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煉收回目光，略顯無奈的嘆了口氣。
地底暗河延綿幾千里，鬼知道碧波潭的出入口在哪，搞不好還沒找到洞府，就已經迷路。
沈煉翻閱過不少金吾衛的典籍，根本沒有提到過碧波潭。
大概率是個未出世的洞府。
“先把高老莊的收獲消化掉再說。”
“就算碧波潭近在咫尺，以我的實力也很難自保。”
與高老莊不同，碧波潭是妖物為主的洞府，沈煉缺少慧眼的庇佑，必定兇險萬分。
“哎。”
“可惜，要是把晉升四階的職業換成巨食之羝就好了。”
沈煉如果具備四階的食補神通，不單單武道的進展大增，骨刃也會變得更加神異。
“啊～傻逼～”
八哥站在榕樹枝頭，眼神中滿是鄙夷。
“去去去。”
沈煉抿了一口鬼葫蘆中的藥酒，頓時唇齒間有甘甜迸發。
鬼葫蘆的儲物空間內浸泡著十幾顆丹果，藥力最為濃郁的便是天蓬果肉，釀酒僅僅幾日，就已經有百來斤藥酒產出。
些許藥酒入喉，化作大量養分作用于血肉骨骼。
混元內丹孜孜不倦的吸收著養分，促進修為增長的同時，還通過周天循環反饋給身魂。
外加天河之水的助力，藥力很快消耗殆盡。
“不錯。”
沈煉晃晃鬼葫蘆，引得八哥的覬覦，傻鳥圍繞著院落喋喋不休，直至嘗到藥酒的味道。
八哥蒲扇著翅膀，一副醉醺醺的模樣。
“啊～要漲潮了～”
沈煉眉頭微皺，最近八哥一直在重復類似的話語，很可能是察覺到碧波潭的異樣。
“八爺你……”
八哥一眨眼沒入巷子。
“算了，出現禍端自然有金吾衛上門告知。”
沈煉強壓雜念，無論如何，反正隨時能前往高老莊避風頭，把心思放在習武上才是正理。
他掃過職業面板，注意到兼修的樁法都已經步入圓滿。
是否消耗3點數，合成陰陽二氣樁與厚土樁
是否消耗3點數，合成陰陽二氣樁與甲陽大樁
一共四門樁法，共消耗12點數。
樁法合成雖然沒有內丹術顯著，但作用還是有的，混元內丹的表面因此長出兩片鱗甲。
沈煉顯露笑意，“突破瓶頸的契機說來就來。”
他連飲藥酒，養分沖刷著混元內丹。
混元內丹體積微微脹大，玄妙的紋路若隱若現，鬼葫蘆滋生的藥酒幾乎不含有半點雜質。
沈煉閉目，混元內丹一聲清脆的“咔”。
陰陽勁的總量暴漲三成，神識同樣受益不淺，魂魄開始無視十五滴天河之水的負重。
元丹（實丹期）
沈煉暗自穩固修為，踏足元丹三境比想象中順利。
甚至五感都有微妙的提升。
沈煉穩固著勁力，半日后聽到富貴走進院落。
“少東家，馬義有事來找你。”
沈煉睜開眼睛，“腌魚？你讓王老付給馬義銀錢就行。”
“少東家，他說是活魚，所以要商量價錢。”
“行吧。”
沈煉嘴角抽搐，先前魚妖尸體的臭味依舊歷歷在目。
馬義小心翼翼來到院落，手里提著個麻布袋，里面似乎裝有類似河鰻的長蛇，在不斷扭動。
“見過少東家。”
馬義擦擦額頭的汗水。
“這怪魚一路都在長大，肯定是成精的妖物，原本其實只有手指粗細，老馬也不麻煩您，價格只管開口就行。”
“還真是妖物。”
沈煉接過麻布袋，都未發力就控制住怪魚。
怪魚有著微弱的妖氣，道行在一年左右，足以威脅到凡人。
他不清楚馬義所言真假。
未吃過血食前的妖物，妖氣的增長非常緩慢，一年道行或許要兩三年修行，不可能一蹴而就。
沈煉松開麻布袋，任由怪魚從中鉆出。
“少東家，別！”
馬義臉色大變，連退數步。
沈煉眉頭一挑，打量著掙脫束縛的怪魚。
魚身蛇形，臉龐似人面，七寸處長著兩顆無用的萎縮腦袋，萎縮腦袋有幾分像鳥首。
讓人深感不適的是，怪魚嘴里在模糊不清的念叨著人言。
沈煉能明顯看出，怪魚是由碧波潭魚妖變化而成。
怪魚在地面別扭的爬行著，如同天生畸形一般，只能靠著扭曲脊椎不斷翻滾，甚至因為骨骼的變形，導致鱗片脫落滲血。
怪魚發出威脅的聲響，試圖靠近沈煉。
移動間，怪魚的血肉骨骼在緩緩增生，道行一點點加深。
沈煉暗自施展慧眼。
大青龍魚
生長于碧波潭，已有一年歷，活時肉質細膩、味美鮮甜，死后含有劇毒，不可食用。
“化龍！”
沈煉瞇起眼睛，果然雨季的異樣來自碧波潭，不過所謂的化龍為何會是如此畸形無用。
“老馬，十兩夠不夠？”
“夠夠夠。”
馬義呼吸急促，十兩銀錢對他而言絕對是筆巨款。
他剛想伸手取錢，沈煉又把掌心合攏，“老馬，仔細說說怪魚的來歷，否則我可要報官了。”
馬義雙腿一軟。
“少東家，千萬不要報官，大不了…大不了你白白拿去。”
“你說。”
“前幾天不知為何，村里人見到裕泉中有怪影游蕩，恩，裕泉就是捕魚的碧波潭支流……”
馬義打了個寒顫，當時裕泉周遭都有毛骨悚然的呢喃。
村民人心惶惶。
他干脆趁著販賣礦鹽，便把事端與衙門說了，結果竟然大批衙役浩浩蕩蕩的趕去裕泉。
“領頭的應該是金吾衛，聽他們稱呼，叫王信王大人。”
衙役說裕泉出了妖物，足足封鎖三日有余，除妖后，王信讓部分村民幫著處理妖物尸體。
“少東家，那尸體也有好幾顆腦袋，樣子更為不堪，刨開肚子里全是密密麻麻的魚卵。”
“所以馬義你，順手拿了幾粒魚卵？”
“嘿嘿，五粒。”
馬義訕笑著補充道：“俺第一時間就想到少東家你，可惜四粒魚卵孵化的怪魚全淹死了。”
“淹死？”
“不是魚嘛，俺就放在罐子里養著，結果全部翻了肚皮，僅剩的怪魚趴在尸體上才活的。”
沈煉把銀錢丟給馬義，后者笑得滿面紅光。
“少東家，你悠著點養，俺在路上時，怪魚只要一折騰，就把它扔進水里泡一會兒。”
難怪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能生擒妖物。
沈煉掃過馬義腰間，另一個麻布袋裝滿粗鹽。
很顯然，馬義有兩手準備，要是怪魚意外養死，就制成腌魚送來，橫豎都不打算白跑一趟。
“伱們村子最近別再靠近裕泉了，這玩意確實是妖魔。”
“知道的，少東家，村子里十幾口人都已經遷移進礦山，接下來半年住在山里開采鹽礦。”
馬義等人能世世代代背靠裕泉生活，自然是有一番道理的，面對妖魔比尋常人更為謹慎。
“俺先走一步了，少東家。”
沈煉目送馬義離開，表情變得陰晴不定。
背部冒出白骨脊椎，鉆進水井中。
沈煉神識附著白骨脊椎，察覺到榕樹密密麻麻的根莖，不過并未驚訝，繼續找尋痕跡。
“有了。”
白骨脊椎收回，末端裹挾著幾片殘破的魚皮。
大青龍魚皮
源于碧波潭支流的大青龍魚，含有劇毒，不可食用。
“也就是說。”
“地底暗河的魚妖在大半個月間，紛紛出現化龍，后續又因為暗河封閉的關系，導致所有魚妖一一淹死絕跡。”
“難怪沒有魚兒果。”
沈煉一腳踹暈怪魚，取出幾冊書籍翻閱起來。
“我記得曾經看到過類似的記載，但情況好像有點迥異。”
沈煉翻到其中一頁，表情變得無比凝重。
“是…大潮蛻？”
所謂大潮蛻，簡單來說是某類洞府開啟時出現的異象，牽扯到傳聞中的四海龍王。
沈煉把怪魚擰成麻花狀，當作腰帶用力一綁，接著匆匆離開典當行，徑直前往潮汐武館。
潮汐武館很是熱鬧。
白海波已經沒有先前招收不到弟子的窘境，畢竟部分幫會隱隱得知沈煉的身份，他們有意無意的把自家后輩送來習武。
甭管如何，蹭一個鐘馗師弟的名號總歸沒錯。
武館內足足有二三十名親傳弟子在打樁。
其中不乏出身一般的武徒，可見白海波銀錢充裕后，暗地里資助天賦出眾的窮苦人家習武。
沈煉的到來沒有引起半點波瀾。
他掃過院落，神識集中在人群里的白進寶身上。
一段時日不見，白進寶的特異出現惡化，但外貌并不明顯，只是脖頸處多出些許鱗甲。
不過至少沒有以前虛弱，筑基四境都已經走完大半。
甚至用不了多久，白進寶便能晉升武者。
“阿煉，怎么有空來武館。”
白海波在注意到沈煉后，兩人一同去武館大堂閑聊。
沈煉看出白海波心事重重，開口問道：“白師父，進寶師弟似乎已經踏足武徒。”
白海波苦笑著回答道：“進寶最近確實進步明顯，甚至都沒有服用大藥就已經煉骨。”
“是最近半個月嗎？”
“恩。”
白海波遲疑著補充道：“或許是天生特異帶來的不穩定，進寶的特異確實有輕微加劇，好在沒有嚴重到影響靈智……”
“和天生特異沒關系。”
“白師父，你應該聽說過海民的大潮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