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長生在眾目睽睽之下，在宰殺青牛精。
沒有人敢插手這次戰斗，大家都在等待太清圣人的雷霆之怒。
但什么都沒有發生。
兜率宮一如既往的安靜。
八景宮也沒有絲毫異樣。
最多在八景宮內部，太清圣人好奇的問了一下玉玲瓏：“祖龍現在不是給準提的轉世身當坐騎嗎？”
玉玲瓏的回答很隨意：“準提騎什么都行，長生說當然要緊著您用。像祖龍這樣的洪荒仙界初代霸主，最適合當您的新車。”
太清圣人能說什么？
祂雖然不在意這個，到了祂這種級別，開自行車都只會是平易近人，不會有人說什么的。
但孝天帝要給祂換一輛升級版豪華跑車，祂也不能生氣吧？
沒有這個道理。
太清圣人對于祖龍不祖龍的不感興趣，都已經是退版本的角色了，既然落到了季長生手中，有什么下場都不奇怪。
祂多嘴問了一句：“蛟魔王不是不愿意當坐騎嗎？季長生是怎么說服他的？”
不只是蛟魔王不愿意當坐騎，任何一個有望大羅的妖族強者都不愿意當坐騎。
牛魔王也是一樣。
否則以牛家的背景，牛魔王完全可以去給元始天王當坐騎。
壟斷三清的車庫，對于牛家來說并不難。
蛟魔王當然也不想，否則就不會有機會離開三葬法師的時候走的那么果斷了。
玉玲瓏的回答依舊很簡單：“蛟魔王渡雷劫和心魔劫都有把握，現在沒把握度過的是外劫。”
太清圣人有些詫異：“季長生不是說會為他護法了嗎？”
玉玲瓏道：“但是現在長生遇到麻煩了，如果長生過不去這一關，蛟魔王肯定過不去外劫那一關，所以他沒有選擇。無論做什么，都要幫長生度過眼前的難關。”
蛟魔王是靠資質才情走到這一步的，他的出身太低，想晉升大羅，沒有足夠的背景罩著基本不可能。
和蛟魔王交好的是四靈神獸當中的白虎神君，但是白虎神君根本護不住他，甚至不一定會護他。
畢竟白虎神君欣賞的是真君境的蛟魔王，可不是大羅境界和自己平起平坐的蛟魔王。
敢幫蛟魔王站臺，愿意幫蛟魔王護法，等蛟魔王晉升大羅之后依舊可以給他足夠發揮空間的，只有季長生。
雙方的利益已經高度綁定。
太清圣人緩緩點頭：“蛟魔王應該還有其他想法，做了我的坐騎，至少晉升的時候外劫會弱一些。等晉升之后，季長生給我準備的新坐騎也差不多了，他正好功成身退。”
玉玲瓏道：“我也是這么想的，不過蛟魔王只要做事盡心，為自己爭取利益很正常。”
“是，牛魔王和蛟魔王都不錯。”太清圣人贊許道。
看到出色的后輩，祂一般還是欣賞居多的。
比起祂的坐騎青牛精和通天教主的坐騎夔牛，牛魔王和蛟魔王明顯強了一個檔次。
只是做出了不同的選擇。
一個想逆天改命，力爭上游做妖帝。
一個是托庇于大樹之下，先晉升了大羅再說。
如果兩者都能成功，肯定是牛魔王的潛力更大。
但從安全性來考慮，蛟魔王的選擇是更明智的。
太清圣人不評價對錯，祂只是單純的欣賞這些逆流而上的后生晚輩。
“長生給我準備了祖龍，給通天準備了什么？”太清圣人問道。
祂相信以季長生的能力，肯定能把這些善后工作都安排的很好。
但是這次玉玲瓏的回答，讓太清圣人有些意外。
“通天教主那邊什么都沒有。”
太清圣人皺眉。
玉玲瓏聳肩道：“祖師，長生說他要的是雙向奔赴。通天教主那邊，他不想哄了。”
太清圣人幽幽一嘆。
“三弟……就是個長不大的小孩。”
“祖師，我斗膽說一句，還是您和天王把天尊保護的太好了。當年的哪吒和現在的紅孩兒也一樣無法無天，一樣能變得乖巧懂事。而且天尊對您也缺乏尊重，剛才那股黃風，還吹上了兜率宮。”
當時太上老君正在煉丹。
三昧神風吹來，老君難顧煉丹爐，壽星收了龍須扇。
牛逼是真的牛逼。
沙比也是真的沙比。
季長生還真沒能力做到這一點。
但就算季長生有這個能力，他也不會這么干。
找死也不是這么找的。
季長生還沒動手宰青牛精之前，就已經給太清圣人準備好了新車。
還是升級版plus頂尖超跑。
這才動的手。
膽大妄為的前提，是要有一系列應對計劃，而不是一拍腦門就上了。
季黨蒸蒸日上，截教資不抵債宣告破產，都是有原因的。
太清圣人想到兜率宮的那股狂風，也只能無奈搖頭：“青牛身上有兜率宮的禁制，要是沒有三弟的那一陣妖風，青牛根本走不出兜率宮。”
季長生是破不了太上老君下的禁制的。
但通天教主可以。
一飲一啄，莫非前定。蘭因絮果，皆有來因。
太清圣人沒想過送青牛精去死。
青牛精真的死了，太清圣人也不把鍋全都扣在季長生頭上。
在太清圣人心目中，季長生和通天教主的因果要五五開。
而季長生給祂安排了新車。
通天教主給祂安排了一陣妖風。
也就是三清的兄弟感情經得起考驗。
要不然就這一波，太清圣人完全有理由遷怒于通天教主。
玉玲瓏和季長生也沒想過因為這件事情就讓通天教主和太清圣人反目，見太清圣人理清了因果，玉玲瓏便道：“祖師，靈寶天尊畢竟是圣人，就算您不出手，祂的安全也不會出問題。長生不愿意麻煩您，這些事情您就別管了。長生和我說過，這件事情是祂和牛魔王的事情，最多升級到如來佛祖身上，不會影響他和我們的合作。”
太清圣人愈發感慨：“長生這孩子真的是個聰明人，可惜他沒學會一氣化三清，資質實在是太差了些。”
要不然祂還真不介意再收一個徒孫。
玉玲瓏自信道：“沒事，我天賦高，長生手段高。有我在，長生和我們人教本來也是一體的。”
太清圣人緩緩點頭：“玲瓏，你去閉關吧。牛魔王這次鬧出的動靜太大，正好借助牛魔王鬧出的動靜，看看能不能悄無聲息的度過大羅劫。”
之前季長生殺夔牛的時候給了玉玲瓏面子，也就等于是給了太清圣人面子。
給太清圣人面子的前提，就是玉玲瓏說太清圣人允諾她的大羅境界穩了。
這是不言自明的利益交換。
除了通天教主之外，其他人都聽得懂。
玉玲瓏也明白這其中的道道，但她罕見的有點沒自信：“祖師，我的底蘊積累好像還不夠。”
太清圣人隨手一揮，一面陰陽旋轉的黑白太極圖出現在玉玲瓏面前。
“這是我創建的太極大世界，你去其中磨煉百年，出來后底蘊應該便夠了。”
“百年？”玉玲瓏下意識道：“祖師，百年時間，長生恐怕都成圣了。”
不太能趕上進度。
太清圣人啞然失笑：“我自己創建的世界，時間流速當然可以調，不用擔心。你在里面百年，季長生最多剛剛把牛魔王收拾完。”
“那就好。”
玉玲瓏松了一口氣，拿上太乙拂塵，一步邁入了太極大世界。
圣人都有開創自己的小世界，當然，說是小世界，其實那些核心世界比起洪荒仙界也不差多少了。
只不過盤古當年開創洪荒仙界，耗盡了全部的底蘊。
諸圣吸取盤古的經驗教訓，自然不會在自己創建的世界耗費那么多心血。
饒是如此，耗費圣人最多心血的核心世界，其中蘊含的造化依舊不容小覷。
其中甚至蘊含大羅的機緣。
不過也不是所有生靈都能消受這些機緣的。
元始天王沒少給自己的徒弟送機緣，可玉虛十二仙到現在也只有曾經的慈航道人晉升了大羅，而且還是在佛教晉升的，本質上和祂關系不大。
玉玲瓏能否借助太極大世界的機緣晉升，還要看玉玲瓏自身的天賦和努力。
好在對于這一點，太清圣人和玉玲瓏本人都比較有信心。
畢竟太清一脈教徒弟，比闡教還是在行的多。
“季長生，伱放開我大哥和二哥。”
在季長生用天魔刀將一塊萬丈長的夔牛皮扒了下來，隨后雷公利索的將夔牛皮套在了雷鼓上之后，如意真仙率先崩潰了，主動跳了出來打破了安靜。
原本他和其他人一樣，都等著來自兜率宮或者八景宮的雷霆之怒。
但是什么都沒等到。
如意真仙受不了了。
尤其是看到大哥二哥變成了鍋里的菜，就連牛皮都被扒下來變成了神霄玉清府打雷的工具。
這種羞辱屬實有點過分。
如意真仙暴怒：“殺牛不過頭點地，長生大帝，你太過分了。”
季長生看了如意真仙一眼。
撲面而來的滔天煞氣，讓如意真仙瞬間后退了三步。
季長生此時連殺兩大圣人坐騎，殺意已經積蓄到了巔峰。
若是牛魔王當面，還能夠和他在氣勢上抗衡一下。
如意真仙是個什么東西？
“讓老牛出來說話。”季長生道。
如意真仙咬牙道：“我哥還在渡劫。”
“還沒渡完？”季長生挑了挑眉，朗聲道：“羅睺，給牛魔王放放水，別把他給弄死了。該讓他晉升就晉升，本座殺的就是大羅。”
天羅地網都已經布好。
要是牛魔王沒能渡過大羅劫，死在了心魔劫中，那就笑話大了。
長生大帝這番布置，總不能大炮打蚊子。
被季長生突然點名的羅睺在暗中動作一滯。
內心暗罵。
不用季長生說，祂也會對牛魔王放水的。
但是大羅劫就是大羅劫。
祂也不能完全控制。
最重要的是，能否渡過心魔，看的還是渡劫者自身的水平。
大羅的門檻最低也是有下限的。
羅睺能給牛魔王一個提名，但最終能不能通關，得看牛魔王自己能不能打贏。
國足交了錢也能上場打洲際比賽甚至國際比賽，不影響他們在全世界面前丟人現眼。
牛魔王現在的情況也是如此。
羅睺最多等于收了錢的“國足主帥”，已經把牛魔王給送上場了，能不能打贏，他控制不了。
但季長生可不管那么多。
“本座不會一直等著老牛，牛如意是吧，你好好待著。三分鐘之內，牛魔王還不出現，我就先送你去見你大哥和二哥。”
如意真仙瞬間起了一身冷汗。
長生大帝連青牛精和夔牛都敢殺，多殺他一個，絕對不是在吹牛。
他相信季長生真的能干出這種事情來。
所以他想要極限自救。
此時，來到翠云山芭蕉洞助拳的青毛獅子怪給如意真仙出了一個主意。
“真仙，敵軍勢大，連殺兩大圣人坐騎，我等聲勢已經落入下風，必須要給予長生大帝迎頭痛擊，否則未戰先怯，兵家大忌也。”
如意真仙是牛家最不成器的一個，做做墮胎生意可以，指望他拿主意是肯定不行的。
聽到青毛獅子怪這樣說，趕緊請教道：“虬首仙有何指教？”
青毛獅子怪，封神大劫前是通天教主駕前“隨侍七仙”之一的虬首仙。封神大劫中被收為俘虜，后成為玉虛十二仙中文殊廣法天尊的坐騎。封神大劫后文殊廣法天尊加入西方教成為文殊菩薩，虬首仙也跟隨文殊菩薩一起加入了西方教，成為了青毛獅子精。
不過這次青毛獅子精短暫重獲自由，自然恢復了虬首仙的身份。
通天教主身邊隨侍七仙的份量還是有的。
虬首仙提出的建議，把如意真仙嚇了一跳。
“真仙，長生大帝殺了兩大圣人坐騎。想要振奮我方士氣，打擊敵軍氣焰，就要做一件更厲害的事情。恰巧，我知道有一強者適合拿來祭旗。”
“何方神圣？”如意真仙問道。
“玉清真王。”
如意真仙的牛臉瞬間就白了。
他很想說虬首仙你瘋了？
但虬首仙下一句話，讓如意真仙恢復了膽氣：“這是多寶師兄暗中的吩咐。”
如意真仙瞬間想到了截教闡教之爭。
想到了通天教主和元始天王的矛盾。
進而想到了多寶道人和玉清真王這兩個三教繼承者的內斗。
如果這是如來佛祖的吩咐，這一切還真的合理。
他只擔心一件事：
“我們是玉清真王的對手？”
虬首仙低聲道：“自然不是殺掉玉清真王，真仙你手中有子母河水，只需要讓玉清真王懷孕，玉清真王自然就無顏見人。”
如意真仙松了一口氣。
只是落玉清真王面子的話，他可以接受。
此時，隨侍七仙中的另外一位，曾經的靈牙仙，現如今普賢菩薩的坐騎黃牙老象也低聲道：“真仙，你若留在此地，長生大帝必然不會放過你。你若去對付玉清真王，對你的安全也是一個保障。”
“靈牙仙言之有理，不過我并非玉清真王的對手。”
“放心，自有師兄幫你。這一次，我們截教精英盡出，不僅要滅了季長生這黃口小兒，還要讓很多傷害過我們的叛徒付出代價。”
靈牙仙聲音肅殺。
如意真仙迅速被靈牙仙說服。
牛家在太清圣人和通天教主身上下了注，唯獨沒有在元始天王身上下注。
因為元始天王不喜歡妖族。
對元始天王一脈動手，如意真仙并沒有壓力。
尤其是在他感覺自家背后有兩大圣人支持后。
更何況……
半空中，計都星君的聲音在季長生耳畔響起：“帝君，這個如意真仙簡直就是一個廢物，攻破他的心防基本沒花費任何功夫。”
季長生看著下方偷偷摸摸向南海普陀落伽山潮音洞遁去的如意真仙以及青毛獅子精和黃牙白象，語氣有些古怪：“青毛獅子精和黃牙白象也是兩個廢物嗎？”
計都星君實話實說：“他們不是廢物，他們就是故意想找玉清真王的麻煩，根本不用我引導。”
季長生有些好奇：“玉清真王是闡教太子，還在封神大劫后護持住了很多截教弟子，他們敢無緣無故找玉清真王的麻煩？”
這次輪到計都星君奇怪了：“帝君不知道？”
“知道什么？”
“是了，帝君還很年輕，對于封神大劫中的一些細節不了解。”
計都星君想到季長生的年紀，明白了季長生的疑惑來源，解釋道：“帝君有所不知，玉清真王雖然在封神大劫后保護了很多截教弟子免受迫害，但大部分都只是保護的加入天庭的截教弟子。玉清真王的保護，是分對象的。”
季長生眨了眨眼。
有點印象了。
玉清真王將截教弟子分為了可拯救的、不可拯救的、送他們去死的好幾大類。
只幫了他想幫的。
很多他看不上眼的，根本沒管他們死活，甚至還狠狠的踩了一腳。
果然，計都科普道：“通天教主身邊的‘隨侍七仙’，有一半是被玉清真王干掉的，所以他們對玉清真王恨之入骨。”
季長生：“……”
那就不奇怪了。
玉清真王也是個狠茬子，是在封神大劫中殺成大羅天帝的主。
季長生進步的太快，觀音菩薩現在又太厲害，導致季長生下意識忽略了玉清真王曾經的牛逼。
事實上能讓觀音菩薩傾心的玉清真王，當然不是任由拿捏的泥菩薩。
“玉清真王根本看不上隨侍七仙，在封神大劫最后的萬仙大陣中對他們痛下殺手。并且先后將金光仙、虬首仙和靈牙仙打回了原形，賜給了當時的慈航真人、文殊廣法天尊和普賢真人，所以這三個妖仙和玉清真王可謂是不共戴天。”
季長生微微點頭：“難怪，金光仙現如今在觀音菩薩那兒？”
“對，就是觀音菩薩養的那只金毛犼。”
季長生知道玉清真王這次在劫難逃了。
截教這幾個妖仙成事不足，害人綽綽有余。
更何況還有觀音菩薩放海。
事后把黑鍋扣在牛魔王甚至是如來佛祖頭上就行。
“帝君，我猜虬首仙和靈牙仙他們也是打著讓如意真仙背鍋的念頭。事發后，把如意真仙扔出去當替罪牛，他們自有通天教主庇護。”計都星君推測道。
季長生認同計都的看法：“應該就是如此了。”
畢竟是通天教主的親信。
他們對牛魔王都未必放在眼里，更別說區區如意真仙了。
想到這里，季長生給李嫦曦發了一個消息。
“師姐，錄下他們對玉清真王犯罪的鐵證，然后把如意真仙帶回來，我要讓牛家齊齊整整。”
話分兩頭。
在季長生為牛魔王一家團圓而努力時，牛魔王正在度自己的心魔劫。
心魔劫中，牛魔王遇到了生死危機。
但因為羅睺放水的緣故，這里并沒有圣人下場，沒有大羅為難，甚至都沒有長生大帝阻道。
只有取經團隊一行，在與他爭鋒。
平賬大圣以借芭蕉扇為由，主動打上門來。
牛魔王知道自己只要打敗取經團隊，就能夠闖過心魔劫，成功晉升大羅境。
而若是芭蕉扇落到平賬大圣手中，熄滅了火焰山的火，他則渡心魔劫失敗，會有身死道消之危。
所以牛魔王嚴陣以待，在心魔劫中已經和平賬大圣斗過兩次，盡皆不分勝負。
現如今已經是第三次爭斗。
一牛一猴，在半空中好一場廝殺。大圣施威噴彩霧，牛王放潑吐毫光。齊斗勇，兩不良，咬牙銼齒氣昂昂。播土揚塵天地暗，飛砂走石鬼神藏。
相斗難分，依舊是不分高下。
但時間越是拖延，對渡劫的牛魔王就越是不利。
果然，牛魔王一直拿不下平賬大圣，小余又沖出來助拳。
此時牛魔王與平賬大圣已經斗了一日，力倦神疲，見小余不要命的沖他打來，遮架不住，敗陣就走。
但剛扭頭，便見那火焰山土地，帥領陰兵，當面擋住道：“大力王，且住手，三葬法師西天取經，無神不保，無天不佑，萬界通知，十方擁護。快借芭蕉扇來煽滅火焰山，教他無災無障，早過山去；不然，上天責你罪愆，定遭誅也。”
牛魔王內心一沉。
知道自己接連三次沒有拿下平賬大圣，心魔劫在逐漸加大難度。
他若是闖不過這一關，就真的要栽在這里了。
大羅難，難于上青天。
牛魔王也不廢話，咬了咬牙，使寶劍又戰平賬大圣和小余聯手。
只殺得星不光兮月不皎，一天寒霧黑悠悠！
牛魔王大發神威，奮勇爭強，且行且斗，斗了一夜，不分上下，早又天明。
牛魔王知道自己一己之力，肯定不能持久，所以他的目的地是積雷山。
前面便是他的積雷山摩云洞口，他們一行爭斗，驚動了玉面公主。
玉面公主命外面的大小頭目，各執槍刀助力。
得到積雷山小妖的幫助，牛魔王奮起余勇，總算是贏了一陣，將平賬大圣和小余打退，在積雷山暫歇一時。
但也只是剛松了一口氣，很快在摩云洞外，平賬大圣又來叫陣。
沒等牛魔王反應過來，平賬大圣和小余領著土地陰兵一齊上前，乒乒乓乓，把一座摩云洞的前門打得粉碎。
牛魔王聞聲長嘆，狠狠的抱了一把心魔劫中的玉面公主，知道此次玉面公主已經死定了。
左右只是心魔劫中的幻境，牛魔王并不傷心，他只是義憤填膺，隱隱有些許絕望。
如此心魔劫，那些大羅強者都是如何度過的？
他看不到生機所在，除非再極盡升華，更進一步。
意識到這點，牛魔王有所明悟。
死中求活，大羅乃成。若是不能極盡升華，就沒有資格進入大羅境界。
而生死危機，最能壓榨潛力。
若是他只能做到這一步，那他就不配成就大羅。
所以，還是要繼續打。
牛魔王只能奮勇相迎，企圖在生死戰斗中再做突破。
此戰，牛魔王舍生忘死，又斗有百十余合，可惜終究寡不敵眾。
再打下去，突破很難，生死時刻馬上就來。
牛魔王終究沒有下定決心做生死一搏，還是敗陣而走。
但平賬大圣緊隨其后。
任憑牛魔王七十二般變化，依舊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最終，牛魔王現出白牛本相，頭如峻嶺，眼若閃光，兩只角似兩座鐵塔，牙排利刃。連頭至尾，有千余丈長短，自蹄至背，有八百丈高下，發了狠牛角對準平賬大圣，狠狠撞了過去。
真·野蠻沖撞！
平賬大圣也使出法天象地，身高萬丈，手執一條鐵棒，著頭就打。
這一撞，撼嶺搖山，驚天動地！兩妖大展神通，驚得那過往虛空一切神眾與金頭揭諦、六甲六丁、一十八位護教伽藍都來圍困牛魔王。
牛魔王知道最緊要關頭已經到來，渾然不懼，東一頭、西一頭，直挺挺光耀耀的兩只鐵角，往來抵觸；南一撞，北一撞，毛森森筋暴暴的一條硬尾，左右敲搖。平賬大圣剛正面，眾多神四面打，牛魔王敗象初顯。
便在此時，本該已經死去多時的鐵扇公主現身，滿眼垂淚道：“大王，把這扇子送與那猢猻，教他退兵去罷。”
牛魔王放聲大笑。
區區心魔，也想動搖他心志。
從來就不是扇子的事情。
這是他的大羅之道。
這是他的九死不悔。
這一戰，只有打贏，他才有未來。
“潑猴，繼續戰。”
又一場驚天動地的廝殺，颯陰風砂石滾，巍巍怒氣海波渾。只殺得那過鳥難飛皆斂翅，游魚不躍盡潛鱗；鬼泣神嚎天地暗，龍愁虎怕日光昏！
牛魔王越戰越勇。
心魔劫的難度也在逐漸加大。
四面八方，佛兵天降，接踵而至。
天羅地網，不得掙脫。
當李天王并哪吒三太子出現后，針對牛魔王的殺局徹底形成。
托塔李天王并哪吒三太子，領魚肚藥叉、巨靈神將，聽在空中，叫道：“吾奉玉帝旨意，特來此剿除你也！”
牛魔王深吸了一口氣。
低頭一看，玉面公主已經被小余一劍殺死，現出了玉面狐貍本體。
而摩云洞小妖更是被一把天火燒盡，他的那些手下，驢騾犢特、獾狐狢獐、羊虎麋鹿等類，已經盡皆剿戮。
千年基業，毀于一旦。
天羅地網，諸天神佛，圍追堵截。
天地雖大，卻沒有他的容身之處。
這個世界，不接受他更進一步。
他們要他永遠當黑手套。
他們要他永遠做那個見不得光的魔王。
他們要他永遠在神佛腳下卑躬屈膝。
但是，憑什么？
憑什么這諸天神佛，就能高高在上？
憑什么他不能凌駕于這漫天神佛之上？
牛魔王一聲怒吼，將滿腔恨意與不甘融于一棍。
白牛奮起千鈞棒。
玉宇澄清萬里埃。
這一棍，一往無前。
砸出了一條通天大道。
從此，諸天萬界，再多一大羅強者。
前提是，他能頂住最后一波劫難——外劫！
活下去的大羅，才是真正的大羅。
而剛剛渡過心魔劫的大羅，則是最弱的大羅。
大羅的數量之所以稀少，不完全在于突破大羅的難度。
還有很多大羅強者，在歷盡千辛萬苦，成功渡過大羅劫之后，死在了其他大羅的狙殺之下。
牛魔王現如今的外劫，便是早已經亮明車馬要與他為敵的長生大帝。
“成功了。”
“牛魔王果然不愧是封神之后第一妖王。”
“沒有借助圣人血肉，完全靠自身積累，不到萬年修行，沖破大羅門檻。如此天資，牛魔王前途無量。”
“難怪他敢角逐妖帝之位，的確有氣吞山河的氣魄。”
翠云山芭蕉洞之上，龍鳳和鳴，萬道臣服，天地異象頻出，讓外界全都清晰的認識到了牛魔王成功晉升了大羅境界。
從芭蕉洞內傳出的氣勢也越來越強。
片刻后，一聲狂笑，震動萬界。
石破天驚。
一只大白牛，出現在芭蕉洞頂，仰天長嘯。
從今以后，天地雖大，任他縱橫。
他老牛，也成功跳脫出棋盤，成為執棋的棋手了。
“長生大帝，速來送……”
牛魔王的話沒說下去。
他的逼還沒裝完，就看到了三個死不瞑目的牛頭。
老熟悉了。
半空當中，長生大帝居高臨下，給了牛魔王一個陽光的笑容：“老牛，你們一家四兄弟，就差你一個了，別讓他們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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