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況,我們怎么會在利比亞。”
高毅相信瑪麗娜已經得到了消息,所以他不必從源頭開始說起,不過這質問的語氣雖然略顯不太客氣,但終究是法國人給安排的飛機出了問題,問她也是應該的。
“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但可以肯定是美國人出手了,現在你那邊又是什么情況?”
“我們從機場里逃出來了,但是我們接下來該怎么做,該往哪里逃,我們怎么才能離開的黎波里呢。”
瑪麗娜沉默了,這個時候,沉默就顯得非常非常的不妙。
終于,瑪麗娜低聲道:“以前我們在利比亞還有比較完整的間諜網,但是現在,我們在利比亞幾乎沒有任何可用的人手,那里是被遺忘的角落,但最關鍵的是,我們也沒有太多的資源浪費在利比亞。”
法國對外安全總局終究不是CIA,就別說跟CIA比了,連軍情六處也比不上啊。
維持一個全球間諜網的存在,那是大國才能玩起的游戲,法國沒這個實力。
“就是說你們幫不上忙?”
瑪麗娜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是反間諜處的,我的權力局限在法國本土,在法國之外的地方,我幾乎沒有任何可用的力量,現在,我給你的建議是盡找一個安全的地方,然后……請沙曼幫你們吧。”
法國人指望不上,瑪麗娜委婉的表達了這個意思。
真不能在法國人身上浪費時間了,果斷還是抱大哥的腿吧。
高毅馬上掛了電話,火速給阿卜杜拉打了電話。
不能有點什么事兒就給大哥打電話,還是找大哥手下具體負責的人說吧。
“喂,你們在利比亞有什么能用的人手嗎?”
阿卜杜拉被高毅這個電話搞的一愣一愣的,他思索了片刻,道:“沒有,我們在利比亞沒有任何業務,當然也就沒有常駐利比亞的人手了。”
其實這個結果應該早有預料的。
想一想,自從利比亞內戰結束以來,有多久沒看見過利比亞的新聞了?
不管是利比亞發生了什么襲擊事件,又或者某個武裝派別上臺當了美國人的傀儡,總之就是利比亞有多長時間沒上過新聞,也就知道利比亞被世界遺忘了多久。
利比亞被打爛了,留下利比亞人自生自滅,而這么一個被打成廢墟的破爛之地,誰有病才往這里派駐大量的間諜呢。
連美國人都不愿意浪費資源,很簡單,但凡CIA在這里有個能用好用的隊伍,那肯定是親自上手的,又何必讓利比亞的士兵來終結高毅他們呢。
歸根結底還是得靠自己,指望法國和沙特的幫忙不是不行,但是時間上肯定來不及。
高毅看向了救護車廂里的幾個人,他沉思片刻,道:“我們暫時只能靠自己,現在我們該往哪里跑,你們誰有什么好的建議。”
兜圈子,繞來繞去又回到了最初的話題。
馮標顯得很無奈,他低聲道:“雇傭兵的處境就夠難了,但好歹知道該往哪里撤,我們這……這算是甕中捉鱉?”
一面臨海,三面環沙漠,被困在的黎波里,還真是有點兒被甕中捉鱉的意思。
最會逃命的馮標也沒有什么想法了。
高毅看了看腳下的墨鏡男。
高毅打暈的人,高毅當然知道怎么弄醒,現在誰都是一頭霧水,那就問問這始作俑者,或許能從他身上找到突破口呢。
實在不行,出口氣也是的好的嘛。
“醒醒,醒醒!”
在墨鏡男的脖子上揉了一會兒,掐了掐人中,然后高毅在墨鏡男臉上扇了兩巴掌,厲聲道:“睜眼,別裝暈了。”
墨鏡男終于睜開了眼睛,當然,他的墨鏡早已經被摘下了。
“你……我……”
不知道該說什么作為開場白,墨鏡男猶豫了片刻,最終卻是長嘆一聲道:“算了。”
高毅一臉狠厲的道:“你是什么人!”
明知故問也是有道理的,就得從知道的方向下手,一點點打開被審訊者的心理防線。
墨鏡男的眼睛滴溜溜轉了兩圈,他似乎是在想自己該怎么回答。
高毅也不著急,就只是依然冷漠注視著墨鏡男。
救護車劇烈顛簸了一下,墨鏡男被震了一下之后,突然道:“我們在車上,機場里沒有這么顛簸的地方,也就是說,你們逃出了機場?”
腦子轉的倒是挺快,高毅笑了笑,道:“是的,我們逃出來了。”
墨鏡男皺眉,然后他臉上浮現出了無奈的神色,隨即就變成了絕望。
“這樣都能讓你們跑了?”
墨鏡男雖然看上去是在質問高毅,但更多的卻是自嘲,他就一臉絕望的道:“哦,我完了,我徹底完了,我特么連這么簡單的事情都搞砸了。”
高毅輕咳兩聲,道:“你既然清楚自己的處境,那你就該把自己知道的一切說出來,反正你肯定是要死的,但你是想被折磨了很久之后死去,還是被一槍打死,想必你知道該怎么選吧?”
墨鏡男顯得特別糾結。
這個時候,盧卡突然在對講機里大叫道:“我們被人追上了,后面有追兵了!”
沒有幾分鐘的時間,這么快就被人追上了嗎。
高毅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后他對著墨鏡男道:“現在,我問什么你回答什么,只要你有一句不回答,我立刻打爆你的腦袋,因為的價值已經不大了,明白嗎?”
在被人追殺的時候進行審訊,那么這審訊必然會很簡單,很直接。
墨鏡男比任何人都更怕這種情況的出現。
“你問吧。”
“你是什么人。”
“喬爾森.艾頓,CIA,駐利比亞工作小組副組長,手下管著三個人,我們這小組一共五個人。”
一共五個人?高毅聽到這消息都有點兒不敢信。
跟法國不一樣,利比亞現在可是控制在美國人手上的,他們怎么只有五個人常駐利比亞。
“整個利比亞,一共五個人?”
“一共九個,的黎波里這邊五個,班加西那邊四個,是的,就這么幾個人,因為利比亞已經徹底控制了,而我們是CIA,CIA你明白嗎?控制占領區不是CIA的責任,現在國土安全部派駐利比亞的人更多。”
墨鏡男有名字了,他叫喬爾森,喬爾森現在好像是一副知無不言的樣子。
高毅還想再問,突然就聽啪啪的響了兩聲,抬頭看去,卻見救護車的車頂出現了兩個彈孔,子彈擊穿了車身一側,然后從車頂上穿了出去。
馮標看了一眼彈孔,立刻道:“7.62,看角度,離我們不到一百米。”
看一發子彈打出的對穿彈孔就能看出來彈道,而根據救護車的高度,再判斷一下槍開火時的大概高度,也就能大概判斷出距離了。
喬爾森看起來比高毅更絕望。
高毅沉聲道:“不問那些沒意義的問題了,現在告訴我,這件事是怎么回事。”
喬爾森毫不遲疑的道:“我們接到了通知,可能會有一架飛機迫降的黎波里機場,而這架飛機上有空中花園的卡車司機。”
“等等,什么?卡車司機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空中花園是必須解決的目標,卡車司機是必須干掉,最好活捉的重要人物。”
“繼續說。”
喬爾森呼了口氣,道:“我們組長想負責抓捕卡車司機的任務,但是被我搶了過來,是的,我艱難打敗了組長,搶到了抓你的任務,因為我覺得帶兵包圍一架迫降的運輸機,然后把上面極想抓住的人給抓住了會是大功一件,尤其是這個任務是自由的風主導的。”
高毅只能道:“等一下,自由的風?”
“我這樣給你說吧。”
喬爾森短暫的思索片刻,然后他很嚴肅的道:“自由的風,是CIA一個富有傳奇色彩的行動隊,他們隸屬于情報處而不是行動處,但是經常自行行動,擁有很高的自主權,自由的風發來消息,他們在法國追蹤到了卡車司機,然后在卡車司機乘坐的飛機上動了手腳,讓這架運輸機大概率迫降的黎波里機場。”
說完了,喬爾森攤了下手,道:“說到這里你們就該明白了,CIA的一個明星情報組策劃了一個行動,親自執行了這次行動,但是因為距離太遠,需要我們這邊配合抓人,而這一步本該是最簡單的,然后就被我搶過了這次行動的指揮權,最后我搞砸了。”
自由的風,這名字聽起來有點中二,但是能準確找到執飛的運輸機,潛入戒備森嚴的軍用機場,往執飛的飛機上裝一個炸彈或者其他什么東西,精準控制故障的類型和輕重,準確讓運輸機迫降在的黎波里機場。
每一步都很難,都比最后的抓捕行動難很多,可是最難的部分全都準確實現,卻在最后也是最簡單的一環換車。
高毅看著喬爾森的眼神都帶上了同情,他忍不住道:“那你是真的完了,而這次行動還是你搶來的,伙計,希望你不是靠著上面的關系才搶來的這個任務。”
喬爾森長長的嘆了口氣,然后他無奈的道:“沒人支持,我怎么可能搶來這個任務呢。”
說完,喬爾森眼睛一轉,他看著高毅很認真的道:“現在我被你們抓了,能驅使利比亞人來追你們的只有我的上司也是競爭對手的組長,只要他能抓到你們,順便解救了我,那才是我真正的末日,其實我知道落你們手上沒可能活下去,但是我死也不能讓組長笑到最后。”
高毅很是詫異的道:“哦,你還有辦法能讓我們逃出去?”
“沒有,但是我能讓你們干掉組長。”
說完后,喬爾森很是期待的道:“只要組長死了,那就沒人能命令利比亞人干什么了,這樣你們的處境至少比現在好,怎么樣,你聽我的,咱們合作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