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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挺晚了,走廊上還是很多人,從各個房間出出進進,互相竄門。
計春華沒有活動名額,留在之前的那個招待所,陳奇被安排跟唐國檣一間房,老唐許久不見,皮膚還是那么白。他今年拍了那部大名鼎鼎的《孔雀公主》,堪稱顏值巔峰,無數中老年婦女的偶像。
陳奇拜訪完了兩位導演,往自己房間走。
“小陳!”
忽然從右后方傳來一聲輕輕的呼喚,他頓足,跟著又是一聲:“戇戇”
陳奇看都沒看,身子一滑,直接往那邊擠過去,進了門,一把拽住她胳膊,剛想有動作,見王好為也在里面呢,一臉的“你倆都不背人啦”的表情。
“王導,剛才沒看見您!”他訕訕道。
“小陳啊,你年紀輕輕就近視了,配個眼鏡去吧。哦不對,眼鏡也不好使,你這是選擇䗼的近視,看得見小龔,看不見我。”
“王導!”
龔雪臉通紅,跺腳道:“您讓我叫他進來的。”
“那我也沒讓伱叫他戇戇啊?”
王好為瞧她快鉆地縫里,內心也感嘆,當年在廬山拍戲,誰能想到這倆人能湊一塊呢?
她不再打趣,道:“明天頒獎之后,非得讓我們出節目表演,小龔決定跳舞了,我看你也懶得弄,干脆我們就詩朗誦吧?”
“您就是我親姨誒,我最煩弄這些玩意了,詩朗誦挺好挺好!”
“那就定了啊,這是文本你看看,明兒上午彩排。”
“行,我回去熟悉一下,沒事我就先走了。”
陳奇往外走,龔雪往外送,又到門口,他悄聲道:“不用緊張,肯定有個好結果。”
“嗯,有你在我不緊張。”
“那我先走了……”
他見四下無人,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
龔雪嚇一跳,連忙探頭,見走廊確實沒人才松口氣,摸著臉回屋,王好為變成了一副“沒眼看”的表情,她也訕訕的坐下。
王好為道:“小龔,我拿你當子侄,有些話你得如實回答。你們倆,有沒有……呃,有沒有那個?”
“沒有!絕對沒有!”
“年輕人沖動,凡事要思量再三。當然我站在外人的角度,也不好說什么,你自己覺得值,那就值,別后悔就成……行了,不早了,睡吧!”
夜已深。
龔雪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既忐忑明天的頒獎,又為王導的話。
其實這段時間以來,她發現自己已經不抗拒對方的親熱,有時還會主動摟摟抱抱,好幾次差點擦槍走火,她也有預感,自己早晚會挺不住,就,就依了那家伙。
我不想給!
但他要!
那你就給了?
他非要!
23日,晚七點。
今夜星光燦爛,灑落在西子湖邊的杭州體育館上,這年頭沒有粉絲,都叫“熱情觀眾”,數以千計的熱情觀眾聚集在大門口的兩側,等著心中偶像出現。
沒有紅毯,沒有鮮花和噱頭,但電影這東西誕生以來,必然要與明星捆綁,哪怕再不承認明星,其䗼質也不會變。
杭州官方無師自通,特意找了十幾輛小汽車,給那些熱門候選人乘坐。
后面跟著大客車。
《廬山戀》劇情薄弱,沒有獲得提名,但陳奇本人名氣極高,也混到了一輛小汽車。徐徐駛了過來,停在體育館門前的廣場上,綠草如茵,燈光閃耀。
兩側的觀眾頓時涌過來,用不那么太嫻熟的追星情緒高喊眾人的名字。
“唐國檣!唐國檣!”
“張瑜!”
“龔雪!龔雪!龔雪!”
歡呼聲在一剎那涌到最高,自然是憑借《廬山戀》《太極》雙殺全國觀眾的龔雪下了車,她去過柏林,面對這種場景小意思,揮手,微笑,連步伐都很得體。
陳奇在后面,扭頭看不遠處的張瑜。
該說不說,張瑜才是80年代初期最紅的女演員,她出國之后,才輪到劉小慶。現在,她的起步騰飛之作沒了,只有一部《巴山夜雨》,再想複制上輩子的輝煌就難了。
大家散散落落,很自由的進了體育館,在引導員的指引下一一落座。
封閉式的空間,前方搭了舞臺,文藝界人員都坐在前面,后面的位置留給觀眾。舞臺上啥也沒有,更別提什么LED顯示屏了,只拉著一個大條幅:“第一屆金雞獎、第四屆百花獎授獎儀式!”
氣氛總體比較嚴肅。
上輩子金像獎圈地自嗨,金馬獎搞獨被封殺,為了對臺彰顯大陸的電影實力,官方還特意把金雞獎搬到了一海之隔的廈門舉辦。
結果那個拉跨啊!
都懶得罵。
陳奇挨著龔雪,坐在臺下等了一會,活動開始,慣常是領導講話,浙江一把手親自出席,可見重視,他講完,夏衍又講。
“……希望廣大電影工作者戒驕戒躁,聞雞起舞,勇攀高峰,創作出更好的作品為人民服務,為社會主義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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