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振東心念一轉，笑道：“其實，在這個榴彈的基礎上，能做的事情還不少。”
聽見他的話，所有人精神更足了，目光熱烈的看著他，還有高手？
柳教授和部隊代表對視一眼，揮揮手對其他同志道：“你們繼續做試驗，我們找個地方說話。”
涉及到新東西，在沒有確定之前，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尤其是高總工這里，思路天馬行空但是又非常有效，經常開口就能夠得上秘密，那就更要慎重一點了。
高振東、部隊代表、柳教授、羅教授幾個人離開了試驗場，去旁邊找小黑屋說話，高振東帶來的三位同志卻是暫時留在了這里。
看著幾位大佬離開的背影，一位學生邊忙工作，邊和出身京工大的那位同志聊天。
“師兄，沒想到你剛畢業，又回來了。”
師兄笑道：“工作需要，工作需要。”言語之中，帶著一些理想正在實現的滿足。
至于什么工作需要，具體的就沒說了，這個行當的人，聊起天來就是這么麻煩，要注意的規矩挺多的。
“看樣子，以后還要你多多指導了，這位高總工，太厲害了，你跟著他，這路走起來可就快咯。”師弟言語中帶著羨慕和佩服。
“嘿嘿，工作需要嘛，我也只是來學習的。”
還是這句話，至于是來學高振東上的課，還是學別的，云里霧里，沒準譜。
高振東幾人走到靶場旁邊的一間房間里，柳教授幾人拿出紙筆，笑道：“高總工，有什么建議，指導指導。”
高振東也不磨嘰，這些東西不碰見是想不起來的，既然想起來了，就趕緊說出來，沒準能給同志們一些啟發，要是不說的話，回頭又忘記了。
“我的第一個想法，是另外一個新彈種——空炸榴彈，主要是為了解決露天工事里的敵人用的，比如塹壕、軟火力點這種，而且空炸榴彈對付敵軟目標來說，比碰炸的效果要好。”
聽說過從天而降的掌法沒有？這也算是一種，最溫柔的一種。
硬目標雖然硬，但是缺點是需要時間來構建，而且成本高，所以在戰場上，大量的目標都是這種露天工事，特別是運動戰、遭遇戰過程中，特點是前面擋住了，頭上是空的。
而對軟目標來說，碰炸榴彈由于地形原因，死角相對較大，但是空炸的就不一樣了，主打一個雷霆雨露，皆是軍恩。
正所謂“下界三百六十度，多少豺狼血雨中”。
高振東一句話，部隊上的同志就樂了。
什么叫戰斗英雄，這就是！對于戰場上的事情，太熟悉了。
柳教授和羅教授聽了，皺了皺眉頭。
羅教授搞槍掛榴彈的，更熟悉一些：“這么小的彈藥，搞空爆是不是有點緊張？”
在不用電子引信的前提下，空爆引信想起來簡單，實際上是挺麻煩的，相比碰炸瞬發引信、鉆地引信，最大的麻煩就是彈藥怎么知道自己該爆炸了？
高振東笑道：“這個彈輕，速度也慢，要好搞一些，我的想法，是在彈頭上加一個彈（tan）跳環。”
“彈跳環？”
“對，一個折疊的彈性金屬環，碰炸引信動作的時候，先釋放這個彈跳環把彈藥彈飛起來，然后再引爆，設計得好的話，就能達到空炸的效果。”
羅教授的眼神，從迷茫開始，逐漸變得清明，最后閃起了光。
他激動的舞動了幾下手：“這個辦法好！太巧妙了。”手上的鋼筆隨著他的動作，甩出了幾滴墨水，差點飛到對面的柳教授臉上去。
他和柳教授，都完全沒注意到這個事情，而是在贊嘆這個小設計的精妙。
全靠機械，加一個彈跳環，就把碰炸引信轉換成了空炸引信，而且原理并不復雜，結構總體來說是可以實現的，沒有非常高的技術要求。
這種結構在身管火炮發射的大炸比上，不太好用，那些彈藥打出去是高速重彈，不太好處理，但是對于槍掛榴彈這種低速輕彈，卻是剛剛好。
而且空炸榴彈是不需要考慮破甲的，原本藥型罩前面的空間，正好布置這個引信，不會影響威力，甚至因為沒有了破甲需要兼顧，能在破片套和裝藥上更激進一些，威力更大！
部隊代表對于這種技術細節不太了解，但是一看柳、羅兩位教授的反應，就知道這事有戲，因此雖然沒說話，但是臉上表情卻出賣了他的心情，就很爽！
柳教授當場拍板：“老羅，這東西能搞！你回頭打個報告過來，和榴霰彈一起，放在班用槍族里就搞了。”
羅教授笑呵呵的點點頭，這回自己的學生的畢業設計，可算是都有著落了。
轉過頭來，柳教授興致勃勃：“高總工，還有呢？”
他聽得清楚，剛才高振東說的是“第一個想法”，那至少就還有第二個。
高振東道：“我們用這個槍掛榴彈的榴彈，搞個新的榴彈機槍，或者說叫自動榴彈發射器，可以裝備到連排火力支援組里面，也可以放到機動載具諸如越野車、輕裝甲車、直升機上面，提供火力支援。”
越野車怪可憐的，戰場上誰都能欺負它，照顧照顧。
步兵戰車不是正在搞嘛，給它增加點兒火力。
雖然直升機少，仿制還沒成功，但是這不妨礙我們想得早一點嘛。
這個事情，最激動的是部隊的同志。
這東西，聽起來就帶勁！榴彈機槍！
這個東西的好處不用多說，彈藥和槍掛榴彈通用，而且在400米射程范圍內，對軟目標壓制和打擊效果無敵。
既能直射又能曲射，打擊方式多樣。
對槍不？我榴彈機槍。
哪怕是高射機槍放平這種大射程的武器，對上這玩意也討不了好，400米的全自動面殺傷火力，在實戰戰場上不虛重機槍的。
戰場上接近到敵人40米可能有困難，但是接近到400米，那簡直不要太輕松，悄悄貓到400米外，一梭子榴彈打出去，然后扛著就跑，換個陣地再干特娘的。
那場面，想想都刺激。
除了打軟目標之外，對上敵人輕裝甲車、甚至輕裝甲隊之類的目標，這東西的有效射程可不止100米了，打伏擊的時候3、400米開外劈頭蓋臉的糊上去，效果絕對差不了。
俺要這！俺要這！部隊代表心里瘋狂的喊著。
和簡簡單單一根管子的槍掛榴彈發射器不同，槍掛榴彈發射器的重點在彈上面，所以是羅教授的本行。
而這東西可是正兒八經的自動武器，算起來算是槍械還是炮？反正是和柳教授的關系更近一些。
柳教授對此也很感興趣，但是卻有些擔心。
“高總工，這個算是新裝備了，不能再放到班用槍族里面了，得重新立項吧？”
高振東剛才都說了，是連排火力支援用的，但凡沾上機槍兩字的，除了班用機槍之外，都不是普通班組能伺候得動的，必須是專門的火力班還有可能。
所以再往班用槍族里面塞，就不大合適了。
高振東還沒說話，部隊代表先開口了：“柳教授，這個事情你不用擔心，我們一起往上面打報告，申請立個項，如果順利的話，正好能接上你的班用槍族。”
柳教授樂了，這課題一個個的，簡直是無縫銜接啊，其實他要是真想的話，高振東腦袋里的稀奇古怪的東西能讓他干到退休也歇不下來。
高振東聽了部隊代表的話，也笑道：“柳教授，你們打報告的時候，我也簽個字。”
柳教授大喜，課題批下來的把握，又大了幾分。
他非常清楚，高振東這話，不是打著分杯羹的主意，人家完全不缺這東西，真正的目的，還是為了幫他一把。
高總工在這方面的影響力，對于柳教授來說是肉眼可見的上升，有他聯名，那至少防工委那邊，會更加慎重的對待。
柳教授和部隊代表對視一眼，干了！
柳教授和羅教授各得了一個項目，心滿意足，最開心的，自然不是他們，而是部隊代表，你們可能不虧，但我永遠血賺！
幾人樂呵呵的從房子里走出來，走在路上，羅教授悄悄的問高振東：“高總工，這槍掛榴彈眼看差不多了，你上次的說的那個新課題？”
對于羅教授來說，今天替學生薅到了兩撮羊毛，但是自己的下一個課題可還沒定下來呢，這兩個新彈種，不過癮。
高振東笑道：“早就準備好了，你放心。你這邊把小批量試驗的工作安排好之后，在學校等我也行，到我那邊找我也行，我們把這個課題推動起來。”
高振東這個準備好了，不僅僅指自己在原理路線方面準備好了，也包括其他一些重要的相關技術準備好了，否則這個課題還真開展不起來。
高振東完全不擔心那個課題推不動，對于部隊來說，那玩意甚至都算得上是突破性的改變了，能非常好的滿足日后的作戰需求。
羅教授聞言，徹底放心，高總工不會隨便開這種玩笑的，再說了，現在都是一個學校的螞.不對，同事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