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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翰祥的䗼格放蕩不羈,給孩子們取名,女兒分別叫Margaret、Mary、Merisa,兒子叫Michael,一水兒“M”打頭。因為他是東北老鐵,愛說“媽了個巴子”!
他還教小孩唱葷段子,夏天光個膀子,戴大金鏈子,特社會——誒,果然是東北人的基因。
此刻,他說去看椅子,馬上就得去,陳奇只好帶他和汪洋到了302。
“這收的好啊!”
他進門就瞧見那把明代的黃花梨圓后背交椅了,幾步跨過去,蹲下就開始摸索,比摸女人還溫柔,嘟囔道:“如意開光透雕螭龍紋,麒麟、寶葫蘆、山石、靈芝……踏床也保存的這么好,還是嵌銅的,好椅子!好椅子!”
他轉過身,直接改了稱呼:“小友,你出手么?”
“要是您的,您出手么?”
“我出高價!”
“我不缺錢!”
“唉,可惜,可惜……”
李翰祥甚是遺憾的搖頭,又看了看那只紅木凳子,這個品相一般,跟著轉了一圈,對滿地的舊書產生了興趣,拉著陳奇開始聊。
汪洋對這些玩意不懂,陪了一會就走了。
陳奇見狀,忽然從書堆里翻出半本殘缺的舊書,道:“廠長在,我不好拿,您是大家,請您指點指點!”
“一看你這樣子就知道是禁書……”
李翰祥聰明的很,接在手里一瞧,大笑:“《燈草和尚》!哈哈,我居然能在大陸看到這種書。”
“我按斤買的,回來一翻翻出來了,可惜缺了不少。”
“這應該是民國的石印本,價值不高。我收有一套光緒年間的刊本,那才叫好東西,最好的是清素白紙抄本,被特娘英國人搶走了!”
李翰祥果然深諳此道,說起來如數家珍,陳奇不時哄幾句,恰被搔到了癢處。
“你這《燈草和尚》缺了一半,但也沒必要看,無非就是和尚進入楊府,與楊夫人、女兒、丫環淫亂無度,成天亂搞,下乘的很。
在古典風月演義里,《燈草和尚》上不了臺面,《金瓶梅》才是一等一的好書!”
“因為它是人文世情?”陳奇笑道。
“小子伱很懂嘛!”
李翰祥拍拍屁股,特自然的想坐那把交椅,被陳奇阻止,當做無事發生一樣又坐在床上,道:
“古典風月分三等,第一等《金瓶梅》,上至專政的太師,下至官僚惡霸、地痞流氓,它構建了一個完整的世情社會,男人女人深陷其中,扭曲啊、掙扎啊、墮落啊,真正要看的是這些,色情只是點綴。
第二等,李漁的《憐香伴》,講兩名女子以詩文相會,互生傾慕,想方設法長相廝守,這是了不起的思想。
第三等就是《燈草和尚》《肉蒲團》這些,為了淫而淫,通篇下流,只在結尾勾一筆,說什么因果報應云云,立意低劣。”
“所以您拍的風月片,也是按照第一等標準?”陳奇又開始瘙癢。
“風月片重在人物內心的刻畫和倫理精髓,做到淫而不蕩,艷而不俗,以風月艷事鋪陳,盡詼諧之能事,在嬉笑怒罵之余,我講的其實都是那些傳統道德,倫理觀念,用以規勸世人啊!
可惜香港的觀眾只當色情片來看,唉……”
李翰祥長嘆一聲,高處不勝寒。
“聽您這么一說,我都想寫個故事了,可惜大陸環境不允許,別說風月,連親嘴都能鬧的沸沸揚揚。”
“哦?你也有志于此?”
“不算吧,只是覺得挺有意思,有機會想嘗試一下。”
陳奇頓了頓,道:“我最近看了些稗官野史,發現唐朝有個叫魚玄機的女子,才情高絕,與溫庭筠相交,又與人做妾,又出家做道士,又殺了自己的婢女。
她有一句詩: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我想,如果能把她寫出來,一定會很有故事。”
李翰祥眼睛一亮,他自詡才氣過人,絕大部分只用自己寫的劇本,包括《火燒圓明園》《垂簾聽政》,也是別人寫了幾稿之后,他自己又寫了一個最終稿。
那些古典傳奇,民俗演義,什么金瓶梅啊、楊乃武與小白菜啊、風流乾隆啊,他都拍過了,但真沒想到魚玄機這個人,太冷門了。
此刻聽陳奇一講,也來了興趣,道:“你如果真寫了,務必給我看看。”
李翰祥心情頗為愉快,這次來大陸是參加活動的,沒成想認識了一個意趣相投的小朋友,對方看著是個處男,聊起天來卻一點不像,讓他也頗為不解。
“好了,我得告辭了!”
“我送您!”
李翰祥往外走了兩步,抹身道:“那把椅子真的不賣?”
“您要是拿東西交換,我可以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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