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妍姐,你不會是要我把之前的那些事情都當做沒有發生過,又跟他們握手言和吧?”陸嚴河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問。
陳梓妍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你是瞧不起我,還是瞧不起你自己?我要是想要你這么做,還用等到現在?”
陸嚴河更一頭霧水了。
“那你跟我說這些——”
“我只是跟你分析清楚,你跟京臺現在最大的癥結是什么地方,然后,我們才好對后面做計劃。”
“嗯,那是什么意思呢?”陸嚴河問。
這已經完全超出他的理解范圍了。
這讓京臺內部的人員心情很復雜。
之前蔣蘭每一次想要約陸嚴河出來吃飯,都被陳梓妍給攔下了,久而久之,蔣蘭都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
“我也知道不可能等到他們一個官方的道歉。”
而與這件事同時搞定的,是蔣蘭向陸嚴河拋出的新橄欖枝。
只思考了一秒,她就說:“不用,你可以先回去休息了。”
就如陳梓妍所說的那樣,只要避免讓京臺覺得陸嚴河的行為是在挑釁他們,或者是有這樣的嫌疑,京臺在眼下這種形勢,不會拒絕陸嚴河的。
舉手投足之間,陸嚴河都表達了對沈泰林的尊重。
一時間,各種消息滿天飛。
陳子良問:“嚴哥,你說這事是不是陸嚴河在背后推動的?”
陸嚴河覺得自己隱約明白了什么。
是夜。
有媒體發文:“陳子良加入《六人行》續集再生變化!陸嚴河可能回歸《六人行》?!”
蔣蘭會心一笑,說:“就是啊,何必讓一個人的問題去影響我們所有人?”
陸嚴河恍然,驚訝地看著陳梓妍。
蔣蘭現在在做《十七層》的宣傳,卻因為京臺和陸嚴河的關系,有些掣肘,很多計劃難以施展。
陳梓妍分析完,直指她給出的解決方案:“那陳子良加入同框這個選擇是我們根本不考慮的,不說第二季的問題,光是這個人就跟你有過公開的矛盾,那我們就拿出一個替代方案,讓京臺能夠實現他們的目標好了。《十七層》馬上要播出,讓京臺安排《十七層》的主創演員來跟《六人行》的劇組同臺,既能為《十七層》做宣傳,這兩部戲又都是由京臺制作出品,比起一個陳子良來說,孰輕孰重,京臺的高層心里清楚。所以說,咱們打出的這張牌,他們真的能忍住不要嗎?”
“我一直跟咱們臺里的人說,嚴河生氣是很正常的,這種事情發生在誰身上不生氣?”蔣蘭嘆了口氣,“不過,你們肯定也理解我們的難處,咱們這樣的單位,就是有這樣的問題,就算是一個人出的問題,可終歸代表著京臺,有的東西,沒法兒在明面上給你一個是非黑白的交代,只能說咱們在別的地方能補償一下。”
離開前,蔣蘭說:“《十七層》上畢業晚會這事,我來協調,你們說得沒錯,肥水不流外人田,這樣的好事,憑什么讓一些半路出家的人漁翁得利。”
她端起茶杯,說:“來,咱們碰一個。”
一如陳梓妍所說的那樣,不出一天的工夫,很多營銷號就開始吹風,說京臺跟陸嚴河在發生了《六人行》的風波之后,仍然希望能夠跟陸嚴河繼續合作關系,因為《十七層》而跟陸嚴河結緣的蔣蘭臺長親自跟陸嚴河和他的經紀人洽談數次,終于有了新的合作意向。
“當時不是說京臺絕對不會允許他們六個人私自同框嗎?”
“不過,一碼歸一碼,讓蔣蘭知道我們的意思,也是借她的口,向京臺的高層表達我們的意思。”陳梓妍說,“我不相信京臺的高層是鐵板一塊,姓李的那個家伙搞出這么多破事,至少蔣蘭心里面肯定是煩他的,咱們就從蔣蘭開始,先把風吹起來,再慢慢地逐個擊破。”
當晚,隨著陸嚴河這番話說出來,另一則小道消息也被人傳了出來。
陸嚴河長吁一口氣,說:“梓妍姐,我今天從你這里學到的東西有點多。”
“但是,你也不可能當作之前什么都沒有發生,直接跟他們握手言和。”陳梓妍說,“即使你慫,我都不能讓你這么做。”
陸嚴河點頭,說:“而且,這兩部戲都是在京臺播出,又都是由我主演,兩部備受關注的劇組主創同臺,肯定能形成很大的話題?我是這么覺得的。”
六個小時之前,陳梓妍跟陸嚴河說:“如果你只以李臺長一個人為敵,那蔣臺長就是你可以拉攏的人,當你的矛頭不再是對準京臺,而是京臺里的李臺長,那京臺也就從你的對立面,變成你的戰場了。”
蔣蘭露出驚訝之色。
蔣蘭卻沒有坐,而是走到陸嚴河面前,滿臉驚喜地雙手握住他的肩膀,說:“嚴河,我們可是有段時間沒有見面了,這一次你在《偶像時代》上可謂是給我們帶來了石破天驚的驚喜啊。”
“不要把本來可以成為我們戰友的人,逼成我們的敵人。”
這頓晚飯,吃得賓客盡歡。
陳梓妍笑了笑。
今天晚上這場局,是陳梓妍約的。
一進房間,蔣蘭才注意到,陸嚴河也在。
嚴唯嘆了口氣,說:“京臺決定讓《十七層》的主創演員跟《六人行》同臺,去幫《十七層》做宣傳,這個時候再去宣傳《六人行》的續集就會搶《十七層》的風頭了,所以就把你撤下來了。”
這是她沒有想到的回答。
“讓《十七層》劇組到畢業晚會上,跟《六人行》劇組同框?”蔣蘭有些驚訝地看著他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陸嚴河由蔣蘭臺長帶著跟京臺臺長沈泰林從京臺附近一家會所出來,談笑風生。
陳梓妍就在這個時候出席了一個商業活動,并接受現場媒體采訪,談及陸嚴河跟京臺的合作關系,她笑容滿面地說:“我們跟京臺一直是很好的合作關系,如果真如很多人所說的鬧掰了,我們之前也不會有條不紊地配合《十七層》這部劇做宣傳,前不久嚴河不還在《偶像時代》演唱了《十七層》的主題曲嗎?”
“不過,為什么你沒有在我最開始跟他們鬧掰的時候跟我說呢?”
陸嚴河:“……梓妍姐,這不是你的風格,你怎么突然李治百化了。”
陳梓妍拍拍他的肩膀,“不要太崇拜姐,姐早就是一個傳說。”
然后,到了畢業晚會那天晚上,主持人彭之行負責控場,《六人行》和《十七層》兩個劇組主創演員們輪番登臺,唱歌,玩游戲,回答主持人的問題,熱鬧不已,足足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長都給了他們。
“京臺為什么要讓陳子良加入《六人行》在畢業晚會上的同框?因為他們不愿意看到你們第一季的六個人第一次同框是由你召集的,而且,跟京臺沒有任何關系,所以,他們把第二季加入的陳子良塞進來,能在面兒上制造一種效果,那就是第一季和第二季的演員更迭,是正常的,而這一次同框,也并非是你一個人的功勞,《六人行》不是你說了算。”
蔣蘭愣了一下,顯然,之前她還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我現在已經沒有時間接新項目了吧?”陸嚴河對陳梓妍說。
“你剛才不是說你們跟京臺的合作關系一直很好嗎?”
陸嚴河:“您過獎了。”
陸嚴河端起杯子,向蔣蘭敬道:“蔣臺,不管怎么說,我拍攝《十七層》的過程這么愉快,都是因為有你關照的原因,我敬你。”
來之前,陳梓妍跟陸嚴河叮囑了第二段話。
“態度必須擺明確,不能原諒的人,怎么都不原諒,這也不是原不原諒的事,咱們位置擺在這兒,沒那么輕易放下,這是譜兒,不能隨便丟下。”
他沒有想到,蔣蘭又給陸嚴河送來了一個新項目。
“誰說的要食言了?”陳梓妍反問。
“一是你跟京臺剛鬧掰的時候,你必須要擺一擺態度,否則,你一開始就弱勢,占了下風,他們以后只會變本加厲,覺得這些做法都沒有讓你翻臉,那就做得更惡劣點好了。”
陳梓妍笑了起來。
沒過兩天,陳子良忽然接到經紀人嚴唯的通知,畢業晚會的那個活動,他不用參加了。
偏偏,緊跟著一組照片就流傳了出來。
“我們跟京臺的合作關系一直很好,是因為有蔣蘭臺長這樣有擔當、珍惜有才華的年輕人的臺領導,但《六人行》又不是蔣臺長的項目。”陳梓妍笑了笑,“我們非常愿意跟京臺繼續美好的合作,只是有的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緣分沒了就是沒了。”
陸嚴河問:“那我該怎么做?”
“好了,咱們的第一張牌已經打出去了,就看京臺怎么接牌了。”陳梓妍笑了笑。
所以,陸嚴河現在關于《十七層》的宣傳,都是一些合同要求的規定動作,并沒有體現出跟京臺的關系有多密切,包括京臺為這部劇的一些配套宣傳安排,陸嚴河都出現得很少,遠不如其他演員多。
陳梓妍親自送蔣蘭上車。
業內人士一看就知道,這肯定是提前安排了人,是擺拍,要不然,動作不可能拍得這么清晰,那個角度都是精心設計過的。
車上的秘書問:“蔣臺,需要我陪你一起進去嗎?”
倒不是陸嚴河不配合,而是基于他們之前現狀的關系,京臺也怕陸嚴河再說出一些對京臺不那么友善的話來,那這個局面就更難看了。
她又笑了起來,“而這樣一來,咱們避開了直面《六人行》續集的矛盾不說,也主動向京臺拋了橄欖枝,《十七層》可是蔣臺的項目。”
陳梓妍輕輕嘆了口氣,看著蔣蘭,說:“我們其實也知道,之前咱們之間那些不愉快,主要是李臺長的問題,站在嚴河的角度,你肯定也能理解的,這么多人幫他說話,他必須要給出一個態度來,但你是知道的,嚴河他這種性格,總是與人為善的,我們合作《十七層》這個項目又合作得這么愉快,是吧?”
“有高人在背后出招啊。”嚴唯感嘆了一聲。
蔣蘭只用了三天時間,就把《十七層》主創演員跟《六人行》主創一起同臺的事情搞定了。
陳子良聽了,難以置信,氣急敗壞:“搶風頭?這是在瞎扯什么。”
“一是因為《十七層》下個月播出,你是男主角,無論如何這部戲都繞不開你,其他的時候,他們大可以離開這個牌局,但現在他們必須接你的牌,二是出什么牌,要看你想要贏下什么東西,你想要從他們腰包里掏錢,還是想要往他們腰包里,送一點他們想要的東西。”
對外人來說,京臺是一個龐然大物。
“那可沒有。”蔣蘭說,“咱們《十七層》這部劇馬上就要播了,你期末考試應該已經結束了吧?我還特別想要問問你,能不能多給我們一點時間,來做一下這部劇的宣傳呢。”
他眼中敬佩之色更濃了。
陳梓妍一番話,讓陸嚴河感覺自己聽明白了一點,又感覺不是很明白。
陸嚴河和陳梓妍舉起杯子。
沒有人想要跟一個如日中天的人過不去——跟這樣的人過不去,就是自己找不自在。
而只要是在這一行干,什么都是跟著觀眾的需求來轉的。
陳梓妍笑盈盈地將蔣蘭迎進來,坐下,說:“蔣臺,請坐。”
媒體記者們被陳梓妍這只差點名的回答給震驚不已。
蔣蘭也沒有明白她的用意,匆匆忙忙而來。
簡單來說,就是沒有出現一個“破冰式”的大動作。
蔣蘭從車上下來。
大約十分鐘以后,陳梓妍才回來,給了他一個搞定的眼神。
這兩天,陸嚴河又靠著《偶像時代》的直播之夜成為整個演藝圈最被議論的人,尤其是以一己之力拿出了《青蘋果樂園》這樣一個舞臺,破圈式走紅,刷遍每個人的社交網絡。
但甭管是不是擺拍,這一系列的消息出來以后,大家都明白了一件事,陸嚴河跟京臺算是達成和解了。
記者大失所望,問:“那之前嚴河態度堅決地要退出《六人行》,這是要食言了嗎?”
陳梓妍笑了,“所以我說,這個時候,就算你不找我,我也要找你,現在到了我們出牌的時候了。”
“有的事情呢,補償也沒有意思,畢竟制造出問題的又不是你們,對吧?真正制造出問題的人來補償我們,我們又怎么會接,接了,搞得好像我們就不計較他做的那些事情了似的。”陳梓妍說,“一碼歸一碼,嚴河一直跟我說,他在拍《十七層》的時候,你一直很照顧他,如果別人欺負嚴河都欺負到頭上了,做個樣子補償一下就原諒他,說起來,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啊?”
“我也沒這么慫。”
沈泰林也姿態親昵地拍了拍陸嚴河的肩膀。
“當一個龐然大物里,有人對你出手,你可以有兩種回應的做法,第一種,是與他們所有人為敵,第二種,是把敵人的對手變成朋友,然后,與他為敵。”陳梓妍說完,攤開雙手,平視陸嚴河,“我想,你也許很想要等京臺的一個官方道歉,那我實話實說,你這一輩子都等不到。”
一身灰粉色的職業套裝讓她看上去精明干練。
京臺有意將《六人行》交給蔣蘭負責。
陸嚴河看向陳梓妍,笑了起來,“蔣臺,今天梓妍姐帶我們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件事,咱們想到一塊兒去了。”
陳梓妍問:“京臺,是只有李臺長一個副臺長嗎?在他之上,難道就沒有更高級別的臺長嗎?”
陸嚴河拿著話筒說:“《六人行》是一個非常美好的劇組,當初我就承諾過,我們《六人行》一定會以別的形式重逢,再度同框,幸好,我實現這個承諾,沒有讓大家等太長的時間,我也再向大家許諾,這一定不是我們最后一次同框,《六人行》就是《六人行》。”
“反正我從京臺那邊收到的消息就是這樣。”嚴唯說,“咱們現在也不好說什么,京臺能夠把《六人行》的續集給我們演,已經花了很大的力氣,這個時候,我也不好以這件事去跟他們交涉。”
觀眾喜歡陸嚴河,想看陸嚴河,那他們就要想盡一切辦法去抓住陸嚴河在自己這里出現。
陳梓妍點頭,“是,《六人行》要在畢業晚會上同框的事情,你肯定已經聽說了,這勢必會引發很大的關注,咱們肥水不流外人田,這樣的熱度如果能夠帶給《十七層》,為什么不呢?你說對吧?”
“二是時機不對,只有晾一晾他們,這個時候再拋出這樣的信號,他們才會珍視。”
陳梓妍說:“不需要接,這只是一個姿態,代表京臺又主動給你送劇本了,咱們配合演出就行。”
他滿臉疑惑,問:“為什么不用參加?難道陸嚴河他們不上臺了?”
“為什么是現在?出什么牌?”
嚴唯:“就算是陸嚴河推動的也很正常,本身他就在《六人行》的續集上沒跟京臺談攏,他不愿意讓你參與《六人行》的同框很正常,他愿意才不正常。”
陸嚴河則只送到門口,然后在房間里等陳梓妍回來。
但是對京臺內部的人來說,他們也是人,有自己的工作崗位,有自己的任務要求。
來跟陸嚴河和陳梓妍求證的媒體更是數不勝數。
陳梓妍回應媒體:“嚴河都說了,不會再參加《六人行》的續集,但是,他非常開心看到這部劇似乎要來到一個更適合操盤它的領導手中。”
“我們現在的重心是《十七層》,大家多幫忙宣傳《十七層》吧,謝謝!”(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