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逼出來的。
不到絕境，都不知道自己的潛力有多大。
季長生也是如此。
他一路走的倒是說不上順，畢竟花了大半個月時間也沒晉升大羅。
但是大部分情況下他都有大腿抱，他需要考慮的是怎么抱上大腿。
這次不一樣，得保命。
還是在大羅的狙殺下保命。
而且能選擇的辦法并不多。
敵人史詩級加強，自己史詩級削弱。
季長生沒時間絕望，他在尋求能夠改變的細節。
一分鐘后，季長生想到了一件事：
他的人生明面上不可更改。
和他有關的人人生盡量也不能更改。
但是和他無關的人，無論發生什么變化，都與他無關。
季長生不能搞事，可是其他人可以。
只要不搞出足以影響大環境變化的大事就行。
斗姆元君最成功的地方——開馬甲。
學習敵人的長處。
至于開誰的馬甲？
一個喜歡說夢話的大兄弟，涌入季長生的腦海。
這位兄臺直到死前，人生依舊是籍籍無名。
他的名字無人知曉。
他的功績無人知曉。
他的過去被直接埋葬。
他，還是自己的第一桶金。
是時候尊重一下這位大兄弟了。
恰好季長生用《陰尸畫皮經》取代過這位大兄弟，雖然季長生很快就將他撇到了一邊，將修煉目標換成了玉清真王，但是這位大兄弟的部分記憶季長生還是記得的。
扮演他，對于季長生來說毫無難度。
打定了主意后，季長生又發現了一個隱藏的細節。
這間酒樓，很有可能是余家的產業。
至少和余家有關系。
至于季長生為什么能發現？
因為酒樓正中間，有一幅畫上右下方蓋著一方小印。
印上有一個名字：
余繼道！
余碧海的親弟弟。
他曾經的便宜二叔。
印象里也是一個能屈能伸的人才。
當年差點跟著一起讓他在天圣教黃袍加身。
只是余繼道的天賦一般，沒跟上季長生更新的版本。
但是辦事還是很得力的。
不出意外的話，他晉位南極長生大帝，開始布局西游后，余繼道有機會一起飛升，成為季氏集團新業務的骨干力量。
既然是二叔的地盤，那當然就是我的地盤。
于是季長生又走進了這家酒樓。
侍女小蕊看到季長生重新走了進來，眉頭緊緊皺起。
“客人，我以為您是個聰明人，已經聽懂我的意思了。”
季長生沒有回答小蕊的話，而是笑著問道：“之前沒注意，剛剛才發現，這間酒樓是二爺開的？”
天魔教此時只有一個二爺，就是余繼道。
小蕊深深的看了季長生一眼，內心愈發忌憚。
知道這間酒樓是余副教主開的，還敢繼續走進來。
現在季長生就是說自己沒背景，她也是不會信的。
而季長生看到侍女愈發謹慎的反應后，也印證了自己的猜測。
“居然真的是二爺的產業。”
“不是二爺開的，是二爺身邊的人。”
小蕊沉聲道：“二爺何等身份，還看不上這種小產業，我家掌柜是二爺身邊的親信，客人到底有何見教？”
季長生微笑道：“幫我聯系一下你家老板，我有事和他聊。”
小蕊：“……”
季長生大氣的掏出了一百下品靈石。
剛剛董曉倩三人送給他的。
“不讓你們白干，這是酬勞。”
季老魔不喜歡靈石，他對靈石不感興趣。
有那一塊上品靈石傍身，維持前后一致就夠了。
他需要用到靈石的地方不多。
什么時候需要，什么時候再去找魔教妖人拿也來得及。
季長生將一百下品靈石送到小蕊的手中，然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包廂等待。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
小蕊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小蕊，怎么辦？”
小蕊沉吟片刻，還是謹慎之心占據了上風：“把消息送上去，看看上面人愿不愿意見他。”
“他不是說自己姓李嗎？怎么要見二爺的人？”
“不關我們事，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小蕊根本不想沾邊季長生，她也沒有騙季長生。
這間酒樓并不是余繼道開的，余繼道的產業比酒樓可暴利多了。
這是余繼道第九房夫人的產業。
這個背景，也足以罩得住天魔教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了。
尤其還是在外門。
成立的目的，一個是為了賺取靈石，一個是為了收集情報。
三分鐘后，小蕊再次推開了包廂的門，將一張傳音符放在了季長生面前的桌子上。
“你要聯系我？”
傳音符上傳來了一個女聲。
季長生看了一眼小蕊。
小蕊無聲退出了包廂。
于是季長生開口：“自我介紹一下吧。”
“我是九夫人的貼身侍女，小蕊的母親，我姓梁。”
“余繼道第九房小妾的貼身侍女？”
這個背景確實可以在天魔教開酒樓。
季長生沒有懷疑，只是內心默默詛咒了余繼道這個渣男兩下。
而對面聽到季長生直接稱呼余繼道的名字，很顯然也震驚了。
“伱敢直呼副教主名諱？”
季長生吐槽道：“余繼道的名諱有什么不能直呼的？他又不是余碧海。就算他是余碧海，也只是同樣的渣男罷了。”
梁茜懵了。
這話她完全不知道怎么接。
在天魔教這么對余碧海說話，情況比在玄都觀這么對玉玲瓏說話的性質要輕一點。
但除了李歡顏之外，也沒人敢這么干。
季長生讓梁茜開眼了。
“你姓李？”
“我不姓李。”
“啊？”
梁茜有點凌亂。
她根本消化不了季長生給她提供的信息。
“我知道你現在很亂，但你先別亂，因為后面你會更亂的。”季長生友情提醒道：“梁大姐對吧，你既然是余繼道第九房小妾的貼身侍女，那肯定是能和小妾說上話的，你主人和余繼道關系怎么樣？”
“尚可。”
“那就好，不枉費我斥巨資打通這個聯絡渠道。”
足足一百下品靈石。
對于赤貧階級季長生來說，這是妥妥的巨資。
“我有一個朋友，他姓邴。”
梁茜腦海中將姓邴的大能全部搜索了一遍。
一個都沒想起來。
“你肯定沒聽過這個姓氏，邴家也確實沒出過什么逆天的大能。沒關系，你不知道，但余繼道肯定知道。如果余繼道也沒聽說過這個姓，就讓他去問余碧海。”
梁茜的呼吸都開始緊張起來。
在天魔教，正常人是不敢拿余碧海開玩笑的。
季長生的行為在梁茜看來，不是瘋子就是來頭大到嚇人。
而季長生是瘋子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一。
所以由不得她不緊張。
梁茜不自覺的用上了敬語：“您……您朋友想要什么？”
“他想拜入玄都觀。”
梁茜大腦差點宕機。
以她的段位，實在是應付不了季老魔。
跑到天魔教副教主這兒說他有一個朋友想拜入玄都觀，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季長生能理解對面的沉默，繼續提出自己的要求：“讓余繼道想想辦法，如果余繼道沒辦法，就讓余碧海想想辦法。其實辦法也很簡單，友情提醒一下。玄都觀收弟子看功德，我這個姓邴的朋友想拜入玄都觀，也需要功德傍身。至于如何得到功德，我相信余碧海作為天魔教教主，肯定有自己的辦法。”
梁茜：“您……您朋友想拜入玄都觀，怎么會來找余副教主？”
“因為余家人欠我朋友的，這些你不用管，把話帶到就行。另外，準備好一些修煉資源，這是我幫朋友傳話的報酬。你女兒也不錯，多提攜一下她。以后有機會，我也會幫她一下的。按我說的做，你們梁家日后有機會雞犬升天。”
季老魔在分紅方面向來大氣。
梁茜此時已經徹底被季老魔鎮住了。
她小心翼翼的問道：“您還有什么吩咐？”
“暫時沒有了。”
“那您可有什么信物？”梁茜解釋道：“副教主的脾氣不怎么好，若是在他面前賣關子，夫人也會有危險的。”
“余繼道的脾氣不好？”
季長生回憶了一下。
感覺挺好的呀。
就差跪著請自己登基了。
“我走后，你讓你女兒來收拾房間，會看到信物的。”
五分鐘后。
梁蕊重新進入房間。
看到桌面上擺放了一幅肖像。
畫像中是一位清秀脫俗的道姑，面容姣好，眉清目秀，玉顏瑩潤。身著潔白的道袍，腰間束一條細細的華貴絲帶，淡妝輕抹，更添幾分出塵脫俗。
一刻鐘后，梁茜拿到了這幅畫像。
“媽，您認識畫中人嗎？”
“不認識。”
“我看那個客人氣質非凡，不像池中之物，很可能真的是李家出身。媽，您想好要不要給九夫人傳話。”梁蕊提醒道：“這件事情背后可能有天大的麻煩。”
“我明白，你先回酒樓，后面的事情交給我。”
“媽，千萬要小心，不要卷進那些神仙打架當中。”梁蕊最后提醒道。
梁茜笑著撫摸了一下梁蕊的腦袋。
等梁蕊走后，梁茜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
屏氣凝神，焚香禱告，開啟結界，走進暗室。
隨后，梁茜從暗室之中，拿出了另外一張傳音符。
肅然跪在地上后，梁茜啟動了這張傳音符。
符內只有一個聯系人：
“梁茜？有事？”
若是季長生在現場，一定能聽到寶熟悉的聲音。
也一定能回憶起寶最擅長的領域。
梁茜恭敬叩首：“圣女，今天有一個人聯系我。”
隨后她將自己和季長生的談話全部匯報給了李歡顏。
斷魂行宮內。
李歡顏原本在側躺著休息，聽到梁茜一半的匯報，她就坐直了身子。
聽我梁茜的匯報之后，李歡顏手中浮現出一抹紅線。
輕輕一拉。
梁茜瞬間從余繼道的洞府出現在了斷魂行宮內。
全程沒有讓任何人察覺。
一線牽——合歡派特產。
余老魔一直求而不得的寶貝。
“長生界”空間類頂尖法寶。
也是李歡顏庇護手下最得心應手的手段之一。
有“一線牽”在，李歡顏的心腹首先在安全性上就能得到最大程度的保障。沒有了后顧之憂，再輔以《魔欲經》，讓李歡顏從生理和心理上雙重控制手下的諜報人員，并最終在情報領域斷層領先其他人。
“參見圣女。”
李歡顏一揮手，梁茜瞬間起身。
下一刻，一瓶丹藥漂浮到她面前，而她手中的畫像也出現在李歡顏手中。
“你先打坐休息，這次你立下了大功。”
梁茜內心一喜：“多謝圣女。”
“不必客氣。”
李歡顏將目光放在了手中的畫像上。
眼神逐漸亮了起來。
“他說他有一個姓邴的朋友？”
“對。”
李歡顏當著梁茜的面，聯絡了游思誼。
“思誼，查查這個女人是不是姓邴？有沒有兒子？”
一分鐘后，游思誼傳回了資料。
邴卿云，劍雪派外門長老，膝下有一子邴子平，生父不詳，一月前突破金丹境失敗，身死道消。
劍雪派，修行界一個三流門派。
片刻后，游思誼又傳給了李歡顏新的資料。
“師父，余老魔二十多年前，和邴卿云曾經在同一個時空出現過。”
李歡顏笑出聲來。
一刻鐘后。
李歡顏多方確認，基本確定了邴子平的身份。
同時還確認了另一件事：
“余碧海不知道他有這個私生子。”
“難怪把我瞞的這么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我當然也無從察覺。”
“梁茜，和你聯系的人是誰？”
梁茜迅速道：“他在天魔教外門弟子的登基名冊上留下的名字是季長生，具體來歷不祥，婢子還沒有來得及深入調查。”
“季長生？”
李歡顏念叨了一下這個名字。
“查一查他，另外，把他的身份銘牌拿到我這兒來。”李歡顏吩咐道：“我有一種直覺，他日后有大用。”
“圣女，邴子平之事，是否要告知余繼道？”
“當然要說。”李歡顏笑意盈盈：“余老魔多了一個私生子，這是好事，為教主賀喜。”
血緣越多，破綻越多。
“季長生的事情隱下來，先別讓余碧海關注到，這個小家伙交給我。”
李歡顏腦海中隱隱浮現出一個貍貓換太子的計劃。
“也許這個神秘的小家伙會成為我的福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