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生死關頭之下,困獸猶斗。
隨著李卓陽最后一口氣息接續不上,魂歸地府,已經被陸城五拳打入山壁之內的鬼嬰樹妖復又發出劇烈嘶吼,漫身枝條如蛇舞動,張揚,整個山體都在它的掙扎之下隱隱震動。
體內陰氣之運轉恢復,居然復又開始。
由此可見,李卓陽所謂的棋差一著是遠遠不夠的,至少還差了數著,一頭六階大妖生死關頭下能夠爆發出的法力,遠遠超過他的想象。
就算同樣是元嬰真君,甚至同樣境界法力,修煉同樣功法,但就是有強有弱,甚至強弱懸殊,不真正全力斗法交手,可能永遠無法清楚對方的底力。妖獸也是如此,修煉一千年晉升六階境界,修煉五千年一樣還是六階境界,但是最后能夠爆發出的法力,卻是后者遠強過前者的。
李卓陽少算了雙方的實力差距,終究是抱有僥幸。
“開始煉化第二顆鬼嬰果了?這鬼嬰果對它來說并不是像元嬰真君一樣,性命交修,反倒更像一種千年法力的積累儲備。”
陸城的眼中隱現火光,火瞳金睛這門由三昧真火煉體帶來的法瞳能力,已帶給陸城許多超越神識感知,所能帶來的訊息。
落寶金枝。
奪天化靈大法!
陸城腰間的乾坤袋內,暗金光華一閃,一枝看似枯黃暗淡,但又仿佛是以黃金鑄成的樹枝,憑空而下,當空刷落。
落寶之力,落的是法寶與修士之間的氣機關聯,所以落寶金枝飛舞一擊之下,打在鬼嬰樹妖身上,使其自身氣機與體內正在煉化的鬼嬰果之間,氣機一時潰散。
道道至陰至精至純的法力,擴散開來,被四周憑空出現的漆黑色內縮混洞吞噬。
但最為可怕的,卻是陸城的手掌已經按在鬼嬰樹妖的樹身上,在場若有修為不弱的玄門中人,法目之下,自可看到這一處的天地元氣,似是出現巨大混洞。
黑白色的糾纏氣芒在陸城與鬼嬰樹妖的身體交接處閃動著璀璨的光芒并且極快的涌進陸城體內。
好在這樹妖獸性十足,求生欲望也極為強烈,本能地就瘋狂爆發法力,大股至陰至精至純的法力被它全力催動著瘋狂涌進陸城體內,直至陸城的體內經脈再也無法負荷,臉色微微一變,稍退一步,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但他緊接著復又雙手結出法印,在陸城的身后出現一具身高百丈的巨大金人法身虛影,嘶吼一聲,一掌揮落發出重擊。
七圣秘魔魔法,魔燈法身。
陸城將體內大量至陰法力,注入七圣魔燈內,增幅著這件魔道至寶的威力,也降低著自身的煉化負荷。
“差不多了,你給我進來吧。”
“九黎鼎,現!”
伴隨著心神、法力的全力灌注,道法的施展,那一直隱藏沉睡于陸城體內的金青色古鼎,在這一刻隨著年輕道人猛揮衣袖飛轉而出。
它從虛幻迅速轉化為真實,迎風見漲,迅速膨脹,最后變得充斥這片地下空間似乎與天地的大小相差不多,遠遠大過于鬼嬰樹妖,重鼎緩緩傾斜,卷起漫天如同燃燒般暗金光輝,層層疊疊籠罩向這頭六階大妖。
五方五行捶重傷、落寶金枝打斷氣機,奪天化靈大法吞噬削弱,七圣秘魔法身最后重擊。
在極短的時間內,陸城就已經一身神通手段盡出,也由此可見,他所算得遠遠比李卓陽多得多。
所以李卓陽是必死的,他的所有賭注在押上那一刻就注定輸光。
而陸城卻是觀察的足夠細足夠久,最重要的是他的籌碼也更多。
“吼……”
這頭六階大妖竭力掙扎著,只是在那暗金色光輝的層層覆蓋、包裹籠罩之下,這頭大妖的身軀不受控制的緩緩變小,而后,一點點,一點點的被吞沒到那樽緩緩轉動的青金色古老巨鼎之內。
九黎鼎內,演化無窮世界,你越是兇戾,被投入到的世界就越恐怖兇虐。百毒金蠶蠱那是有陸城三分臉面照拂著,否則早就不知道被投入到哪方蠻荒世界去了。
“總算沒動用五行飛劍與百毒金蠶蠱。”
若是還是收攝艱難,陸城最后會祭出五行飛劍釘住其氣機運轉,再以百毒金蠶蠱進行威懾。
六階鬼嬰樹妖雖然強橫,但卻被金行的五階蠱蟲克制,若非手上的金蠶蠱已然無多,此戰應當比現在更容易很多。
收攝了六階鬼嬰樹妖,陸城張口吐出一口隱現五色光輝,無形卻又有質的透明飛劍。
整個人被那劍光當空一卷,身融劍光沖天而起,迅速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這滿地的金紅色流淌火流,以及戰后的狼藉,李卓陽真人的尸身。
陸城連李卓陽的乾坤袋都沒有去收起,這是在幻云谷,萬一那上面有什么隱晦的禁制,再由此追查到自己身上,得不償失。
更何況他為了此戰,應該已經花盡家底了。
時間,大概是在盞茶之前。
蒼云山脈三大仙門浩然院所在的山場。
三派精銳修士,在下方擂臺上斗劍斗法,為宗門也為自己的道途,拼盡各自全力。
而在高山之上,亭臺樓閣之間。
有幾位意態瀟灑的道俗儒士,正在品茶撫琴。
六個人,全部都是元嬰真君,以他們的修為,就算只分出少許心神,也可將下方的斗劍斗法盡收眼底,無有遺漏。
“這一次,看來又是我玄魔宗拔得頭籌了。”一名身著黑袍的赤發修士,掃視一眼下方的戰況,笑著對在場其它幾位同伴言道。
玄魔宗的兩位元嬰真君,一男一女,男子是那名黑袍赤發的修士,女子卻是一身得體道服,正在撫琴。
她的琴聲低沉悅耳,卻又帶著一絲不可捉摸的幽深,如同深淵中的暗流,旋律曲折多變,隱含著一種攝人心魄的魔力,讓聞者不禁沉醉于那片神秘莫測的魔域之中。
在她的對面,是一名身穿儒服的女修,與之相對而坐,古琴在其蔥白玉指揮揚之下,琴聲悠揚,每一次琴弦振動都似乎在訴說著山林間的靜謐與恬淡,琴聲中蘊含著大道至簡的哲理,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
這也是一種爭斗,只不過相對溫和許多。
因為黑袍赤發修士的開口,略有一些干擾,亭臺之內,浩然院另一位正在閉目賞琴的中年元嬰真君,豎指按唇,示意赤發修士閉嘴。
這一幕,幾乎讓赤發修士咬牙發作,但在其出手前的前一刻似乎又想到什么,咬緊牙關并未出手。
相形之下,幻云谷的兩位元嬰真君,一老一少,就顯得有些狼狽了,他們原本端坐在亭臺之間,隨著時間的推移,琴聲的運轉,漸漸汗透衣衫。
六人并沒有真的交手,卻漸漸已然分出彼此高下之分。
那名中年儒士身處兩種法理截然不同的琴音之間,似乎毫無所覺,一意欣賞著琴聲美妙。
其法力,心性,皆是六人之首。
其次是那名黑袍赤發修士,略顯心浮氣躁,但仍能自制,魔道本就長于攻伐而遜于心性,真的動手他未必就會輸給中年儒士。
法力相對最差的是幻云谷的那一老一少兩位元嬰真君,隨著時間推移汗透衣衫。
在兩名奏琴女修的法力對比上,也是浩然院的修士更勝一籌。魔儒兩脈相持,陷入久戰,通常之理是后者的勝算多些。
儒門浩然一氣,只要沒有被魔功異化,剛烈正大,浩然充沛。
但就在這個時候,整座山脈微微震蕩,諸人放置在石桌上的茶杯內,漣漪隱隱。
“嗯?”
那名玄魔宗的女修心神法力已然有些不濟,按住琴弦。對面那名儒服女修也沒有再繼續彈奏下去,適時罷手。
“是幻云谷那里,地龍翻身,還是有些事故?如此一來,幻云谷的產業收益恐怕會有些損失,不如我們今年就多分給幻云谷一些資源礦脈?”
那名中年儒士只神識一掃,便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幻云谷下方地龍翻身、可能是余震未盡,同時地下礦脈似乎也有事故發生。
“你們浩然院財雄勢大隨便,反正我玄”
“我玄魔宗也愿意分出一些礦脈,支援同道。”
那名黑袍赤發修士本是想說,我玄魔宗的靈脈少一條都不成,結果被他的師妹開口截斷。
“師兄如此做事,真的要把黃老道和那柳道人,都逼到浩然院去不成?這樣你即便多要了幾條礦脈回去,宗主對你也是只罰不獎!”
就在這個時候,仍舊有隱隱的震蕩之感傳來。
在場諸人微微地皺眉,幻云谷黃老道與那柳道人,皆是起身向眾人告罪一聲,然后便各自化虹,飛遁返回。
“黃道友,我蒼云山法脈,同氣連枝,幻云谷若有難處,還請及時通知我等。”
在離開前的最后一刻,黃老道聽到那名中年儒士的傳念。
因此他向那儒士拱一拱手,急遁而去。
只是在飛離那四人的神識籠罩范圍內,黃老道與那柳道人都是飛遁速度大降,開始一邊飛遁一邊調息起自身法力來。
“唉,柳師弟,說起來還是我幻云谷法脈拖累了師弟,我幻云谷的根本功法幻日大法,根本來講終究是一套借假修真的幻術法門,威力有限,功法的第三重境界,非天賦異稟或機緣巧合又難以修成,否則以師弟的資質,今日也不會如此狼狽。”
“師兄說得哪里話,我生于幻云谷,長于幻云谷,未來也會死在幻云谷,我若非是宗門的修士,而是山外那些家族修士、散修、甚至凡人,又哪里有我的今天?
并非前人留下的根本大法不強,而是我們這些后人無能而已,修煉不到最高的境界,又怎么能因此苛責前人?若是這樣算的話,整個修仙界除了那幾家元神修士傳承下來的宗門,就都不要活了。”
隨著自身的調息,柳姓修士那原本蒼白的臉色,漸漸恢復回幾分血色。
別看剛剛那中年儒士,說話溫文儒雅,其實站在自身門派角度,打壓幻云谷的時候,絲毫不比玄魔宗手軟,甚至陰狠之處還猶有過之。
回想起他之前所說的“同氣連枝”之語,黃老道便心中發寒,一個道家,一個儒門,哪門子來的同氣連枝?
只是玄魔宗、幻云谷、浩然院三宗,玄魔宗有一位噬魂魔尊,法力深不可測,還有四位魔宗元嬰真君。浩然院有四位元嬰真君,同時浩然一氣類的功法克制魔道功法,再加上蒼云山脈外整個秦州修仙界也不太平,雙方才互為均勢,勉強平衡。
而幻云谷則是兩大之間難為小,幻云谷有兩門六階根本功法傳承,黃老道與柳姓青年所修煉的都是幻日大法,但這門功法重于幻術,殺傷力有限。
黃柳兩位道人,在略作調整恢復法力后,便迅速遁入了幻云谷地下礦脈,查看情況。
很快,強大的神識搜索下,兩人就找到了交戰之地,以及李卓陽的尸身。
“此地陰氣極盛,卓陽又死在這里,在不遠處還有幾座未及毀去的殘陣,第二次地龍翻身,是他們施術引發的,目的是使鐵水匯聚流下,化為金屬熔流攻擊某個妖物……”
“殺伐妖物,這是宗門功勛,又何必這樣藏頭露尾?事后又潛遁而逃?”
黃柳兩位道人,雖然面貌上一個蒼老,一個年輕,但都是修煉了數百年的老怪物,三言兩語的交談間,就把事情推導得差不多了。
“此地殘余的陰氣如此之盛,再加上李卓陽的表現……陰元果,鬼嬰樹妖!”
黃老道最先反應過來,目光當中厲芒大盛。
鬼嬰果,那可是可以極大把握,為宗門創造出一位元嬰修士的天地奇珍,逆天寶物。
但真正讓黃柳兩人為之動心的,卻是那同為天地奇珍的養魂木,此物可滋養修士的魂魄元神,使神識慢慢壯大,對于已經修成元嬰的他們來說,是比鬼嬰果更加重要的寶物。
致使宗門遺失鬼嬰果這種滔天大罪,自然是牽連甚廣。
有兩位太上長老出面,李卓陽雖然身死,卻罪不能免,舉族都被緝拿牽連。
同時進行徹查,還有哪幾位宗門修士參與了此事。
元嬰真君法目之下,自然不可能看不出那一戰后殘余的痕跡,甚至有金丹真人為此叛門逃亡,也有人主動認罪認罰。
但最為重要的是,那六階鬼嬰樹妖哪里去了,到底有沒有人奪取鬼嬰果?
后來,有金丹真人在問神符下說明,已然見那鬼嬰果被樹妖自身吞噬,黃老道與柳道人二人,方才最后死心,然后自然是加重了對所有涉事之人的懲罰。
就連陸城化身隱藏的鐵梟都受到牽連,被治一個失察之罪,直接就被革職。
這才是真的冤枉,別說這些礦脈管事只是奉上令行事,就算他們察覺到異常,上報上去,頂頭上司也是李卓陽真人,還能再上報到哪去?
只是大罪之下,無人能赦。
幻云谷幾乎是失去了一次改變自身危局的重要機緣,換誰都一樣心火上涌,難克自制。
陸城當然是不在乎丟了差事,躲入洞府當中安心修煉。
反倒是在幾日之后,收到九霞峰靈符傳訊。
林清寒真人雖在閉關,卻也聽聞此事,特意發出靈符,安慰了鐵梟幾句,并且許諾日后會為他再尋一更好的宗門職司。
顯然,陸城這些年的表現,已然讓林清寒真人將之視為自己心腹,日后再加幾分努力,未必就不能成為真傳弟子。
對于練氣境修士來說,這自然是天大的喜訊。但對于陸城來說,也只能是付諸一笑了。
“我若是在練氣境界,說不得就要修煉這陰元鬼嬰之法,一窺元嬰境界,只要足夠小心,一意保存性命,元嬰境界的修士幾乎可能避過這世間絕大多數的災劫。
難點反而是在兩千年潛心修道上,不為外物所擾,修改根性,積累道緣。”
修仙界數萬年以來,鬼嬰果雖然珍貴卻也出現過數次,但是終究只有一位得此機緣者,成就了元神之身。
余下之人,多是死在了外劫之下。兩千載歲月,太過漫長了。修士也會有子女,親眷,因果,若是斬不斷理還亂,外劫自會自然積累,就算斬滅這些,亦有天地大劫難以避過。
陸城修道兩百年,道基積蓄已然雄渾無匹,他當然不可能再去轉修鬼嬰之法。
但是怎樣才能將鬼嬰樹妖與兩枚鬼嬰果的價值,利用到極致,卻是陸城現在所需要考慮的問題。
“我若是肯舍了龍蠱,修成元嬰化身,雖然以后法力無法再繼續精進,但在此界來說卻可以化去許多外劫,并且對于我收集元嬰功法,也有莫大好處。”
陸城抬手之間,在他掌心處出現一只披鱗頂角拱來拱去的肥胖白蟲。
這條龍蠱至柔至和,可以被煉化為任何一種肉身形態,陸城自然也可以把它煉化為自身肉身形態,然后融入鬼嬰果,得到一具元嬰化身,大增自保之力。
陸城看著手中的肥胖白蟲,略一猶豫,還是把它收了起來,龍蠱可以變化肉身,修煉五行變法第二重,法力正是突飛猛進之際,因自己一時得利而斷去其道緣,于陸城心性不合。
端坐于洞府法臺之上,陸城手掐法訣,雙目微閉進入冥想狀態,片刻之后,自他的頭頂之上有一團紅光旋轉飛出,而后又投入進其胸膛。
九黎世界,演化無窮。
這是一片死寂的灰色世界,天穹低垂,灰云如厚重的帷幕籠罩著大地。
狂風呼嘯刮過,卷起塵土與碎石,它們在半空中飛舞,最終又重重地砸落在那由無數灰藍石頭組成的山壁上。
這個世界沒有生命的痕跡,只有堅硬的石塊和冰冷的天穹,一片荒蕪。
但是這里有一株樹,巨若山岳,通體漆黑如墨,木質細膩,樹身周圍滿是深重的陰氣,幾化陰云,團團圍繞在樹干樹枝之上,卻無飄逸之姿,反而在無聲中透著森然欲噬之意。
突然,天穹上現出一輪金光。
陸城在此中急降而下,在他的頭頂一側有一盞幽紫色的琉璃寶燈,燈芯處燃燒的火焰經法力一催,瞬間暴漲到百丈左右,化成了一具巨大的純金法身,探手抓去法力雄渾浩大。
雖然收攝了這頭六階大妖,但陸城這段時間每隔幾日就要進入九黎世界中去與其斗法一番。
以不斷的攻擊,降低其傷勢恢復的速度。否則的話,一旦鬼嬰樹妖的傷勢完全恢復,陸城自己也不敢進這個世界了,會被其直接撲殺。
鬼嬰樹妖本就本性兇戾桀驁,進入的九黎世界也就是惡水兇山,再加上陸城有意壓制,它所進入的九黎世界就更加貧瘠可怖了,天地間一片荒蕪連靈氣都極為微薄。
沒有靈氣,沒有血食,有的,就僅僅只有那個會突然出現的道人,以及無窮無盡的斗法爭伐。
見到陸城,鬼嬰樹妖兇厲無比的嘶叫一聲,無窮樹藤根系猶如蛇潮一般向著陸城涌去。
陸城有意修煉七圣秘魔魔法,以魔燈法身施展先天一氣大擒拿,道道巨大光掌,于虛空當中不斷掐動種種玄異印訣,銳金印,乙木印,瀚海印,拙火印,戊土印,五行五氣運轉,由外而內,調動激發人身潛力。
巨大光掌時而是拳時而化掌,在陸城的手中,以正法而催魔功,實在是剛猛絕倫,分天裂海。
轟隆隆隆。
陰熾如潮的死氣與運化的五行元氣大手印轟然相撞,整個大地地震劇烈,山形崩敗,此界大片的山形地勢瞬間就被崩塌,數座山勢徹底毀滅,毀滅場景,恍若天傾地陷。
“人類,你再敢前來,我便吞滅鬼嬰,彌補元氣!”
“哈哈哈哈,我已奪得一枚鬼嬰,你想要自誤我不攔你,但我也告訴你,你既已落在此界,本座有的是辦法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