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梓妍的問題在陸嚴河腦海中回響了很久。
他也在想,為什么他沒有想過給自己寫一個劇本?
想來想去,覺得原因大概是因為他潛意識里已經很清楚地知道那些電影演出來是什么樣子了,他知道自己如果給自己寫劇本的話,會陷入一種復雜的糾結之中。
這種糾結,是他下意識地模仿原作的糾結,是對自己的不自信,是無法超越原作的那種隱隱作祟的羞恥感。
但是,陸嚴河也無法跟陳梓妍解釋這些。
為什么他能夠以平常心來閱讀這個世界的劇本?
因為這些劇本在他腦海中沒有成型的影像,也沒有一個已經完成的表演,他可以按照自己的理解去詮釋。
但是他自己寫的劇本——來自他穿越之前那個世界的影視劇,都是已經有著成片的作品。陸嚴河寫劇本的時候,腦海中浮現出來的就是成片里的畫面。
一哭一笑,或憤怒,或悲傷,全已經有了參照物。
陸嚴河會下意識地模仿。
但是一旦表演成了下意識的模仿,哪怕模仿得再像,也失去了表演最關鍵的部分,來自靈魂深處的代入和共情。
而且,他會下意識地覺得自己演得不如原作。
沒有了自信心,演員的表演會變得無比脆弱。
陸嚴河腦子里面劃過這么多的念頭以后,又忍不住感慨,他才演了幾部戲,就給自己講了這么多頭頭是道的道理。
說白了,還是給自己的行為找動機,找借口。
陸嚴河深吸一口氣。
陸嚴河把修改好的《大紅燈籠高高掛》和《胭脂扣》劇本發給了陳碧舸:
碧舸姐,劇本初稿已經寫好。
搞定了這件事,陸嚴河松了口氣。
到目前為止,他已經寫了三個劇本,后面的第四個劇本,將是給李治百和顏良準備的《阿呆與阿瓜》。
原版電影由金·凱瑞和杰夫·丹尼爾斯主演,是一部很經典的喜劇電影。
陸嚴河改編自己記憶中的電影有一個原則,那就是故事情節足夠強。
很多電影,陸嚴河也很喜歡,也很經典,但那并不是強在劇本,如果真看劇本的話,可能就是一個很無聊、很簡單的故事,或者是一篇沒有主線故事的散文,或者是電影的好并不是主要好在劇本,那些電影都被陸嚴河給pass了。不是他不喜歡,是無法通過劇本來復制。比如王家衛的《一代宗師》,比如好萊塢一個很有名的歌舞片《媽媽咪呀》。
《阿呆與阿瓜》是陸嚴河跟同學一起看的,陸嚴河直到現在還記得看這部電影的時候,他跟同學笑得前仰后翻的情形。
而這部電影也是陸嚴河第一部想起來的,適合李治百和顏良一塊兒主演的電影。
只不過這部電影需要被他做一點改編,兩個主角的年齡要改得稍微小一點。當然,陸嚴河選中它,也恰恰是因為整個劇情都適合由李治百和顏良來演,只要放得開。
而陸嚴河也不想改動這個名字。
把DumbandDumber翻譯成阿呆與阿瓜,完全遵循了中文的表達感受。
呆瓜組合。
一個《阿呆與阿瓜》,一個《魷魚游戲》,陸嚴河正在寫的就是這兩個劇本了。
胡思維這個時候找了過來。
“劇本初稿已經寫好了。”他來跟陸嚴河說,“這是劇本。”
胡思維將一個劇本交到了陸嚴河的手上。
八集短劇,《屋檐下》。
陸嚴河一愣。
這個名字……莫名就讓他覺得不是很能火的樣子。
“關于劇本,你看看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告訴我。”胡思維說,“這只是前四集初稿,后面應該還會做很多的修改。”
陸嚴河點頭。
他說:“我先看一下。”
胡思維說好。
《屋檐下》的劇本雖然看著厚,但其實沒有很多。
陸嚴河幾乎只花了一個下午,就把劇本給讀完了。
他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覺,這個劇本……有點不盡如人意。
他是看過《老友記》《生活大爆炸》《我愛我家》這種好的情景喜劇的,知道好的生活喜劇是什么樣子。
它不一定要高級,也不一定要文辭優美,甚至就是要有生活氣息,要一看上去就是我們生活中會發生的樣子。
可它首先一定要自然,有生活感。
而《屋檐下》從開篇開始,就有點在故弄玄虛,一開頭就是旁邊的一句“從小我們就在課堂上學會了友情這個詞,但是,也許我們要到很久以后才會明白友情是怎么一回事”。
也不能說故弄玄虛吧,反正就很做作。
陸嚴河皺著眉頭把劇本讀完,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明明當時讀項目書的時候,看故事梗概,他很明確地感覺到,這個故事會是一個很有意思的故事,可怎么被寫成劇本,會這么無聊?
陸嚴河沉默地把劇本合上,思索許久。
他們要靠這樣一個劇本去拍一個給京臺收視率力挽狂瀾的劇?
陸嚴河覺得不可思議。
他給胡思維發消息:胡監制,這是你朋友寫的劇本?
胡思維:不是,他找一個編劇寫的,你覺得怎么樣?
陸嚴河:我不知道該怎么說。
胡思維:沒事,你想說什么就直接說,這是初稿,肯定不可能按照這個劇本來拍的,要做很多的修改,很正常。
陸嚴河說:說實話,如果劇本是這個樣子,我都不想拍。
胡思維:這么爛嗎?
陸嚴河說:你沒有讀過嗎?
胡思維:我就隨便翻了翻。
陸嚴河:你自己先讀一下吧。
胡思維:之前你看故事大綱的時候,不是覺得寫得很好嗎?
陸嚴河說:故事大綱確實寫得很好,所以我才心動了,我甚至為了這部劇推掉了一部電影的男主角,結果這個劇本,我都一言難盡。
胡思維:劇本這么差?我仔細讀一下。
陸嚴河嘆了口氣。
搞半天,胡思維連劇本都沒有讀過。
對于《屋檐下》的這個劇本,陸嚴河實在是覺得糟糕。他跟胡思維聊完以后,想了很久,試著按照自己之前看過的劇本大綱,開始寫第一集。
簡而言之,就是改劇本。
這個劇講的是六個年輕人在一座城市相遇并成為朋友的故事。
它沒有一個明確的主線故事,基本上就是在講他們生活和工作中的幸福與煩惱,以及這個中間發生的種種笑料。
在之前陸嚴河看過的劇本大綱里,給這六個人做了很清晰的設定。六個不同的性格,六個不同的職業背景,交匯在一起,碰撞出了各種各樣的故事。
沒有復雜的故事情節和反轉,就是一個生活喜劇。
陸嚴河想了很久,決定把《老友記》和《生活大爆炸》的第一集融合起來寫這個故事的開頭。
因為未婚夫胡凡的前女友在結婚當天來到她的化妝間,告訴她懷了胡凡的孩子,李麗麗從婚禮現場逃跑,結果正好在一家咖啡館外面看到了曾經的好朋友陳晚秋,于是,她就沖了進去,跟陳晚秋以及她的朋友們認識了。
李麗麗無處可去,被陳晚秋收留,同住在同一棟公寓樓的江可樂和溫樊一眼就對長相漂亮、笑容甜美的李麗麗心動,想要追求她,開展了自己的攻勢。
李麗麗則為了把自己的東西從未婚夫家中拿出來,請大家陪她去未婚夫的家里。當大家知道李麗麗在婚禮現場突然離開,丟下了一個爛攤子以后,都開始同情她的未婚夫胡凡。見大家都開始同情胡凡,李麗麗才憤怒地說出了自己逃跑的緣由。胡凡卻說那根本不可能,因為他跟他前女友沒有發生過關系。李麗麗卻不相信。
胡凡為了讓李麗麗回心轉意,也搬到了他們的公寓樓。
第一集的內容就是這樣。
對一個情景喜劇來說,第一集是一個鉤子,但這個勾子又不能太復雜,過程得是輕松的、搞笑的,結尾又得讓大家想要知道后面發生了什么。
而幾個人突然從不同的地方匯聚到了一個地方,是最經典的鉤子之一,天然會讓觀眾好奇這些人湊在一起之后發生的故事。
陸嚴河將第一集的劇本寫好,自己又讀了一遍,修改了一些細節地方,就發給了胡思維。
他說:這是我修改過的第一集的劇本,胡監制,這是我想要讀到的劇本。
胡思維只讀完了前面兩集劇本,就承認了這個劇本確實很爛的事實。
他拿起手機給白景年打電話:“大哥,你是從哪里找的野雞編劇寫的劇本?”
他說話也一點不客氣。
白景年問:“伱劇本看過了嗎?”
“看了前兩集,爛得我都不想說什么。”胡思維直接說。
白景年嘆了口氣,“我也很無語,我是花了大價錢去找了個知名編劇寫的,結果人家就給我交來了這種東西。”
“誰啊?”
“何石責。”
“他早就不自己寫劇本了,開了個編劇工作室,接的活全扔給自己的徒弟寫。”胡思維說,“難怪劇本這么爛,你之前不是還說劇本要自己寫嗎?”
“我發現寫不出來啊,我想了這么個故事大綱,以為自己能寫出來,結果根本不是那塊料。”白景年嘆了口氣,“你發給陸嚴河看了?他怎么說?”
胡思維:“我都說爛了,你覺得他會說好嗎?”
白景年:“是我的鍋,我找編劇之前也沒有找你問一聲,我說那老東西怎么只收我五萬元一集。”
胡思維震驚不已,問:“你已經花了四十萬了?”
“還沒給他打尾款了,就付了個定金。”白景年說,“我準備打電話去罵他一頓,不打算付尾款了。”
胡思維:“哪有你這么辦事的?簽了合同沒?”
白景年:“簽了,前四集過了再寫后面四集。”
“那肯定不能找他寫了。”胡思維說,“他那邊我去說吧,這破劇本也好意思收五萬一集。”
白景年:“那怎么辦?陸嚴河不滿意劇本,我們得找人重寫了。”
胡思維想了想,說:“我想想看哪個編劇比較合適吧。”
掛了電話,胡思維嘆了口氣,卻看到手機上有未讀消息。
一看,竟然是陸嚴河發來的文檔。
——這是我修改過的第一集的劇本,胡監制,這是我想要讀到的劇本。
胡思維一愣。
之前陸嚴河就跟他說過,他自己有一個想要寫的情景喜劇的劇本,但他沒想到陸嚴河竟然這么快就自己上手寫了。
可胡思維也沒有太當回事。
一個剛開始演戲不久的演員,能寫出什么樣的劇本啊。
都是寫完之后自我感覺良好的。
胡思維打開文檔,剛讀完前面幾行,就愣住了。
A市,遇見咖啡館,坐落在A市的繁華市中心。
陳晚秋:你們兩個能不能不要那么色瞇瞇地看著窗邊上那個女人,這讓我覺得跟你們坐在一起很丟人。
江可樂:你沒學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溫樊:翻譯成白話文叫我們喜歡看美女。
陳晚秋默默地向周之西翻了個白眼。
周之西:所以我才一直跟你說男人都很猥瑣。
陳晚秋:親愛的,你不要一邊說著男人都很猥瑣,一邊把手放到我的大腿上。
江可樂和溫樊同一時間回頭,用曖昧的眼神掃射周之西和陳晚秋。
周之西馬上把手從陳晚秋腿上拿開,兩人同時作出惡心想吐的表情。
周之西:再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們,我就把你們的眼珠子給戳掉!
胡思維在京臺工作了很多年,做過很多劇的制片人、監制,以前還做過副導演、財務,他這么多年的工作,全部都是在跟劇組打交道,讀過的劇本也不勝枚舉。
什么是好劇本?
胡思維有自己的判斷標準,那就是讓人想要讀下去的劇本。
劇本跟不一樣的是,劇本是沒有敘述性的、介紹性的、鋪墊性的描述的。
一上來就是地點、人物、臺詞。
陸嚴河寫的這個開頭,不說多么的精湛,當然也稱不上精湛,但幾個主要人物全部引了出來,并在短短幾句對話之間,就把每一個人物的主要性格和關系都呈現了出來,還有情緒和狀態的變化。
胡思維的職業敏銳度在提醒他,至少這個開頭就是一個好開頭。
而當他讀到第一集的結尾,再次愣住了。
李麗麗拎起垃圾袋準備去扔垃圾。
陳晚秋:我覺得胡凡挺好的,長得又帥,情緒又穩定,你把你們的婚禮搞成一團糟,他也仍然對你很溫和,如果他沒有撒謊,你應該再認真考慮跟他結婚的事情。
李麗麗一邊開門一邊說:如果他沒有撒謊,那就真的是我把我們的婚禮給搞砸了,我哪里還好意思見他。
李麗麗說完,打開門,走到走廊上。
鄰居的門打開著,兩個男人正將一臺電視機搬進去。
陳晚秋走到門口,問:隔壁終于有人要來住了嗎?
胡凡抱著一個箱子從樓梯口走上來,看到她們,對她們露出微笑。
李麗麗驚訝地問:你怎么在這里?
胡凡說:你不肯相信我,我只好搬過來,以后我們就是鄰居了。
胡思維放下手機,怔怔地看著窗外的夜幕。
陸嚴河寫的第一集劇本,竟然讓他一口氣讀完了,流暢,自然,中間還有很多讓人大笑的橋段。
胡思維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問題:這真的是陸嚴河寫的?
過了一會兒,他又意識到另一個問題:這是陸嚴河剛才用幾個小時就寫出來的?
從他把劇本交給陸嚴河,到陸嚴河跟他說劇本很爛,再到陸嚴河把他寫的第一集劇本發給他,總共不超過十個小時。
胡思維懵了。
“你說這個劇本是陸嚴河自己寫的?”
白景年難以置信地看著胡思維,問。
大晚上的,白景年都上床睡覺了,突然被胡思維敲門闖進來,白景年還以為發生什么大事了,結果胡思維跟他說,他這里拿到了一個新的劇本,第一集,催著他把劇本讀了。
白景年本來還很不爽,但讀了劇本以后,表情馬上就變了,問他這個劇本是誰寫的。
“你早說你找了人寫劇本,跟我說一聲,我哪里還會去找何石責啊。”白景年以為這是胡思維之前找的編劇寫的。
當胡思維解釋了一番這個劇本是怎么來的以后,白景年陷入了胡思維一開始的難以置信的狀態中。
胡思維:“就是陸嚴河寫的,而且是剛寫的。”
“怎么可能?”白景年難以置信地看著胡思維,“就這一集劇本,他幾個小時就給寫出來了?”
胡思維:“應該是這樣。”
兩個人面面相覷。
許久,白景年說:“胡思維,我們得讓陸嚴河答應幫我們把劇本都寫了。”
胡思維看著他,說:“現在的問題是,人家愿不愿意幫我們把劇本都寫了。”
白景年說:“咱們劇本的預算是多少?”
胡思維說:“本來的預算是二十萬一集。”
白景年說:“你說陸嚴河會答應嗎?”
胡思維搖頭,“他缺這一百六十萬?”
白景年:“那怎么辦?”
胡思維沉吟片刻,“我跟他聊聊吧,看他什么想法。”
“一定要讓他答應寫劇本啊。”白景年說,“他完美地寫出了我想要的感覺。”
胡思維斜了他一眼。
第二天,陸嚴河坐在學校咖啡館,一臉嚴肅地看著坐在他對面的胡思維和白景年。
對面這兩個人看著都有些緊張。
其他人看到這一幕,都覺得奇怪。
一個年輕的學生鎮定自若而表情嚴肅,而兩個中年人卻緊張得像是在等導師評價的學生。
“你們想讓我來負責這部戲的編劇?”陸嚴河再次確認。
白景年馬上點頭,說:“對,實不相瞞,一開始我是想自己寫劇本的,但寫了一點,怎么都寫不出我想要的那種感覺,所以才找了別人寫,結果找的那個人也是個垃圾,糊弄我了事,昨天大晚上的胡思維帶著你寫的劇本來找我,我一看完就激動得睡不著覺。”
陸嚴河有些詫異,“我寫的那個劇本,也沒有那么好吧?你這也太夸張了。”
“絕對沒有夸張,就是我想要的那種感覺。”白景年說,“我就是想寫幾個年輕人最普通的那一面,他們經歷的事情是戲劇性的,喜劇性的,但是他們的生活狀態是絕對生活化的。”
陸嚴河懂他在說什么。
他點點頭。
“讓我來做編劇,也可以,但我有幾個要求。”他說。
胡思維:“你說,只要我們能滿足,一定滿足。”
陸嚴河說:“第一,這部劇的名字要改,我不喜歡《屋檐下》這個名字。”
胡思維看向白景年。
這個名字就是白景年自己取的。
白景年毫不猶豫地點頭,說:“沒問題,你定。”
陸嚴河又說:“第二,里面有兩個角色,我有目標演員,我希望把這兩個角色留給我的目標演員。”
白景年看向胡思維。
胡思維說:“只要不超過我們的片酬預算,沒問題。”
陸嚴河點頭,“這個當然。”
胡思維又想到什么,問:“嚴河,你準備演哪個角色?”
陸嚴河說:“江可樂,他在里面就是一個演員,跟我的性格相去甚遠,我想挑戰一下。”
胡思維聞言,有些詫異,說:“但江可樂這個角色,似乎并不是最主要的那個角色?”
雖然這是一個六人都是主角的情景喜劇,但在六個人中還是有偏重的。
至少從第一季的故事里,胡凡才是那個第一男主角。
唯一的主線就是胡凡和李麗麗兩個人是否能重歸于好。
陸嚴河說:“我也并不需要去演那個最主要的角色,沒關系。”
胡思維略一猶豫,點了點頭。
就算在劇情線上陸嚴河不是第一男主角,但也絕對不是一個配角,也不是不行。
其實,按照胡思維的想法,陸嚴河演第一主角才是最好的。
“那可以在劇本中把江可樂的角色權重加大一點吧。”胡思維說,“畢竟,你是劇中唯一一個一線演員。”
“沒關系,等這部劇播出以后,我想六個人都會成為一線演員的。”陸嚴河神色自若地說,“胡監制,當初我讀項目書,就是對這個項目抱著這樣的期待才接的。”
胡思維和白景年面面相覷,都沉默了。
陸嚴河對這部劇這么有信心,令他們兩個人都沒有想到。
陸嚴河搞定了創作上的事情,其他的事情,陳梓妍就來接手了。
“片酬編劇稿費,200萬元一集,另外,嚴河要享有這部劇10的收益。”陳梓妍說。
胡思維瞬間面露難色。
“10?梓妍,這是一個幾乎不可能的數字。”胡思維說。
陳梓妍的態度卻很堅決,說:“唯一扛收視的主演和唯一的編劇,嚴河值得這個數字。”
胡思維其實知道陳梓妍說得沒錯。
其實,拿分成在國外影視圈是一個很常見的現象,尤其是一部戲的核心人物。
陸嚴河之于這部劇顯然就是這樣一個核心人物。
但是,在京臺這樣一個傳統電視臺,卻幾乎從來不會給主創人員這樣的待遇。
頂多是片酬給高點,稿費給高點。
陳梓妍卻說:“沒有嚴河,你們這部劇肯定拍不起來,你很清楚這一點。”
胡思維說:“把200萬元一集提高到500萬元一集都比拿10的收益更現實,這不是我能決定的,梓妍,而臺里很難同意這樣的做法,他們不會愿意開這樣的先河的。”
陳梓妍說:“那就是你的事情了,胡監制,你們想要打造一部給京臺續命的常青樹,一個可以長期做下去的情景喜劇,那么,就得付出應有的待遇。”
胡思維沉默了一會兒,說:“片酬加編劇稿費,150萬元一集,5的收益,我去跟臺里爭取。”
陳梓妍:“討價還價就免談了,10已經是我把口開小了,真要我獅子大張口,我就是要20也不為過,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