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老陳出現了。
他說只用十五分鐘,就真的只用十五分鐘,讓大家做了一道閱讀理解的題目,做完就收走了。
“明天英語課講這道題。”
風一般的來,風一般的走,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
陸嚴河為了趕公交車,做完這道閱讀理解的題目就走了。
班上不少同學都露出羨慕的目光。
畢竟這個班上,只有陸嚴河有這個特權,想走就走,沒有任何老師會說什么。
陸嚴河戴上耳機,聽主播講中國古代歷史。
他這一路回去,聽了足足有五十分鐘。
陸嚴河覺得聽主播講古代歷史挺好的,至少對他去了解和熟悉中國古代的每一個朝代,熟悉那些被凝練出來的歷史規律,理解各種歷史意義,有著很明顯的好處。
他剛到公寓,還沒有進門,音頻忽然中斷。
周平安莫名其妙地打了個電話過來。
“平安哥?”陸嚴河接通電話,“你找我?”
周平安問:“你昨天錄節目,是不是沒有唱《追夢少年》?”
他一副興師問罪的語氣。
“嗯。”陸嚴河放下鑰匙,走到樓道里,“唱了一首我自己寫的歌。”
“你什么時候會寫歌了?”周平安詫異地問,問完又不等陸嚴河回答,“算了,這不是重點,伱怎么能夠隨便更改表演節目?而且你都沒有跟我商量!”
周平安介意的是這件事。
陸嚴河隨便找了個借口,說:“彩排的時候兩首歌都唱了,導演組讓我唱我自己寫的那首,我以為導演組都跟你溝通好了,你平時很忙,我也不好打擾你。”
周平安:“以后無論有什么樣的變動,你都必須要告訴我,知道嗎?下次再出現這種情況,必須告訴我。”
“嗯。”
周平安惱火地掛了電話。
陸嚴河面對這個突然打過來又突然被掛掉的電話,也不知道作何反應是好。
他掏出鑰匙,開門進去。
“你今天怎么這么晚才回來?”顏良問。
“晚自習有個小測驗,我做完了才回來。”陸嚴河打了個哈欠,“今天得早點睡,太困了。”
顏良問:“那你今天還直播嗎?”
“嗯,現在才八點半,我十一點半睡吧。”
“啊?你不是說你要早點睡嗎?”
“挺早的了,之前都是晚上十二點多、一點才睡。”陸嚴河問,“李治百呢?”
“他回家了。”
“你們最近忙不忙?”
“還好,反正一個星期最多也就是一到兩個通告,平時就是在練習室練舞,學表演。”顏良說,“我也得開始準備藝考了。”
陸嚴河問:“你準備考哪?”
“當然是能考上京藝最好,如果沒考上,退而求其次,希望能考上南藝或者是廣影。”
“這三所其實都挺好的。”陸嚴河說,“也都很難考。”
“確實都很好,但還是以京藝為首,不像振華和玉明兩所學校,一直分不出高下。”顏良說,“周平安雖然沒有明說,但我感覺得到,如果我沒有考上京藝,他絕對不會再帶我了。”
如果顏良有李治百那樣的家境,或者是有李治百那樣的人氣,那顏良大可以說一句“不帶就不帶”,可是,他并沒有跟周平安叫板的底氣。
一個小藝人,什么都沒有,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經紀人身上。
對顏良的情況,陸嚴河也無能為力。
準確來說,他的情況比顏良還糟糕,周平安擺明了要把他趕走,他自己的問題都解決不了。
“加油吧。”他也只能這么對顏良說。
顏良點頭,“你也加油。”
兩個人相視苦笑。
直播間一開,十分鐘的工夫,就有不少人冒泡了。
現在有很多人都關注了這個直播間,因為知道這個直播間的主播是個明星藝人,還長得挺帥,奇葩地開了個直播,每天搞學習。
“主播昨天為什么沒有開播?”也有不明情況的人問。
都不用陸嚴河解釋,馬上就會有人在彈幕間告訴他,主播昨天錄節目去了。
陸嚴河其實也很驚訝,不知道為什么他們都是從哪里知道自己的動態的。
按理說,他現在也沒有助理,沒有人幫他打理行程圖這些東西,他也沒有紅到走到哪里都被人看著、盯著的程度。
陸嚴河只能想,大概是昨天參與節目錄制的觀眾說出去的。
就在陸嚴河準備依照往常那樣靜音,低頭看書的時候,忽然,整個屏幕刷過一行大字:吃土小姐投喂了一個荊棘玫瑰。
陸嚴河一愣。
他驚訝地看著眼前屏幕上劃過的這一行字。
一個荊棘玫瑰是多少錢?
他去查了查,竟然是五百元一個!
哪位土豪這么豪爽?
陸嚴河的第一反應就是,不會又是李治百吧?
但是上一次李治百的id他看過,不是這個名字,而且,李治百也絕對不會給自己取這樣一個名字。
陸嚴河驚訝地說了一聲:“謝謝,謝謝。”
很驚訝,怎么都沒有想到。
陸嚴河有些不知所措。
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吃土小姐”又刷了一個“荊棘玫瑰”!
彈幕間都熱鬧了許多,紛紛在問這是哪路大神。
還有一些人在問:還有嗎?
陸嚴河沒有想到竟然真的會有人給他送禮物。
這段時間以來,他對自己的直播間也有了一個非常清楚的認知,那就是真沒有什么意思,沒有什么看頭。
現在堅持下來,一是不想半途而廢,二是遇到了“美少女蘭蘭”這些蹲著看他直播、主打一個陪伴效果的粉絲。
更因為什么都沒干就收了兩個“荊棘玫瑰”,陸嚴河甚至都有些內心不安。
“謝謝,謝謝。”他也只能重復。
他關了靜音,低頭開始看書。
與此同時,陳思琦看著屏幕里已經低下頭開始看書的陸嚴河,陷入了沉思。
這個“吃土小姐”一口氣就送了兩個“荊棘玫瑰”出去,夠大方的,是誰?
這個問題當然想不出答案來。
她馬上哧了一聲,看著屏幕里那張英俊、干凈的臉,撇撇嘴。
看來就算他紅不了,靠這張臉也還有的是辦法能活下去。
她當然不會承認她心里面此時此刻有點惱火,也有點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