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魔？”
玉玲瓏一怔。
斬妖她可以理解。
“怎么還要除魔？你還沒完事？這不符合你的做事效率呀。”
季長生解釋道：“自從咱媽出現之后，我的效率不重要，一切事情都不重要，我對女媧娘娘的尊敬和愛戴最重要。”
玉玲瓏：“……”
很難評。
她只能說：“你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是有道理的，這種話打死我都說不出來。”
馬屁精也不是人人都能當。
她就不行。
用季長生的話說，她看不穿面皮這種無用之物。
太不要臉了。
“所以女媧娘娘顯圣之后，伱在天圣教一個人都沒殺？就躲在祖師祠堂里打掃衛生了？”
季長生補充道：“還有焚香祭拜，沒有比這個更重要的事情。”
玉玲瓏給季長生豎起一根大拇指。
“你真的是個人才。”
她和李歡顏之前一直都以為季長生最大的愛好是殺人放火，其次是絕色美女。
現在看來她們錯了。
殺人放火也是手段。
這家伙是真的能因地制宜，隨機應變。
“你是打算現在動手除魔？”
“有問題嗎？”
“有問題。”玉玲瓏提醒道：“咱媽……啐，女媧娘娘都顯圣了，天魔教哪還有魔頭？”
玉玲瓏差點給自己一巴掌。
被這狗東西給帶進去了。
再次感慨，習慣真的是一個很可怕的事情。
季長生對于自家老婆的提醒不以為意：“總有腦子不好使的人，再說了，他們說自己不是魔頭沒用，得我說他們不是魔頭才行。”
“不愧是你，需要我幫你坐鎮嗎？”
“不用，你去刺殺萬妖國國主吧。咱們一起動手，老婆斬妖，老公除魔。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給母親大人盡孝，是不能加速的，要的就是浪費時間，展現自己重視的態度。
但是在斬妖除魔這種小事上，必須要爭分奪秒。
“我負責改造天魔教，你負責搞定萬妖國，是不是很完美？”
玉玲瓏恨的有點牙癢癢：“萬妖國那邊至少能確定有燃燈古佛的布局，甚至是西方教兩位圣人，你可真舍得用你老婆。”
“老婆你不是說在這個世界你天下無敵嗎？”
玉玲瓏沒好氣的吐槽道：“你出現之后蹦出來的這些家伙，是這個世界的人嗎？我以前一個都沒見過，真是見了鬼了。”
“你不是他們對手？”
“單打獨斗，我吊錘他們。”玉玲瓏無奈道：“但他們如果一擁而上，再輔以什么陷阱后手之類的，我也沒有把握把他們全部殺光。鯤鵬精血都蹦出來了，哪天萬妖國出現丈六金身、七寶妙樹，我都不會覺得奇怪。”
丈六金身是西方教的神通法相。
七寶妙樹就牛逼了，準提圣人的證道法器，號稱無物不刷。
季長生搖頭道：“丈六金身或許有可能，七寶妙樹肯定不可能……不對，還真有可能投影，玄黃功德塔也是天地玄黃玲瓏寶塔的投影。”
季長生忽然警惕起來。
圣人的證道法器當然不能隨便下界，這是壓箱底的寶貝，賜給門下弟子的一般都是圣人用不上的雜牌。
但是跨界投影對于這種級別的至寶來說，似乎也沒有那么難。
“老婆，被你這么一說，我還真有點擔心。沒記錯的話，七寶妙樹的含金量還是很足的。”
玉玲瓏點頭：“準提圣人的證道法器，放眼整個西方教都是排前兩名的至寶。封神大劫之時，準提圣人手持七寶妙樹，曾經擋住過手持誅仙四劍之一絕仙劍的三老爺，還曾經打碎過三老爺的隨身佩劍青萍劍，這是準提圣人最高光的戰績。”
季長生仔細回憶了一下，確實有這么回事。
封神大劫的時候，靈寶天尊擺下誅仙劍陣。誅仙劍陣名頭太大，直接導致了四打一。
準提圣人拿著自己的證道法器七寶妙樹，擋住了手持誅仙四劍之一絕仙劍的靈寶天尊，展現了出色的防御。
后來誅仙劍陣被破，誅仙四劍被搶走，靈寶天尊又擺下了萬仙陣。這次靈寶天尊輸的更慘，青萍劍的檔次遠不如誅仙四劍，居然被準提拿著七寶妙樹直接把青萍劍打得粉碎。
說靈寶天尊是封神大劫的最大輸家，可以說實至名歸。
一直在被毆打，稍一還手就被毆打的更厲害。
“這么看的話，六圣里準提和三叔是最菜的，弄不好三叔比準提還菜。”
玉玲瓏又想捂住季長生的嘴。
“這是你能議論的嗎？”
季長生擺了擺手，指了指祖師祠堂。
“別擔心，以后天圣教是女媧娘娘的地盤。除非女媧娘娘愿意，否則其他圣人也感應不到，就好像其他圣人也不會知道玄都觀內發生了什么事情一樣。”
圣人的自留地，其他圣人一般都會自覺不去碰。
不然容易引起圣人之間的外交糾紛。
“從前的天魔教，就像是青樓，天上的大能誰都可以來。以后不同了，我們都是有媽的孩子了。”
季長生很驕傲。
玉玲瓏不忍直視：“禍從口出，就算有女媧娘娘做后盾，你最好也別口無遮攔。”
“我沒有口無遮攔，我在很認真的分析。這么算下來，六圣里太清圣人自不必說，肯定是遙遙領先。”
玉玲瓏點頭。
沒有人懷疑這個。
老大哥就是老大哥，太清圣人目前0敗績。
“女媧娘娘三拳鎮殺了冥河，似乎只動用了山河社稷圖和自己的肉身？”
玉玲瓏繼續點頭。
“很顯然，女媧娘娘根本沒有動用自己的全力。已知準提圣人全力出手，沒有拿下冥河。女媧娘娘三拳鎮殺冥河，還未盡全力，可得出結論——女媧娘娘遠遠強于準提圣人。”
玉玲瓏謹慎道：“也不能完全這樣說，我聽大法師的分析，好像山河社稷圖是空間類至寶，本身就很克制血海，所以女媧娘娘殺冥河的難度遠比準提圣人要小。不過無論如何，女媧娘娘比準提圣人強這個結論應該是沒問題的。”
季長生繼續分析道：“已知準提圣人手持七寶妙樹，打碎了三叔的隨身佩劍青萍劍，可見失去了誅仙四劍的三叔不見得是準提的對手？”
玉玲瓏幅度很小的點了點頭，聲音也壓到了最低：“應是如此。”
“我沒記錯的話，誅仙四劍是被搶走了吧？”
玉玲瓏古怪的看著季長生。
季長生反應了過來：“那就是沒記錯，被我爹搶走了。”
玉玲瓏：“……準確的說，是被闡教十二金仙中的四位摘走了。廣成子摘去了誅仙劍，赤精子摘去了戮仙劍，玉鼎真人摘去了陷仙劍，道行天尊摘去了絕仙劍。”
說到這里，玉玲瓏的語氣愈發古怪：“這四位……不止是這四位，闡教十二金仙在封神大劫中，基本都在為玉清真王做事。”
這很正常。
十二金仙只是元始天王的徒弟。
玉清真王是元始天王的長子。
十二金仙當然要心甘情愿的給闡教太子當小弟。
季長生驚了：“是了，我記憶確實有些復蘇，我居然搶了三叔的東西。”
玉玲瓏捂臉。
你記憶復蘇個茄子。
我要是不說，你都不知道這個內情。
“這么看的話，在封神大劫中，我爹和三叔恐怕真有內部矛盾。”季長生道。
玉玲瓏吐槽道：“廢話，三位老爺但凡一心，闡教和截教又怎么會在封神大劫中輸的那么慘？不過你……玉清真王干的也不是人事，你猜玉清真王的六御之位是怎么搶到的？”
季長生記憶再次復蘇，畢竟這個不難推理……劃掉，畢竟這是過去他自己做的事情。
“我拿著誅仙四劍，殺穿了封神大劫？”
玉玲瓏：“不僅殺穿了封神大劫，還殺穿了天庭，把誅仙劍架在昊天脖子上，硬生生要到了一個天帝之位，原本六御里根本沒給闡教留位置。大法師說但凡沒有玉清真王，闡教在封神大劫中輸的就和截教一樣慘。”
“好家伙，不愧是我。”
季長生給自己點了一個贊。
然后迅速言歸正傳：“所以現在誅仙四劍并未在我三叔手中？”
“據我所知，和南極長生大帝一樣失蹤了。”
玉玲瓏再次和季長生對視了一眼。
這一眼傳達了很多東西。
季長生福至心靈，立刻想到了一件事：“大伯爹三叔他們不會以為誅仙四劍在我手里吧？我發誓，絕對沒有，我根本沒見過誅仙四劍。”
“具體我不清楚，但你肯定被卷入了其中，承擔了大羅因果。”
玉玲瓏拍了拍季長生的肩膀，提醒道：“萬法皆空，因果不空，你還是要戒驕戒躁。”
季長生有些凜然。
這背后水確實深的很。
難怪女媧娘娘都不想趟。
不過他并未過多思考這個。
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
剛抱上母親的大腿，他用不著現在去想這些事情。
“未知的事情我們不去深究，我們只分析已知的條件。失去誅仙四劍的三叔，在六圣當中排名墊底了？”
玉玲瓏沒有反駁。
“所以現在六圣的情況是大伯和女媧娘娘爭第一，準提圣人和三叔菜雞互啄，我爹和接引圣人不上不下。”
季長生分析得出結論后，皺了皺眉：“接引圣人和大伯有點像，一般都只藏在幕后，很少親自出手，出面為西方教奔走的大多數時候都是準提圣人。如果萬妖國背后真的是西方教在布局，老婆你還真有可能遇到七寶妙樹的投影。對上七寶妙樹的話，太乙拂塵就不夠看了。”
玉玲瓏點頭道：“太乙拂塵和青萍劍的品階差不多，比七寶妙樹這種至寶弱了一階。玄黃功德塔倒是不懼七寶妙樹，但是拿來鎮壓黃泉宗了。”
太清一脈論至寶的質量和數量都是碾壓西方教的，不過已經投下了天地玄黃玲瓏寶塔的投影，再出手的話就吃相太難看了。
而且女媧娘娘在洪荒仙界動手，各方都進入了靜默期。
這時候就是上面已經袖手，看下面人自己發揮。
季長生仰頭看了看天，意識到一件事：“老婆，是不是上面又在模擬戰局了？”
“對，有大羅在對弈。長生，你知道我為什么現在會有這么強嗎？”
季長生搖頭。
“百年前，我沒有現在這么強。之所以現在能斷檔碾壓，都是因為百年前我掀翻了大羅的棋盤。”
季長生聽玉玲瓏說到這里，反應了過來：“果然，嬴皇才是上面看重的天定主角。”
“對，太清人教開啟人皇遴選，在我們這個世界，嬴皇本應該成為那個主角。而與人皇為敵的各方勢力，也都厲兵秣馬，做好了準備狙擊人皇。然后，我橫空出世，鎮壓了天下戰局，進入了大法師的視線，從此得到了大法師的精心培養，才有了現在的實力。”
玉玲瓏亮了亮手中的太乙拂塵。
“百年前，就是大法師在模擬戰局。最后得到的結果，讓各方感覺都有機會。”
“怎么說？”
“人教的敵人看到的是人皇功敗垂成，太清一脈看到的是最后太清弟子鎮壓了天下。”
季長生：“……”
果然，人都只想看到自己希望看到的結果。
不過嬴皇的功敗垂成，玉玲瓏的橫空出世，確實很難說最后到底是誰贏了。
只能說雙方都達到了一定的目的，但是都沒有完全達到目標。
“現在上面又開始了戰前推演，我們和萬妖國兩方陣營的戰斗，可以當做是洪荒仙界未來人道之戰的預演。我在百年前的大羅推演中大放異彩，所以有了如今的造化。長生，這次是你的機會。舞臺是現成的，評委都是大羅。嬴了，前方一片坦途，輸了……”
“不會輸。”
季長生打斷了玉玲瓏的話。
“我還要和你雙宿雙飛呢，絕不可能輸。”
玉玲瓏沒有在意季長生這次在口頭上占的便宜，她知道季長生現在的壓力肯定不小，所以柔聲安慰道：“萬妖國背后不一定真的是圣人在布局，七寶妙樹的投影是我們猜測的最糟糕的結果，事情未必有那么嚴重，現在確定下場參與博弈的兩位大羅只有大法師和西方教燃燈古佛。”
“玄都大法師和燃燈古佛。”
季長生微微頷首。
這倆要是一對一單打獨斗，玄都大法師打死燃燈古佛不算意外。
不過論謀篇布局，就得看下面人自己的發揮了。
以及看玄都大法師和燃燈古佛背后的圣人具體參與了多少。
“我基本明白了，老婆你先回去睡個美容覺，不用忙著去刺殺萬妖國主了。”
季長生迅速做出了決定：“既然弄不清楚萬妖國的底牌，那就不劍走偏鋒。集合各方力量，天亮后直接王道碾壓。”
“無論是劍走偏鋒，還是王道碾壓，都要面對萬妖國有可能的底牌，你想到辦法了嗎？”玉玲瓏問道。
“想到了。”
“怎么做？”
“讓媽媽再愛我一次！”
玉玲瓏：“？？？”
沒等她仔細詢問，一位虬髯大漢就帶著一群天魔教高層氣勢洶洶的殺了過來。
玉玲瓏下意識擋在了季長生面前。
“是天魔教的烈火老祖。”玉玲瓏低聲提醒道：“大乘后期修為，天魔教太上長老。其人脾氣暴躁，性如烈火，古板守舊，恐怕來者不善。”
季長生先是被老婆下意識擋在自己身前的舉動感到內心一暖，隨后才接收到了玉玲瓏說的信息。
“烈火老祖？脾氣暴躁，性如烈火，古板守舊，來者不善？”
季長生笑了。
“老婆，你先去睡美容覺，我等的就是他們。”
玉玲瓏反應了過來。
是了，季長生回天魔教就是來除魔的。
自己是關心則亂了。
壞了，我關心這狗東西干嘛？
玉玲瓏想到這里，狠狠的瞪了季長生一眼，然后一飛沖天，身影消失在夜空當中。
季長生沖著老婆消失的方向揮了揮手，才看向一身紅袍的烈火老祖，活動了一下身體，準備動手除魔。
好久沒有殺人了，他的身體都有些生銹，正好開開葷。
他剛產生了這個想法，就看到玉玲瓏口中性如烈火脾氣暴躁的烈火老祖推金山、倒玉柱，直接跪在了他的面前。
烈火老祖身后，一群人一擁而上，手中拿著季長生見過的余老魔身上一模一樣的教主圣袍，直接披到了季長生身上，然后齊齊下跪。
烈火老祖朗聲道：“今教主虛弱，不能親政。又有曲黛等叛徒狼子野心，欲亂我圣教。圣教不可一日無主，故請少主即位，執掌圣教。”
“請少主即位，執掌圣教。”
山呼海嘯的擁立聲響起，讓還沒有飛遠的玉玲瓏在夜空當中一個趔趄，差點成為有史以來第一個被摔死的渡劫境大修士。
見多識廣的季老魔也被這群人一套行云流水的連招給打懵了。
什么情況？
天魔兵變？
圣袍加身？
我成了趙匡？
問題是趙匡那次是不是自導自演的我不清楚，這次和我真沒關系啊。
季長生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這個濃眉大眼的烈火老祖，整個人都有些凌亂。
此時他耳畔傳來了烈火老祖的傳音：“教主，屬下聞人烈火，是家鈺的曾祖，您叫我小火就行。”
說完烈火老祖竟然還向季長生眨了眨眼。
季長生更凌亂了。
“你踏馬……你們不是來造反的？”
“請少主即位，執掌圣教，撥亂反正。”
一位風韻猶存的中年女修姍姍來遲，畢恭畢敬的送上了圣教的最新旗幟——萬民傘。
“教主，屬下剛剛趕制好圣教的最新旗幟，您看可還合適？”
季長生眼角抽搐。
和齊國天圣教的標志一模一樣。
問題是他根本不認識這個女人。
“你是哪個？”
“屬下司寇韶紅，忝為圣教的太上長老，您叫我小司或者小紅都行。屬下慚愧，自從聽說了教主您在齊國的所作所為，就受到了教主的感召，一心想要在教內推行新政。不過教主您日理萬機，屬下今日才得見圣顏，聆聽您的旨意。”
季長生：“……”
“教主，這是屬下整理的我們圣教的鎮教功法——《九天十地媧皇獨尊經》，您看這名字合適嗎？”
面色冷硬肅殺的傳經長老似乎完全沒有在拍馬屁，只是默默遞過了一本《九天十地媧皇獨尊經》。
季長生記得很清楚，今天之前，這本書叫《天圣經》。
“教主，屬下希望在教內開始栽種我們天圣教的鎮教圣藥媧皇淚，請教主恩準。娘娘圣德，不應只籠罩齊國，圣教上下，都希望沐浴圣恩。”
季長生控制不住的釋放出了天魔教功法特效。
這群家伙把他氣的想殺人。
“教主，您居然練成了白骨道宮……”
余繼道匆匆趕來，一巴掌將剛才開口說話的圣教弟子給扇飛到一邊，痛斥道：“什么白骨道宮？哪有白骨？這分明是洗心殿。教主是讓惡人入洗心殿，洗心革面，下輩子重新做人。”
訓斥完畢，余繼道也推金山倒玉柱的跪在了地上：“教主，大哥說他才疏學淺，自愿退位讓賢，請教主即位，執掌圣教，撥亂反正。”
季長生仰天長嘆：“難怪你們能在玲瓏仙子手下活過百年，圣教真他娘的人才濟濟。”
天下第二仙門，開始展現含金量！
我想了想，女媧娘娘顯圣之后，天魔教能在玉玲瓏手下活下來的高層從邏輯上好像不太會頭鐵，所以這個反應應該是合理的，大家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