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嚴河回到宿舍的時候，顏良和李治百都不在。
他切了一根香腸，綠豆泡水，上鍋蒸煮，當作晚飯。
因為羅子程的事情，中午的時間被耽誤了，他本來打算今天中午要把高一下冊的歷史考點給整理完的，只能晚上來弄了。
筆記本電腦開機，開始直播。
觀看人數仍然比較慘淡，關注數倒是終于突破個位數了。
主要是因為陸嚴河的直播間太無聊了，就一個攝像頭拍他每天看書、做題，基本不跟彈幕間的人互動，也很少抬頭跟大家聊天。
說白了，他的直播間內容跟一張照片也沒有多大的區別，愿意看下去的，主打就是一個陪伴的效果。
比如振華大學的賀蘭。
每一次陸嚴河直播，都會看到那個叫“美少女蘭蘭”的ID上線。
她也時不時地發一條彈幕，說一些話。
陸嚴河跟她聊得最多，但這也只是相對而言，真說起來，說過的話不超過二十句。
但今天有點跟平時不一樣，他上線不久，就有一個叫“備戰高三”的ID在彈幕間問：你今天準備學什么？
陸嚴河看到這個問題，想了想，直接打字回答：整理一下歷史高一下冊課本的考點。
“備戰高三”馬上問：好的，那我也跟著你一塊兒復習好了。
陸嚴河一愣。
大概是他愣住的表情，“備戰高三”又說：我也是十三中的學生，沒想到會在這里看到你。
陸嚴河驚訝地張了張嘴，打開聲音，直接說話：“我是根據我自己的情況來復習的，你不用跟著我一塊兒復習吧。”
“備戰高三”說：聽說你這一次月考在年級進步了兩百多名，我要向你學習。
陸嚴河一時竟不知道該回復什么。
“每個人情況不一樣，我之前的基礎不好，所以才要整理考點，你按照你自己的來吧。”陸嚴河說完，又說，“我關聲音了，拜拜。”
他靜音之后，就沒有再管彈幕間在說什么，低下頭開始整理。
做這種整理考點的工作，又瑣碎，又考驗耐心。
好在陸嚴河剛從高三的板凳上坐了一年，還算坐得住，直到四十分鐘過去，高壓鍋叫了兩聲，提示粥已經煮好了。
他回過神來，也覺得餓了，于是起身去廚房。
放了氣，揭開鍋蓋，香腸的香味撲面而來。
他將裝香腸的小碟子夾出來，取出蒸架，將綠豆粥全部倒進碗里，正好滿滿一碗。
本來是要端到飯桌前吃的，但鬼使神差的想到了自己的直播間。
中間插空客串一下吃播好像也行？
陸嚴河于是把筆記本拿出來，放到飯桌上。
直播間的觀看人數掉到了4人，看來是剛才他突然離開，好幾個觀看直播的人又都走了。
陸嚴河對著鏡頭說：“我的晚飯好了，先休息一下，吃個晚飯。”
讓陸嚴河沒想到的是，“美少女蘭蘭”這個時候竟然進來了，發彈幕問：嗯？小學弟你改做吃播了嗎？
自從叫了他一次學弟之后，“美少女蘭蘭”就每一次都喊他學弟了。
陸嚴河看到熟悉的ID名字，笑了起來，說：“沒有，中場休息一下，吃個晚飯。”
“美少女蘭蘭”問：你晚飯吃什么？這是綠豆粥和香腸？
陸嚴河點頭：“對，綠豆粥和香腸。”
“美少女蘭蘭”說：你吃得也太清淡了，這就是你們明星藝人的自律嗎？罪惡，我剛從食堂吃完晚飯回來，現在又拆了一包薯片開干了。
陸嚴河笑了笑。
他開始吃自己的晚飯了。
然后，他就注意到了一個讓他很驚訝的現象，直播間的觀看人數竟然開始不斷地增長了。
好多新ID在彈幕間冒泡，基本上都是在表達主播長得好帥這個意思，還有人問，這個主播為什么要取這么一個沙雕的名字？也有人問，主播是做吃播嗎？這是在吃什么？
陸嚴河一愣，不知道為什么陸陸續續地涌進來了幾十個人。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時候，“美少女蘭蘭”忽然在彈幕間說：這位主播不是吃播，是一個高三學生，每天直播自己備戰高考的學習過程。
結果“美少女蘭蘭”的發言引起了很多人的疑惑。
“17710”：高三學生？真假？看著確實長得很嫩啊，不是哪家公司推出來的新主播嗎？
“月月有新招”：直播備戰高考？這是什么新路子？哇塞，現在新主播的人設都做得這么偏門了嗎？
馬上有人跟著一起奚落。
陸嚴河見狀，微微皺眉，說：“我不是哪家公司推出來的新主播，沒有跟公司簽約。”
直播間的觀看人數慢慢地突破一百了。
這是陸嚴河的直播間觀看人數第一次突破一百。
但是情況卻超出了陸嚴河的預料。
彈幕間里七嘴八舌的，有人讓他唱歌，有人說想看看他的腹肌，還有人問他的私人聯系方式，愿意花一千塊錢跟他吃頓飯。
陸嚴河一臉茫然的時候，“美少女蘭蘭”也在不斷地維護彈幕間的秩序，一次次地解釋陸嚴河不是什么營銷“高三學生”路線的主播，讓大家別誤會，但沒有人聽。
陸嚴河吃完晚飯，什么也沒說，收拾了碗筷，洗干凈。
趁著這五分鐘的消失，直播間里吵鬧的聲音少了一半，彈幕間里留著好幾個人的詢問。
——人呢？
——主播去哪了？
——主播是不是看我們不相信他，找公司商量對策去了？
陸嚴河抱著筆記本電腦回自己房間，放下，靜音，繼續開始學習。
陸嚴河要求自己一旦開始學習，就不能再抬頭看直播間。
所以，他也看不到彈幕間在他開始做題之后，有好幾個人都在發一長串的問號。
“良夜”：我靠，還真是個直播搞學習的主播啊？
“從此我是伱夫人”：我怎么覺得這個帥哥好眼熟啊？
“良夜”：主播也不說話了嗎？
“月月有新招”：我這十分鐘是看了個什么？我為什么在這個直播間待了十分鐘，什么都沒有看到，還繼續待著？
“從此我是你夫人”：這么大一個原生態帥哥，你還什么都沒看到？那你要看什么？
“美少女蘭蘭”：……
“美少女蘭蘭”：你們能不能矜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