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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四章 安祿山之死

更新時間:2024-11-18  作者:落葉凋謝
百丈距離,頃刻間就可交鋒。

叛軍的曳落河只是勉強脫離戰場,經過一番沖陣,陣形不能再列整。

而李瑄麾下的天策衛鐵騎,隊伍之間相當整齊,又經過一番養精蓄銳。

在心態上,曳落河由契丹、奚組成,雖然這兩部被安祿山征服,但靺鞨、室韋、同羅等部的逃跑,嚴重打擊到曳落河的信心。

若非曳落河被安祿山當嫡系培養,又訓練有素,必然會如諸胡部落一樣垮掉。

李歸仁深知這一天,所以才準備冒死突進李瑄,以圖在萬死之中,求得一生。

李瑄的戰術,就是用強悍的實力,一股腦壓過去,將曳落河僅剩的斗志消磨,然后再開始進行破敵。

“爾等沖擊李瑄親衛。”

李歸仁明白他不能先上,必須要有人牽制住李瑄那百里挑一的親衛。

人的名,樹的影兒,至今無人是李瑄一合之敵。

敢披甲上陣,表明李瑄對自己勇武的巨大自信。

更多的曳落河鐵騎涌向李瑄的時候,意味著叛軍的陣型漏洞更大。

李瑄軍紀嚴明,令士卒根據號令沖擊。

他麾下有五百名親衛,不必將重心放在他身上。

兩方騎兵不到百步,李瑄在曳落河的隊伍中,看到一名穿著將甲的燕軍將領,他迅速從弓囊中取出兩石強弓。

這一瞬間,李瑄的眸光如鷹隼一樣銳利。

“嗖……”

稍一瞄準,李瑄便將強弓拉滿,弓弦似滿月,箭矢如流星一般破空而去,射入燕軍將領的脖頸處。

這名敵將也是安祿山的一名義子,名安思義。

他瞪大眼睛,捂著脖頸從戰馬上墜落。

一時間驚到燕軍大將,他們紛紛躲避,盡量使自己不暴露在李瑄的箭矢之中。

“嗖嗖……”

李瑄又歿叛軍兩名前鋒,雙方相近時,他才將強弓收起,從馬側提起馬槊。

最先迎接李瑄槊刃的是一些曳落河小嘍啰。

他們兇神惡煞地沖擊李瑄和李瑄的一眾親衛。

李瑄揚槊直刺,一名曳落河鐵騎連人帶盔甲一同被刺穿。

李瑄將其尸體高高舉起,甩飛出去,將一名曳落河鐵騎撞下馬。

不遠處的燕軍大將心驚膽戰,早聞李瑄有這一手絕技,現親眼所見,依舊震撼。

李瑄只殺一騎,目睹的數百騎都被嚇到。

本來欲沖向李瑄曳落河鐵騎,拼命將戰馬錯開,避免與李瑄交鋒。

但李瑄怎么可能慣著他們,他領親衛左右奔突,直前急擊。

只見他長槊橫掃,叛軍如麥秸般倒下,左沖之處人仰馬翻,右突之時血光四濺,似入無人之境,所到之處皆是披靡,仿若戰神下凡。

曳落河鐵騎望而生畏,開戰一刻鐘不到,就有游走邊緣的征兆。

“秦王威武!”

親衛們齊聲大喝,引動全場,天策鐵騎人人奮勇,個個爭先。

他們手持長槍,在雙方勇力角逐中,往往將燕軍刺下馬。

更能利用人數優勢,夾擊兩翼,使燕軍潰敗。

“李瑄此獠兇猛,隨我殺他。”

李歸仁看在眼中,急在心里,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李瑄已經連殺死七八名燕軍將領。

如果人數優勢,還可以消磨李瑄的力量。

但此時他們的人數為劣勢。

若不早點上,曳落河鐵騎可能會被天策鐵騎殺完。

北面的戰事劣勢更大,不容樂觀。

在李歸仁率親衛身先士卒下,田乾真、王武俊、孫孝哲、安雄俊、安太清等燕軍主要大將也領著親衛,沖擊李瑄。

他們在后,親衛在前。

由親衛試探,他們伺機而動。

現在燕軍想要反敗為勝的方法只有一個。

擒住李瑄!

可他們想施展此愿望非常困難。

“那是叛軍主將,隨本王前往!”

李瑄一番橫掃后,看到李歸仁等人,還有他們身后的旗幟。

他令貼身親衛隨他一起,將叛軍主將殺死。

如此,大軍才能以最小的代價獲得勝利。

李瑄身邊一名親衛立刻打青色令旗,旗幟一出,親衛皆馭馬隨行。

陌刀、強弩的軍陣中,戰鼓敲擊著大唐的旋律。

而李瑄則在表演一場《秦王破陣樂》。

鼓聲與馬蹄聲交錯,金戈鐵馬聲催人,人喊馬嘶聲振奮。

李瑄的寶馬十萬中無一,他血液沸騰,一夾馬腹,戰馬飛躍而出。

后方的親衛一時難以趕上。

他單槊匹馬,突入叛軍親衛陣中。其勢若奔雷,勇如猛虎。

李歸仁、孫孝哲等將的親衛,哪怕輕輕與李瑄兵戈相交,就從馬上倒飛出去。

十幾矛一起突刺,也會被李瑄一槊折摧,他直突直刺,將攔在他前方的叛軍親衛一一挑死。

戰馬所經之處,連叛軍親衛也會膽寒,或被其刃所傷,或為其氣所懾,紛紛避讓。

“大丈夫向秦王亮矛,便是勇敢。”

田乾真最勇最烈,他視死如歸,趁著李瑄與一名親衛作戰的時候,挺矛直上。

但這名親衛瞬間脖頸噴血,從馬上飛下去。

田乾真機會把握地很好,他瞅準時機,戰馬以最快的速度沖刺而來。

“咻……”

田乾真的長矛為破陣長矛,矛刃尖長,而且他的矛桿也比普通長矛更長。

李瑄迅速回槊,揮向離他近在咫尺的長矛。

即將命中李瑄的長矛,就這樣被打偏。

那一瞬間,抓住矛桿的田乾真感覺自己手掌都要破碎。

田乾真面容猙獰,他趕緊收回長矛,準備在兩馬錯過的時候,使出一計“回馬槍”。

但他忽略了李瑄如閃電般的出槊速度。

李瑄馬槊絕世,長槊在他手中,如毒蛇般靈活。他在收槊的時候,身體向后仰,向田乾真側胸直刺,一下就將他軀體貫穿。

“啊……”

田乾真一聲慘叫后,從戰馬上跌落。

“咻……”

就在這時,大將王武俊趁李瑄不備的時候,拉弓搭箭,向李瑄面部射來。

李瑄挺槊揮擊,將箭矢打落。

李瑄右手從馬側取出一支鐵標槍,擲向王武俊,將其胸膛刺穿,當場氣絕身亡。

后世有人會給這些叛將活路,但李瑄不會給他們藩鎮割據的機會。

能封都督的,只有他自己麾下的將領。

李瑄剛殺死王武俊,安太清和安雄俊兄弟二人一齊向李瑄殺來。

他們的親衛,已與李瑄的親衛戰在一起。

二人很有默契,一槍一矛,一左一右,同時進攻李瑄。

李瑄來不及再擲標槍,單槊而抵。

他發現安雄俊的戰馬比安太清的戰馬快一個馬身。

雙方近,李瑄快槊直刺。

安雄俊明明聚精會神,但只覺得眼前一抹白光閃過,待他準備再突刺的時候,胸口一痛,全身無力。

李瑄抽回插在安雄俊身上的馬槊,安雄俊的胸前血花綻放。

而李瑄故意在自己的右胸露出破綻,待安太清刺他。

“喝!”

安太清咬牙大吼,氣勢雄壯,他將全身力氣灌于長槍之出,刺出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槍。

早有準備的李瑄身體一側,躲過這兇猛的一槍,并用手臂夾住。

“咔嚓!”

安太清面色紅漲,他想要收槍的時候,李瑄一扭上身,他的長矛被生生折成兩段。

李瑄單臂持槊,猛刺而去,將安太清的脖頸貫穿。

又殺安祿山一義子。

至此,安祿山麾下號稱“五虎”的義子全部死亡。

“李瑄,納命來!”

李歸仁趁著李瑄馬速降下來,從側面殺出來。

他的親衛為他保駕護航。

李瑄的勇猛比他想象中的還可怕,但此時他沒有選擇。

李歸仁是燕軍最勇猛的將領,他統帥著安祿山麾下最強大的曳落河。

他是奚人,地位卻比奚王李日越還高,這全賴安祿山的信任。

今日,他為安祿山死戰。

李歸仁緊緊地握住長槍,仗著自己的戰馬沖擊力強悍,將人和馬的力量合二為一。

他無視戰場上的一切,眼中只有李瑄。

他惟一的念想,就是殺死李瑄!

李瑄眸光已經瞥見李歸仁,但他不動聲色,不調馬頭,一直面向前方作戰。

他又連斬張孝忠、李立節兩名燕軍胡將。

雖前方無將,他還在慢馬前行。

霎時間,李歸仁與李瑄僅有三丈遠。

李瑄終于動了。

他一手握住馬槊的最尾端,一手握馬槊的后半端,他舞槊回旋,突然轉向側方,將一槊刺出。

長槊刺破盔甲,內甲。如劍一樣的槊刃,進入李歸仁的心臟。

李歸仁的眼睛瞬間瞪大,緊握長槍的手,變得無力。

在閉眼的那一瞬,眼中映照的大燕山河崩塌。

李瑄將李歸仁的尸體高高舉起。

再也沒有一個叛軍士卒,敢向李瑄靠近。

叛軍大將孫孝哲由于畏懼,躲過一劫。

殺人如麻的他看到李瑄槊刃上的李歸仁,竟然被嚇尿褲子,他慌不擇路地向東面方向奔逃。

隨著李歸仁被李瑄扔飛出去,叛軍曳落河的戰旗,也被裴瓔取下。

將死旗倒,任何一支軍隊遇到這種情況都會崩潰。

曳落河雖訓練有素,鎧甲精良。

但他們畢竟是一支雇傭性質的軍隊,做不出來必死之心。

他們不再顧忌還在戰斗的燕云鐵騎,而是向東逃跑。

先逃到安祿山身邊再說。

這種情況下,曳落河鐵騎不免被天策鐵騎追殺。

看戰馬跑不起來,曳落河鐵騎丟盔棄甲,只想逃命,是以損失慘重。

連與渾瑊、李嗣業交戰的曳落河鐵騎都沒有戰心。

李瑄令一部分天策衛鐵騎追擊曳落河殘兵敗將,格殺勿論。

另外大概三千鐵騎,隨李瑄沖向北方的燕云鐵騎。

燕云鐵騎在承受一萬西域鐵騎和一萬西域輕騎的遠近呈打擊,苦苦支撐。

唐軍以鐵騎突襲近戰,輕騎兩翼進攻游射的方式。

燕云鐵騎在被突襲的情況下寡不敵眾。

田承嗣的指揮已經變得很困難。

“完了!我就知道會這樣!”

田承嗣看著向他們沖來的天策衛鐵騎,心一下子涼透。

那金甲將軍在戰場上醒目。

而李歸仁、田乾真等大將的身影已然不在,恐已兇多吉少。

他們已失去戰勝唐軍的可能。

“鳴金收兵!”

在這種處境下,僅剩的大將田承嗣下令全軍撤回步兵所在地。

再糾纏下去,燕云鐵騎的精銳一個都活不了。

下達撤軍的命令后,田承嗣在親衛的護衛下離開。

燕云鐵騎想活著,就必須沖破唐軍的封鎖,躲過唐軍的追擊。

撤軍的號角一響起,所有的燕云鐵騎如霜打的茄子一樣,即便有想拼命的人,也不得不撤退。

在此期間,李瑄已經率領天策衛鐵騎沖入,截留一部分。

渾瑊、荔非守瑜、郝廷玉各率輕騎去追擊燕云鐵騎,以及逃跑的曳落河、諸胡騎兵。

鐵騎留下,清剿殘余。

辰時過后,主戰場的戰斗方才結束,有兩千多名燕云鐵騎士卒被唐軍俘虜。

輕騎們的追擊,還在繼續。

廣闊的原野上,除了刺鼻的血腥味外,到處都是零散的馬匹。

經過訓練的戰馬沒有亂跑,它們在原野上尋找草吃。

李瑄令隨行軍醫傾盡全力救治傷員。

其余士卒休息,點燃篝火烤馬肉。

李瑄從探馬那里得到消息,叛軍停止進攻步兵。

他沒必要急于一時,先讓士卒休整一日。

下午的時候,荔非守瑜、渾瑊、郝廷玉,配合辛云京、唐朝臣,狙擊了想離開安祿山,向陳留方向逃到靺鞨、同羅、室韋等部。

并擒住數名胡部酋長。

大部分諸胡部落被剿滅,剩余的只能回到安祿山身邊。

阻止他們禍害陳留的百姓。

而曳落河、燕云鐵騎的殘部,多逃至安祿山的所在地。

“天亡我也,天亡我也啊!”

安祿山得知騎兵大敗,他的義子們、大將們戰死后悲痛大呼。

現身邊的騎兵只剩下一萬多,進不能攻,退不可守,他看不到任何希望。

正如安祿山的眼睛一樣,越來越模糊。

已經兩天兩夜沒合眼,使有眼疾的安祿山幾乎失明。

阿史那承慶、嚴莊、高尚、張通儒等文臣唉聲嘆氣。

騎兵是他們最后的機會,騎兵敗了,他們已經預見到自己的結局。

安祿山不再呵斥嚴莊、張通儒等為他想辦法。

穿著肥大金甲的安祿山蹲在黃河旁邊,默不作聲。

士氣低迷的燕軍,夜不能寐。

這一夜,安祿山還是無法安眠。

翌日天一亮,黃河對岸再次出現兩萬多兵馬。

這是從上黨高地過來的步兵,他們與燕軍隔黃河相望。

士卒多次向車神塞請命,想攻擊燕軍。

但都被車神塞以“不到時候”拒絕。

一共四萬步騎守衛黃河,燕軍要主動防備唐軍渡河突襲。

郭子儀、李廣琛的大軍開始移動,在安祿山殘兵五里外安營扎寨。

辛云京、渾瑊、荔非守瑜等合騎兵三萬余,在外圍將安祿山的突圍之路,徹底封死。

李瑄率領騎兵主力,休整一天后,遇到來瑱、馬璘率領的兩萬騎兵,和王難得率領的一萬騎兵。

加上陌刀軍,一共五萬多騎,出現在燕軍的西面。

而且唐軍的其他步兵正在源源不斷地向滎陽匯聚。

“現在是何情況?”

安祿山聽到遠處的馬鳴聲,向左右詢問。

他不怎么能看見前方,但他裝著自己能看清。

“我軍東西南北到處都是戰馬,唐軍騎兵有十萬,步兵也有十萬。”

張通儒向安祿山回道。

他們所處的位置,是一塊高地。能看清楚唐軍的壯闊。

強大的力量,讓燕軍士卒絕望。

張通儒明明提出不可固守,但現在僅剩的殘兵敗將固守在此地。

從將領到士卒,都沒有主動戰斗到底的信念。

唯有坐吃山空,等待命運的審判。

“我早該想到他狼子野心,他即將得到天下了。”

安祿山羨慕、嫉妒,又有無盡的悔恨。

他的謀士千算萬算,也沒想到李瑄是王莽之流。

再結合之前李瑄對他說過的意味深長之言論,安祿山有理由懷疑李瑄謀朝篡位的心思比他還早。

他被李瑄這狗賊利用了。

“報……啟奏陛下,唐軍射到前線一封信件,請陛下過目。”

安祿山的禁軍侍衛托著一封信件,呈給安祿山。

“承慶,念!”

安祿山讓最信任的阿史那承慶念。

“叛軍將士誰若……”

阿史那承慶準備宣讀的時候,發現這根本不是信件,也不是寫給安祿山的。

他剛讀出幾個字,便趕緊把嘴閉上。

“為什么不繼續?”

安祿山言語不悅。

“是唐賊的懸賞信……”

阿史那承慶回答道。

信件上說誰殺了安祿山,算戴罪立功,封他為大將軍。而且是天策上將李瑄作保。

唐軍有意挑撥燕軍內部的矛盾。

安祿山臉色鐵青,他雖然看不見,卻猜出信件上寫的是什么。

“報……啟奏陛下,上千份信件被射入前線。有的士卒已經拆開信件。”

禁軍又來稟告,他手中拿著數十封信件。

這些信件上不僅寫了殺死安祿山,封大將軍。

還寫著任何一名士卒殺死叛軍大將,饒恕其罪過,封為將軍。

“我的頭在這里,誰想殺我?”

安祿山揚著頭向麾下文武官吏喝道。

“我等愿意與陛下共存亡……”

文武官吏趕緊拜道。

但心態已經不同,他們看到的不是絕路。

安祿山麾下,雖不乏忠心耿耿者,但大多都是投機者。

雖然燕軍這段時間把李瑄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但不可否認,李瑄有一諾千金的名聲。

“等著唐軍來攻!如果不攻,十天后,我安祿山親自上陣與唐軍拼命,絕不茍活!”

安祿山已決定死戰。

他不想死。

但他知道自己一旦投降,李瑄會把造反的帽子全部扣在他的頭上,把他凌遲都有可能。

他不愿意受那種折磨。

十天后,糧食會用盡,那時他們不得不與唐軍決戰。

“臣等相信一定能剿滅唐賊。”

文武大臣違心地說道。

一直到下午,安祿山確定唐軍不會進攻,是想圍死他們。

幾日未睡的安祿山支撐不住,準備回營帳中睡一會。

但安祿山此時誰也不信任,他害怕麾下大臣殺他,于是讓百名禁軍圍在他的營帳周圍。

除了李豬兒,沒人可進入他的營帳。

安祿山疲憊之下,未料到士卒的氣氛已經不對。

他們被唐軍的二十萬大軍嚇到,也被白天唐軍射入的信件利誘到。

如此下去,坐吃山空之日,就是他們喪命之時。

是以,他們產生殺死將領,向唐軍邀功的心思。

而將領們則想著怎么才能殺死安祿山。

在黃昏時刻,李豬兒準備為安祿山準備食物,害怕他突然醒來因饑餓罵他。

“豬兒……”

嚴莊突然叫住李豬兒,并將其拉入自己的營帳。

“嚴侍郎有何指教?”

李豬兒向嚴莊問道。

“安祿山已經窮途末路了,你是他的親侍,如果不做大事,會和他一起死無葬身之地。”

嚴莊開門見山地說道。

“什么大事?”

李豬兒臉色一白,他雖然被迫當了宦官,但他不想死啊。

“將安祿山殺死,向天策上將邀功,會赦免我們。”

嚴莊回答道。

安祿山動輒暴打李豬兒,還殘忍地將李豬兒物理閹割,他能看出李豬兒對安祿山滿腔怨恨,只是不敢忤逆安祿山的權勢。

不過李豬兒唯唯諾諾,盡心盡力的模樣,因此受到安祿山的親信。

“我看你可憐,想要救你。別忘了安祿山是如何待你。哪怕是為報仇雪恨!窮途末路下,沒有誰比誰更尊貴!”

嚴莊說著,從懷中取出一把鋒利的短刀,交到李豬兒手中。

“好!”

李豬兒被一慫恿,許多不美好的回憶涌上心頭。

他本是契丹人,因狡黠聰明,十幾歲便成為安祿山的親兵。

他清晰地記得那一天,安祿山因一點小過錯,持刀將他閹割,血射出數升,快死的時候,又用灰火涂抹在他傷口上,讓他痛不欲生。

安祿山快敗亡了,殺了安祿山,或許還有機會活命。

懷著忐忑的心情,李豬兒端著酒肉,重新回到安祿山的大帳中,發現安祿山還在酣睡,松一口氣。

不一會兒,李豬兒出大帳,假傳安祿山旨意,將離大帳最近的十幾名禁軍騙走。

再回到大帳后,李豬兒從褲襠里掏出短刀。

緩緩靠近安祿山。

“吼……”

肥胖的安祿山一個呼嚕聲,都嚇得李豬兒直哆嗦。

實際上三天多沒睡覺的安祿山睡得很死。

安祿山的床前掛著一把寶刀,李豬兒不時瞥向寶刀。

漸漸地,他來到安祿山身前。

安祿山挺著大肚子,面朝上。

正常情況下,刺殺應該割喉,但李豬兒沒有經驗,看著安祿山的大肚子,一刀捅上去。

當即油血濺滿李豬兒的面部。

“啊……”

安祿山也被痛醒。

他雖然看不清,但對李豬兒再熟悉不過,大呼:“有家賊!”

他準備再喊“刺客”的時候,反應過來的李豬兒將安祿山的嘴堵住。

李豬兒拔出短刀,繼續刺另一處肚子。

再次一刀后,使安祿山痛不欲生。

他想起自己的床頭還有一把寶刀,伸手去抓。

但沒有起身,怎么也抓不到。

李豬兒一連續十幾刀后,血液把肥腸都帶出來。

安祿山瞪大眼睛,他已經喊不出話。

伸出的手,也無力垂下。

他安祿山一世英名,沒有死在天將軍李瑄手中,卻亡于奴婢之手。

他不甘心吶!

往事一幕幕,從他腦海中迅速閃過。

一個混在集市,充當翻譯的雜胡。

一個即將被斬首的偷羊賊,搖身一變,成為張守珪的義子。

一個輕敵冒進打了敗仗,被首席宰相張九齡“判死刑”的敗將,又在李隆基的召見中,言“赤心一顆”,再次化險為夷。

一個沒有過硬功績的胡兒,和李瑄一樣,封為郡王。

范陽起兵,燕云鐵騎,曳落河排山倒海一樣南下,意氣風發。

洛陽的萬象神宮中稱帝,完成華麗的逆襲,尊貴無比。

什么時候,開始直轉急下?

好像是聽聞李瑄西域起兵的時候。

完全打亂計劃,是以江河日下。

然后就是一步步的窮途末路……

“榮華富貴怎么像夢一樣呢?”

這是安祿山彌留之際,最后一個念想。

同樣是造反,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最終,安祿山只能帶著無盡的遺憾,離開這個令他向往的塵世……

“噗嗤!噗嗤……”

而李豬兒,還在用刀子捅他的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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