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六御之首，昊天自然把天庭當成自家資產。
之前忍辱負重，是因為天庭還不夠強。
自封神大劫后到如今，天庭發展日新月異，昊天的天帝之位也已經深入人心。
這種情況下，昊天不準備繼續隱忍了。
隱忍的終極目標還是爆發，而不是一直裝死。
既然已經騰出手來，而且現在的天庭也已經兵強馬壯，那當然要干一番事業。
他也是有雄心壯志的。
看著臺階下的平賬大圣，昊天眼神若有所思。
這個潑猴，似乎是一個很好的試金石。
那就借助這個潑猴，看看天庭之中，還有多少可用之神。
昊天撤掉了昊天鏡。
季長生恢復自由后，立刻警惕的看向昊天：“你剛才對我做了什么？”
“沒什么。”昊天平靜一笑：“太白，進來吧。”
太白星君重新回到凌霄寶殿。
昊天直接道：“看哪處少甚官職，著妖仙去補缺。”
太白星君啟奏道：“天宮里各宮各殿，各方各處，都不少官，只是御馬監缺個正堂管事。”
昊天若有所思。
御馬監？
倒是和王靈官調查的天馬走私對上了。
再次看了一眼畢恭畢敬的太白星君，昊天想到了兜率宮的太上老君，暫時還是忍了一手。
“就封他做個‘弼馬溫’。”
倒是要看看，太白星君能把御馬監折騰成什么樣子。
看在太上老君的面子上，昊天還是給了太白星君體面。
只要不做的太過分，他肯定還是能忍的。
畢竟太白星君的歐尼醬太上老君真的不能得罪。
但前提是，不能太過分，不能超出他的底線。
太白星君領著平賬大圣道謝后去了御馬監，等兩人走后，昊天去了神霄玉清府。
正碰上準備開會的南極長生大帝。
昊天掃了一眼，就知道開會的對象是“長生界”的那些季黨。
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人物。
看他們濟濟一堂，昊天有些無語：“長生大帝，雖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但你好歹也用些可造之材。在場中人，九成都不符合天庭的收錄標準。”
上四天班，休三年假，這種頂尖編制，在洪荒仙界也不是誰都能考上的。
季黨里面靠自己本事能考上的估計只有季長生、李嫦曦、玉玲瓏、余碧海。
李歡顏都不一定。
更別說觀主他們了。
而季黨中，不如觀主的人尚且有很多。
看到這群人都被季長生走后門拉入了天庭，昊天瞬間感覺天庭的逼格都被拉低了很多。
季長生淡定道：“大天尊，他們都是我的人，你就不用管那么寬了吧？”
昊天提醒道：“神霄玉清府沒有那么多編制，天庭招人是有門檻要求的。”
“放心，除了少數幾個人之外，他們大多都不會留在天上。”季長生道。
昊天這才松了一口氣。
作為天庭之主，他是真的不希望天庭招人的門檻降的太低。
要是每個大能都像季長生這樣提攜親朋故舊，那天庭的戰斗力就完蛋了。
最高統治機構，肯定要招收最頂尖的人才，擇優錄取才能維持天庭的統治地位。
“不留在天上，伱把他們叫上來做什么？”昊天有些意外。
季長生也沒有隱瞞：“突擊培訓，大天尊，我剛剛飛升，立足不穩，手下也沒有多少心腹可用，所以天庭的事情我暫時不想插手。我不去招惹你，你也別來招惹我，短期內，我的目標是人間。”
昊天心頭一動：“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長生大帝有意人皇？”
“人皇的因果太大，但在洪荒仙界搶個人王位，安置我的這些故人，不過分吧？”季長生問道。
“不過分，當然不過分。”
昊天笑了起來。
“長生大帝果然有情有義，事到如今還想著安置故人，朕一定全力支持。”
“不用，我自己能安排，大天尊忙好自己的事就行。你背后是道祖，我背后是圣人。我們暫時目標不同，最好不要輕易內斗。”
季長生將話說的很直白。
但昊天很喜歡聽。
斗姆一系失勢之后，紫薇和勾陳不成氣候，后土遠在地府，唯一能對他造成威脅的只有季長生。
現在看起來，季長生優柔寡斷，太看重親朋故舊，殊不知在漫漫道途中，這些都是累贅。
但昊天當然不會去提醒季長生。
一個有情有義的長生大帝，才是安全的長生大帝。
要是季長生冷血無情，他還真不放心。
“長生大帝所言有理，那長生大帝你忙你的，朕還有事。對了，朕這次來，主要是和長生大帝帶句話。”
季長生疑惑的看向昊天。
昊天解釋道：“七大圣那邊朕有所謀劃，請長生大帝暫時不要動手，尤其是那個平賬大圣美猴王。”
昊天說這話的時候，也在360°無死角的關注季長生的反應。
雖然他不懷疑昊天鏡驗證的結果，但是他還是多留了一份警惕。
不過讓昊天放松的是，季長生的表現沒有任何異樣。
季長生只是皺眉道：“那你盡快，你知道我做事不喜歡拖拉。”
“放心，朕不會讓長生大帝等太久的。”
昊天哈哈一笑，身影瞬間從神霄玉清府消失。
季長生聳了聳肩。
心道看來平賬大圣這個馬甲以后還真不能拿須菩提出來招搖撞騙。
老師的含金量比自己預想的要更高。
黑鍋就先不讓老師背了。
出來混，還是更多的要靠自己。
昊天應該是想放長線釣大魚。
季長生幫昊天祈禱了一下。
根據他的經驗看，所有放長線的設局者，最后下場都很凄慘，比如恨哥，比如恨姐。
“我恨！”
昊天從神霄玉清府離開后，直接去了瑤池。
“娘娘，我需要你的幫助。”
王母娘娘疑惑的看向昊天：“你要做什么？”
“從上到下，我要查一輪賬，將隱藏在天庭內部的蛀蟲一掃而空。”
昊天的語氣罕見的強硬。
讓王母娘娘愈發詫異。
她認識的昊天，還沒怎么硬起來過。
今天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查賬之事，我之前和你提過幾次，全都被你否了，現在你怎么改變了想法？”王母娘娘疑惑道。
比起昊天上帝，她的忍耐性要差很多。
天庭神位很多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
不把現在任上的神仙打掉，她就無法培植自己的心腹。
昊天解釋道：“此一時彼一時，當時時機不對。而現在，只要娘娘愿意幫我，天庭已經無人能夠掣肘。”
王母娘娘想了想天庭的局勢，提醒道：“長生大帝呢？”
昊天笑了：“娘娘和我想到一塊去了，我也以為長生大帝會是我最忌憚的對手，但他忙著幫手下人在洪荒仙界安家。我調查了一下，他是想爭一個人王位，安置他在小世界的那些親朋好友。”
王母娘娘：“……長生大帝倒是念舊情，和這樣的人做朋友，肯定很舒服。”
“可惜，這樣的人不適合做天帝。”昊天不以為然：“娘娘，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在天庭大肆培植你自己的心腹。從前朕一直壓著你，這次娘娘若愿意全力助我，只要娘娘提拔的那些神仙清正廉潔，朕不會反對。”
王母娘娘若有所思：“天庭諸神背后的勢力錯綜復雜，不乏背景通天者。之前你不敢得罪他們，現在你敢了？”
“我有一把好刀，可以借刀殺神。”
“誰？”
“平賬大圣，太白剛剛舉薦他去了御馬監當主官。”
王母娘娘嚇了一跳：“昊天，你別告訴我你準備對太白動手？蟠桃會上你不是剛舉薦了太白當星君嗎？而且他畢竟是太上老君的弟弟。之前你也知道他手腳不干凈，不是一直在忍著嗎？”
昊天的臉色開始有些難看：“凡事都要有一個度，朕之前容忍太白，是以為他雖然撈錢，做事還知道分寸。但是現在，他已經開始欺上瞞下了。朕的錢，他們敢拿兩百萬，只留給天庭一百萬，朕難道還要容忍他？”
昊天越說越氣。
王母娘娘有些震驚：“你查清楚了？”
“還沒有查全，正要看看太白和平賬大圣接下來會做什么。天馬走私到底猖獗到了什么程度，朕現在也是一知半解。”
王母娘娘看著震怒的昊天，感覺十分陌生。
屬實是沒見過這種憤怒形態的昊天。
但是昊天忍者神龜的形態給王母娘娘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所以她斟酌著問道：“萬一太白真的做的太過分怎么辦？”
“一查到底，絕不姑息。朕現在大權在握，外加娘娘相助，無論是誰，都阻止不了朕。太清圣人是要面子的，只要有實證，他也不會插手。”
王母娘娘擔憂道：“本宮倒是不擔心太清圣人，我擔心的是……萬一有問題的神仙太多呢？”
昊天笑了：“難道還能全都有問題不成？娘娘放心，至少我身邊的王靈官就是清白的。之前為了壯大天庭，不得已收了很多良莠不齊的截教弟子入天庭。現在是時候刮骨療毒了，朕有把握讓天庭重煥新生。網已經灑出去，現在就等收網。”
王母娘娘欲言又止。
出于直覺，她不是很看好昊天的行動。
但是昊天罕見的開始強硬，而且如此樂觀，最重要的是允許她擴張勢力，她也沒理由拒絕。
所以最終王母娘娘只是道：“希望最后若發現網中之魚太多，陛下還能夠痛下殺手。”
“娘娘大可放心，朕這次一定強硬到底。”
“那本宮就相信陛下一次。”
在昊天和王母娘娘商討收網的同時，網中之魚平賬大圣和太白星君已經來到了御馬監。
季長生簡單認識了一下御馬監的監丞、監副、典簿、力士，大小官員人等，然后就去巡查了天馬數量。
剛到了馬槽，季長生就直接好家伙。
他震驚的看向太白星君。
“你們玩的這么明目張膽嗎？”
他第一眼看過去，驊騮騏驥，騄駬纖離；龍媒紫燕，挾翼骕骦；駃騠銀騔，騕褭飛黃；騊駼翻羽，赤兔超光；逾輝彌景，騰霧勝黃；追風絕地，飛翻奔霄；逸飄赤電，銅爵浮云；四極大宛，八駿九逸，千里絕群——此等良馬，一個個嘶風逐電精神壯，踏霧登云氣力長。
的確都是難得的神駿，當得起天馬之名，讓人眼前一亮。
但這只是第一眼的反應。
季長生第二眼就發現，這些天馬大部分都是幻術。
真正的天馬只有千匹左右。
想想天庭的天兵天將數量。
一千匹天馬……塞牙縫都不夠。
季長生感覺自己還是低估了這些神仙的膽量。
“就用這么粗淺的幻術遮掩？”季長生不能置信：“天庭的神仙都是瞎子嗎？”
太白星君環視了一下左右，確認只有自己和季長生，這才低聲解釋道：“帝君，其實這幻術并不粗淺，只是您修煉的是《瑤光羅幻》，才能一眼看穿。等閑真君境強者，來到了御馬監都看不穿此乃幻術，是您在幻術一道上的造詣太高了。”
季長生：“……”
“還有，這也不僅僅是幻術。帝君，您第一眼也被騙過去了對不對？”
季長生點頭。
太白星君的語氣有些驕傲：“您之所以被騙，是因為您看到的都是真實的。那不是幻術，是過去真實存在過的場景。我拓印了過去歲月的片段，所以除非昊天上帝這樣的大羅強者法駕親臨，否則都不會發現貓膩的。在帝君來御馬監之前，此法萬無一失，從未失過手。”
季長生：“……你大可不必這么驕傲。”
這是什么很光榮的事情嗎？
太白星君尷尬一笑。
“御馬監原本養了多少天馬？”季長生問道。
太白星君的聲音很低：“一百萬左右。”
“多少？”
季長生震驚了。
太白星君確認道：“百萬左右，天馬都是要匹配天兵天將數量的。”
“……現在還剩了多少？”
“就是帝君您看到的這些了，一千匹左右。”
季長生有些為昊天感到心酸。
但又感覺昊天真的廢物。
“一百萬匹天馬，能被你們暗箱操作到還剩一千匹……太白，你真他娘的是個人才。昊天也是個瞎子，如此數量規模的走私，居然都發現不了。”
干什么吃的？
太白星君幫自己的上司找補道：“不能全怪昊天上帝，這百萬天馬生意，也不是我一個人在做。從天兵到天將，從軍隊到文臣，利益鏈條上要分錢的神仙很多。大家都是朋友，一起賺錢，所以昊天上帝無論問誰，都不會知道真相。也就是最近大天尊提拔了王靈官，此人油鹽不進，所以我的朋友們才感受到了危險。”
“你的朋友都有誰？”
太白星君有問必答，在長生大帝面前絲毫不敢隱瞞。
“帝君，這是天馬走私的賬冊，您過目。”
他在昊天上帝面前絕對沒有這么乖巧。
因為昊天上帝是查賬的。
平賬大圣是平賬的。
他需要平賬大圣幫他把這筆賬平了。
在季長生翻閱賬冊的同時，太白星君低聲道：“其實真要是被昊天上帝查到，也未必會有風險。法不責眾，昊天上帝還能真的將所有神仙都換了不成？不過能把賬目平掉，還是平掉的好，有勞帝君費心了。”
季長生沒有費心。
他是驚心。
簡單翻閱了一下太白星君給的賬冊，看到賬冊上那一個個熟悉的名字，季長生深刻的感覺到昊天和紂王都不容易。
“有四成是搞垮截教的‘功臣’，四成是搞垮大商的‘功臣’。截教和大商都被搞垮了，再搞垮一個天庭，確實也合情合理。”
名單上四成是曾經的截教弟子。
四成是封神大劫中紂王麾下的大商臣子。
這群失敗專家，已經接連搞垮了兩個大勢力。
在內部破壞方面，這些“精英”威力無窮。
看到他們的名字，季長生感覺御馬監變成這個樣子瞬間合理了。
對季長生的吐槽，太白星君照單全收。
他只是陪笑道：“讓帝君見笑了，帝君，只要您平了御馬監的賬，這上面所有的名字，以后也都是您的朋友和客戶。”
季長生真不屑和這群“精英”交朋友。
但是乙方沒有挑剔甲方客戶的權利。
本著干一行愛一行的專業素養，季長生還是接了這一單。
“要怎么平賬？”季長生問道。
太白星君已經將一切都策劃好了：“以您平賬大圣在下界展現的傲氣，肯定不會接受‘弼馬溫’這種沒有品級的神位，所以勃然大怒，在御馬監大鬧一通后打將出去，合情合理，昊天上帝也不會懷疑。至于那百萬天馬，當然是在您一怒之下被您全部打死了。”
季長生：“……你覺得我背這么大的黑鍋合適嗎？”
太白星君不動聲色的遞給了季長生一只玉鐲。
季長生神識探入玉鐲內，沒見過世面的窮鬼差點又僵住。
“自然不會讓帝君白做的，這是一點小小的心意。”太白星君道。
季長生果斷將玉鐲收了起來。
雖然他不需要錢，但是季黨需要。
就當貪官污吏的議罪銀了。
“我打死了百萬天馬，打出御馬監，昊天肯定會派神仙來捉我。”
季長生話音剛落，太白星君便立刻道：“托塔李天王會自請負責此事，他就是我為您介紹的第一位客戶，他有天兵的虧空，也經不起昊天上帝的細查。”
季長生的目光再次看向了賬冊。
天馬走私，第一頭目是太白金星。
僅次于太白金星的第二分紅頭目上，清晰的寫著三個字：
李天王！
不愧是當年商朝的末代將軍。
在商朝滅亡之前，還能及時跳反到周朝。
最終拜師燃燈古佛，加入天庭，現如今還成為了天庭兵馬元帥。
這背景、這資歷、這手段。
他做自己下一個客戶，實在是一點都不意外。
“李天王和昊天的關系如何？”
太白星君微笑道：“托塔李天王乃昊天上帝在軍中第一心腹，也是昊天上帝和燃燈古佛交好的中間人。”
季長生：“……”
昊天，你還是別查賬了。
再查下去，我怕你沒了。
不過你要是不查，天庭估計要沒了。
太白星君也是這樣說的。
“帝君放心，無論昊天上帝再如何震怒，您都不會有危險。我向您保證，天庭大多數神仙，都會是您的朋友。”
季長生能說什么？
他只能勃然大怒：“本大圣在花果山稱王稱祖，昊天小兒怎么哄我來替他養馬？養馬者，乃后生小輩，下賤之役，簡直豈有此理。”
忽喇的一聲，季長生從耳中取出如意金箍棒，幌一幌，碗來粗細，在御馬監大鬧一通，直打出御馬監，徑至南天門。
離開御馬監之前，季長生發現后面起了一把火。
三昧真火。
季長生很想吐槽，老子不會三昧真火。
這是太上老君燒爐煉丹用的。
但他忍了。
拿錢辦事，專業素養。
季長生來到南天門后，一眾天兵也知道平賬大圣受了仙箓，乃是個弼馬溫，不敢阻擋，直接讓開了通道。
平賬大圣直接打出了南天門，直奔花果山。
御馬監百萬天馬被燒死打死，最終還是在太白星君的全力保護下，才活下來千匹，此事上達天聽，天庭震動。
昊天上帝震怒，迅速召開了朝會。
百萬天馬，居然一朝化為烏有。
這完全超出了昊天的預料。
實在是太放肆了。
若非他忍功了得，現在他就想把太白星君拉出去斬了。
尤其是聽到還有人為太白星君請功，昊天的太陽穴一陣充血。
然后太白星君推辭，自稱有過無功，仙官們一陣稱贊太白星君謙遜守禮，更是讓昊天內心震怒。
他無視了太白星君，沉聲道：“妖猴犯上作亂，必遭天誅。朕欲遣天兵擒拿此怪，眾卿家誰愿前往？”
若是和太白星君一伙的，肯定會極力推辭。
這時候敢主動請纓的，才是真正的忠臣。
托塔李天王與哪吒三太子越眾而出：“陛下，微臣不才，請旨降此妖怪。”
昊天面露笑意。
關鍵時刻，還得靠自己的心腹。
“李愛卿需要多少天兵？”
李天王自信道：“十萬即可。”
“準。”
昊天眼中閃過一抹冷芒。
等李天王將妖猴捉上天庭，妖贓并獲，就是徹底和這些貪腐之輩清算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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