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舔舔嘴唇。
通常情況下，果核小人會逐漸被瘟部仙種同化，從未出現過反客為主，令他毛骨悚然。
仔細回想先前的經歷，這顆蟠桃確實表現的異常古怪。
“不可思議，難道真如瘟仙所言，是一顆少見的…異果？”
所謂異果，指的是藥性中融合瘟部仙種，絕對是瘟部修士修行時最為上乘的天材地寶。
老僧湊近查看，隨著病菌繁衍生息，有莫名道韻在流轉，無數病菌把果核道場隔絕在外。
他滿臉迷醉，忍不住在額頭移植大量眼瞳觀想果核。
因為瘟仙的緣故，老僧本來已經放棄染指蟠桃，可隨著蟠桃的清香撲面，念頭又重新出現，耳邊更是有一道道聲音在呢喃。
聲音誘導他吃掉異果，就能舉霞飛升。
“不行！”
老僧一咬舌尖，連退數米來到院落門口。
“異果是瘟仙的，我…只是一方小土地。”
老僧呼吸粗重，沒有注意到自身接觸蟠桃后的異樣，移植各處的器官正在加劇衰老。
同時思維陷入停滯，越來越壓制不住雜念。
“可憑什么！！！”
“他們瘟仙是天生神圣，我等贖財鬼苦修數百年，也不過落得個給瘟仙當牛做馬的下場。”
老僧神經質般自問自答著，不適感越來越劇烈，五臟六腑似乎有億萬螞蟻在啃食。
“我……”
他后知后覺的發現，血肉骨骼開始溶解。
皮膚表面布滿紅斑，原本可以驅使一個多月的器官，竟然在短短時間內出現衰竭的趨勢。
老僧抬頭望向蟠桃，眼底流露出恐懼。
“我生病了？”
“可……”
“我壓根沒有吃到蟠桃，難道僅僅是靠近也會生病？里面到底是怎樣的瘟部仙種啊啊啊！”
老僧渾身顫抖，肢體陸續脫落。
“沒有生病！我不可能生病的，一定是碧云上仙察覺到我心生貪念的小懲大誡，上仙，貧僧這就立刻施肥，不敢再動歪心思。”
老僧連忙撿起幾只手臂，結果剛移植便快速老化。
他心底的驚恐愈演愈烈，匍匐著把一具具尸體拉進坑洞，同時不信邪的重復移植肢體。
“不不不！！！”
蟠桃表面有一個個蜉蝣狀的符箓形成。
沈煉沒有理會老僧歇斯底里的哀嚎，引導著病菌入體，元神沉浸在病菌帶來的震撼中。
瘟部的道統傳承或許缺陷繁多。
但玄妙程度依舊嘆為觀止，甚至能窺得大道余韻，可見鬼市瘟部與天庭瘟部確實息息相關。
“貞觀二十七年時，大量仙神借助煉化真經脫胎換骨，其中不乏斬掉第四尸登臨道祖的鎮元子。”
“瘟部仙種，明顯是天庭尋找真經代替品的嘗試。”
沈煉表情無法淡定，元神盯著依附五臟六腑的病菌，病菌相互組合構成一個個道韻符箓。
仙種，正是瘟部自創的疾病真經。
不出意外，他們利用仙種和自身道嬰、元神融為一體，借助仙種來踏足的陸地神仙。
沈煉能看出，瘟部仙種和菩提老祖的自創真經有七成相似。
放在菩提老祖的角度，瘟部仙種無疑是失敗的，畫虎不成反類犬，相當于小乘佛法。
哪怕通過瘟部仙種晉升陸地神仙，實力也得大打折扣。
但沈煉卻覺得瘟部仙種極為成功。
雖然瘟部仙種看似殘缺，但病菌這玩意具有一定的變異性，未來是有余地能夠徹底補全的。
一旦補全，瘟部仙種就相當于自創真經。
當然，按照先前碧云表現出來的樣子，像是隨時要被瘟部仙種反噬，淪為不可名狀的妖魔。
沈煉饒有興趣的喃喃道：“如果我想走自創真經晉升陸地神仙，只能效仿瘟部仙種。”
“畢竟……”
沈煉面露忌憚，想起菩提老祖在道字即將補全的剎那，流露出臨近走火入魔的絕望。
事實證明，自創真經風險不小。
瘟部仙種的殘缺就是在規避風險。
“陸地神仙啊陸地神仙。”
如今擺放在沈煉面前的有兩條路徑。
煉化真經，前往西方靈山。
自創真經，靠攏天庭八部。
“目前來看，好像自創真經更靠譜……”
沈煉苦笑著目視三清塑像，真的靠譜不靠譜誰知道呢，鬼知道三清他老人家的現狀。
“我有傳送樹在，能夠隨意進出深層鬼市，至少有試錯的機會。”
“無論自創真經，還是煉化真經，都必須融入武道，真不一定會經歷菩提老祖的絕望。”
沈煉念頭通達，暗自謀劃著接下來的打算。
“瘟部修士一個個都是相同的鬼模樣，混入里面應該不難。”
“我的目標不光是瘟部道統傳承，而是獲取鬼市八部的道統傳承，八部應該都有獨特的仙種。”
取長補短，讓武道借助鬼市八部帶來的養分茁壯生長！！
病菌仙種的爭斗開始加劇。
沈煉忍不住悶哼一聲，果核道場內的尸氣呈現漩渦狀，同時藥酒也源源不斷傾倒進胃里。
病菌仙種以血肉骨骼為戰場進行著優勝劣汰。
大病酒的藥力還有殘留，也在促使病菌仙種自相殘殺，最為適合武道的病菌仙種即將誕生。
沈煉很好奇，是怎樣的疾病才有助于武道。
沒過多久，病菌仙種逐漸強弱分明，蓮臺外放光芒，為防止病菌死而不僵，盡數攝入中丹田。
最終，一類不起眼的病菌仙種脫穎而出。
沈煉表情古怪，因為該病菌仙種放在疾病里平平無奇，甚至都不算致命性多強的疾病。
但不得不說，確實很適合武道。
中丹田內，已經變成蜉蝣符箓的溫床，雖然一個個符箓都是不成型的，但統統蘊含道韻。
武道金身生出悸動，想要吞噬病菌仙種。
沈煉控制著蓮臺收斂光芒。
結果光芒一黯淡，病菌仙種便開始反噬。
沈煉皮膚瘙癢，睜開眼睛一看表面全是紅斑。
“先創出一門簡陋點的武學功法約束病菌再說，不指望能如臂指使的駕馭，至少不能影響身魂。”
沈煉腦海中涌出海量武學的內容，翻找著有用的信息。
別說，曾經垂釣神通吞噬妖魔魂魄領悟的武學千奇百怪，真有一門毒屬的橫練有所關聯。
毒山橫練法
由沈煉所創，觀想毒蟾蜍領悟而出，入門需要在體內孕育容納毒素的毒囊器官，大乘后百毒不侵該，一切毒素歸于毒囊。
“嘶，似乎可行，弄出個器官專門封禁病菌仙種。”
“萬一失控直接處理掉器官就行。”
沈煉若有所思，以毒山橫練法為框架，一點點完善修改，不斷通過慧眼神通來確定利弊。
他剛經歷完病菌仙種的摧殘，身軀正是虧空的時候。
當沈煉在全神貫注的開創武學，不滅玄功本能的汲取尸氣，甚至比六次蛻變更加瘋狂。
蟠桃變得萎靡，枝葉再次枯黃。
老僧脊背已經蜷縮大半，滿地都是衰竭的器官肢體，無論如何移植，都無法阻止老化。
他發現蟠桃樹的異樣后，腦袋連連撞擊地面。
蟠桃樹若是死掉，瘟部會把自己抽筋剝皮！！！
老僧哪怕再不情愿，也只能繼續運送尸骸，體內未知的疾病隨之加劇，道行不斷銳減。
“該死的瘟仙，想要白白拿走我的蟠桃！”
“我染上惡疾必定是她使的手段，簡直歹毒！！”
“沒有達到陸地神仙就敢指手畫腳，以后還得了，壓根不把太皇黃曾天的土地放在眼里！”
老僧的五官扭曲到極致，嘴里不斷咒罵著瘟仙。
突然他腳步放緩，目光灼灼的看向蟠桃，頂端的那顆異果不知何時竟然生長到人頭大小。
“瘟仙，你不讓我吃蟠桃，貧僧偏偏要吃。”
“吃掉異果，貧僧絕對能白日飛升，前往下一層的太明玉完天，不對，是下下層的清明何重天！”
哪怕深入鬼市，贖財鬼依舊是底層的土地，但每一頭贖財鬼都無法抗拒飛升的機緣。
“吃掉你！”
老僧艱難的爬到枝頭，張開血盆大口咬向蟠桃。
在上下顎即將合攏之際，他滿臉愕然的一動不動，面前果核道場內的小人不見蹤跡。
“小娃娃溜出去了？”
“只吃蟠桃的話，藥性要大打折扣。”
“讓貧僧找找，小娃娃不可能跑出寺廟，就是米粒大小，老眼昏花得花費一番功夫。”
老僧的雙眼混濁，視力一片模糊，連忙置換新的眼瞳。
“呃。”
他不可思議的愣在原地，恐怖的陰影壓在寺廟。
二十余米龐然巨物俯視著自己。
老僧一眼認出，正是放大無數倍的…小娃娃。
“啊啊啊啊！！！”
“老禿驢，你病入膏肓，只剩八千年道行，不如快死！”
沈煉粗暴的一拳砸出，老僧肋骨碎裂，滿臉是血跪倒在地，被手掌一把捏起。
“你不是蟠桃，你是什么怪物？！！”
“我是你爹！”
老僧使不出半點力氣，未知頑疾侵蝕著身軀，所有器官肢體都在老化，空有濃郁的怨氣。
他后知后覺的意識到，頑疾來自眼前的存在。
“是…什么仙種？”
“你們管這個毛病應該叫作癮疹吧，而我喜歡稱為過敏。”
鑒定完成，地藏閻羅經驗6.78
拳頭狂風驟雨的落下，直至老僧砸成肉糜才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