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新歷一百五十五年,南山府,傍山縣。
時至七月,夜已深,繁星密布。
城中一間宅院中亮著搖曳的火光,數人站在院中,充滿怒意的眼神盯著中間那被五花大綁的黑衣人。
“唔……”
陸良輕哼一聲,無比沉重的眼皮終于抖動了一下,他使力睜開,還未視物,便感覺身上傳來陣陣疼痛。
腰、手、大腿、胸……無處不疼,就像被重物碾過一般。
他想動手揉一揉疼痛之處,但卻發現自己四肢都被牢牢捆住,根本動彈不得,只能繼續睜開雙眼。
“這是……哪?”
火光下,入眼是身邊的青石地板,周邊站著一圈人,都用噴火般的目光盯著自己,手上還提著各種棍棒。
看著他們的衣著,手中的火把,還有周邊陌生的景色,他忽然有了個不怎么確定的想法。
我……穿越了?
潮水般涌出的記憶證明了他的猜測,但也讓他一顆心漸漸沉了下去,臉色越發難看起來。
這是一個類似于古代社會的世界,但卻存在著超越現實的力量,妖魔亂世,仙武并存。
前身是一名的武林中人,學得一二武學,最為擅長一門輕功,在普通人中尚算不錯。
所以,前身做了許多人想做卻不敢做的行當——采花賊。
如今場景,自然是花沒采到,人卻被捉的下場,亂棍之下,原主已死,他則穿越過來承接因果。
想到此處,他不禁有些氣憤。
采花賊人人得而誅之,這些人的做法沒啥錯。
可自己絲毫沒有享受過,憑啥承擔這亂棍之痛!
“再打就死了,不能這么便宜他,留兩人守著,天亮后閹割,扒光衣服當眾送往衙門處以刑罰!”
閹割?!
陸良又驚又怒,但卻不知該說些什么,畢竟在其他人看來,采花賊只是被打暈后又醒了過來,可不知道已經換了一個人。
他本就有些昏沉的腦袋此刻因惱怒越發混濁,眼中更是出現了一些幻覺,金色的符號在虛空中亂飛。
這個幻覺隨著時間推移不僅沒有減弱,反而越發清晰起來。
武學:
踏云步(大成)
五步大擒拿(熟練)
清風劍(入門)
可祭獻自身擁有之物轉化為武學感悟,視祭獻之物等價兌換
涉及自身生死之物不可祭獻
……
陸良看著虛幻的符號,雖不是文字,但他卻懂得其中意思,心中先是欣喜,看完后又泛起嘀咕。
別說,這三門武學確實都是原主會的。
輕功不用多說,是為了跑路和采花,擒拿則是為了對付習練過武功的女俠,劍法是為了耍帥。
好家伙,一點多余的力都不費!
面板不似幻覺,是真實存在的,也就是他這個穿越客自帶的金手指。
可就目前來說,這面板似乎有些沒用啊!
他想了想,目前他所擁有的,一具二十歲被打得遍體鱗傷的身體,一副劍眉星目的帥氣面容,一套夜行服。
其余東西都已被對方搜刮而去。
“我可以祭獻帥氣面容嗎?”
他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面板毫無變化,對于他的提議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哎!
總不可能祭獻衣物吧?
就算祭獻衣物,又能獲得多少提升呢!
想著,他忽地眼睛一亮。
“可以祭獻壽元嗎?或者身體某個不重要的部位?”
面板依然毫無變化。
他嘴角抽了抽,哪怕想透支生命換一個活下去的機會都不行,這是完完全全的死路啊!
既然是死路,干嘛還要讓自己穿越,難倒穿越過來享受閹割和刑罰?
不是,誰能享受這種東西?
思緒雜亂,陸良一時之間無法想出更好的辦法,身體也被捆得很死,只能蠕動。
他試著用手掌在周邊摸索,別說鋒利的石頭,就連一個石子都沒有摸到,入手完全是平整的青石地板。
果然,只有電影里面才會有捆綁之處必有鋒利石頭的設定。
“玉郎~”
忽地,一聲呼喊從遠處傳來,陸良費力蠕動身體望了過去。
這一稱呼自然是叫陸良的,作為采花賊,原身給自己起了一個響當當的名號——“玉面郎君”。
院門處,一個身著素綠長裙的姑娘站在那兒,臉上帶著晶瑩的淚珠,眼眸中蘊含著難以言說的哀怨和迷戀。
看著她,陸良原本還有些迷糊的記憶瞬間變得清晰起來。
不出意外,這個姑娘自然就是他這次采花的目標,但其長相只是平常,體型甚至有些臃腫,根本不符合原主只找窈窕美人的目標。
而原主之所以會選中她,并不是想換換口味,單純是在其他縣城聽到了這里有個美人的傳言,神乎其神,讓他心癢難耐。
想清這點,諸多不對之處快速在他心頭浮出,且不說其他,就說這一屋子普通人,如何將他一個輕功高手捆住的?
“玉郎~奴家這輩子都是你的人了。”
不等他細思,那名姑娘又一次開口說著,身子更是朝著他跑了過來。
這時,周邊竄出數人,攔在了姑娘身前。
一名老者緩步上前,手杖敲擊在地上,對著那名姑娘怒道:“胡鬧!這樣一名淫賊,你怎能說出這種話!”
那名姑娘目光堅定,抬手撫摸上自己的肚子,神色漸漸變得柔和起來。
“爹,他是我孩子的父親,我又怎能棄之于不顧呢!”
此話一出,周邊所有人都怔住,不可思議的望著那名姑娘。
躺在地上的陸良也終于回憶起了今夜全部的過程,他確實入了閨房,可剛看清對方容貌,就嗅到了一股異香,整個人霎時暈了過去。
莫非,暈了也能做那檔子事?
不對,就算她真當了女菩薩,也不該現在就懷孕啊!
許是發生了太多事,陸良的思緒異常雜亂,但他很快厘清了事實。
這一切,是針對他的陷阱!
老者雖然有些驚怒,但畢竟是明事理之人,知道不可能這么快懷孕。
短暫的怒火過后,他再次敲擊手杖:“胡言亂語!把小姐帶進去,看好,不準……”
話語截然而止,所有人在此刻都瞪大了雙眼,死死地盯著那名姑娘的肚子。
肉眼可見,她的肚子竟在此刻不斷變大,眨眼之間就變成了懷胎十月的模樣。
她依然神色柔和,一邊撫摸著自己的肚子,一邊抬眼望向陸良。
“玉郎,我們的孩子馬上就要出世了,你高興嗎?”
陸良望著她的模樣,又看了看那將長裙頂出裂口的肚皮。
其上蔓延著如同蜘蛛網一般的黑色紋路,有些可怖。
“我的孩子?你確定?”
姑娘十分篤定的點頭:“當然,只有你才能成為我肚子里孩子的父親。”
陸良露出一個略顯怪異的笑容,呼吸越發急促,眼眸中多了一絲之前沒有的癲狂。
好好好,喜當爹是吧。
我接受你們送的這個禮物,那你們同樣要接受我的怒火!
“我要祭獻她肚子里面的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