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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門附近,團中央大樓。
在第10層,有一家少兒期刊編輯部,剛借調來不久的鄭淵杰與往常一樣來上班。
他只有小學學歷,十幾歲去當兵,學習修飛機,有一天他抓了一只麻雀帶進了飛機里,結果麻雀找不到了,他就想要是麻雀鉆到機翼里,那就壞了。
于是他找了幾十個人,直接把戰斗機拆了,連根雞毛都沒找到。
從此以后,就告別了修飛機。
當時,《紅燈記》的女主角李鐵梅是全民偶像,鄭淵杰特別喜歡李鐵梅,晚上還一直想著。入部隊的第二年,他申請入團。
入團前要做思想動員,大家都說“吃苦在前,享樂在后”巴拉巴拉,輪到他時,他來一句:“我就是喜歡李鐵梅,想和她一塊過日子!”
領導一口痰差點唾在他臉上。
可以說,此人腦筋從小就不正常,主打一個行為怪癖,與眾不同。
后來轉業,分配到一個儀器廠當工人,負責看管水泵。一個綠色按鈕,一個紅色按鈕。上班按一下綠鈕送水,下班按一下紅鈕停水,每月41塊錢。
后來他開始寫作,在兒童雜志上發表了不少作品,小有名氣,就被借調來當編輯,仍然在發表作品,稿費是千字三塊錢。
他最牛逼的時候,同時給16本雜志供稿,碼字堪比日更2萬的觸手怪。
但兒童文學不太受重視,他沒掙多少錢,跟雜志談要求,說不用給我漲多,給我漲到三塊一毛錢就行。對方表示:這么多作者,給你漲了,給別人漲不漲?
所以他仍然是3塊錢稿費,那些經典之作如《舒克貝塔》《皮皮魯和魯西西》《魔方大廈》,這會還沒寫出來呢。
他心態也比較好,沒咋計較,真正的轉變是他在1983年有了孩子之后,開始重視物資條件了,然后才搞了《童話大王》。
此刻,他留著一頭濃密的頭發,還沒有變光頭,吊兒郎當的來上班。
編輯的工作就是審稿嘛,每天很枯燥的。
“鄭淵杰,有人找!”
就在他百無聊賴,想著中午食堂吃啥的時候,忽然有人喊,他莫名其妙的出了辦公室,到了一間小小的接待室,里面坐著一位帥氣的年輕人。
“鄭編輯!”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陳奇!”
陳奇很少露面,但名字很響,現在他一般跟人打交道,都只報姓名,不做具體的表述。
果然,鄭淵杰露出驚訝的表情,忙道:“您好您好!您今年還拍武俠片么?”
“啊?”
陳奇被整的一愣,道:“拍,正拍著呢!”
“哎呦,那太好了,《太極》我看了兩遍,想看第三遍搶不著票了,我自己畫了一張,沒混過去,我覺著可能是用鉛筆的緣故,下次試試用鋼筆。”
“那你不如刻個蘿卜章,扣上更像。”
“這個主意好!”
鄭淵杰點頭,別人可能是開開玩笑,他是真付之于行動。
陳奇也樂了,對此人沒什么壞觀感,覺得挺有意思的。他的某些做法,比如不讓兒子上學,在家自己教,那都沒啥……
而且他兒子上不上學,這輩子也衣食無憂,老爹把家業都掙下了。
“我今天來,是有事相商。”
陳奇道:“我看過您的一些作品,覺得非常有趣味,我最近也有搞雜志的想法,提前跟您談談,能不能為我們雜志供稿?”
“您也搞兒童期刊?”
“不不,成年人的期刊。”
“那登兒童文學合適么?”
“兒童文學,不一定是給兒童看的;動畫片,也不一定是給孩子看的。”
鄭淵杰眼睛大亮,如果說剛才是見到名人的興奮,此刻便是深有共鳴,引為知己,忙道:“難得有人說出這種觀點!
兒童文學和嚴肅文學只是形式不同,內核都是一樣的,都是寫善良、丑惡、誠實、欺騙、奉獻、自私……只是掛個兒童的名,地位就變得很低。”
“您之前的作品還是有點低幼,如果同意給我們供稿,不妨放開一些,盡可以把您對人生的思考放在里面,也不一定要讓孩子做主角,寫成年人也可以。”
陳奇頓了頓,道:“我不知道您的稿酬待遇是多少,我們雜志草創,不能給太高,若是文章通過,就按千字3塊5算,如何?”
當下標準是:千字310塊錢。
陳奇知道他的收入,故意多給了5毛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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