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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與吐蕃第一次交鋒

更新時間:2024-07-17  作者:落葉凋謝
八三看書,大唐天將軍!

李瑄聽到薛錯的話后,眉頭一皺。

他帶著薛錯等親衛,來到積石軍城中的某個校場上。

今天是積石軍的訓練日,但士卒們沒有熱火朝天的景象,像是在應付一樣。

士卒在偷偷閑聊說話,連軍官也不去管他們。

有的士卒在閑聊關于儲帥李瑄來到積石軍的事情,一想到可能的戰斗,就立刻成了苦瓜臉。

有的士卒還在抱怨該收麥子了,又要忙活好一陣子。

看到李瑄到來,他們強行提起士氣,嗷嗷叫了幾聲。

李瑄在校場上巡視半刻鐘,他的威嚴感和聲名,一時震懾校場上的積石軍士兵。

“積石軍城是邊塞重鎮,接壤吐蕃,也是九曲黃河的一部分。但我總感覺士卒們的士氣不如臨洮軍,這是有原因嗎?”

李瑄將幾名衙將叫到跟前,向他們說道。

“稟將軍,我們積石軍士氣高漲,幾代以來,一直是軍中建功之地。”

衙將們不承認積石軍狀態差,拿以前的戰功說事。

積石軍直入九曲,在石堡城被吐蕃控制的情況下,這里是出塞打擊吐蕃的最好之地。

所以從高宗時期建立積石軍以來,就屢立功勛。

“我在朔方的時候,邊軍日夜思戰,苦于機會不至,軍功不足。現這么好的機會擺在面前,為什么不去證明自己呢?男兒從軍,不就是為了建功立業、搏取富貴嗎?難道你們真就為那一點微不足道的俸祿來從軍嗎?”

李瑄繼續向幾名衙將說道。他可不相信積石軍衙將的話。

薛錯只是旁聽的消息,李瑄要弄清楚真正的原因。

這對李瑄十分接下來的計劃十分重要,他不想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一眾衙將默而不答,像是心有顧忌一樣。

“男子漢大丈夫,連一吐為快的勇氣都沒有嗎?我是隴右節度副使,兼隴右都知兵馬使,可以斷積石軍事。你們盡管說出來吧,讓我評評你們是不得已如此,還是真正的懦夫。”

李瑄用激將法的語氣,向幾名衙將說道。

“將軍,我們當然想要富貴,軍士以性命拼搏,卻得不到應有的回報。一次兩次就算了,可一而再,再而三,我們難免寒心。不過士兵們的戰心還是有的,如果您讓出兵,我們一定會聽從您的命令。”

一名衙將不再顧忌,拱手向李瑄說道。

“具體如何,舉個例子?”

李瑄見這和薛錯所得知的沒什么區別,想知道具體的事例,以做評定。

“三年前,吐蕃一名千夫長率領騎兵深入境內,至直達化一帶。主將承諾驅逐那些騎兵,人皆賞千錢。將士們拼命將吐蕃騎兵趕出國境,最終卻未能得到一分賞錢。”

“前年吐蕃寇侵,我積石軍千里奔襲至青海支援,主將許下承諾立下戰功獎賞絹錢,卻依然未履行。”

“去年隨大軍攻吐蕃洪濟城的時候,我積石軍負責進攻西城,主將許下先登者賞千匹絹。我積石軍士卒冒矢石而上,最先登上城墻。而先登的士兵,依然未得到獎賞。”

幾名衙將先后將這樣言而無信的事情說出來。

一直這樣干,士兵們不再相信主將的話。

更不可能冒著生命危險,主動去謀求邊功。

“據我所知,節度使府衙也會在大勝后,給予軍中獎勵。”

李瑄凝重地說道。

事實上每個軍城內倉庫的絹、錢,并不會很多。

大戰后主要的獎勵,來自節度使直屬的倉庫。

李瑄在豐安軍的時候,主要獎勵就是王忠嗣從回樂城府庫中取出。

“我等不知。”

反正將士們就是沒收到獎賞。

“這不是小事啊!”

李瑄仰天嘆一口氣。

軍功獎懲,已經寫在大唐的律法之中。

每一次士兵出征,陷陣先登,必許下重賞。

哪怕是賞百金,賞千金。為將者說出來就一定要兌現。

如果知道無法兌現,就不要輕易許諾。

況且,在李瑄看來這些許諾并不是難以兌現。

從軍的男兒,大多是為博取富貴功名。

縱死猶聞俠骨香,只是詩歌賦予的藝術。

誰的性命都只有一次,英勇的人,更容易沙場捐軀。

而那些英勇,卻因幸運、武力活下的人,理應得到賞賜。

軍規被踐踏,士兵一次次失望。這埋下禍患的根源。

御下之道,恩威并施。不能指望一名普通士卒,懷揣多么偉大的夢想,多么崇高的思想。

積石軍這樣下去,遲早變成晚唐時的牙兵,將矛頭對準將領。

“拜見將軍!”

積石軍使許括聽聞李瑄來到校場上與士兵交談,他心中咯噔一跳,趕緊跑過來。

“許將軍,隴右雖是貧瘠之地,但朝廷每年衣賜兩百五十萬匹。這些除了穿著以外,積石軍不會沒得到一點賞賜吧?”

見許括來,李瑄當即向他質問道。

他懷疑許括將將士們的賞賜貪了。

克扣軍餉的事情,軍中都屢見不鮮,更何況是扣下軍功賞賜。

“節度使府會給予絹、錢賞賜!”

許括額頭上冒出冷汗。他不明白,好端端的,李瑄為何會去詢問這些。

一般主帥、副帥,幾乎不會過問小卒賞賜。

“那這些賞賜是否分給建立跳蕩之功的士兵?”

李瑄冷聲又問道。

“已經分了……”

許括強忍著面色不變。

“真分了嗎?本將所聽到的,和伱所說的不太一樣啊!我是該相信統領七千眾的將軍,還是該相信七千人眾口一詞的士兵?”

李瑄的臉色一變。

他早就覺得吐蕃麥子不對勁。

天寶年間是求功的時代,李隆基重邊功,窮兵黷武,對邊功的賞賜可以是宰相之位。

以至于上到主帥,中到將軍,下到士兵,都渴望立功邊陲。

積石軍這邊,卻一潭死水,能讓吐蕃欺負這么多年。

“不是,獎賞還在倉庫中,來不及發放。”許括趕緊改口說道。

“幾年都沒發放,是想放在倉庫中,被蟲鼠撕咬嗎?”

李瑄聽后更加生氣。

昨天在迎接他的時候,李瑄還覺得許括堂堂正正,說話有道理,像是個正常有為的將領。

如果不是他讓親衛薛錯打聽一下積石軍的情況,還真被許括蒙在鼓里。

真是人模狗樣的東西!

“末將這就去向將士們分發絹、錢。”

許括想到倉庫中還有一些絹錢,趕緊發下去。

“不必了,我覺得將士們傷痕累累,倉庫的絹,一定包不住將士的血!”

李瑄不用想就知道積石軍倉庫中所剩的絹一定不足。

“將軍,末將不明白您的意思!”

許括隱隱聽明白,他心跳加速,卻故作不知。

“之前豐安軍使盧瑜受賄一對金虎,就被圣人下旨處死。如果貪圖重大,又貽誤軍機,這該是什么罪名呢?”

李瑄手扶劍柄,向許括喝道。

“將軍饒恕!”

許括害怕,連忙求情。

“來人,將積石軍使許括、積石軍副使、積石軍判官、典軍、推官、司馬,一舉關押。此瀆職貪賞,動搖軍心,罪不可恕!”

李瑄一聲令下,就要將許括拿下。同時下令拘捕積石軍副使和一眾佐吏。

這么大的事情,竟然不向節度使上報?

所以李瑄認為,他們之中就算沒有貪污,也有包庇瀆職之罪。

李瑄親衛上前,立刻將許括拿下。

“將軍恕罪,您要教訓來犯的吐蕃,請讓我戴罪立功,值此之際,一軍不能失去主將!否則恐難成事!”

許括知道無法再瞞下去,趕緊求饒。

他本以為這些兵卒最多發發牢騷,不敢生事。卻不想李瑄多事。

現在許括心里十分后悔。

“在這關鍵時刻,主將若是不被懲罰,那才是難以獲勝。你要慶幸我不是主帥,否則在出軍前,一定先砍了你的腦袋祭旗!”

李瑄惡狠狠地說道。

他絕對不會姑息這樣的事情。

哪怕是回到湟水城,李瑄也會請求皇甫惟明上書處死許括,以儆效尤!

“吐蕃騎兵馬上就要到來搶奪麥子,積石軍失去主將,會沒有士氣……”

“帶下去!”

李瑄一揮手,不想聽許括再嘰嘰歪歪。

他下令臨洮軍的士兵,去抓其他人。

一時間,積石軍城震動!

雖然士兵怨恨、不服許括,但一下子上司全沒了,還是很震驚的!

沒有人會為許括等將被一鍋端而反抗,只是擔憂還會像之前一樣,拼死立功,得不到應有的獎賞。

李瑄下令,所有人積石軍士卒停止訓練,去最大的校場上集結。

抄許括住所的士兵,在許括的床底下得到二百兩黃金,還有一些錢財珠寶。

那些賞賜的絹錢還未到黃河邊,就被許括的親信帶走,運往他處。

李瑄來到校場上,看著人頭攢動,議論不止的士兵,他沒有進行訓話,也沒有說關于許括的事情。

“肅靜!”

李瑄令積石軍士卒停止嘈雜后,揚聲喊道:“校場后面,立十個箭靶。誰能在十步之外,用弓箭正中靶子,賞賜十兩黃金,只限十個人報名。”

他話語落,嘈雜更甚。

這不是開玩笑吧?

對很多士兵來說,十步射靶子,這不就跟在地上撿十兩黃金一樣?

十兩黃金寄回家中,完全可以讓父母妻子,衣食無憂。

“將軍這是要學商鞅徙木立信,重新建立積石軍中對主將的信譽。”

站在下方的郎將辛云京,看出李瑄的目的。

李瑄一定會言出必行,就看哪十個幸運兒能得到黃金。

“反正就是射一箭,我來!”

不一會,一名士兵站出來無所謂地說道,十步射靶子,又不費什么力氣。

“加我一個!”

有一名讀過《史記》的士兵,想到商鞅變法,心想李將軍會不會也這樣。

但普通的士兵,識字都不多,更何況去讀《史記》。

“還有我……”

又有幾名積石軍士兵站出來,他們都是來湊熱鬧的,天底下哪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十個人很快湊齊。

“隨本將來!”

李瑄帶著這十名士兵,來到校場后的箭靶前。

他親自監看。

無數士兵圍在周圍,目不轉睛地看著十名士兵持弓搭箭。

“咻咻咻……”

十步距離,只要稍微有點箭術的人,都能命中靶子。

當他們全部射出去后,有五人正中靶心,還有兩人差一點中靶心,剩下三人雖射中靶子,但偏移許多。

這一刻,無數目光,齊刷刷地看向李瑄。

他們心中還是不相信李瑄會拿出這么多黃金。

想看李瑄如何收場!

“大丈夫就應像季布一樣,一諾千金。那些不遵守諾言的將軍,注定會得到令自己后悔的結局。”

李瑄面對眾將士的目光,大聲喊道:“取出黃金,分給有勇氣的壯士!”

他話音落,十名親衛,都取出一個小包。

親衛們來到十名射箭者面前。亮出一塊重十兩的黃金,并交到他們手中。

當接過沉甸甸的黃金時,他們如夢如幻。

這竟然是真的!

拼了命都得不到的絹錢,竟這么容易獲得如此重的黃金?

他們第一次見到這么大塊的黃金,也是第一次擁有。

“竟然真有黃金。”

“十兩黃金,在中原應該能買很多地,在隴右應該能買很多羊!”

“這……這么簡單就得到了嗎?我也會射箭,為什么不是我啊!”

“十兩黃金,唾手可得。真悔也!”

“我精通射箭,能在三十步射中靶心,我本有機會上前的。”

“我才是有機會,我都已經報名了,誰知正好十個人齊。”

“唉!后悔啊!李將軍可是生擒雙可汗的人,怎么可能如許括一樣失信呢!”

校場上已經亂套了,士兵們呼天搶地,捶胸頓足。

送到手中的黃金,竟然沒把握住!

這晚上如何睡得著!

“多謝將軍的賞賜!”

回過神的十名得金者,向李瑄一拜,感激不盡。

“你們該得,免禮吧!”

李瑄讓他們起身。

“將軍,有人未射中靶心,也能得到黃金嗎?”

突然間,有士兵大聲喊道。

有不甘心的士兵紛紛重復這句話,讓李瑄在嘈雜聲中聽到。

這讓本已得到黃金的五名士兵心中一緊。

他們握緊黃金,生怕失去。

“本將剛才說得十步內中靶子,而非正中靶心。將者為信,不能更改!”

李瑄緩緩說道。

士兵們一聽,還真是,李瑄沒有說正中靶心,只說射中靶子。

一時間,積石軍士兵對李瑄產生傾佩。

“這里還有一百兩黃金,以及價值不菲的寶石、玉石!”

李瑄又讓羅興和薛錯,一人端著一個盒子,在士兵中游走。

所有士兵,兩眼放光。

期待李瑄接下來要說什么,這次一定要搶著報名。

李瑄卻沒有說話,回到校場前方的高臺上。

他一抬手,這次積石軍士兵遵守紀律,包含臨洮軍的所有士兵鴉雀無聲,所有目光集中在李瑄身上。

“吐蕃連年來寇掠積石軍!我積石軍一年辛辛苦苦耕種的麥子,短短幾日,就被吐蕃騎兵劫走數萬石!邊人都稱呼我們積石軍屯區的麥子,為‘吐蕃麥莊’;吐蕃人更是在心里嘲笑積石軍為懦夫,肆無忌憚。”

“是可忍,孰不可忍!從軍遠征,除了邊功富貴,還要保家衛國。如果再吐蕃人囂張下去,那傾盡黃河之水,也無法洗刷我們的恥辱。”

“這一次,我們蓄勢以待,等待吐蕃人襲來,必讓他們有來無回。”

“不論是積石軍,還是臨洮軍,能立跳蕩的功勛者,皆能分到黃金、寶石、白玉、珍珠。如果這些不夠,我會親自向隴右節度使府衙索要。”

“如果無緣立下跳蕩功也不要緊,此戰之后,節度使府下發的絹錢賞賜,全部分給諸位將士。”

“本將已經了解,之前諸位立功,并非上面沒有賞賜,而是被積石軍使許括貪墨。待審訊出絹、錢所藏地,將其運回積石軍,盡發給諸位將士!”

李瑄聲如洪鐘,一口氣將要說的話說完。

后方的士兵若沒聽清,會被前方的士兵傳話。

當所有積石軍士兵都明白李瑄的意思后,沸騰起來。

最關鍵的是他們以前的軍功,會有獎勵發下。

如果沒有“十步射金”的事件,他們必然不會相信。

但現在,積石軍士兵們深信不疑。

李瑄明顯和許括不同。

連跟隨李瑄來的一千精騎、一千輕騎、一千弩兵、二百陌刀手,也滿是期待。

同時,士兵們也飽含對吐蕃騎兵的憤怒,正如李瑄所說,這是傾盡黃河水都無法洗刷的恥辱。

他們必要讓吐蕃騎兵見識一下積石軍的厲害。

積石軍士兵的頹勢一掃而空,期待麥子成熟,吐蕃騎兵會來臨,隨李將軍一起建功,一起復仇!

在積石軍城中,一連五天,轉眼過去。

李瑄也審訊出許括將絹、錢藏在何地。

原來在寧塞郡東北部,過黃河后的化成,許括有莊園,錢財都藏在那里!

其他的副使、判官,果然配合許括,一心吸士兵的血。

許括的親衛,還有兩名衙將,助紂為虐。

李瑄傳信給皇甫惟明,告知他積石軍的情況。

化成的許括莊園,等將屯區麥子收完再去搜查。

校場上,陌刀手整齊排列,鶴立雞群的張興站在前方。

他們按照李瑄方法,演訓陌刀。

從湟水城出發前,李瑄為陌刀手配上魚鱗重甲。

這種重甲在李瑄眼里還不行。

因為李瑄還需要為給陌刀軍穿上特制內甲,這樣被馬匹撞倒后,不至于被撞死,還能起身再戰。

另外,護面也要配備。只需要露眼睛就行。

李瑄在與突厥的戰斗中發現,許多重甲士兵,往往面部被射傷,刺傷。

有護面,不一定能完全防御,但可以有效防御,減少傷亡。

“記住!吐蕃騎兵沖過來的時候,不要畏懼。敵人的戰馬沖勢猛,但我們的陌刀更鋒利。就往敵人的馬砍。等敵人落馬,再收割敵人性命!只要擋住一撥,讓敵騎沖擊之勢停滯,就可以挺刀像一堵墻一樣推進……”

李瑄手持一柄陌刀,在前方鄭重地向陌刀手說道。

這幾天他主要訓練陌刀手,已經提醒過多次。

“遵命!”

雖然士兵們還沒有嘗試過,但他們皆大聲說道。

以前陌刀輔助戰陣,擋在戰馬前的是重裝步兵。

現在陌刀手要自己組陣,橫在陣前,不可能不心虛。

“張將軍,你身為陌刀將,一定要起表率作用,你能穩住,整個陌刀隊才能穩住。”

李瑄又向張興說道。

現在張興和南霽云,都被任命為衙將。

張興率領陌刀隊,以他勇力能夠服眾。

李瑄分一隊五百精騎,給南霽云統領。

精騎披明光甲,屬于能沖陣,能騎射的騎兵。

輕騎往往靠騎射、游弈、追擊制敵。

重騎披魚鱗重甲,馬披具裝,是沖陣的騎兵。

因為吐蕃人也有大量步兵,所以隴右裝備有重騎兵。

有時候重騎沖鋒,可出奇效。

“將軍放心,如果騎兵沖過來,我若后退一步,就提頭來見。”

張興堅定地說道。

李瑄點了點頭,他不會懷疑張興的勇氣。

即便李嗣業率領的陌刀隊,也往往是自己挺身而出,殺個十幾、二十騎后,陣形才穩住。

五天內,李瑄重整積石軍,想到對付吐蕃騎兵的戰術。

“報……”

“啟稟將軍,在邊境麥田附近,看到吐蕃探馬頻頻出現。”

探馬飛奔至校場上,向李瑄稟告。

“有無探測到吐蕃主力的蹤跡?”李瑄詢問。

“回將軍,目前未見。”

探馬回復李瑄。

“再加大一批探馬,繼續探查。一有消息,飛馬回奔!”

李瑄向下達命令。

“江郎中,積石軍屯區的麥子,需要多久能收割?”

李瑄又召來隨軍而來的營田郎中,向他詢問。

“回將軍,在積石城北的麥子,再過兩天就可以收割,但脫粒時不容易,而且脫粒后要多曬一段時間。麥粒變硬,完全成熟還需七八日。”

營田郎中向李瑄回答道。

“吐蕃為防止我軍提前收麥,肯定不會在麥子完熟的時候再來,也就這兩天了。”

李瑄知道吐蕃隨時會來,下令軍隊做好戰斗準備。

“辛將軍,你分派數隊騎兵,阻攔吐蕃探馬,讓他們無法靠近積石軍城。”

李瑄向辛云京吩咐道。

“末將遵命!”

辛云京身長六尺,有勇有謀,剛毅果斷。他雖是辛思廉的兒子,但每一次殺敵都沖在最前方,抓俘虜和殺敵的數量,經常是全軍第一。

此次是他主動請求辛思廉派遣。

他的堂弟辛京杲在朔方寄信,將李瑄描繪地神乎其神。

辛云京見證李瑄來積石軍第二天,就拿下許括,重整積石軍士氣。

他對年紀比他還小十來歲的李瑄,心生敬佩。

期待在戰場上目睹李瑄的勇力和箭術。

接下來的兩天,辛云京親自出城將吐蕃探馬阻擋在積石城數里外。

還手刃數名想拿他領功的吐蕃探馬。

在麥子可以收割的時候,探馬飛奔回積石城,向李瑄稟告,大約有七八千騎,一人雙馬,向唐境挺入。

李瑄加派輕騎出城,射殺吐蕃探馬。

同時,一隊隊士兵,頂著烈日,從積石軍城中跑出。

李瑄站在東城墻上發號施令,士兵們要站在哪里,要埋伏在哪里,李瑄安排地清清楚楚。

他眺望積石城外。

黃河兩岸,東南西北的開闊地,到處都是屯區。

河曲之地土壤肥沃,適合耕種。

一望無際的麥田在太陽之下泛著金色的光芒,清涼的風不時吹拂而過,使麥子起伏不斷,猶如金色的海洋。

不一會兒,阡陌之上,盡是唐軍步兵的身影。

大部分步兵來到積石軍城東南面三里的一處屯區。

不是排兵布陣,而是收割麥子。

像是因吐蕃騎兵入境,不得已在搶收麥子一樣。

當收割堆積一部分麥子以后,積石軍步兵不再收割,而是站在原地,呈收割麥子的舉動。

在數千名唐軍側翼,還有上千畝麥子。

如果此時吐蕃士兵來攻擊他們,必然會踩踏這一大片麥田而來。

臨洮軍一千強弩手,積石軍五百強弩手,五百重步兵。

還有兩百陌刀手,皆趴在麥田內。

他們身上都有一些麥秸做偽裝。

即便在戰馬上,也看不到趴在麥田中的唐軍強弩手。

盡管汗流浹背,衣服濕透,他們為了軍功,一聲不吭地忍耐著。

等吐蕃騎兵沖來,給敵人致命一擊。

同時,唐軍割麥的步兵看似散亂,實則五十人一隊,皆有陣形。

只要麥田中的伏兵纏住吐蕃騎兵,他們隨時可以丟下鐮刀,撿起長槍、舉起盾牌,分左右向吐蕃騎兵包抄過去。

積石城中的東門和南門,各有一千騎,列隊待發。

等一交鋒,他們就會在第一時間從兩門涌出,精騎由南霽云率領,繞到吐蕃騎兵后方。

輕騎由辛云京率領,向吐蕃騎兵側翼展開攻擊。

一切安排好后,李瑄故意減少探馬的數量,讓吐蕃探馬能遠遠望見唐軍在積石城東南“搶收麥子”。

正常情況下,吐蕃騎兵會先收割積石城正南方向邊境屯區的麥子。

估計要兩三天后,才收割到唐軍埋伏的屯區。

李瑄結合之前吐蕃人的舉動,斷定他們得知唐軍在“搶收麥子”后,會用騎兵沖擊唐軍,以搏取軍功。

吐蕃也有完善的軍功制度,馬上堆著麥子,哪有馬上掛著唐軍的腦袋得賞賜。

更何況,只要擊潰這些唐軍,所有的麥子,都將歸吐蕃!

七千字大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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