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后勤裝備科的科長給白秘書打電話的時候。
白秘書也正站在自己的辦公室里,望著窗外的景色發著呆。
他的手攥得緊緊的,里面滿是汗水。
因為,只有他知道他剛才經歷了什么....
今天早晨,在和邱途見面,但是卻熱臉貼了個冷屁股之后,白秘書就感覺有點不對勁。
作為一個與邱途朝夕相處過一個月,又一手把邱途培養起來的人,他對邱途還是無比了解的。
這人有一些災變亂世中大部分人都有的小聰明,小算計,小精明。但也有著很多人沒有的善良、熱心與知恩圖報。
所以,在昨晚自己冒了那么大風險給他通風報信之后,他不可能對自己這么冷淡!
所以,他突然變得這么冷淡,那一定說明是出事了!
而邱途后來在電梯里輕輕的搖頭,也證明了白秘書的猜測。
當時白秘書其實并沒有猜出到底出了什么事。但對邱途的信任還是讓他配合的罵了邱途幾聲,把這場戲給演了下去。
后來,返回辦公室工作的時候,白秘書一直都在思索邱途今早反常的舉動,但久久不得要領。
這一切,直到他無意中聽說了邱途在審訊曹大彪那一隊政治探員后,發生了變化。
當知道賈樞給了邱途這么好的一個機會后,白秘書終于發現了不對勁。
作為閻嗔的左膀右臂,他知道賈樞對邱途有多么深的成見。
賈樞怎么可能那么好心的把這種收買人心的機會給邱途?這100是閻嗔授意的!
但閻嗔為什么要把這樣一個機會給邱途呢?
沿著這個思路,白秘書終于漸漸捋清了整件事的真相,也終于猜到邱途到底在向自己傳遞什么信息:他暴露了!已經引起閻嗔的懷疑了!
當猜到了邱途傳遞給自己的信息之后,白秘書也頓時明白了邱途為什么今早會故意在大庭廣眾之下與自己劃清距離。
邱途不是在自保,而是在故意演戲給其他人看,讓其他人知道自己和他鬧掰了,給自己一次解釋昨晚那個告密電話的機會。
當看清了局勢之后,深知閻嗔性格的白秘書立刻也展開了自己的行動,在閻嗔那里進行補救。
他并沒有生硬的主動去解釋昨晚給邱途打電話的事。而是在閻嗔面前旁敲側擊的說起了邱途的壞話。
這果然成功引起了閻嗔的好奇。
之后,在閻嗔隨口的詢問中,白秘書依然沒有解釋,而是故意語焉不詳。
他知道,自己解釋再多,都不如閻嗔去打聽。
果然,沒多久,他就看到有政治部的探員來見閻嗔,估計是來匯報自己今早與邱途發生矛盾的事情。
雖然只是一次小事情,但是卻足夠讓閻嗔產生遐想,開始懷疑起昨晚那通電話真實的內容,從而降低自己昨晚出賣閻嗔的嫌疑。
不過,白秘書也知道,自己出了這么大一個紕漏,以閻嗔多疑的性格,很難再重新相信自己。
但....只要能拖下去,白秘書總會有彌補這個裂痕的機會。
而這一切,都是邱途帶給白秘書的!
所以,從閻嗔的辦公室出來以后,白秘書在深呼了一口氣的同時,也覺得自己果然沒看錯邱途這個人。
他并不是那種大難臨頭各自飛的墻頭草,而是在遇到了困難后,會主動幫自己想辦法解圍,幫自己謀劃好一切的幫手!
就這樣,在緊張的把一切都補救過來之后,白秘書才后怕的在窗邊站了十幾分鐘,掌心都出汗了....
“鈴鈴鈴”
聽到桌上座機清脆的鈴聲,白秘書緩緩從思緒中回過神。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的呼出來,然后這才轉身,邁步走到桌邊,拿起了聽筒。
伴隨著聽筒拿起,聽筒里傳來了他的下屬,后勤科科長的聲音,“處長,我是黃宏。”
白秘書“嗯”了一聲,詢問道,“怎么了,黃科長?”
后勤科科長笑呵呵的說道,“是這樣的,審訊科的邱科長拿了一張裝備申請表過來,要申請一批...嗯,一批裝備。”
“但是....這些裝備有點特殊,我不清楚他是怎么知道,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給他。”
“而且....他的做法好像也不符合流程。”
“邱科長?”聽到后勤科科長的話,白秘書愣了一下,有點猜到了邱途的目的。
他說道,“你讀一讀那些裝備都有什么。”
黃科長照著申請表上念道,“迷霧索引簿無形畸變感知器虛空維度測繪儀回溯定位器”
聽到黃科長念出的一個個災變道具名稱,白秘書不出聲的笑了笑。
片刻,他直接喝道,“行了,你把電話給邱途!”
聽到白秘書的話,后勤科科長連忙把電話給了邱途。
邱途接過電話,聽筒里就傳來了白秘書的咆哮,“邱途,你是不是瘋了!把這些東西寫在報告里!”
“賈樞就是這么教你的?!”
“你知不知道災變力量的事是不能讓普通人知道的!也就是黃科長是庇護所下來的管理人員,要是他是個普通人,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泄密了!”
“我告訴你!這不是件小事,我一定會匯報給署長的!”
邱途聞言,連忙說道,“抱歉,長官。我第一次接觸這樣的案件,不清楚不能這么打報告。”
“抱歉、實在抱歉。”
聽筒的隔音效果并不好,所以黃科長也聽到了白秘書的咆哮。
他尷尬的笑了笑,然后走到一旁,去飲水機處接水,為邱途留足面子。
見狀,邱途輕輕的咳了一聲。
電話另一邊的白秘書頓時明白了邱途的意思。
他輕輕的“嗯....”了一聲。
就這樣又過了一秒,白秘書才又大聲說道,“你不知道流程,不知道去問嘛!”
“你現在,拿著表去找你部長,由你部長來審批!”
“那些災變寶具,到時候他會通過特殊流程批給伱的!”
說完,白秘書“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邱途拿著電話,朝著黃科長露出了一個尷尬的表情,說道,“不好意思啊,黃科長。給您添麻煩了。”
“白秘書說我的流程不對,我回去重新走流程。”
黃科長笑著搖搖頭,“沒事。都理解。”
“這種案子畢竟特殊,第一次經辦都會有點手忙腳亂。”
說完,他把水杯放下,然后輕輕拍了拍邱途的肩膀,“邱途啊,說起來,咱們也見過好多次。”
“當時,你在行政處工作,我那時候就看出你不一樣,會飛黃騰達。”
“結果,這才多久,你已經是副科長了。”
說完,他笑了笑,“你是從行政處出去的,我也算你半個娘家人。”
“所以,沒事的時候,咱們多溝通,多交流。”
邱途聞言,知道這是自己今天在探查署打造形象有了正向反饋,所以他也順著桿往上爬,“沒問題,黃哥。”
“我之前其實就想和您多聯系,多交流。但是...覺得您忙,所以不好意思打擾您。”
“現在您開口了,只要您說個時間,就算天上下刀子我都一定到。”
見邱途這么上道,黃科長眼前微微一亮,然后他略一沉思,這才笑著說道,“那擇日不如撞日。就這個周末如何?”
“到時候,咱倆一起去翡翠城寨看幾場賽馬?這可是從庇護所傳下來的娛樂活動。新界市不少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會去玩。”
“像新界市商會的大商人、市政廳的委員、司長,軍部的校官,咱們探查署的處長、科長都會在那里出沒。”
說到這,他頓了一下,又露出了一個男人都懂的表情,“等晚上,我再帶老弟你去開開眼界。”
“我跟你說,自從新界市被劃為了待規劃區以后,還是有不少好玩的東西的。”
聽到黃科長的話,邱途頓時笑著應道,“那就謝謝黃哥了!我一定赴約!”
黃科長笑了笑,再次拍了拍邱途的肩膀
從后勤裝備科出來,邱途思索著剛才在后勤科所發生的事。
這次他故意在申請表上寫了一些災變道具并來后勤科申請,其實就是為了和白秘書進行一次通話。
有了昨晚的打草驚蛇,這段時間,他和白秘書一定會被賈樞監視、監聽著。
他倆不能見面,不能通訊,也不能有任何聯系。
但是,他必須確定一下白秘書明沒明白自己傳遞的信息,和做沒做出補救。
這關系著他倆的安危。
現在,從白秘書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復以后,他安心了。
其次,就是黃科長這個意外驚喜了....
行政處作為探查署的弱勢部門,權力不大,在整個探查署都排不上號。
但后勤科卻是行政處里的例外。
掌管著探查署所有后勤裝備的后勤科,是探查署最大的肥差。
采購裝備、淘汰下來的裝備報廢、裝備的日常損耗....每一項都能讓眾多勢力動心。
所以黃科長也是各位處長、各方勢力競相拉攏的存在。
而邱途也不例外。
想要繼續往上發展;想要與新界市商會、市政廳各司、軍部各大部門扯上關系,擴充自己的人脈、圈層;想要從各方勢力口中了解那位女間諜的真實情況;黃科長的路子是最方便的了。
說白了,黃科長就是邱途能接觸到的最合適的一張“上層社會通行證”。
邱途今天原本只是想和黃科長混個面熟,之后再徐徐圖之。結果沒想到今天他在探查署樹立形象的事,竟帶來了一個驚喜的結果。
‘翡翠城寨?賽馬?’
‘新界市商會的大商人?市政廳的委員、司長?軍部的校官?’
‘還有晚上的特殊活動?’
想到這,邱途對這個周末多了不少期待....
拿著申請表,回到了政治部。
邱途徑直去了賈樞的辦公室。
敲了敲門,里面傳來了賈樞的回應,“進。”
邱途推門進去,就看到賈樞正在那低頭研究著一份文件。
邱途敬了個禮,“長官!我來遞交裝備申請表!”
“裝備申請表?”賈樞抬頭,疑惑的看向邱途,臉上帶著他那標志性的假笑。
邱途走過去,把文件放到賈樞桌上。
賈樞有點古怪的拿起文件看了一眼,然后下一秒,他眼睛猛地瞪大,臉上的假笑都快維持不住了。
他一目十行的把文件看完,然后這才抬起頭,似笑非笑的看著邱途,然后問道,
“邱途...你知道你申請的這些東西都是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