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邱途和方糖糖本來就是政治聯姻,沒多少感情基礎。
邱途對這份感情唯一的底線就是方糖糖不背叛自己,至于其他的,他并不在意。
所以邱途只是淡淡的丟下句,“你不擅長撒謊。”然后就直接抬腿上了樓,準備開始與菈日蘿聯系。
不過,他可能低估了自己在方糖糖心中的地位。
聽到邱途的評價,方糖糖小臉“刷”的一下就變白了。
她眼眶微紅的抬頭看向邱途上樓的背影,張嘴想要解釋幾句,但是可能邱途的身份與她差距太大,那滔天的權勢又給了她多多壓力。
所以她幾次張嘴,最后還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最后,她只能攥緊了圍裙,然后緩緩低下頭,什么都不敢說.
就這樣,靜靜的站了兩分鐘。
突然,鍋里一股燒糊的味道傳來。
聞到那個味道,與方糖糖一驚,連忙輕聲叫了一聲,然后轉身看向炒鍋。
此時炒鍋里的菜已經糊了底。
方糖糖慌張的把炒鍋移開灶臺,然后一臉心疼的打開鍋蓋。
鍋里原本色香味俱全的菜現在只剩一鍋糊味。
方糖糖拿出筷子,小心的把上面還完好的菜給夾到一個小碗,然后自己嘗了嘗生熟,確定沒問題以后,她皺著眉偷偷的給全都吃掉了。
吃完這一小碗半糊的菜,方糖糖把剩下的糊菜倒掉,然后她走到廚房的墻邊,看起了墻上的幾張紙。
紙上寫著一個個菜名,還有做法,口味。全都是邱途在外面餐館、酒樓里常點或者夸獎過的。
五老雖然已經離開了新界市的核心權力層,但是他們在新界市深耕多年,觸手深入新界市的每一個角落。
打聽邱途這樣新界市土生土長的本地人的喜好,簡直是在簡單的一件小事。
所以,今天下午,邱途的種種喜好,習慣,喜歡的菜色就都送到了方糖糖面前,要求方糖糖記住,背過。
五老甚至還請了專門的廚娘來逼著方糖糖學習。
可以說,從昨晚邱途選中了方糖糖的那一刻起,她的生命就將完全圍繞著邱途來展開。她的一切喜好、習慣都必須變得與邱途一致.
幸運的是,方糖糖好像對這些好像并不排斥。
或者說其實她根本沒意識到自己與邱途在這段關系里的畸形。
她還傻傻的以為邱途是她的丈夫,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讓邱途這個丈夫過的開心,讓這個小家過的更好.
查看了一下墻上的菜譜,方糖糖心中有了主意。她起身去一旁的紙箱里選了一下新的蔬菜,然后切菜,刷鍋,起油,再次一臉認真的做起了飯來.
她那圓潤的鵝蛋臉,大大的眼睛,挺翹的鼻梁,再配上那圍裙和一臉的認真,活脫脫一個可愛的小廚娘.
上了別墅二樓。
邱途來到自己的書房。然后關上門,檢查了一下房間里的各個角落,確定沒有什么明顯的監聽、監控設備與災變寶具以后。
他拿出了一個小方盒。
這是政治部常用的屏蔽儀,可以屏蔽干擾各種監控,監聽的電子信號,是他今天從部里拿的。
雖然他相信以現在他和五老的蜜月期,五老應該不會做這種可能損害合作的事情。
但是亂世當中,害人之心可以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所以,邱途一切還是小心為上。
這么想著,做好了一切的防護以后,邱途從口袋里掏出了那枚古樸的錢幣按照聯絡菈日蘿的方法,大拇指在錢幣的正面擦了三下,又在背面擦了四下,之后扔到了桌子上。
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硬幣落到桌子上就開始不停的旋轉起來。
陣陣金屬霧氣向上飄散,但是硬幣卻始終維持著一個高速旋轉的狀態。
邱途看著那枚硬幣,眉頭微皺。
他回過神去看向窗外的那棵橫亙在整個新界市上空,宛如山脈的,由綠色光點組成的蒼天巨樹。
經過下午的那次變故,這棵巨樹好像龐大了一些。枝葉繁茂,而且頂部也開始伸出了更多的嫩芽與枝干。
雖然無法確定這到底代表著什么,但根據這個現象,邱途猜測很可能是閻嗔吸收并消化了一部分菈日蘿的靈魂,然后實力朝著四階更進了一步。
而現在再配合菈日蘿久久沒接通“通訊”的行為,邱途的心中不由的誕生了一個不祥的預感:該不會菈日蘿出事了吧?
今天自己通過白秘書還有鄭濤傳遞的消息,讓菈日蘿刺激到了閻嗔,然后閻嗔直接把菈日蘿給吞噬了?
“刷刷刷刷刷刷.”
硬幣在桌上違反物理規律的旋轉了五六分鐘,最終才越來越慢,然后徹底倒在了桌子上。
邱途看到這一幕,心中有點不祥的預感,但是卻也沒有死心。
他第一次聯系菈日蘿的時候,也是聯系了很多次。
現在菈日蘿沒有接通通訊,不代表就一定是出事了。
自己也許等過半個小時,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這么想著,邱途回到那紅木書桌前,然后手摸向硬幣,把硬幣放回口袋。然后拿起了書桌上擺著的幾本書看了起來。
書籍在亂世當中算是最寶貴的東西之一。大部分百姓家里早已經沒了書籍。
而這間由五老準備的別墅書房里,卻是遍布書籍。
而且,這些書籍有舊有新。老的能到災變紀元之前,新的則是還散發著油墨香味。
邱途隨手拿起兩本新書,打開看了看。
這個世界的文字都是簡體字,邱途看著沒有任何壓力。
他那本書是一本哲學思辨類的書籍,叫《存在》,書籍的撰寫者名叫:饒守。
邱途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也不知道他是誰。
只是,這本書寫的很有意思。
里面按照哲學的思維探討了“存在”的意義,到底什么是存在。
生與死,和存在的關系。
“本我”“自我”“超我”“意識”“肉身”的概念等等。
邱途越看越感覺有意思。
這本哲學書籍看似好像是在講述哲學問題,但其實卻好像在探討災變紀元的本質。
看著看著,邱途突然想起了今天上午白秘書的提醒:庇護所各個高層都有自己的政治主張,也都有自己的哲學體系?
政治主張,邱途理解。畢竟能成為庇護所高層的人,肯定是有著一套自己改變世界,改變整個人類發展進程的方法論。
也正是他們自己的這種方法論,讓他們對庇護所的執政方向,發展方向存在種種分歧。
其他中高層其實都是因為認同他們的方法論,認同他們的政治主張,才會環繞到他們身邊,形成一個個派系。
但哲學體系,邱途之前是真的不理解。
而現在通過這本哲學書籍,邱途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災變紀元和以前正常的科學時代,最大的分別就是——精神力量與精神世界(無垠心海)。甚至連「災變途徑」都是必須要認同自己的途徑,沿著自己的途徑走下去,執行下去才能一點點升級。
這其實也是一種精神的凝聚。
所以.哲學體系,會不會其實就是在凝練精神,建立自己精神世界的一種方式?
越琢磨,邱途越覺得自己的猜測好像有點意思。
但找到自己的政治主張,建立自己的哲學體系,建立自己的精神世界以后,又會發生什么呢?
邱途感覺這一切好像籠罩了一層層的迷霧。
而在看書期間,邱途也不忘不時扔一扔硬幣。
每看半個小時,邱途就會摩擦幾下硬幣,然后扔到桌上,一邊聽著硬幣旋轉時在桌上的摩擦聲,一邊繼續看著書。
就這樣,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就在邱途把這本哲學書籍都快看完了的時候,在桌上的硬幣終于有了反應。
那飛速旋轉的硬幣猛地炸開,化為一團氣霧。然后在空中凝聚成了菈日蘿的樣子。
今天的菈日蘿穿著一身黑色的高叉禮服,完美的身材被那貼身的禮服勾勒的玲瓏有致。
雪白修長的大腿順著開叉的禮服邊緣露出,帶著絲絲誘惑。
她沒穿鞋,也沒穿襪子,小腳珠圓玉潤,宛若藝術品。
即使邱途的n多xp里從來沒有玉足,但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對足以讓任何足控瘋狂的腳丫。
只是,相比那精致的服裝、外貌,菈日蘿的精神狀態明顯要差許多。
這從她雖然在拼命強撐,但整個人依然蔫蔫的就能看出來。
“我的教皇只是一天不見,沒想到你就聯系了我。”
“希望我能從你的嘴里聽到一些好消息。”
邱途仔細的觀察著菈日蘿的狀態,然后笑著說道,“殿下,我確實是來向您匯報好消息的。”
“我為您發展了一萬多名信徒!”
聽到邱途的話,菈日蘿都驚了一下。那萎靡的精神甚至都提高了一些。
她“哦?”了一聲,猩紅的眼睛看著邱途,詢問道,“是嗎?你怎么發展的那一萬名信徒?”
邱途聞言,一臉正色的解釋道,
“殿下。今天,我趁著閻嗔不在,在探查署里狠狠晉升、安插了一大批親信。”
“現在整個探查署上下,各個部門都有了我的人。我的權力觸手可以說已經遍布了整個探查署。”
“所以,只要等您和曌姬殿下把閻嗔干死。閻嗔在探查署里的勢力,就會樹倒猢猻散,徹底無法與我對抗。”
“那么這樣以來,探查署上下,也都會被我給牢牢掌控。”
“到時候,就算庇護所再派一位新的署長過來上任,我也可以把他悄無聲息的架空。”
說到這,邱途一臉邀功的說道,“殿下,到時候.我,不,您就是整個新界市的無冕之王了。”
“探查署上萬名探員都會聽您的號令,遵從您的意志。”
“您說,這算不算是我為您發展的信徒!”
聽到邱途的話,菈日蘿:
菈日蘿感覺太陽穴一鼓一鼓,臉色都不好了。
這算哪門子信徒?
這種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外圍勢力如果都能算她的信徒的話,那她早就一躍成為無垠心海里排名前十的大邪神了。
而且就算這些探員們真的能成為她的信徒,那前提也是她要能干死閻嗔,脫困啊!
現在的她與閻嗔最多是一個僵持階段,她維持自己不隕落就不錯了,怎么可能在沒有外界的幫助下干掉閻嗔。
所以,邱途畫的餅是很大,很香。但菈日蘿吃不到這么想著,菈日蘿深深吸了口氣,盡量藏起自己的情緒,然后還要強裝著開心,稱贊道,“嗯,很好。你做的很不錯!不愧是我選中的教皇。”
說完,菈日蘿又試探的詢問道,“你今天還有其他的收獲嗎?”
邱途聞言,連忙點頭,“有有有。”
邱途一臉討好的說道,“我今天還去完成了一下您交代我的10件事。”
聽到這個,菈日蘿眼前頓時一亮,她問道,“怎么樣?完成了幾件?”
邱途伸出一根手指,“一件。”
菈日蘿:
菈日蘿心涼了一截,但還是面上不顯,但心里抱有期待的問道,“哪一件?”
邱途一臉正色的說道,“我打探到月光湖確切成型的時間。”
“就在明晚。”
“也就是說,比我上次給您的消息推遲了一天。”
聽到邱途的話,菈日蘿一陣煩躁,有點破防先不說這個消息是真是假。
主要是,這個消息對菈日蘿現在沒有任何的作用啊!
現在她被困在閻嗔的領域當中,根本就出不去。
月光湖不成型她還有機會,成型了,除了給她添些堵之外,就沒任何的意義了!
這么想著,菈日蘿咧嘴露出了一抹邪魅的笑容。然后強笑著夸獎道,“好,很好。沒想到邱途你竟然連這種消息都打探了出來。”
“看來,我沒有看錯你。”
聽到菈日蘿的話,邱途故作人畜無害的笑了笑,然后突然反問了一句,“殿下,既然時間那么緊。那您要不然和曌姬殿下早日出手,干掉閻嗔,然后脫困,出來爭奪月光湖吧。”
那一刻,菈日蘿的表情猛地一滯。
菈日蘿能被成為邪神,就是因為她是災變生物里腦子最好的那一批,在幾十年的學習與進化中,對于陰謀,爾虞我詐都有了充分的了解。
這兩天,她只是因為被閻嗔的算計和領域困住,沒辦法也沒時間進行冷靜的思考。
再加上,她手中代價最小的就是邱途這張牌,她把希望寄托到了邱途的身上,所以她這才強撐著一直演戲。
但是現在邱途接二連三的逗弄她,拉起她的情緒再把她從云端打落下去,終于讓她還是覺察到了不對勁。
她猩紅的眼睛居高臨下的看著邱途。
邱途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哪有半分的尊崇與敬畏。反而像是在一個戲子在臺上唱獨角戲。
那一刻,菈日蘿終于明白了一切。懸著的心也徹底死了——她昨晚的那場戲沒有騙過邱途。
邱途現在正像一個在玩弄獵物的獵人,在看自己的熱鬧呢。
這么想著,菈日蘿的嘴角不由的咧出了一抹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