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沈煉突然注意到酒葫蘆群仙過海的紋路生出變化，大海不知何時多出幾朵栩栩如生的浪花。
他掃過空間，恰好果肉釀造出第一滴酒水。
酒水色澤黃金，沒有任何雜質。
涅槃酒
由鬼葫蘆釀造而成，服用后讓身魂坐化褪皮，抹去一切傷勢。
群仙過海的浪花就是涅槃酒顯化。
“是晉升至寶的契機……”
沈煉神識溝通鬼葫蘆，確定自己并非錯覺。
“涅槃酒之所以引發契機，是因為藥力已經達到陸地神仙的層次，只要不斷釀造相同品質的酒水，鬼葫蘆早晚就能晉升。”
“好寶貝。”
沈煉愛不釋手的把玩著鬼葫蘆，天色漸晚才收回腰間。
他隨即把小乘普賢果處理干凈。
果皮如同人皮，有繁瑣的經文閃爍；果核就是一顆劣質縮小版的碧波潭舍利子，外放璀璨佛光。
沐浴佛光，確實有種即將被詭異的感覺。
最麻煩的無疑是佛蟲，較為脆弱，花費大半日才抓住。
佛蟲樣貌與幼年蟬蟲類似，通體乳白色澤，不過張開嘴巴時有普賢菩薩的聲音在誦經。
“坐化褪皮不就是昆蟲的羽化，搞不好普賢菩薩真身也是蟬蟲。”
佛蟲在脫離果肉后，哪怕有藥酒滋養，也變得萎靡起來。
沈煉知道，必須得盡快煉化佛蟲，一旦沒了生息，領悟出的佛門秘術也得大打折扣。
果皮同樣如此，藥力的流逝悄無聲息。
“魂魄一旦蛻變為元神，晉升神游八境平添三成把握。”
神游八境的魂魄可以長時間出竅，就是倚仗元神，甚至連侵蝕性極強的妖魔氣息都能無視。
丹果四物里面，唯有果核讓沈煉深感忌憚。
沒有相關的法門，他實在不敢煉化小乘佛法，況且自己距離陸地神仙還差兩個大境界。
“不過閉關后，雖然不至于全身心投入其中，但肯定是無暇獲取青林書院的旁門典籍。”
沈煉豎眼睜開，暗自掃過夢中佛國。
如今唯有三名黃牙老象的子嗣修成圓滿，再過一段時日，自己不一定有精力再去閉關。
“難弄，只能盡快完成閉關……”
正在這時。
沈煉察覺到一股陌生的氣息在接近福厚街，來者是方士，不過背后的洞府沒有參與唐皇更替。
“哈哈。”
沈煉一揮手，庭院的大門打開。
一男子出現在鐘馗廟前，渾身散發著炙熱的火光，皮膚光潔如嬰孩，修為在元丹圓滿。
“王大人許久未見，當真是容光煥發。”
“哪有，接到沈兄你的消息后，我一路風塵仆仆趕來。”
王信摸摸自己的臉龐，訕笑著搖搖頭。
沒有拜入火焰山之前，修行關聯紅孩兒的圣嬰經內功，壓根無法駕馭心頭的三味真火余燼，導致皮膚有大片大片的疤痕。
成就方士后肉身重塑，反而有點不習慣。
沈煉上下打量王信一番，后者在火焰山至少也是個內門弟子，修行出的法力無比精純。
能短短時間拜入洞府，王信在火焰山的際遇不簡單。
“還以為王大人得下個月才能到都城，都沒來得及迎接。”
沈煉真心為王信感到高興，當初鹽良鎮能維持安定，主要就是靠著王信等人的護佑。
“沈兄別埋汰我了，能成為火焰山弟子其實是多虧你，也別再叫我什么大人了，如果不嫌棄的話，你我道友相稱即可。”
“哪里。”
王信笑而不語，自己若是沒有護道鬼神贈予的寶物，恐怕早已是火焰山的一具枯骨。
當他獨自面對妖魔，才知道護道鬼神的威懾力。
“沈兄，你這是去哪里？”
王信才回過神來，發現沈煉竟然在把他往隔壁街區帶。
“青林府你待過沒？”
“不曾，我是西城區紫竹府當的預備役……”
“正好參觀參觀。”
王信心頭生出不妙，在兩人踏足青林府的瞬間，莫名的眩暈涌上心頭，隨即來到青林書院。
沈煉一腳踹開側殿，各類妖魔的侵蝕在體內作祟。
往返青林府的期間，難免擊殺幾十頭妖魔，他只要遭遇妖魔禁忌神通的侵蝕，都不會刻意祛除，仍由妖魔氣息影響身魂。
沈煉只要不運轉勁力，表面看不出端倪，唯有各類侵蝕察覺到有空子可以鉆，才會暴動。
王信倒吸一口涼氣。
許久未見，他對于沈煉的實力其實沒有直觀的感受，僅僅覺得后者的修為深不可測。
如今目睹冰山一角，頓時覺得無比…離譜。
沈煉在干嘛？
吞噬妖魔已經無法滿足？打算在體內飼養妖魔？
“嘿嘿嘿。”沈煉環顧側殿內，沒有看到一頭妖魔的蹤跡，顯然干尸佛陀傳道授業結束后，妖魔已經匆匆離開側殿。
“王兄，幫我一個小忙。”
沈煉轉過腦袋，沒有半兩血肉的腦袋顯得猙獰可怖，枯槁的身軀有無數血管在蠕動。
“你…你說。”
王信體溫銳減，心口的一縷三味真火差點熄滅。
“每隔五日來此處抄錄三份功法，典籍就混在書架上，切記不要早到也不要晚到。”
沈煉舔舔嘴唇，“放心，那些妖魔沒有膽子待在側殿，不過保險起見，我給你一信物。”
王信欲言又止，能把妖魔嚇破膽，沈煉到底干了什么？
咔咔咔。
象牙從口中長出。
沈煉一把掰斷象牙，遞給王信，“拿著吧，在別的街區我不敢保證，但附近絕對沒問題。”
“恩……”
沈煉將三冊旁門典籍翻閱一遍，勁力流轉，功法已經入門。
“王兄伱去鹽良鎮后，拿著象牙前去天蓬廟供奉塑像，鬼爹可以幫你煉制成上乘法器。”
王信不知所措的收起象牙。
為啥他感覺沈煉損失象牙的傷勢，不過被蚊子咬了一口？
“多謝沈兄，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無妨，成仙之恩無以為報。”
“若是九死一生，我也不會讓你們前來都城。”
王信想到不似凡物的象牙，不得不承認，古籍里的道理誠不欺我，確實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沈煉牙齒都已是上乘靈材，誰敢懷疑仙佛轉世的來歷？
他仔細講述青林書院的禁忌，同時注意到王信的道統傳承很適合抵御干尸佛陀，準確來說血肉骨骼壓根不需要水分。
兩人一回到現世，沈煉再次選擇閉關。
沈煉獨自盤坐庭院。
在取出果皮、果核前，先是仔細檢查身魂的狀態。
各類侵蝕有黃牙老象的詛咒壓制著，外加隨時可以通過慧眼神通祛除，也沒有失控的風險。
沈煉平心靜氣，韻靈道嬰抓住果皮遁入泥丸宮。
“有沒有搞錯？！！”
沈煉瞳孔微縮，果皮一出現在泥丸宮，竟然化作一張完整的佛陀皮囊，甚至還能看到五官。
就像從普賢菩薩身上活生生剝掉的，依舊留有生前的怨毒。
“嘶。”
“真經如此詭異莫名，難道是因為內容原本銘刻于佛皮？”
“佛陀被剝皮刻錄真經，殘留的怨氣使得經文妖魔化？”
“如來瘋了？！！”
“還是我瘋了？！！”
沈煉毛骨悚然，隨即神識接觸佛皮，頓時明白佛皮的用處。
“三魂七魄塞入佛皮，強行融為一體，最終化作元神。有沒有搞錯，也太他媽邪乎了吧？”
他遲疑幾息，控制著尸狗魄從佛皮的口鼻鉆進里面，干癟的皮囊填充些許，像是即將活過來。
尸狗魄開始一點點溶解，亦如昆蟲結繭后的羽化。
“來吧來吧。”
“魂魄重創就生啃果肉，藥效差點，但不至于根基盡毀。”
沈煉一咬牙，其余魂魄陸續鉆進佛皮，使得普賢菩薩變得有血有肉，含笑的神情極為瘆人。
沒過多久，泥丸宮響起經文念誦的聲音。
沈煉汗毛直立，六品血肉蓮臺籠罩泥丸宮。
他死死盯著普賢菩薩，生怕后者來個借尸還魂，雖然按照鑒定的信息，不會有如此明顯的弊端。
不知過去多久。
魂魄終于有融為一體的趨勢，在佛皮內形成一尊與沈煉相同的虛影，神識強度暴漲十數倍。
沈煉放下心來，只要元神不是普賢菩薩的模樣就行。
否則他寧愿一拳打散魂魄，再用涅槃酒重塑。
元神初成的剎那，佛皮表面多出一道道裂縫，代表著藥力即將耗盡。
道嬰最后一境的瓶頸變得搖搖欲墜。
沈煉取出病怏怏的佛蟲，再不煉化就得徹底失去生機。
他劃開掌心，佛蟲順著血管爬進下丹田內，落在韻靈道嬰的頭頂，準備講述佛言。
同時，普賢菩薩的佛皮已經臨近灰飛煙滅。
結果佛皮似乎感應到佛蟲突然睜開眼睛，表情因為疼痛變得扭曲，回光返照的顫抖起來。
“早了！！！”
六品血肉蓮臺一壓，佛皮不得動彈。
“早了啊！！！！”
普賢菩薩歇斯底里的喊道。
沈煉驚疑不定，下意識的問道：“什么早了？”
“取經早了一千年！！！”
普賢菩薩指的是貞觀二十七年的取經早了？一千年，豈不是如今剛剛好。
佛皮徹底消失不見，泥丸宮只剩面露不可思議的元神。
沈煉來不及深究，佛蟲已經在呢喃佛言，無數玄妙的佛門道理涌上心頭，連忙閉目參悟。
垂釣神通在無形中作用于佛蟲，使得佛門秘術更加偏向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