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要這么做?”
太子嘶吼的問道,他實在不明白!
印象里,自己的姑姑是一個男兒性格,豪爽大方,這樣的人往往最沒心機,而且大晉立朝以來安守本分,中原一統后便交出了所有兵權,一直在京城待著,從未外出!
父皇待這位親姐也極為優厚,不僅封的領地財富足夠得多,更是在對方決定嫁斐家時給了絕對的支持,當年擁有朱雀血脈的斐俊誕生,多少血脈之家窺探?
若不是父皇用鐵血手段硬生生震懾,斐俊早被那些術士世家吃的渣都不剩了,如何有如今大晉第一年輕俊杰的威風?
在父皇威嚴下,斐家不敢納妾,夫婦和美,父皇待斐家也是不薄,為何?
“為何要這么做?”
“為何?”長公主笑了:“為何不這么做?”
“你父皇當年不知從哪兒得的奇遇,奪走了原本屬于我的家主之位不說,野心勃勃,還策反了秦王的下屬,當年.他就是一路靠造反得來的如今的位置,千方百計算計別人,如今被他人算計又有何不可?”
“我蕭家以血脈為尊,歷代皆是如此,我雖是女兒身,但我血脈最強,你父皇走得邪道,生下的兒女個個都有問題,根本無法繼承完整的金烏血脈,你大哥二哥看起來血脈醇厚,但卻都有極大隱患,壽命不長,所以他毫不猶豫,用伱大哥算計了秦王,而你二哥也是在征戰古慌之國時,被你父皇毫不猶豫的拋棄。”
“因為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就算不動手,兩個孩子也會暴斃,所以干脆便利益最大化,這就是你父皇,你應該很清楚才對,畢竟被灌輸了記憶的你,從小早慧,是親眼看到你大哥怎么死的!”
太子:“.”
“其實你也一樣。”長公主笑道:“原本你和你大哥二哥一樣,都是會出問題的,但你父皇總算對你母親有那么一絲人性,因為愧疚,所以連同宋國公用了很大代價,通過移植了他本身一些精血與你,才讓你平穩繼承了金烏血脈,身上的隱患也不似你兩個哥哥那般大。”
“這是他一開始與宋國公的約定,他放棄追尋某些更可怕的東西,決定安穩下來,穩住王朝,在宋國公的幫助下穩住了你的根基,如果不出意外,權利過度在你身上,他這一脈便能順利傳承,大晉朝也就能安穩下來,可這憑什么呢?”
長公主嘆了口氣幽幽道:“他毀掉了秦王的心血,無論是宋國公還是秦國公,都是為了當時來之不易的人族安定才選擇妥協與他,人人妥協與他,他還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當上了皇帝,舍棄了他的可怕的實驗,還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樣子,決定讓平庸的你來延續他的皇室傳承。”
“我不服呀”長公主冷笑道:“大家都妥協了,他做了那多惡事,就理所應當的得到一切了?劉裕虛偽,陸鳴他也虛偽,我就是不信,他們真就是為了人族長安才妥協的,于是我與阿貍設了個局,給你灌輸了記憶,你看,果不其然的,咱們那正義凜然的秦國公就上套了。”
太子聞言臉色蒼白,所以.自己一直信任的陸叔,其實是因為對自己有謀劃,才在幫助自己的?
“就是你想得那樣”長公主仿若看透了太子的內心,冷笑道:“他騙你說是因為秦王的吩咐才決定保你,簡直可笑,當年秦王身死,他明明有替秦王報仇的能力,卻選擇了妥協你父皇那屠夫兇手,說什么為了人族安定,為了中原不再起戰亂,然后呢?一旦有了機會,還不是會為了自己私心謀劃,他和你父皇沒什么區別!”
“劉裕也是一樣,裝的那般有原則,一副雖秦王犧牲,世間卻安定了的模樣,可為了自己的傳承王野,又眼睜睜的看著與他約定好的皇帝再次走上邪路而妥協!”
“邪路?”太子不解。
“創造妖魔的邪路”長公主笑道:“他以為阿貍肚子里那孩子是吸取了你精血的種,而你的精血又是當年他強行過渡給你的,便相當于他的種,倘若孩子成年,演化出足夠強的血脈,他便可以借由當年的邪法,靠著吸收阿貍那新生的孩子,再進一步,繼續走他當年的長生夢!”
太子:“!!”
“當年秦國公和劉裕妥協,是因為他放棄了這條路為條件,決定像人族帝王一樣壽終正寢,讓世間安定,這才讓兩人奉他為主,因為一旦他繼續走曾經的邪路,根據記載,遠古便會降臨,世間將再次生靈涂炭,可如今呢?”長公主笑道:“陸鳴看到你疑是輪回者后起了心思,劉裕那老兒也有了自己的打算,人人都有私心,我為何不能有?”
“我兒血統強你百倍,性格、資質哪樣是你個冒牌貨能比的?讓你這個廢物繼承蕭家,繼承這大晉?憑什么?”
太子怔怔的看著對方,眼神中再無一點光芒。
原來是這樣呀
原來陸叔對自己的好.是假的,原來自己引以為傲的重生者身份是假的,原來.自己身上的金烏血脈都是假的!
原來自己周圍到處都是虎狼!
搞半天對自己最好的居然還是那個自己從小恐懼到大的父皇,至少他曾經有那么一段時間,他對自己是真心的,哪怕這點真心是來自對母親的愧疚,可至少也付出了精血不是?
原來父皇那天讓自己做選擇,是在決定是否收回這最后的憐憫呀
“哈哈哈哈哈!”
太子狂笑起來,不顧冒血的傷口,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虎狼.都是虎狼吶!”
長公主看著狂笑的太子,終于收起了戲謔,眼神帶上了一絲認真:“你還不懂嗎孩子?這個世道,能混到高處的,哪還有善良的羊吶?”
柳州陰司境內:
此時的柳州陰司在數十日的建設中已經有模有樣,魏弓程并不是一個善于設計的人,直接按照柳州南街的樣式搞了一個街道,很多建筑模式都是一模一樣,不過這并沒引起柳州陰魂的反感,因為這樣反而讓他們感覺到了親切感。
此時陰司的街道上人來人往,竟與陽間一般熱鬧,看得沈三爺愣愣發呆。
“這里,比陰陽路好吧,沈三爺?”魏弓程看著發呆的沈三爺,笑吟吟問道。
已是陰魂狀態下的沈熠淼看了一眼魏弓程,嘖嘖稱奇:“當真是稀奇,誰能想到,你一個總兵的副將,低等血脈武夫,居然能成為掌控陰陽輪回的存在,說出去怕是根本沒人會信。”
魏弓程嘴角一撇,這沈三爺說話還是那么刺耳,什么叫低等?
“有意思、當真有意思.”沈三爺看著周圍:“業果之力能創陰間萬物,福德之力能凈化惡鬼的業力,當真是個有意思的世界,你真是個幸運之人!”
“三爺為何這么說?”魏弓程好奇道。
“這個世界的一切由你創造、由你經營,權利似乎無限大又受民生限制,這真的比人間王朝還要完美不是嗎?”沈三爺笑道:“若人間也是這般,世間王朝哪里只會是三百年的命運?”
“三爺說得是。”魏弓程笑道:“我也覺得很有意思。”
他滿意的看著周圍,自己這兩個月以來勤勤懇懇,所建立的陰司越來越像模像樣,比起戰場征伐,這樣從無到有的創造,的確更有成就感。
所以他一點也不后悔,哪怕陳卿失敗了,他的陰司后面也消亡了,但這段經歷他認為是有價值的!
“你們的意思是,今后南陽也會有像柳州一樣的陰司,而我,便是那南陽的陰司之主?”
“是這樣。”魏弓程笑道:“三爺覺得如何?”
“我還有有的選嗎?”沈老三聳了聳肩:“老實說我們兩挺像的,你說陳卿那家伙,是不是很喜歡招雙腿殘缺的人來當這個什么陰司之主?”
魏弓程:“.”
這沈家三爺的腦回路為什么那么的與眾不同?
“這站著的感覺真的挺好。”沈三爺彎了彎腰:“好多年了,我都沒有這般輕松的感覺了,你們早對我說有這好事,何必費那么大周折?又是聯合那個怪物,又是策反老二的.”
魏弓程聞言好笑搖頭,現在死了才這么說,真活著的時候,怕是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老實說,控制南陽,你們有幾層把握?”沈老三好奇問道。
“不好說”魏弓程搖頭:“根據主上得的情報,當初逃出法陣,并潛入你們沈家的有四只古蟲,你們家老大算一只,剩下的三個就得看是哪三個了,如果是后面新建的三房,老十、老十一、老十二,那主上表示他有八成把握。”
“若是其中加了老七或者老四,那便只有四成把握!”
“喲,這陳卿還挺敢說”沈老三笑道:“老七、老四如果在里面,那便是最糟糕的情況了吧?居然還有四成把握?”
“那不是最糟糕的情況,三爺。”一道熟悉的聲音出現在兩人身后,不用回頭,沈老三便知道是誰來了。
“哦?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情況?那什么是最糟糕的情況?”沈老三好奇道。
“最糟糕的情況呀”陳卿幽幽道:“最糟糕的情況怕是只有一成。”
“哦?”沈老三皺眉:“什么情況能讓我們如此自大的知府老爺給出這般悲觀的數據呢?”
“這個嘛”陳卿苦笑:“但愿不會是那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