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煉面露殺意。
首先，大猿降魔天尊的名號傳播至現世，肯定是受到白骨夫人禁忌的影響，這點并不意外。
作為萬年道行的妖魔，白骨夫人的禁忌已經達到近乎于道的程度，甚至足以稱為仙法。
沈煉早有心理準備。
參與花果山的爭端后，現世八成得多出什么神話傳說。
但…白骨夫人的禁忌不至于造就出一頭名為大猿降魔天尊的祟妖，明顯其中另有隱情。
沈煉悶哼一聲。
“時間點還真是巧合，心臟仙骨的孕育來到尾聲。”
沈煉運轉著靈臺方寸心，胸口位置有青筋蔓延開來。
如果是正版的靈臺方寸心，仙骨的孕育通常伴隨脫胎換骨，肉身會逐漸靠攏灌口真君。
橫練版的靈臺方寸心有所不同。
更像是仙骨在主動契合不滅玄功。
只是因為靈臺方寸心還未融入不滅玄功，導致進度異常的緩慢，必須得水磨功夫。
“呵呵，明顯有勢力在借助大猿降魔天尊的名號搞事情，或者說，其中很可能有利可圖。”
砰砰砰。
心臟狂跳，中央形似眼瞳的仙竅逐漸穩定。
沈煉難以壓制住仙骨，仿佛體內多出一個全新的器官，使得自身武道都有些許微妙變化。
靈臺方寸心（一層）
“大猿降魔天尊，難道是白骨洞在搞事情？”
沈煉隨即又暗自否認，“不可能。”
“目前來看白骨洞是友非敵，不像會刻意栽贓陷害自己，況且我也沒得罪白骨夫人。”
“恩，應該…沒得罪吧？我對夫人可是一片真心！”
沈煉捂住胸口，心臟開始源源不斷的吞噬血液。
緊接著，心臟流淌出的血液變得粘稠至極，色澤隱隱夾雜一絲黑灰，重量暴增十幾倍。
靈臺方寸心對于肉身的洗禮愈演愈烈。
“馬萬戶不久前已經壓制住傷勢正式出關，肯定是了解當地的情況再傳念聯系我的。”
“既然提到祟妖，說明太原確實有大妖出沒。”
白骨洞以鬼物為主，插手太原的勢力應該來自妖物洞府。
仙骨趨于穩定后，沈煉取出萬戶令牌，打算詢問馬萬戶。
結果卻發現，令牌內預留的信息已經蕩然無存。
仿佛馬萬戶從未聯系過自己。
沈煉也無法通過令牌感應到馬萬戶的確切位置，說明后者身處的境地并不樂觀。
“微信聊天是吧？把發送的消息撤回？”
沈煉不覺得是馬萬戶在有意隱瞞，大概率介入太原的勢力與金吾衛息息相關，察覺到馬萬戶的舉動后，不想讓沈煉插手。
不僅是馬萬戶，一同在太原的王信等人也渺無音訊。
唯獨左延是個例外，但后者似乎無暇顧及令牌，無論沈煉如何傳念也沒有半點回應。
“試試不就知道了，把我當犯人是吧？”
心臟萎縮至核桃大小，血液變得不再純粹，不過至少不會影響到自身武道的施展。
沈煉面露冷笑，與沈漢生打了聲招呼后走出典當行。
輕輕一躍。
沈煉便橫跨大半城區，朝著西北方行路。
結果確實不出所料，覬覦太原的勢力見到沈煉遠行，立刻做出應對，顯然早已謀劃多時。
轟隆隆。
天色說變就變，有淡薄的綿綿細雨籠罩沈煉頭頂。
初春細雨顯得突如其來，夾雜著滲人心脾的藥香，讓野獸不約而同的仰頭狂嗅氣味。
沈煉表情古怪。
一沐浴細雨，靈臺方寸心蛻變的速度開始加劇，并且韻靈道嬰也發出震耳欲聾的啼哭聲。
本來韻靈道嬰已經觸及三境的瓶頸，如今藥力一刺激，竟然水到渠成的開始了晉升。
韻靈道嬰本能的張嘴一吞。
漫天藥香盡數沒入體內，勁力變得愈發精純。
沈煉反復確認也不見弊端，接著伸手接住一滴雨水。
先天之精
由九曲盤桓洞孕育而出，首次吸收藥力可促使道嬰蛻凡，二次吸收藥力則走火入魔。
“九曲盤桓洞？”
“看來是所屬九靈元圣的方士勢力。”
沈煉記得，九靈元圣是原作中太乙救苦天尊的坐騎，一頭長有九顆腦袋的獅子。
九靈元圣作為少數對唐僧肉不感興趣的妖魔，沉迷在人間當老祖，在九曲盤桓洞收下七頭獅妖為子嗣，徒子徒孫更是無數。
很顯然，細雨是人為制造的機緣，主要為阻止沈煉動身。
“大唐連大藥都是洞府用剩的，先天之精肯定拿不出，可見太原一帶的勢力就是盤桓洞。”
“金吾衛的情況比想象中更加嚴峻，內部已經千瘡百孔，盤桓洞竟然能封鎖波及一地的災禍。”
變相也能看出，沈煉在各勢力眼中的重要性。
他意識溝通萬戶令牌，結果發現自己但凡繼續行路，馬萬戶的氣息就會出現一定衰弱。
明顯是在威脅他。
“九靈元圣，等等，太乙救苦天尊……”
“我記得太乙救苦天尊號稱化身千萬，分身比沙粒都多，九靈元圣的神通難不成類似？”
“九靈元圣想把大猿降魔天尊煉制成某種化身？”
沈煉估計自己的推測八九不離十，否則他實在想不通，盤桓洞為何針對大猿降魔天尊。
“你們要是直接奪取大猿降魔天尊的名號，我是一點意見都沒有，偏偏搞出一堆幺蛾子，難道以為先天之精就能打發我？”
沈煉控制著勁力沖刷道嬰。
肉身因為靈臺方寸心的緣故受限重重，同時又要兼顧道嬰。
無論怎么看，沈煉確實不可能任由根基受創，疾行十幾日前往太原支援馬萬戶。
他只要一只眼閉一只眼，馬萬戶等人就可以順利脫身。
“奈何啊。”
沈煉轉身回到鹽良鎮。
他盤腿往榕樹底一坐，看似陷入全神貫注的閉關中。
“小爺我就是不吃這一套，懶得和你們玩什么利弊得失，任何行徑一概算作搞事情。”
沈煉眼中閃過寒意，既然已經上門，不是你死就是你亡。
他的邏輯很簡單。
盤桓洞面對我表現出忌憚，不就是說明你們沒有把握解決掉自己，那好，先碰一碰再說。
沈煉傳念給同是坐鎮鹽山的千戶張元貞。
張元貞修行熊羆經，表面是個五大三粗的熊人壯漢，實則非常謹慎，聽到太原有風聲后，就一直以閉關為理由藏身大齊鎮。
大齊鎮以瓷器聞名，張元貞就在地底燒制的窯洞內。
哪怕他與左延是多年的好友，但深知太原的水深，以自己的實力根本無法左右局面。
“張千戶。”
張元貞收到沈煉的不禁嚇了一跳。
“沈大人不好意思，老夫身魂意外受創嚴重，可能需要大半年才能痊愈，實在無力……”
“張千戶，我只是讓你幫我一個小忙。”
“小忙？”
張元貞咽了口唾沫，能感覺到沈煉身魂狀態的不穩。
“張千戶你先說說太原是何情況。”
“我…哎，太原是真有祟妖出沒，神通已經籠罩數百里，朝廷甚至連真身都未找到。”
張元貞苦笑著搖頭。
事實上他一直在關注太原，也曾試圖前往，但在祟妖面前，道嬰金吾衛顯得不值一提。
更別說，已經有方士出沒其中。
“盤桓洞？”
“確實是盤桓洞，其實都城修行九靈經的官宦子弟很多，主要是因為此內功門檻較低，哪怕入門失敗，也不會傷及性命。”
張元貞說話間，緩步從窯洞里走出。
“沈大人，如今已經有點來不及了。”
張元貞站在窯洞口注視人來人往的城鎮，“據我所知，盤桓洞準備用大型法陣籠罩太原鎮，恐怕二十日后就會布置完畢。”
“沈大人，現在前往太原至少十日，到時法陣已經初具雛形。”
“我得繼續閉關，所以我想請你去一趟太原鎮。”
沈煉的心臟萎縮至花生粒大小，道嬰同樣在晉升的邊緣，體內每分每秒都在翻江倒海。
張元貞無奈的搖搖頭，“我哪怕不眠不休，也只能在十七八日后到達太原，但……”
“沒事，伱前往距離太原千里的虱口山就行。”
“啊？”
張元貞面露疑惑，虱口山只是一處官道途徑的關口而已。
“張千戶你一路每隔千里設立一座鐘馗的塑像，然后在虱口山等我，也能保證安全。”
“行吧。”
張元貞沒有再拒絕。
他心底對于盤桓洞封禁太原鎮的舉動頗為不滿，哪怕死傷不多，但幾乎讓朝廷形同虛設。
能制衡洞府勢力的，或許只有沈煉。
“再世仙佛的手段不是我等凡俗能揣測的。”
有沈煉在鹽良鎮吸引盤桓洞的注意力，張元貞的危險性大大減少，沒日沒夜的行路。
沈煉依舊沉浸在閉關中，偶爾能察覺一兩股神識的窺視。
隨著仙骨成型，血液變得越來越古怪。
仿佛有怨氣混雜在血液中，已經呈現出墨綠色澤，好在慧眼不曾鑒定出妖魔氣息，并且血液沒有影響到不滅玄功的運轉。
韻靈道嬰遲遲沒有突破，似乎也在等待仙骨的蛻變。
三日過去。
沈煉驚訝的發現，血液竟然出現汽化。
血液逐漸轉變為氣體后，流動的速度頓時暴漲四倍，不滅玄功淬煉肉身的效率平添三成。
“不愧是仙骨。”
“這才靈臺方寸一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