做什么?你剛才吃的那個九千年的蟠桃還沒有完全消化呢。”
季長生現在的實力還是太弱了。
九千年一熟的蟠桃,人吃了與天地齊壽,日月同庚,根本不是現在的季長生就可以消化的寶貝。
只能說,母親讓自己的兒子提前享受了。
而且現在還在幫季長生消化蟠桃的效果。
母親的恩情大如天。
季長生十分感恩,解釋道:“媽,我不是自己吃,拿去送人。辦一個區區天蓬,還不值得我親自出面。我留在媧皇宮為您盡孝就行了,天蓬那邊,交給其他人去辦。”
女媧娘娘有些恍惚。
這個自己送上門的孝順孩子,好像比她預期的還要能干。
長生界。
曹子銘向丹青閣的師長們辭行。
以江士毅為首的丹青閣高層都十分奇怪。
“子銘,你著什么急?你現在的實力距離飛升還早著呢,趕緊去閉關修煉才是正道。”
曹子銘的修煉天賦不算差,但也算不上好,到不了飛升成仙那一檔。
當然,大家都知道曹子銘是季長生的好友。
季長生現在變成了南極長生大帝,那曹子銘飛升很正常。
不過大家還是下意識認為肯定要等曹子銘渡劫境了,季長生再給曹子銘開后門。
唯有少數了解季長生的人,比如曹子銘,才知道肯定等不到那時候。
季快男哪有那種耐心。
曹子銘解釋道:“閣主,你以為長生師弟看重我,是因為我的實力嗎?”
江士毅無言以對。
“我修煉是沒有意義的,哪怕我修到了渡劫境,去了洪荒仙界也還是一個小角色。”
江士毅不解:“你不修到渡劫境,長生怎么給你開后門?只有渡劫境才能飛升,這是天條,長生剛飛升,也不可能為你去觸犯天條。”
曹子銘點頭道:“長生當然不至于剛飛升就為我去觸犯天條,但天條之上,還有特權。”
江士毅:“……”
“閣主,你有沒有聽說過蟠桃?”
江士毅的眼睛有點紅。
“六千年一熟的蟠桃,人吃了霞舉飛升,長生不老。這是王母娘娘的特權,天條無法約束。”
曹子銘拿出了一枚。
季長生剛送來的。
玄都大法師把這個世界的掌控權送給了季長生,而季長生又身兼南極長生大帝的權柄,所以上下出入很自由。
他的離開,就像他和嬴紅葉說的一樣——如離!
天條之上,還有特權。
王母有。
天帝當然也有。
“閣主,長生讓我先上去。他的實力還未恢復,又離開了那么久,神霄玉清府的原班人馬他信不過,所以還是更傾向于用我們這些熟悉的人。我馬上就要離開了,閣主還有什么要吩咐的嗎?”
江士毅嚴肅道:“千古文人俠客夢,肯將碧血寫丹青——不要忘記丹青閣弟子的立身之本,在洪荒仙界繼續弘揚浩然正氣。”
曹子銘的聲音也嚴肅起來:“弟子謹記閣主教誨,一定不忘初心。”
江士毅的語氣愈發嚴肅:“還有,給長生也帶句話——我很喜歡吃桃。”
曹子銘:“……”
“我對長生向來欣賞。”
曹子銘:“……”
“我比慕仙有用。”
“閣主,弟子先飛升了。”
江士毅看著面前舉霞飛升的曹子銘,眼神中三分欣慰,三分期許,還有九十四分的羨慕。
從來沒有一刻讓江士毅感覺到,選擇比努力重要這么多。
“幸好,我是真的很欣賞長生。”
季長生在這個世界破家滅門,殺人如麻,但讓他欣慰的是,丹青閣是受牽連最小的宗門,沒有之一。
他這位閣主,俯仰無愧天地。
“慕仙能飛升,子銘能飛升,我肯定比他們更有用。”
江士毅望天,喃喃自語:“我也想吃桃。”
凌霄殿。
昊天看著像死豬一樣趴在地上,已經徹底昏死過去的天蓬元帥,再看著匆匆趕來的紫薇大帝、梨花帶雨的嫦娥仙子,以及最重要的面色鐵青的玄都大法師,感受到了深深的頭疼。
這尼瑪叫什么事?
季長生不是才剛飛升嗎?
怎么天蓬就著道了?
天蓬敢調戲嫦娥?
昊天但凡信一個字,他就是頭豬。
但他信不信不重要,事實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件事情怎么收場。
他希望看到的是季長生和紫薇斗的頭破血流。
目前看起來他的希望已經實現了一半。
可是正主季長生沒有出現,這個燙手山芋怎么就落到他手中了呢?
他想和女媧娘娘一樣隔岸觀火看戲啊。
昊天看向紫薇,示意你自己解決,這事和我沒關系。
紫薇大帝看懂了昊天的意思,果斷開口:“天蓬向來不近女色,而且從未去過太陰星。借他三個膽子,他也不敢去調戲嫦娥仙子。陛下,我懷疑天蓬是被暗算了,目的是挑起我和玄都大法師的矛盾。”
紫薇大帝雖未言明,但指向性十分明顯。
昊天看向玄都大法師。
您的意思呢?
要不要借坡下驢?
玄都大法師沒有說話。
反而是嫦娥抽泣著開口了:“星主是懷疑我用自身清白誣陷天蓬元帥嗎?”
紫薇大帝立刻道:“此事定然和嫦娥仙子無關,仙子和天蓬一樣都是受害者,真正應該被追究的是幕后真兇。”
嫦娥仙子下一句話,把紫薇大帝嚇出了一身冷汗:“能指使天蓬元帥的,不就是星主您嗎?”
紫薇大帝瞬間看向了玄都大法師。
幾個意思?
太清一脈要向我母親宣戰了?
他當然也不會相信天蓬元帥能色令智昏到調戲嫦娥,所以只能認為嫦娥是在故意栽贓他。
但斗姆元君一脈和太清一脈也沒有沖突啊。
太清謀的是道祖。
斗姆謀的是天庭六御權柄,最多謀的是女媧娘娘。
八竿子打不著的兩方,太清一脈為什么要找他們的麻煩?
紫薇大帝不懂。
玄都大法師也沒有為他解惑,但是依舊保持了沉默。
這讓紫薇大帝松了一口氣。
看來不是玄都大法師的意思,是嫦娥自己想把黑鍋栽到天蓬頭上。
嫦娥為什么要對付天蓬?她和季長生有聯系?
紫薇大帝從未得到過這方面的情報,所以他不明白。
但既然確定不是玄都大法師的意思,他就不是特別擔心。
左右天蓬元帥都是被冤枉的,區區一個嫦娥,能做出什么精妙的局來。
天蓬沒做過的事情,有他作保,還能屈打成招不成?
紫薇大帝決定實事求是:“來的路上,我已經派人調查了這件事。仙子,天蓬之所以去太陰星,其實是受大法師的親傳弟子玲瓏仙子相邀。”
聽到紫薇大帝這樣說,玄都大法師的臉色更加鐵青了。
剛養大的女兒。
為了一個黃毛就敢這么使喚他。
雖然也沒有欺騙他。
但還是很難受。
更難受的是,另一個他看著長大的侄女居然也開始秀操作。
他能怎么辦?
他只能把這兩個“女兒”都摘出來。
“娥,你閉嘴。”
“玲瓏在閉關,她只是負責傳話,此事也與她無關。”
玄都大法師兩句話,摘出了兩個當事人。
但紫薇大帝并沒有生氣,反而愈發松了一口氣。
玄都大法師讓嫦娥閉嘴,就是玄都大法師的態度。
很顯然,玄都大法師并沒有要追究這件事情的意思。
那想搞死天蓬的就不是玄都,也可以確認不是太清一脈。
季長生居然行動這么快,而且居然讓天蓬真的著了道。
紫薇大帝和昊天一樣,對此完全沒有預料。
好在區區一個季長生,縱有手段,也無實力,影響不了大局。
就在他腦海中剛產生這個想法,昊天身邊的卷簾將軍掀開簾子稟報道:“陛下,媧皇宮的青鸞姑娘帶著一個剛剛飛升的凡人請求覲見。”
之前女媧娘娘對青鸞說,讓她去找一下昊天,為季長生加辦一屆蟠桃宴,慶賀長生大帝的回歸,她會親自出席。
青鸞自然答應了下來,在媧皇宮給李歡顏拿了招妖幡后動的身,此時剛剛抵達天庭。
洪荒仙界的神圣先佛,大多壽命無盡,又有蟠桃等諸多延壽寶物,所以對時間并不在意。
圣人如此,下面的神仙亦如此。
如果不是女媧娘娘把蟠桃宴的時間定在了三天后,青鸞敢在媧皇宮睡一個月再來天庭傳話。
圣人坐騎求見,昊天當然不敢怠慢。
“快請。”
南天門前。
曹子銘在醞釀稍后的說辭。
他請教了季長生他應該如何應對。
季長生說的是:“天蓬元帥和域外天魔勾結,意圖禍亂天庭。天蓬元帥府邸第二棵樹下,有天蓬和羅睺勾結的證據。曹師兄,你在下面怎么做的,在天上一樣還是怎么做,不必緊張。”
于是曹子銘瞬間放松下來。
天上人間,不過如此,也沒區別啊。
同一時間。
羅睺手下的計都魔王憑借心魔無形無質無視時空的特殊能力,穿越了天庭重重禁制,把東西埋好放在天蓬元帥府邸第二棵樹下,然后好奇的線上詢問了一下季長生:“帝君為何非要把證據放在天蓬府邸的第二棵樹下?”
季長生回復道:“不忘初心,方得始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