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姝虞沒有忘記蘇淮的功勞。
由于不方便直接講，于是她掏出手機噼里啪啦打字。
“蘇學弟，感謝幫助，回頭學姐送你一份禮物。另外，你愿不愿意到我這邊做個兼職的運營？我還挺舍得給團隊發獎金的，回報很豐厚喲”
蘇淮看到短信內容，不由失笑。
乖女兒真會順著桿子爬，剛剛拿下楚長闊，這就惦記上我了？
想了想，他很有分寸的回道：“不了，我有自己的事業，不過以后我們可能會有很多合作機會。”
裴姝虞的好奇心被高高釣起，可惜，現在的場合實在不合適，她沒法把楚長闊扔到一邊不管。
吃飯的過程可以形容為賓主盡歡。
盡管闊闊還沉浸在陳暖晗帶來的打擊中難以恢復，但是，成為網紅的新可能讓他重新拾起了奮斗動力，很是積極的和裴顏以及夏羽請教著直播相關。
羽顏小姐姐已經是一個很合格的運營了，夏羽也有那個天份，大家七嘴八舌的聊了一個小時，很快給闊闊建立起一個基本框架。
“嚯，原來直播那么不簡單啊……”
裴姝虞好聲鼓勵道：“能賺到大錢的工作怎么可能輕松，不過你是一個有才華的人，你干這行一定會出頭的。”
看著被打滿雞血的楚長闊，蘇淮實在忍不住笑。
把堂堂大少忽悠過來給自己打工……做夢都想不到的發展！
他真能行？
顏值才藝和嘴皮子倒是都沒問題，主要是吧，他到底能不能抹開臉，賣力去舔那幫大哥大姐。
蘇淮只希望他別把“老子天下第一”的那種心態帶到直播間，否則肯定會鬧得灰頭土臉。
但是話又說回來，不管他火不火，蘇淮反正血賺。
火了用他賺錢，不火看他樂子，怎么著都行。
乖女兒啊，你有點爸爸的模樣了
又聊了一陣，闊闊再次發出感慨。
“哇……原來虞姐您現在這么成功啊？”
細致了解了裴姝虞的收入和地位之后，楚長闊明顯懂得了敬畏。
騷雞也跟著捧場：“最近幾天我在網上看到了不少關于裴學姐的帖子，您現在真的是紅透了，有沒有人找您拍廣告什么的？”
“那必須有啊！”
跳出來的是夏羽，他真的好得意：“幾天時間微博漲粉150萬，商業報價上浮一倍，各個平臺的后臺私信根本看不過來！”
裴姝虞冷靜道：“這就是公司推廣的意義所在了，小楚，以后你也有機會的。”
句句不離CPU，但也確實管用。
然后騷雞又沒管住嘴，忽然接口道：“我看了那篇大學最美舉牌員的文章，顏夢清和陳暖晗輸得一敗涂地，沒有公司確實是不行哈！”
一聽到那個名字，楚長闊陡然沉寂下去，悶頭喝了一大口酒。
眼看著都要上場比賽了，他還擱這兒為情傷買醉，也怪不得唱歌那么撕心裂肺。
與他相反的是，裴姝虞的笑容里帶著絲絲甜蜜，輕聲道：“公司對我確實很好。”
把“公司”替換成“爸比”，才是她真正想表達的意思。
因為營銷方案是土狗大爹做出來的嘛，聚起了顏夢清和陳暖晗三個大美女，在網上掀起巨大熱度，然后又拿那倆可憐姑娘當墊腳石，一頓拉踩，讓裴姝虞吃到了最大紅利。
發酵到今天，就連校內論壇上都出現了不少節奏，主戰場微博B站小紅書上面更是血腥得一塌糊涂。
這事兒鬧了幾天，不但沒有消停，反而有點越演越烈的趨勢。
主要是全國各大高校的秋季運動會都集中在10月中下旬，具備天然的熱度基礎和話題強延展性，每個學校都有自己的校花，于是現在網上多了好多各大高校舉牌員的PK貼，很有一些誰都不服誰的意思。
當然，真正吃到了紅利的就那么寥寥幾位。
除了裴姝虞之外，北電有一個已經簽約了經紀公司的待出道演員，快手上有個女網紅跟著蹭到了熱度，最后，還有兩個特別意外的人卷了進來。
羽顏一直開著手機監控輿論，她隨口吐槽：“這個叫做迪麗熱巴的女演員跟著湊什么熱鬧啊？學生的熱度她也搶……”
夏羽義憤填膺的接道：“不止是她，古力娜扎也摻和進來了，和她們有什么關系啊？臉都不要了！”
蘇淮差點嗆著，看著羽羊羊好像在看神仙。
伱是真踏馬忠貞啊……
熱巴和娜扎都不能讓你稍微有那么一丟丟心軟？
結果居然是裴姝虞這個正主最看得開：“她們兩個的經紀公司都是擅長炒作的，有現成的熱度，不搶白不搶，別跟她們置氣，沒影響咱們就好。”
楚長闊好奇極了：“她們怎么搶的？大學生運動會，和她們不搭邊吧？”
羽顏巴拉巴拉的解釋道：“那個叫迪麗熱巴的新人，好多年前在東北師范上預科的時候也當過舉牌員，然后她公司就拿著當時的照片寫軟文拉踩虞虞！
娜扎的公司唐人就更過分了，明明沒她什么事，非得蹭熱度發‘新世紀以來最美校花’的通稿！
瞧瞧，咱們的正經熱度沒上熱搜，她們直接買上前十，媽的，真生氣！”
蘇淮感到好笑，主動安慰了她一句。
“這個圈子的玩法就是這樣，咱們能炒，別人自然也能炒，嘉行和唐人都是玩這套的老手，沒有買水軍特意黑學姐就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反正大家的賽道不同，該是學姐的好處她們搶不走，真沒必要為了她們影響心情。”
如此成熟的想法，令裴姝虞側目，心中再次泛起疑惑。
這種穩重，這種專注于核心利益的開闊，也太像爸比了吧？
再想起爸比回復的那句“他是不是姓蘇”，裴姝虞腦子里忽然冒出一個猜測：莫非，蘇淮學弟是爸比的親戚？
侄子啊、堂弟啊之類的，家學淵源，思維相近……
裴姝虞忽然激動起來，她感覺自己有可能找到了真相，于是迫不及待的問：“蘇學弟，其實那兩家已經在各種留言區里踩我了，你有辦法解決嗎？”
“是嗎？”
蘇淮一愣，隨后啞然失笑。
“也對，嘉行和唐人都是有前科的主，尤其是唐人，沾上了就沒個好……”
羽顏瘋狂點頭：“對啊對啊！明明都是大明星了，欺負咱們家一個小主播，有病吧？”
蘇淮沒接茬。
這種事兒沒有必要上升到欺負，既然各有立場，那就各憑本事，干她們就完了，何必找什么借口。
沉吟片刻，他決定給裴姝虞支這個招。
“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熱度接住，該是咱們的好處，必須截在手里，報復的事情以后再說。”
“嗯，同意！”
裴姝虞也是一個務實的主，太喜歡蘇淮的理智了。
于是，狗淮的餿主意章口就來：“她們能請水軍，咱們也不差那點錢，也別買什么熱搜了，直接貼身纏斗吧。”
羽顏一下子精神了：“大帥哥，咱們怎么搞？！”
我跟你搞什么！
丑拒！
蘇淮一邊吐槽，一邊回道：“就在她們自夸并且帶到學姐的評論下方回復：嗯嗯，你說的都對，但我還是喜歡大的。”
“就這一句？”
羽顏瞪大眼睛，沒能完全理解。
“這一句就夠用了。”
蘇淮耐心解釋道：“我們得搞清楚營銷的最終目的，以及真正的核心利益點在哪里。
我們沒有作品要上映，所以完全沒有必要用‘艷壓’的方式把眼前的熱度全都集中在手里，那是影視演員的玩法。
學姐短期內只有一個流量入口，狗星直播。
長期來看，微博的粉絲數量具備一定價值，但也不必爭此朝夕。
那還有什么必要和她們正面battle？
沒有價值的。
但咱們的優勢是：學姐每天都會開播，可以形成持續輸出。
所以正確的打法應該是細水長流潛移默化，源源不斷的將關注轉變成直播觀眾。
如此一來，完全可以在不得罪娜扎和熱巴核心女粉的前提下，將她們的路人男粉吸引到平臺。
基于這個核心目標，咱們不應該也沒必要做太激烈的對抗，用開玩笑的方式引起老色批們的共鳴，中和掉評論區里的戾氣，就是最好的辦法。
甚至，咱們可以借她們的名氣去擴大影響力，實現真正出圈的效果。
唐人和嘉行再手黑又如何？
根本不在一個賽道上，只有咱們占便宜的份兒，哪有她們反殺的余地？
愛艷壓你就艷壓去，想嘲笑咱們low逼也隨她，反正咱們只需要抓住核心受眾：男性路人群體，去建立起‘學姐身材無敵’這樣一個標簽，就可以做到穩贏了……”
“臥槽！”
騷雞、羽羊羊、闊闊，全都聽得目瞪口呆。
這是他們真正意義上第一次見識到蘇淮的分析能力——不對，這應該叫戰略思維，可不止是分析。
哥仨人都麻了，腦子里浮現大大的問號：這真是我的同齡人？！
就離譜，好吧？！
裴姝虞是最能跟上蘇淮思路的，聞言更是嘆為觀止。
“學弟，你的思路簡直絕了！”
但羽顏還有一點顧慮：“可是，如果努力建立那樣一個膚淺的擦邊標簽，難道不會傷害到虞虞的長期價值嗎？”
“想法很好，但沒必要。”
蘇淮輕輕一笑，明明沒有刻意裝逼，但是在哥仨看來簡直逼氣沖天。
“學姐現在最需要做到的是擴大基本盤，可以從兩個方面來衡量——全網知名度，以及長期觀眾。
前者可以理解為泛化的影響力，后者則是消費粉絲源頭。
先把擦邊做到極致，成為互聯網產品里性感的代名詞，具備了強大的人氣基礎和粉絲基本盤之后，學姐才有資格考慮轉型的事。
從時間窗口來看，半年后到兩年間吧。”
下了定論，蘇淮轉頭看向裴姝虞，態度誠懇的勸道：“學姐，你的底子太薄，必須得走到一定高度，才能和其余的頭部網紅同臺。介不介意我講話太直？”
“當然不會，我要謝謝你，蘇淮。”
裴姝虞是一個很知道好歹的女人，她言辭懇切，把蘇淮夸上了天。
“學弟，你太出色了，以前總是懷疑‘聽君一席話勝讀萬卷書’太夸張，但現在我知道，原來是我太膚淺了。
和你相比，我好像沒長腦子一樣，全靠著運氣在往前撞。
學弟，來幫我吧，我會從個人流水中給你提一部分，5怎么樣？
不管我賺多少，打賞分紅也好、廣告費也罷，你都可以提走5，長期有效！
直播這行真的不好做，累心又傷神，我撐得好難，但是有你的幫助就不一樣了，學姐相信你一定可以為我撐起一片天，同時也實現你的價值！”
小哥三個聽得熱血沸騰的，恨不得馬上替蘇淮答應下來。
那可是虞姬整體收入的5啊……
怕不是得有好幾百萬一個月？！
媽耶，給我50萬一個月，我都能美上天！
而且學姐都這么可憐了，又對你如此滿意且信任，你作為一個大男人，趕緊展現你的男子漢氣概啊！
哥仨急得抓耳撓腮，但蘇淮看著艱難漲到40的好感度，只想冷笑。
好家伙，你這演技真特么可以啊……
果然不愧是我的表演老師！
蘇淮現在的演技，是從裴姝虞身上抽出來的生活化表演能力，曾經為他立下汗馬功勞，但現在終于也被正主給統治了一波。
單看她的臉和眼神，真是我見猶憐，又軟萌、又期待、又崇拜、又含情脈脈。
感覺就好像是……只要一答應，用不了幾天就能財色兼收。
講真，哪個男人看到不迷糊？
也就是蘇淮開了掛，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看著她的內心，才能不受誘惑。
不過他也必須得承認，乖女兒這一身天賦是真牛逼。
渾然天成的性感、肉彈沖擊、百折之韌、天命直覺，趨吉避兇、生活化演技……
組合起來，要決斷有決斷，要手腕有手腕，要堅持有堅持，她不成功真沒天理。
只看眼下的這種果決，她就沒有辜負蘇淮的培養和期待。
但可惜，蘇淮不可能答應她。
原因很簡單——一簽合同馬上露餡。
“我不要你的錢。”
蘇淮慢條斯理的開口，特意留了個扣子。
“但是基于欣賞，學姐你任何時候需要我的幫助，我都樂意幫忙。”
裴姝虞聞言有些失望，但是斗志絲毫不減。
“沒關系，學弟，最起碼我們已經是朋友了，未來打交道的時候還長著呢，對不對？”
相比于她，小哥三個則徹底控制不住情緒了。
“哎呀我草！哥你咋回事？”
“淮哥，果然不愧是你，我愿稱你為逼王！”
“哥，糊涂啊！學姐多好，你你你……”
你咋不知道把握機會呢？！
哥仨的想法一個比一個天真，年輕時候的男生和女生真不是一個段位的生物，怪不得80的舔狗都是男孩子……
羽顏悵然的嘆了口氣，比裴姝虞更失望，但不像哥仨那么失態，甚至主動轉移話題，特聰明。
“對了，蘇淮學弟，其實陳暖晗和顏夢清也具備了一定的人氣基礎，如果把她們簽下來，好好操作一下，我感覺也能火。你覺得呢？”
新話題完美的牽制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楚長闊支棱起耳朵，賊心不死。
羽羊羊不太樂意再找兩個大美女搶學姐風頭，皺起眉。
騷雞最單純，單純的興奮著，也不知道美女們跟他有啥關系。
裴姝虞托著腮，笑盈盈的看著蘇淮，一副想看他繼續發揮的崇拜。
蘇淮沒搭理影后的姿態，果斷把陳暖晗摘出去了。
我又沒瘋，現在把你們湊到一塊兒是生怕自己死得不夠慘烈嗎？
但他擺在臺面上的理由卻是那么的光明正大且充分。
“不合適。”
蘇淮搖了搖頭，眼神睿智，聲音溫和。
“你要是只想賺點小錢，那么隨便哪個漂亮女生都能火一陣，畢竟學姐在平臺的地位和流量是獨一份的，灌到哪兒都有效果。
但是陳暖晗和顏夢清只有顏值，沒有出眾的才藝，不具備持續的內容輸出能力，和闊少是兩碼事。
像這種沒有特色的美女，平臺上多了去了，都只能做聊天主播。
會聊天還行，能吃到點愛情票。
可是，像陳暖晗那種心高氣傲的女神派，你能指望她耐心的去哄玩家么？
不現實的。
所以真沒有必要把寶貴的流量浪費在她們身上，留著培養真正的好苗子吧。
等到什么時候帶寬暴漲、視頻清晰度足夠高、能夠區分出真正素顏大美女和美顏主播的差距了，才是她們有機會立足于直播界的時候。
現在的版本，顏值沒那么重要。”
全場集體點頭，都被說服了。
有理有據、公平公正，不信他信誰？
裴姝虞遺憾點頭：“以后有機會我要和陳學妹好好聊聊，她是真的美，美到我都心動的程度，可惜，現在的直播環境確實發揮不出她的威力。”
聽到這句話，狗淮后背上的汗都滲出來了。
媽耶！
要是我沒有阻止她，感情她還真的打算招攬一下陳暖晗？
這也太險了，我的人生咋這么多坑……
其實蘇淮也沒有很怕，略怕而已，畢竟今天的時機確實不合適。
剛松下一口氣，然后楚長闊忽然接起電話。
“嗯，我在學校里呢，吃飯。”
“沒有，就幾個同寢。”
“嗯，對，在哪？在膳園二樓。”
“什么？！暖暖也在？！她沒出去過生日嗎？！”
楚長闊突然揚起的音量，讓狗淮的心臟莫名的重重一跳。
緊接著就聽到這死舔狗嘴犟：“我找她干什么？我早就放棄了，沒意思……碰到再說碰到的，行了行了，我掛了啊！”
蘇淮抬手看了看表，心里不祥的預感越來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