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長生：“？”
人皇隕落了？
“師姐，什么情況？人皇怎么就突然死了？”
前腳后土和人教的投資轟轟烈烈，這死的也太隨便了吧？
雖然他也確實不太看好這個人皇就是了。
buff迭的越多，反噬起來就越厲害。
李嫦曦道：“不算突然，你飛升都三天多了，人皇在下界已經折騰了幾百年，死了也不奇怪。”
季長生：“……好像有點道理。”
季長生的印象里，人皇才蹦跶了兩三天。
但是在下界，已經蹦跶了幾百年。
幾百年帝業，時間也不短了。
“你來一下太陰星，余碧海和嬴紅葉馬上到，具體內情還要從他們那兒打聽。”
之前季長生派了余碧海當他的使者，在仙秦投了一股。
嬴紅葉同樣是他的使者，還是仙秦的一個小諸侯王。
人皇出了事，自然是要問自己人。
季長生立馬去了太陰星。
片刻后，余碧海和嬴紅葉也匆匆趕到。
兩人神情很顯然都有些震驚。
“到底發生了什么？我在太陰星上只能感應到下界發生了異變，背后應該有大羅強者插手，蒙蔽了我的感知。”李嫦曦道。
她執掌太陰星后，月光籠罩之地，除非做了特殊遮擋，亦或者大羅強者出手，否則等閑的事情都瞞不過她的探查。
但這一次，她看人皇之死，就如同霧里看花，根本分辨不清楚其中內情。
余碧海沉聲道：“的確有大羅強者出手，而且至少有兩個。”
季長生和李嫦曦對視了一眼。
洪荒仙界還是藏龍臥虎。
突然又蹦出來兩個大羅強者。
“能鎖定身份嗎？”季長生問道。
余碧海搖頭：“只能知道一個是人族，一個是妖族。”
“人族？不可能。”季長生直接否定了余碧海的認知：“人族大羅現在明面上只有玄都大法師和地藏王菩薩，他們誰都不可能對人皇出手。”
余碧海欲言又止。
季長生看到了余碧海的猶豫，直接道：“有什么話就說，大家都是自己人。”
余碧海低聲道：“人皇說出手的是個女人，很有可能就是地藏王菩薩。”
季長生皺了皺眉。
人皇能做如此判斷，肯定是有一定說服力的。
但他不信。
當著余碧海的面，季長生給地藏王菩薩發了個信息。
“地藏姐姐，你對人皇出手了？”
地藏王菩薩秒回：“不關我事，輪回地府現如今也亂了。”
“怎么回事？”
“人皇麾下幾乎全是輪回者，人皇突然隕落，對地府的運行都造成了一定的影響。雖然后土娘娘是輪回之王，但是賬不是那么好平的。”
季長生懂了。
后土將一眾輪回者中的優秀人才都送到了人皇麾下，但是這種事情不符合輪回之道公平公正的原則。
當然了，誰也沒有奢求過真的能公平公正，能活到20歲以上的生靈，都沒有那么天真了。
但是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從賬面上，不能看出輪回被強制操控的痕跡。
萬靈轉生，有既定的規則，根據前世善惡賞罰，決定輪回下一世的起步基礎。
這些都是有明確標準的。
后土也公開承諾過會遵守這些標準，地府上面還有天庭監督。
現在后土搞暗箱操作，結果還失敗了，就等于輪回地府公司董事長拿公司的錢去買理財產品，結果直接暴雷，血本無歸。
輪回地府是萬靈的輪回地府，不是巫族的輪回地府。
人皇這一死，牽一發而動全身。
太突兀了。
導致后土根本沒有時間平賬。
想到這里，季長生果斷聯系了昊天。
“大天尊，想不想把手伸進地府？”
突然接到季長生消息的昊天有點沒反應過來。
“輪回地府是后土娘娘的地盤，長生大帝想和后土娘娘為敵？”
現在的年輕人也太能折騰了吧。
季長生提醒道：“現在的地府已經亂了，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
昊天一怔。
“長生大帝，伱稍等。”
他意識到地府發生了大事。
而昊天在地府自然是有心腹的。
不到一分鐘，昊天重新聯系上了季長生，神情有些驚喜和意外。
“地府真的亂了，人皇死的太突然，后土娘娘在人皇身上的投資太大，一時間賬面抹不平了。”
雖然后土掌控時空，但人皇同樣是鎮壓萬界。
當仙秦逐漸壯大，人皇走向巔峰后，即便是對后土來說，這也是她當下最重要的一個投資項目，沒有之一。
這一波暴雷，不夸張的說，傷筋動骨。
她得東挪西湊，才能把賬面平上。
若是沒有外力興風作浪，以后土娘娘的實力，當然也能搞得定。
但是，寬宏大量的長生大帝此刻誠心向昊天上帝勸諫道：“大天尊，你是六御之首，地府是天庭的附屬機構。現如今輪回地府暴雷，你理所當然應該擁有管轄權。我想后土娘娘也是要守規矩的，否則規矩一旦被破壞，她自己也不會好受。”
輪回權限很強大。
對輪回權限虎視眈眈的大羅強者也很多。
而后土是有軟肋可以拿捏的。
昊天上帝笑了：“長生大帝所言甚是，多謝長生大帝提醒。地府之事，天庭的確要多加關注，我會派使者前去調查，必要時候對地府做一些整改，長生大帝可愿派使者同去？”
來而不往非禮也。
昊天這是在投桃報李。
不過季長生沒接。
“我剛剛歸來，還要先整合內部，這次就不參與了，希望大天尊能收獲滿意的結果。”
昊天沒有意外：“也希望長生大帝能早日整合神霄玉清府。”
結束和季長生的通話后，昊天又將所有的事情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確認沒有問題，隨后就去找了王母娘娘。
“娘娘，此事我們需要聯手。”
讓他自己上，他還真不敢往死里得罪后土。
但是如果王母娘娘堅定的站在他這邊，他就敢主動出擊了。
王母娘娘匯總一切情報后，十分感慨：“長生大帝還真是記仇，后土之前對他出過一次手，現在就果斷落井下石，確實是他的風格。”
昊天也點頭道：“比起從前，長生大帝還是收斂了，后土娘娘還是有威懾力的。”
他們都沒有懷疑季長生的目的，因為季長生一直以來的風格就是滴水之恩涌泉相報，罵我一句殺你全家。
也就是后土太強，否則他們絕對相信現在輪回地府已經被季長生掀翻了。
現在有機會捅后土一刀，以季長生的性子，哪怕自己出不了手，也會鼓動別人出手。
這很合理。
“陛下，你應該去拜訪如來佛祖和地藏王菩薩。”王母娘娘道。
昊天眼前一亮：“娘娘說的有理。”
之前的輪回地府，后土娘娘是第一大股東，還是控股股東。
西方教是第二大股東，地藏王菩薩是西方教在輪回地府的董事。
而天庭只是輪回地府的第三股東。
想對抗大股東，當然要小股東先聯合起來。
不過之前西方教選擇的是和后土聯手，不搭理他這個小股東。
現在西方教變成了佛教，情況變了，新的機會也誕生了。
“如來不是問題，只是地藏王菩薩那邊，恐怕有些難度。”昊天沉吟道。
如來佛祖現在情況不妙，需要與昊天聯合，他們結盟沒有阻礙。
但地藏王菩薩是原來西方教的遺老，和如來佛祖肯定不是一派的。
王母娘娘直接道：“我去嘗試說服地藏王菩薩。”
昊天笑了起來：“娘娘能想通，實在是再好不過了。你我夫妻一體，天庭的強大，就是你我的強大，實在沒必要斗氣。”
王母娘娘平靜的點了點頭。
昊天也不在意王母娘娘心里怎么想。
他要的是王母娘娘的權柄和背景。
既然是政治聯姻，他早就有所覺悟。利益才是最重要的，愛情這玩意，留給純愛戰神去追求。
話分兩頭。
太陰星上，季長生確定道：“不是地藏王菩薩出的手，而且地藏王菩薩沒有理由對人皇出手。”
季長生并不是百分之百信任地藏王菩薩不會騙他，而是地藏王菩薩真的沒有對人皇出手的理由。
他們甚至都沒有交集。
“教主，人皇到底是在哪里出的事？”
“驪山。”
“驪山？驪山老母？”
季長生瞬間想到了一個大羅。
他將消息發給了李歡顏。
在情報方面，還是李歡顏更加擅長。
“另外一個妖族大羅呢？”
“我看到的是一條白蛇。”
“白蛇？”
季長生在腦海中過濾了一遍自己的記憶，然后確定道：“我不記得妖族有白蛇證道大羅，師姐，你有印象嗎？”
李嫦曦搖頭：“我記憶中也沒有，如果真的是一條白蛇，有可能也是妖族墳場中誕生的。”
季長生動容：“有道理，看來妖族真的有隱藏的底蘊。”
能在道祖眼皮底下藏這么多年不被發現，不可能只有斗姆元君這一家子。
而且道祖親自關注，很顯然也不太可能只誕生過斗姆元君一個大羅。
再蹦出來幾個妖族大羅，季長生不會奇怪。
但是這些妖族余孽竟然選擇對人皇出手，是季長生沒想到的。
不過季長生轉念一想，倒是也合理。
妖族想要復興，重新成為諸天霸主，最大的敵人就是人族。
對人皇出手，最能打擊人族的士氣。
不過……
“人皇不應該死的這么容易吧？”季長生奇怪道：“就算是兩個大羅一起動手，人皇也不應該這么脆弱才對，要不然哪有資格當人皇？”
季長生之前遇到了三個大羅一起出手，都成功殺出了重圍。
人皇這才遇到倆。
而且他還有那么大的基業，那么多的幫手。
就這么不禁打？
余碧海解釋道：“這件事情和長生你也有關。”
“關我什么事？”季長生一臉無辜。
余碧海看了李嫦曦一眼，糾正道：“準確的說，和李嫦曦的關系更大。上次蛟魔王出手鎮壓四海，李嫦曦對仙秦動手，仙秦幾乎沒有還手之力，種種行為讓后土娘娘十分失望。據我所知，從此以后，后土娘娘就斷掉了對于仙秦的支持，轉而支持了另一道勢力——巫楚。”
李嫦曦一愣。
這點可不在她的計劃當中。
她只是救師弟而已。
“另外，李嫦曦殺掉了純陽道人，斷掉了太清一脈和人皇的聯系。截止到目前為止，太清一脈沒有再繼續派人和人皇聯絡。也就是說，太清一脈和人皇也選擇了分手。”
李嫦曦也開始一臉無辜：“我發誓，這不是我的本意。”
余碧海聳肩：“總之就是這樣，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被你打壓，被后土娘娘和太清一脈疏遠，人皇的聲勢就開始走下坡路。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人皇一脈內部陣營太雜，即便有人皇鎮壓，各大勢力也是各懷鬼胎。這時候突然蹦出來兩個大羅，事起倉促，內憂外患一同爆發，人皇就出事了。人皇一旦出事，仙秦也就完蛋了。”
季長生理了一下這個邏輯，發現很合理。
人皇起家是因為投資方太多。
一旦投資方出問題，人皇基業當然就會出問題。
君以此興，必以此亡，這是很公平的。
一直沒有開口的嬴紅葉此時終于開口：“不是兩個大羅，是四個大羅。”
所有人都看向嬴紅葉。
嬴紅葉對季長生道：“長生，你可以感應一下紫薇大帝和勾陳大帝是否在天庭。”
季長生動用了自己的天帝權限，只從紫薇天宮內感應到了一尊天帝氣息，但勾陳大帝不知所蹤。
“紫薇大帝在，勾陳不在。”
嬴紅葉道：“之前紫薇和勾陳都在凡間，蟠桃會結束后，趁圣人隕落，萬界震動的時候，紫薇和勾陳一起下界狙殺了人皇。當時所有人的關注點都在準提圣人身上，誰也沒想到，有四位大羅聯手，再加上人皇身邊的叛徒，發動了對人皇的狙殺。”
季長生：“……”
這還能牽扯到我頭上？
嬴紅葉也是這么說的：“長生，圣人隕落和你有關系吧？”
季長生瞬間把自己摘了出去：“動手的是通天教主，不是我。”
“你把紫薇和勾陳逼的太急了。”嬴紅葉輕嘆道：“在天庭，你占盡上風，斗姆元君都落到了你的手中，留給紫薇和勾陳逆襲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們如果不奮起反擊，只能被你吞并，但他們沒有能力對你動手，所以……”
嬴紅葉攤手道：“他們選擇了先保住勾陳的權柄，捏了人皇這個軟柿子。”
和季長生比起來，現在的人皇似乎的確是軟柿子。
紫薇和勾陳是奈何不了季長生的，畢竟他們也不想讓媽媽在季長生手里受苦。
于是人皇受傷的世界就形成了。
季長生吐槽道：“雖然這一切都很合情合理，但是人皇是不是要反省一下？他也太不努力了，居然連紫薇勾陳這兩個廢物都搞不定。”
“長生大帝所言甚是，朕已經深刻反省了很久。”
季長生耳畔忽然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
他震驚的看向嬴紅葉。
然后看到嬴紅葉向他眨了眨眼。
“事情的前因后果大概就是如此，長生，嬴國后續怎么安排？”
季長生沉吟道：“我仔細想想，事情發生的太快了，我還要好好考慮一下。教主，你先回凡間，把自己的地盤守護住，以后我們應該還有用。”
余碧海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人皇隕落，仙秦肯定陷入內亂。
他是季長生的特使，在仙秦內部也是有名分的，自然有自己的地盤。
余碧海走后，嬴紅葉拿出一塊龍形玉佩。
隨后，一道帝王虛影，坐到了余碧海剛剛的位置上。
身著龍袍，盤金戴玉，面容剛毅，氣韻不凡。
只看他的穿著，季長生就可以確定他的身份。
李嫦曦嚇了一跳，立刻啟動了太陰星的最高禁閉權限，以免消息外泄。
做完這一切后，李嫦曦才震驚問道：“人皇沒死？”
人皇苦笑：“慚愧，差點死了。若非朕還有點手段，真的很難從四位大羅的狙殺當中逃出生天。”
季長生一轉剛才的話風，語氣十分欽佩：“普天之下，能從四位大羅強者的狙殺中成功活下來的人不會超過雙手之數。人皇的實力，實在是讓人嘆為觀止。”
人皇：“……長生大帝方才可不是這么說的。”
季長生無視了人皇這句話，直接問道：“人皇既然沒有隕落，為何要假意制造隕落之象？仙秦若沒有你，分崩離析就在眼前。”
“崩了也就崩了吧。”
人皇出乎意料的大氣。
“長生大帝，朕面對四位大羅強者的狙殺，付出的代價也很大。非我故意假死，而是不得不死。”人皇解釋道。
季長生點頭表示理解。
這和之前嬴三世的假死不一樣。
嬴三世那是沒事找事干。
人皇這次是真的有危險。
巔峰狀態的人皇，也不可能是四位大羅的對手。
更何況是身受重傷的人皇。
如果他活著的消息傳出去，四位大羅再來一次，人皇就真的十死無生了。
甚至都未必需要四位大羅動手，叛徒就能對人皇造成致命威脅。
人皇也是如此想：“仙秦內部有叛徒，正如長生大帝所言，仙秦基業來源太雜，各方強者都有插手。朕靠一己之力能鎮壓一時，不能鎮壓一世。這樣的國度，經不起殘酷的考驗。這一次朕假死脫身，正是群魔亂舞的好機會。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
李嫦曦提醒道：“道理是這個道理，萬一群魔亂舞把你的基業徹底舞沒了呢？”
“那便是朕技不如人，沒有辦法。若是朕能擊敗四位大羅，也不會作此選擇。”
李嫦曦無話可說。
力不如人，確實沒有辦法。
“人皇為何不選擇后土娘娘庇護？”季長生問道。
人皇搖頭：“仙秦現在最大的對手巫楚背后，就是后土娘娘在支持。現在的后土娘娘，朕信不過。即便信的過，朕也不想再牽連太深。仙秦是朕之基業，不是后土娘娘的基業。我成的是人皇，而非巫皇。當我轉生人族那一刻起，我與后土娘娘就已經不在一條大道之上。她是一個理想主義者，朕卻不能為了她復興巫族的理想殉道。”
“人皇身處絕境仍愿以身犯險，置之死地而后生，此乃大智大勇，后土娘娘沒有選錯人。”季長生贊嘆道：“可惜，人皇的確受到的掣肘太多了。”
原始股分出去太多，后期想要集權，就要面對龐大的既得利益集團。
每一家背后都很強。
所以后期注定步履維艱。
這種事情很常見，這種事情也很無解。
“朕仔細復盤過三皇之路，他們雖也有接受投資，但誰都沒有朕面對的局面復雜。各方掣肘之下，朕永遠成不了大事。這一次朕九死一生，也許反而是一次逃脫樊籠的機會。外人朕信不過，但長生大帝與朕之間，此前并無嫌隙。即便有，也是長生大帝主動對朕出的手。”
李嫦曦摸了下瑤鼻。
季長生也有些心虛。
“長生大帝，你應該不會舉報朕吧？”
“當然。”
“可愿與朕聯手？”
季長生有些好奇：“人皇現在還有籌碼？”
“自然有，忠于我的能臣干將不在少數，給朕一定的時間，朕自己也可以力敵一尊大羅強者。仙秦子弟多才俊，卷土重來未可知。”
“陛下想做什么？”
“從人間包圍天庭，這條路已經失敗了。朕也不想再被諸多束縛，朕想釜底抽薪，直接對天庭動手。”
人皇眼中滿是狠辣與決絕：“紫薇與勾陳對朕的‘恩情’，朕自然要百倍奉還。朕想和長生大帝結盟，殺了紫薇與勾陳，從天庭再殺回人間。”
季長生的眼神徹底凝重了起來.
人皇就是人皇。
他承認自己之前對人皇說話的聲音有點大。
真發起狠來，這一屆的人皇沒有給往屆的丟人。
“需要我做什么？”
“昊天推出‘壽命稅’，引發諸天強者不滿。天庭高高在上，俯瞰人間，同樣早已引發眾怒。朕可以暗中聯絡四方豪杰，共擊天庭。長生大帝若愿里應外合，事成之后，朕殺紫薇勾陳，重掌人間。長生大帝殺昊天，天庭獨尊。你我聯手，平分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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