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年后去的,在那邊待了也有段時間了。”
柳白說著左右看看,便在旁邊尋了個名叫“清遠”的茶坊,“進去說吧。”
“好。”
不多時,兩人坐在一僻靜的茶室里邊,林丹丹也是摘下了斗笠,模樣看著很有英氣,和她年少時也沒多大區別。
柳白又難免想到自己剛救她出來時,在那燃盡大火的林家廢墟里邊,而當時的自己之所以救她,也是因為她有個死后仍舊在庇佑著她的娘親。
“公子?”
林丹丹也看出了柳白的出神,便是輕聲喊了句。
“哦。”
柳白反應過來,這才皺著眉頭問道:“他去西境長城做什么,那邊現在亂的很。”
自從去了沒多久便是邪祟攻城,再之后便是那些王座胚子臨近,再到后來的內鬼一事。
短短半年間,這走陰城里可謂是絲毫沒有安寧過。
徐長生雖說先前是這云州城里的跑腿兒,為人機靈不差事,放在這安寧的地方,他可謂是吃不了半點虧。
但走陰城里……機靈沒多大用。
那是一個只認拳頭的地方,指不定行走在那走陰城里,旁邊什么地方就竄出個化為邪祟的走陰人,一把將其吞吃了。
所以徐長生這燒靈體的在那邊,屬實是有些危險了。
“因為……”
林丹丹有些為難,稍稍低頭沉吟了片刻,最終還是說道:“因為我吧。”
“嗯?”
“他覺得我天賦太好,他很難追上,便想著逼自己一把,好讓自己走的快些。”
林丹丹仰起頭,露著雪白的脖頸看向樓板,輕聲說道:“走陰城那邊,是能最快提升實力的地方了,所以他想去那闖一闖,順帶也好為人族盡一份力。”
在柳白聽來,這就是很大的大實話了。
先小家,先是兒女情長,再之后才是人族大義。
這也是絕大部分普通人的真實想法。
“話是這樣說。”
相比較于關內,關外的走陰城,的確是走陰人實力提升最快的地方了。
在那邊,陰珠不值錢,像是老酒鬼的酒肆里邊,隨便一點馬尿似得酒水就能賣好幾枚青珠子。
但同樣的,在那邊,哪怕是在酒樓幫工,一天都能賺個十幾枚青珠子。
對于普通人來說,陰珠不缺,這靈性同樣也不缺。
平日里沒事的時候,只消往那城墻邊上一坐,那邊長年累月積攢下來的陰氣,也能助他們增長靈性了。
而且走陰城內的走陰人,基本上都是來自天下各地的翹楚。
像是徐長生這樣的少年,若是運道好些,平日里被哪個走陰人看中收為弟子,那都是常有的事。
畢竟那走陰城里,可謂是元神多如狗,神龕遍地走。
敢開口提收徒二字的,多半也都是些元神了,而這云州城里的元神……一個手都數得過來。
“所以我也準備去走陰城了。”
能讓林丹丹掛念的,現如今也就只有她弟弟和徐長生了,她弟弟那邊管不了,所以唯有去尋自己的心上人了。
“成,我應當過幾天就要再回去了,我有路子,到時候能捎帶你一程。”
張蒼帶路,多帶個養陰神的走陰人,自不在話下。
可沒曾想林丹丹聽完后卻搖搖頭,說道:“只是想麻煩公子幫我捎帶些東西給他,我自己的話,我想走一遍他走過的路,再去見他。”
原本始終都沒臉紅的林丹丹,在說完這話之后,反倒是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年少時的傾愛啊。
柳白看著她,忽生一種年老之感,忍不住感慨道:“也好,走走他走過的路,吹吹他吹過的風,等著到時你到了走陰城,跟他也更多的話說。”
原本低頭的林丹丹猛地抬起頭,眼中閃爍。
她就是這意思,也就是這想法,但怎么都說不出公子這般有意思的話來……
“需要我帶些什么?”
柳白隨口問道。
“還請公子稍等,我這就回家去取來。”林丹丹說著就已經起身拿起了旁邊的斗笠。
“誒,等等。”
林丹丹回頭之際,柳白就已經丟了個玉簡模樣的須彌到她手里。
這東西,柳白一路走來,摸尸也都摸到了好些。
“這……”
林丹丹豈會不認識這是什么?
但就是因為認識,所以她才連忙雙手遞回,不等其開口,柳白就已經說道:
“借你的,到時記得還錢。”
林丹丹聽到這話,心中才不由一松。
這真要送,她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要的,太貴重了,但只是借的話……也是天大的恩情了。
有這須彌在手,哪怕是想賺錢,門路都是寬多了。
“謝過公子,我一定會還的!”
林丹丹這才收起這須彌,但同時也是咬牙切齒的說道。
柳白則是端起茶水,渾不在意的抿了一口,“沒事,你不還我就找徐長生要。”
林丹丹不好意思的笑笑,這才拱手離去。
所等沒多久,便又回來了,帶的東西不多,但卻很雜。
一封書信,一小袋青珠子外加還有一件針腳粗糙的玄色長袍。
柳白也沒說這點青珠子在那邊算不得什么,抵不上用,反倒是揮手都收了起來。
“放心,必定帶到。”
“有勞公子了。”
林丹丹再度施了一禮。
“嗯,到了走陰城若是遇見什么事,也可來詢我,我的住處,在走陰城里打聽一下都能知道。”
柳白說著也就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
“走了。”
言罷也沒停留,他當即化作一道長虹貫日,離了這云州城。
林丹丹連忙來到窗邊,看著柳白離去的身影,眼中不無希冀,能飛……那就代表著公子最少也是元神的實力了。
元神,哪個走陰人不心動?
沒了他事,柳白也就一路往南回了家。
這次出門沒帶小草,所以回來時候,它仍舊在院子里邊跟小咕咚一塊,在那欺負那頭白鹿。
將它身上原本油光發亮的皮毛,都弄的亂七八糟。
柳白身形落下這院子里頭的時候,都好像能從那白鹿眼中看到一絲哀求的意味。
“娘,我回來了。”
柳白從這院子里頭穿過,就已是摘了一顆半熟不熟的桃子,也沒洗,身上擦擦就一口咬了下去。
有小咕咚在,全熟的桃子是不用想了。
若不是有小草在這盯著,估摸著沒熟的桃子,也都被吃光了。
“回來了就回來了,喊什么?”
正在看書的柳娘子不悅的皺了皺眉。
柳白就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旋即也就不再進門挨罵,而是蹲在門口,啃著桃,看著小草他們玩鬧。
只是沒一會,柳娘子就站在了柳白身后,好似隨口一般問道:
“什么時候走?”
“明天吧。”
柳白一口吐了桃核,小咕咚見狀連忙跳了下來,去了那墻根底下取出一把小鋤頭,尋了個空曠的地兒,將那桃核種下。
今年種下了,等著再過幾年,就有桃吃了。
“好。”
柳娘子也沒多說,好像真就只是問問。
接下來的一天時間,都如往常般,平平無奇,柳白也沒急著這一時半會的修行,而是陪在柳娘子身邊,也就抽身去了趟馬家莊子。
給了馬老爺不少陰珠,其中一部分是給劉鐵的份子錢。
他成婚的時候,柳白多半不在,所以只能托馬老爺轉交了。
余下又單獨給了馬老爺一份,也沒給太多,幾十枚血珠子,足夠他這聚五氣的老頭養老了。
另外又單獨給了一些,那是給馬老爺留著備用的。
若是胡尾六子劉鐵他們誰遇到了過不去的坎,就能動用那些錢了。
馬老爺叼著老煙槍,透過這飄忽的云霧就這么默默看著眼前這少年。
“小子,是不是要發生什么大事了?”
馬老爺常居在這黃粱鎮,頂多也就去一趟血食城,增補些走陰要用的物資。
所以對于禁忌東征這事,屬實是還不知。
絕大部分守鎮人也都跟他差不多,有些甚至都還不如,還在終日與村鎮間的邪祟打生打死。
“沒什么大事,馬老爺你就安心在家待著吧。”
“沒什么事你擱這交代后事!”
馬老爺依舊是那性子,一言不合就瞪眼。
但如今的柳白也不怵了,真要動起手來,他一只手就能打一千個馬老三。
“西境長城那邊要發生點事了,所以我得過去。”
“短時間可能都不回來了。”
“西境長城要發生大事,關你這小屁孩什么事?天塌下來了都還有柳娘娘這樣的高個子頂著,依我看,你就在家好好待著,長大些再說。”
剛抽完一桿的馬老爺,又是塞了點煙絲進去,點燃了第二桿。
他就這么默默吞吐了口煙氣,這才繼續說道:“你小子雖然天資不錯,實力也強,但需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你多大的肩膀就挑多大的事,別總想著一步登天。”
“先吃飽眼前的每一口飯再說。”
柳白也沒打斷,就這么聽馬老爺絮絮叨叨的說著。
且不論他說的是對是錯,單就他說的這些話,也都飽含著他對柳白的關愛。
說完后,他見著柳白沒反駁,這才嘆氣道:“還是得去一趟西境?”
“得去。”
柳白這下說了。
馬老爺搖搖頭,“那就不勸你了,在那邊別逞強,實在吃虧了……”
馬老爺嘿嘿笑道:“回來也別喊我,喊柳娘娘去,她實力強,認識的人多,指不定在西境長城那邊,也有熟人。”
“好。”
柳白笑笑,也就從屋子里走了出來,馬老爺看了眼桌上放著的那幾個玉盒,也是跟著出來,準備送柳白一程。
也就是等著從這馬家莊子出來后,柳白停下了腳步。
他忽地想到什么,回頭看了看馬老爺。
“咋了?”
馬老爺咋咋呼呼的問道。
柳白沒說,自是他身后倏忽再度走出一道身影,模樣與他一般無二。
元神出了神龕,帶著一絲神圣圣潔的意味在里邊。
也即是這么剎那功夫,整個馬家莊子附近的邪祟,都是“轟”地一聲化作了陰珠。
一位神龕走陰人放出了元神,遠不是那些游魂邪祟能扛得住的。
“這……”
這還是馬老三第一次見到別人的元神,還是如此近距離的,所以見到如此場景,也是忍不住有些膽寒畏懼。
但是響起眼前這人的身份之后,他心中的畏懼也就消失不見了。
柳白抬頭看著這天色,雖談不上漫天烏云,但的確是不見絲毫陽光,所以他也就跟馬老爺笑笑,說道:“天色黯淡許久……”
“那就破開這云霧吧。”
言罷,這天地間倏忽響起一道霹靂。
不見電光,但聞雷聲滾滾。
黃粱鎮地底,柳娘子瞬間便是睜開了雙眼,眼中也是閃過一道金芒。
睜眼后的她看了眼馬家莊子的方向,眼神中閃過一次鄙夷,旋即再度閉目。
而磁石,馬老爺抬頭看著這天變的一幕,著實是有些被嚇得膽戰心驚了。
因為這驚雷響過之后,層云散開,朝著四面八方涌去,最后竟是消失的無影無蹤。 大日灑落人間。
過真就如柳白剛說的那句話一般……破開這云霧。
這是什么手段?
雖然馬老爺是見著柳白放出了元神,但卻沒見著點火,也沒見到什么走陰招式。
這完完全全就是口含天憲。
等他再度低頭想著問問柳白到底是何情況時,卻早已不見那少年的身影。
馬老爺原地站了許久,最后低頭笑了笑。
“呵,這小子。”
朝辭黃粱夜宿城。
都還不用夜宿,只是晌午時分,柳白就已經再度帶著小草回到了走陰城。
想著張蒼的這速度,柳白難免就想著,以后要是沒事,是不是就能時不時的回個家了。
張蒼這人精似是看出了柳白的想法似得,剛還跟個沒事人一般的他,下一瞬就已經扶著這傳火府的大門,氣喘吁吁了。
柳白翻了個白眼,問道:“這聊天城里沒發生什么大事吧?”
說起別的,張蒼就又恢復了,甚至還能分出心神跟柳白施禮,“回傳火大人的話,并無大事發生。”
“其余的一些小事,則是都記錄在這了。”
說著他一抬手,桌上的一本書冊便是落在了他手里。
柳白接過一看,是那徐文淵的字跡,但說好的小事……柳白隨手翻了下,起碼記了二三十頁了。
他翻了個白眼,倒也是將這書冊收好了。
別的活不會,但看看消息這事還是得做的,比方說他剛剛隨口一掃,就看見其中的一條記錄。
石山峰也鑄神龕了。
余著柳白也是跟老元帥打了聲招呼,告訴他自己回來了。
黑木那邊也是說了句,柳白不在家,他也守在城頭,雖也是在看書,但小草一個勁的說,他是為了在那顯擺,好讓別人對他行禮。
以柳白對黑木性子的了解……這的確是他能做出來的事。
這黑木千年以前的性子,那是極為的囂張,也極度的自信,甚至都自信到了自負的程度。
可等著身死復活后的這段時間,他又變的很是低調內斂。
直到他斬殺王座證道成功之后,他的性子又變的有些……悶騷。
這是柳白對他的了解,興許有些差距,但也是八九不離十了。
其間他又發現朱顏在城內,他便順道去見了一面。
朱顏自是問柳白有沒有回信,可等著柳白說沒見到紅姐,紅姐獨自外出走陰后,她又有著深深的擔憂。
甚至有些懊悔。
如果當初和紅姐打的那一架,沒有下狠手的話,那紅姐應當不會這樣外出歷練吧。
“放心,她當時死了一次我娘都能救活,這你就不用擔心了。”
柳白安撫了句,也就離開了。
因為他又借助這走陰城內的法陣,找到了徐長生的所在。
‘這小子,竟然真來走陰城了。’
而且更讓柳白驚訝的是,他發現這徐長生竟然跟關山月攪和在了一塊。
他倆都在這走陰城內一個叫做“來去坊”的貨坊里頭尋了個差事,這來去坊做的也就是這走陰城最繁茂的行當,跟關內那些跑山貨的一樣。
多是營生一些山精邪祟的物什。
鋪子店面都還挺大,柳白對走陰城里的這些情況也都不了解,并不知曉這來去坊背后的東主是哪家。
“昨日你們給云家符鋪送的那些符紙,因為誤了時辰,導致品相差了些,所以按照慣例,你們的工錢得扣上三成。”
周管事面無表情的宣布完,隨即托著的右手掃過,一連串的青珠子飛出,各自落在了徐長生和關山月手里。
徐長生低頭看了眼,微微皺眉剛想著說話。
但是關山月卻搶先一步攔在了他前頭,朝著周管事拱手笑道:“多謝管事大人體諒,那我們兄弟二人明日再過來接貨了。”
徐長生也識趣,順勢就低下了頭。
“好說。”
周管事輕輕拍了拍雙手,他自是看出了徐長生的不悅,但……那又如何?
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眼見著這周管事掩上了這后門,腳步聲也離開,關山月這才收起陰珠。
徐長生則是好奇問道:“我們不是沒耽擱時辰,這也要損耗?怕是直接進了這周管事的口袋吧。”
“那你以為?”
關山月笑笑,也沒將這點損耗放在心上,“我打這么多份工,這周管事扒皮還算扒的輕的了。”
“先前我在那泥人坊上工,喊我進去的那管事開口就是要五成,心黑的很。”
徐長生聽完后則是嘆了口氣,搖頭道:“誰讓我們實力低,沒有討價還價的能力。”
“的確。”關山月深以為然,但緊接著他又壓低了聲音,似是小聲問道:“那那件事?”
徐長生臉色稍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關山月瞬間明悟,轉而大聲問道:
“那長生你現在去哪?”
“還能去哪?去城墻邊坐一宿了,養養靈性,吃吃陰珠,可不敢把時間浪費了。”
“走,同去同去。”
說起修行走陰,關山月也就來了興趣。
可就在兩人轉身之際,身后卻是傳來一道笑呵呵的聲音,“我建議你們找個人干他,阿刀就不錯,嫉惡如仇的,你們覺得呢?”
關山月和徐長生兩人猛地扭過頭去,可等他們看清這說話之人,卻是齊齊驚喜喊道:“柳公子?!”
喊完之后,他倆又是對視一眼,眼神愈發錯愕。
“你也認識?”
兩人又是異口同聲的問道。
最后還是關山月率先說道:“我跟柳公子是在來這走陰城的路上遇見的,沒有柳公子,我連這走陰城都到不了。”
“我跟柳公子是老鄉,都是云州的,原先我還是個跑腿兒的時候,就跟柳公子認識了。”
徐長生笑嘻嘻的很是欣喜。
他鄉遇故知。
本就是人生一大快事。
“行了,這在走陰城里當個周扒皮可不行,我去幫你們把這陰珠要回來。”
柳白說著便已然敲響了這來去坊的后門,“砰砰”響。
徐長生連忙想著制止,但卻晚了,這門后傳來了不耐煩的聲音。
“這工錢都付了,你們還賴在這……你又是誰?”周管事看著眼前站著的陌生少年,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徐長生,皺眉問道。
“扒皮的工錢,還回來。”
柳白剛從關內回來沒多久,加之此次是來見這兩少年的,不愿給他倆太大的壓力。
所以柳白也就沒穿著那身傳火者的皮。
可這事實證明,很多人就是只認那身皮。
這周管事失笑道:“扒皮?這不成文的規定,哪來的扒皮。”
說著他轉而冷笑一聲,瞥了眼背后的徐長生和關山月一眼,“行了,你們倆明天不用來了,我另找他人。”
說完他就要關門離去,但旋即卻發現,這門被這少年一手拉住了。
他臉色一沉,斥聲道:“年輕人,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呵呵。”
柳白身形后退一步,心念一動,頭頂上方倏忽落下一道火紅色流光,從頭到尾將其覆蓋。
周管事見狀,心中下意識一慌,等著這流光散去。
眼前這少年也是穿上了一身火紅金邊的長袍時,他打了個哆嗦,雙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
“傳……傳火大人。”
他被嚇得驚慌失措的喊道。
“現在,輪到誰吃罰酒了?”
柳白身子微微前傾,俯身問道。
“我,是我。”
這周管事被嚇得連連點頭,絲毫沒了先前威風。
柳白這才重新站直了身子,冷哼一聲,“還不快把我朋友的工錢都補上。”
“是是是。”
這周管事也沒起身,但卻各自飛出小十枚青珠子,落在了關山月兩人手中。
他也沒多給,生怕這事情更不好收場。
柳白本就只是打算討個工錢,別的……就像關山月說的那般,這事是這走陰城里的常態,不是打一兩個周扒皮就能解決的。
“走吧。”
討要完了工錢,這周管事又連忙給徐長生兩人委以長約,還提了工錢。
也算是皆大歡喜了。
只是離了這小巷,柳白也就再度收起了身上的傳火法袍。
“柳公子,你竟然是這走陰城的傳火大人,先前聽他們說傳火大人也叫柳……柳……”
徐長生不敢直呼柳白真名,只好撓撓頭。
“行了,這次就是來尋你的。”
“尋我?”
徐長生驚訝道。
“嗯,你那小媳婦托我給你帶了點東西。”柳白笑著打趣道。
“什么?長生你都有媳婦了?”
關山月看著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徐長生,被震驚的喊了出來。
徐長生鬧了個大紅臉,連忙解釋道:“不……還不是媳婦。”
坐在柳白肩頭的小草拱火道:“這好嘞,下次我就跟小林子說,說你不承認這回事。”
徐長生像是聽到什么大恐怖一般,被嚇得臉色蒼白無比,連連擺手道:
“不……不是這意思,我只是覺得還沒成婚,不能,不能敗壞人家名聲。”
小草一看就知道這徐長生在感情上是個老實人,也就沒了捉弄的心思。
“行了行了,逗你玩的。”
它說完也就趴回了柳白后背。
柳白則是順勢將林丹丹托負的東西都給了這害羞的少年,“衣服省著點穿,可別穿壞了,她說要不了多久就來尋你呢。”
“不……不穿。”
徐長生立馬回答,然說完又怕小草捉弄,便是馬上小聲解釋道:“不舍得穿。”
“嗯,那周管事要是有什么疑問,你們直接在城里喊我名字就行了,到時我自會知曉。”
事情辦完,柳白也就拍拍手準備走了。
別的……那就只能靠這兩名少年自己去走了。
關山月見著柳白就要離開,便是連忙伸手推了推一旁的徐長生。
但徐長生卻一心都撲在這衣衫還有那封信上,甚至恨不得現在就回去,看看林丹丹到底給他寫了什么信了。
所以此刻見著關山月推搡,他還愣了愣,“嗯?”了一聲。
柳白見狀也就笑道:“行了,有什么事直接說就是了,難不成還要誰說不成?”
徐長生這才反應過來,原本輕松的神色也是瞬間一沉,都湊近了些,小聲說道:“公子,我們發現了件事,想跟你說。”
“哦?”
柳白看著他倆這神神秘秘的模樣,也就問道:“什么事?”
關山月左右看看,示意這里不安全。
柳白笑著一抬手,一道光幕落下,常人眼里,他們三人便都消失在了這街道上。
“行了,現在可以說了。”
徐長生深呼吸一口氣,說道:“這事我們也是前幾天才發現的,我還跟老關想著怎么揭露呢,沒想到今日竟然遇見了公子。”
“我們發現這來去坊……在走私!”
“走私?”
柳白左手抬起摩挲著下巴,反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