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延瞇起眼睛，注意到來者竟然只有一顆虎首。
他再熟悉不過，對方與自己先前修行的內功一脈相承，道統來自車遲國的虎力大仙。
同時，野狗的尸體也顯得詭異莫名。
尸體臨近腐爛殆盡后，一層厚厚的菌毯覆蓋地面，菌毯竟然散發出一股陰冷的黃泉之氣。
黃泉之氣像是深不見底，似乎連通著十八層地獄。
虎首方士鼓弄著尸體，表情陰晴不定。
左延雙眼泛紅，能察覺到虎首方士外泄的法力，似乎在施展特殊的秘術，收取黃泉之氣。
他第一反應就是車遲國在搞鬼。
印象中，車遲國三仙的道統傳承極為摻雜，不乏旁門手段，特別是虎力大仙。
“爾敢！”
左延肌肉膨脹，化作一頭健壯無比的虎獸。
虎首方士見狀連連后退。
“冷靜。”
“是小雷音寺引發的禍端，與我們車遲國無關！”
虎首方士明明有神游八境的修為，面對左延的敵意卻顯得極為克制，第一時間收斂法力。
“車遲國沒有惡意，只是在鑒別鹽山一帶的異樣源頭。”
他訕笑著解釋道：“我聽聞沈仙長乃是呂祖轉世，呂洞賓也算凡間道門的祖師，而車遲國的三名妖仙同樣精通道法。”
“大水沖了龍王廟啊，左師弟。”
左延警惕的盯著虎首方士不放，“怎么稱呼？”
“在下青山道長。”青山道長冷汗直流，眼珠不住的亂轉。
就在剛剛，他能感覺到至少有七八道窺視掃過自己，同時附近街道多出幾個莫名的身影。
墻角蠕動的陰影；屋檐頂端玩耍的一對小女孩；寺廟里威嚴肅穆的神像；茁壯生長的榕樹……
都是妖魔！！
其中不乏萬年道行，數量遠超車遲國先前的認知。
呂祖觀？呂洞賓生前可是個斬妖除魔的陸地神仙啊，你轉世怎會以飼養妖魔為樂？！！
青山道長咽了口唾沫。
若非小雷音寺牽扯深大，他才不會貿然暴露查看尸體。
“啊～～”
有烏鴉飛過，落在不遠處的枝頭。
青山道長渾身一顫，哪怕并未察覺到妖魔氣息，但本能的懼意也預示著，又是一頭萬年妖魔。
開玩笑，車遲國萬年道行只有三妖。
看似尋常的凡俗城鎮內，萬年妖魔的數量遠超想象，并且與氣血充裕的凡俗竟然相安無事。
小雷音寺還有十年不止才會出世，卻已經怪事頻頻。
青山道長不敢得罪呂祖觀，畢竟若是小雷音寺徹底失控，說不定還得倚仗鹽山的庇佑茍活。
“青山道長，小雷音寺是怎么一回事？”
“小雷音寺是一處非常危險的洞府，里面的妖魔個個道行頗深，與傳聞中的靈山有關。”
“靈山？”
“恩，所以妖魔又名為孽佛，如果我不曾看錯，鹽山一帶出現的異樣來自于地藏王菩薩。”
青山道長呼吸粗重，指著地面的菌毯。
“黃泉之氣唯有地府才有，凡俗沾染必死無疑，之所以只作用于犬類，很可能因為……”
青山道長遲疑幾息，壓低聲音說道：“不出意外，是地藏王菩薩的坐騎諦聽在作祟。”
“諦聽會先地藏王菩薩一步降臨凡間。”
“嘎？”
八哥歪著腦袋，露出一個智慧的眼神。
左延也忍不住偷看八哥的反應，后者的真身不就是諦聽。
“啊～小雷音寺～～”
八哥蒲扇著翅膀消失不見。
青山道長不明所以，剛想回話卻見身旁悄然多出一人。
“多謝青山道友點醒，小雷音寺的事情我有耳聞。
“無論是地藏王菩薩，還是諦聽，應該都未出世，今后我會讓鹽山一帶多加注意的。”
沈煉已經恢復尋常狀態，武道真域也盡數收斂，不過全城民眾依舊處于修為升華的閉關中。
鬼葫蘆浮空，狗尸帶來的黃泉之氣涌入法寶內。
“小道見過沈仙長，有事回洞府便先行一步。”
青山道長遁出鹽良鎮，生怕沈煉留他過夜。
沈煉收起鬼葫蘆，沒有理會青山道長。
“按照觀音菩薩的說法，小雷音寺都是妖魔假扮的佛陀，但黃泉之氣如此純粹，證明孽佛不可能只是空有外表的樣子貨。”
“所謂的孽佛，不會真有地藏王菩薩的幾分神通本事吧？”
沈煉表情凝重，從各洞府的反應來看，小雷音寺絕不簡單，甚至孽佛都已經以假亂真。
一群擁有妖魔神通禁忌的佛陀，想想就毛骨悚然。
“左千戶，民眾用不了多久就會陸續蘇醒，部分武者氣血上涌難免會控制不住情緒。”
“我立刻著手準備，聯系鹽山各城鎮的衙門維持秩序。”
左延匆匆離開。
沈煉眉心豎眼睜開，武道真域洗禮眾生，鹽山一帶幾乎人人武徒，先天武者更是不計其數。
元丹武者已有千數，圓滿十五人，人爹沈漢生同樣在列。
沈煉略顯不甘心。
隨著各職業的晉升，他越來越感覺到，累積經驗的困難。
即便能穿梭各洞府，但妖魔已經在刻意躲避自己，除非鬧得翻天覆地，否則收獲并不多。
經營鹽山帶來的經驗則日益增長。
沈煉不得不承認，只要鹽山的商路不斷，大唐境內的妖魔簡直是飛蛾撲火。
并且武者散發的氣血一濃郁，也容易衍生妖魔。
如果大唐人口銳減，他成仙得道同樣會深受影響。
“還有十年時間，若是蓮臺和榕樹能晉升六階，說不定靠著神通可以和小雷音寺周旋一二。”
沈煉來到典當行后院，榕樹已有三十余米高，樹蔭覆蓋大半的街區，散發著淡淡的藥香。
凡人長久沐浴藥香，足以延年益壽。
沈煉喚出職業面板。
萬壽尸根晉升無量尸根，武學點數100
尸根孕物：主動吸收極大范圍內的地底養分，孕育萬物。
五階孕物神通的信息看似簡單，實則榕樹根須蔓延的范圍已經到達千里，才剛晉升不久，職業面板便連連顯露的提示。
經驗來自千里內地底的妖魔，大部分都是鬼物。
無量尸根一晉升，經驗進度就已有25，如今短短幾息間便收獲海量經驗，枝頭萌發嫩芽。
無量尸根達到30.01，武學點數20
沈煉溝通著孕物神通，發現已經能消化中乘佛法。
他毫不猶豫把四句真經投入丹爐，包括沙師兄贈予的般若。
吸收如來經（殘卷），無量尸根經驗9.76
吸收觀音經（殘卷），無量尸根經驗6.56
吸收觀音經（殘卷），無量尸根經驗8.12
吸收普賢經（殘卷），無量尸根經驗7.02
沈煉遲疑幾息，觀音柳葉也淪為枝頭的丹果花蕊，最終無量尸根的經驗停滯在77.04
點數重新回到304。
“無量尸根和往生檀蟬都超過70，晉升六階指日可待。”
甚至順利的話，沈煉都可以嘗試沖擊七階，外加天宮九境的修為，小雷音寺并非毫無把握。
“麻煩主要是六階時需要合成職業。”
“往生檀蟬牽扯到金蟬子，哪里有和金蟬子相關的職業。”
“倒是無量尸根，有一處洞府必然能滿足榕樹晉升六階。”
沈煉取出萬戶令牌聯系遠在都城的蘇玉，讓后者幫著查一查記載五莊觀的信息。
沒過多久，蘇玉傳念回復，相關的信息著實不少。
與小雷音寺不同，金吾衛曾有過多次誤入五莊觀。
最早可以追溯到六百年前。
所有的金吾衛無一例外被困五莊觀，朝廷通過法器至今還能察覺到他們未曾魂飛魄散，奈何五莊觀宛如只進不出的無底洞。
朝廷摸索出五莊觀的忌諱，想要前往并不算困難。
沈煉長嘆一口氣。
“五莊觀都能淪陷，鎮元大仙大概率不在洞府內才對。”
鎮元大仙作為地仙之祖，圣號“與世同君”，原作中受到元始天尊的邀約，上天聽講混元道果。
洞府內很可能只有兩名道童清風、明月。
“也說不好，西游世界已經崩壞，鬼知道五莊觀什么情況。”
沈煉暗自頭疼，何為地仙，西游記原作中，把留在凡間、唯有仙籍的仙人劃分為地仙。
五莊觀弟子的修為可見一斑。
“按照朝廷摸索的忌諱，說不定能直接孕育出五莊觀的傳送樹，試試再說吧，不行再考慮別的。”
沈煉伸手在枝頭取掉一枚丹果，接著用鮮血祭煉。
他的元神施展紫府淬器法，丹果一點點吞噬著鮮血的養分，隨即有淡薄的妖氣緩緩散發。
“哇哇哇。”
丹果長出五官，如同嬰兒般啼哭起來。
“比想象中容易，還以為至少祭煉百日才能生靈，接下來只需丹果道行達到千年后，強行利用紫府淬器法重塑成嬰孩狀……”
“恩？”
沈煉眉頭一挑，丹果長出腿腳后脫離掌心。
一落地，丹果便毫無痕跡的融入土壤，然后開始生根發芽，長成新的一棵傳送樹。
“先前的傳送樹都得孕物神通先孕育相應丹果，哪有如此輕而易舉的道理，古怪……”
傳送樹也較為另類，根須在地面，枝干在地底。
根須結滿干枯的果實，乍一看仿佛是一顆顆人頭，摘掉后，果實化為一手的骨灰。
方方面面都透露出，五莊觀的不同尋常。
沈煉拍拍榕樹，“人參果樹不會成妖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