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啾……”
“啾啾啾……”
就是喜歡這樣的聲音。
對于日寇來說，這個聲音是噩夢。是地獄召喚。
但是，對于國軍士兵來說，這個聲音卻是心花怒放，喜悅動聽。甚至能枕著入眠。
一晚上，各種變換陣地，變著法子發射火箭彈。
有空指部地圖和雷達地圖顯示目標。每次發射，多少都有些收獲。
要么是炸死一堆的日寇。
要么是毀掉日寇一門炮。或者幾挺重機槍。
總之，火箭彈落下的方向，絕對不會是空地。爆炸后肯定有戰果。
繼續炸。
炸的日寇懷疑人生。
炸的日寇后悔踏上華夏的土地……
“報告！”
忽然，有參謀到來。
呈送張庸一份密電。
是侍從室發來的，要求他立刻回去九江前進指揮所待命。
皺眉。
要自己回去做什么？
那邊就是個空架子。
雖然說，有電話可以聯系到每個師的部隊。
可是，在電話里也幫不了什么忙啊！還不如留在這里，繼續啾啾啾……
多少也能殺死一些日寇。充分滿足自己。
將電報收好。
準備拖一拖。
坐辦公室遙控指揮，他張庸真的不合適。
“回電。”
“是。”
“立刻執行。張庸。”
“是。”
參謀記錄在案。
張庸簽名確認。然后發出。
但是張庸的人并沒有立刻撤回。繼續指揮火箭炮殺敵。
一晚上，將鬼子來來回回的橫掃。
整個日寇第11師團都是苦不堪言。
想要反擊，卻又始終抓不到對方準確的位置。
想要沖出來，又擔心有埋伏。
在天亮之前，山室宗武根本不敢輕舉妄動，只好苦苦忍耐。
然而，到凌晨四點的時候，接到報告，說是一個聯隊長不幸被炸死。他再也忍受不住了。
或者說，整個第11師團都忍受不住了。
爆發了。
“殺唧唧！”
“殺唧唧！”
山室宗武下達了出擊的命令。
被火箭炮虐的要瘋掉的日寇，不顧一切的沖出來。
張庸：……
不是。
要不要這樣。
兩天兩夜都不到，就受不了？
全部沖出來了？
打不過。
溜了。
溜了。
立刻帶著部隊撤退。
日寇瘋了，緊追不舍。根本不帶停的。
忽然間，爆炸聲響起。
是日寇踩到了地雷了。
既然要溜，當然要用地雷斷后啊！殺人越貨，居家旅行必備。
張庸親自斷后。一邊跑，一邊扔地雷。
爆炸聲斷斷續續的響起。
不斷地有日寇被炸得粉碎，或者倒下去一片。
然而……
日寇不管不顧，依然狂追不舍。
它們的確是瘋了。被火箭炮虐待的已經是生不如死。
哪怕是地雷，也比火箭炮好多了。
張庸：……
我又沒有挖你們家祖墳。
要不要追的那么兇殘……
他現在身邊只有一個步兵營。面對潮水般的日寇，肯定打不過啊！
于是繼續西撤。
沿著江邊道路，一路向銅陵撤退。
路上遇到一些零星的日寇。人不人鬼不鬼的。好像是之前被炸過的？
“嗒嗒嗒……”
“嘭嘭嘭……”
一陣亂槍。將日寇全部打死。
然后繼續西撤。
“八嘎！”
“追！”
后面的日寇繼續拼命追趕。
它們也是豁出去了。不追到目標，決不罷休。
于是……
張庸在前面逃。
日寇在后面追。
繼續有地雷爆炸。
被炸死的日寇越來越多。
可是，后面補充上來的也越來越多。
卻是山室宗武忽然覺得，既然都沖出去，那就進攻吧！
直接向銅陵發起攻擊。將其拿下。
“啪勾！”
“啪勾！”
槍聲斷斷續續的傳來。
幸好距離比較遠。才沒有被打到。
幸好帶了足夠多的人手，可以將火箭炮拆開帶走。
忽然后知不覺。
好像隨身彈藥庫里面有很多類型的地雷啊！
自己只用一種，似乎有點單調。
查看，發現有反步兵跳雷。專炸腰部以下部位。非常歹毒。
但是找來找去。沒有發現反步兵定向地雷。可能還沒出現？
于是拿出一堆反步兵跳雷，隨便亂扔。
然后繼續跑。繼續扔。
“轟……”
后面傳來爆炸聲。
是反步兵跳雷爆炸了。
可惜，無法得知效果。
“轟……”
“轟……”
反步兵跳雷繼續爆炸。
追擊的紅點，速度似乎終于是慢下來了。
有效？
大地雷沒有讓日寇停止追擊，反而是小地雷讓日寇苦不堪言？
不過，跳雷這個東西，的確很兇殘。
這么說吧。用在戰場上，絕對是不人道的。應該禁止。
但是用來對付日寇，那就剛剛好。非常合適。應該大量推廣。大量使用。
終于是松了一口氣。可以放慢一點速度。
其他人也是累壞了。
但是，不能停歇。日寇大部隊還在后面。
繼續向西。
距離銅陵越來越近。
雷達地圖顯示，前面有武裝白點。
判斷是國軍。但是不知道哪部分。
于是派人上去聯系。
很快，就帶著一個少校軍官回來。穿的是川軍的灰藍色土布軍裝。
“報告！”
“你們是哪部分的？”
“報告專員大人，我們是145師的。”
“145師？饒國華的部隊？”
“我們饒師長已經不幸殉國。現在是屈原山副師長代理師長。”
“你們師的任務是……”
“駐守銅陵。”
“那就正好。帶我去見你們屈師長。”
“請。”
少校軍官在前面引路。
同時派人去通知代理師長屈原山。
對于張庸這位督察專員，145師上下，都略有印象。
因為145師在金陵下關碼頭上岸的時候，是得到了張庸的一批武器彈藥支援的。
就是依靠著這批武器彈藥，145師在戰場上的表現還不錯。
只可惜，在廣德一戰中，師長饒國華不幸殉國。隨后，145師就按照命令撤退到銅陵休整。
在地方派系部隊里面，145師的待遇還不錯，可以撤退到銅陵休整、補充。主要是有戰功。
繼續前進。
陸陸續續有川軍部隊出現。
他們很警惕。在銅陵的東面三十公里外，就安排了警戒部隊。
在一些細節上，張庸就能判斷，這個145師，還是有能人的。
或許就是副師長屈原山。
奇怪，為什么是代理？不立刻轉正的嗎？
須知道，目前是戰時啊！戰時沒有長期代理的說法。會誤事的。
除非是有人針對屈原山。或者是屈原山有什么“黑歷史”。被上面的某人針對了。才無法轉正。
到達銅陵城外。
副師長屈原山帶人出來迎接。
張庸很意外的發現，屈原山的軍銜，居然是上校！
有點納悶。
國軍地方派系的軍銜，其實非常混亂。
師長一般都是中將。旅長是少將。團長是上校。副師長怎么還是上校？
更奇怪的是，屈原山的身邊，沒有其他將官。
是沒有出現？還是沒有？
“專員大人！”
“屈師長。你好。”
張庸伸手。和對方握手。
又看看四周。確信沒有任何將官。
“吳軍長。”
“屈師長，你好。”
屈原山又向吳克仁敬禮。吳克仁是軍長。
銓敘軍銜不知道是什么。反正，目前的領章，還是兩顆金色三角星。
第67軍的名頭，屈原山當然是知道的。
“專員大人，請。”
“你們退回。我和屈師長說些話。”
張庸擺擺手。
周圍的人立刻退開。
吳克仁帶人首先入城，確保安全。
“屈師長。”
“專員大人，卑職是副師長，目前暫時代理。”
“我就想問問，你們145師的高級軍官呢？怎么只有校官？將官都到哪里去了？”
“他們……都殉國了。”
“啊？”
張庸愕然。
沒想到居然是這樣。
一個師的將官居然全部殉國了？
看來，廣德一戰，真的非常慘烈。145師的犧牲很大。
也說明145師的高級軍官，還是非常勇猛的。都沖在了第一線。否則，也不會全部壯烈。
“那你們為什么沒有遞升？”
“卑職不清楚。”
“那你們又是怎么調防銅陵的？”
“是文白將軍安排的。”
“哦……”
張庸隱約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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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原山有很多話不敢說出來。
肯定是被軍政部針對了。否則，不會如此怪異。
文白將軍在統帥部那邊，也管一個攤子。是他給了145師一個點福利。
將其調防銅陵，暫時遠離前線。算是松口氣。
“那你們休整補充如何？”
“文白將軍給我們安排了部分新兵。但是其他的就沒有了。”
“我知道了。”
張庸點點頭。基本明白了。
還是文白將軍是好人啊！照顧了一下雜牌軍。
否則，這個145師，有可能在前線繼續消耗。然后被打光。然后換人。
番號雖然沒有取消。但是，人員可能都換過了。以后就是嫡系部隊了。
這樣的操作，算是比較高級的換血。
大部隊的粵軍，就是這樣變成嫡系的。番號還是之前的番號，人員都換過了。
現在，川軍派系大佬劉湘病逝。
他的麾下，沒有誰可以再團結整個派系的川軍。肯定會分崩離析的。
好像王魁遠等人，都必須尋找新的東家。
屈原山當然也需要。
“進去吧！”
“專員大人……”
“有話直說。”
“你能幫幫我們嗎？”
“是你想要當師長？”
“不是。不是。是幫助我們補充部分彈藥。之前你援助我們的彈藥都打光了。”
“你想不想當師長？”
“不想。”
“那算了。”
“啊？”
“想要補充彈藥，你首先要當上師長。并且晉銜。”
“我……”
“你對自己打仗的本事怎么評價？”
“打鬼子，我行。”
屈原山緩緩的說道。
確實。
他相信自己的能力。
其他的能力不行。但是，打仗他絕對行。
只是，打仗，被左右的因素太多了。
打仗，如果只是單純打仗該多好……
“現在，日寇第11師團正在向銅陵發起攻擊。你要做好準備。”
“日寇第11師團？”
“對。就在我們后面。前鋒距離銅陵不足五十公里。”
“那行。我立刻投入戰斗。”
“不著急。”
張庸很淡定。
他有武器彈藥。也有人際關系。
唯獨最缺的是人。尤其是有才華的人。這樣的人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找到的。
都說千里馬常有，伯樂不常有。
可是，要讓伯樂看到你的能力，確實不容易。
張庸也是一路西來，發現145師的防務很有章法，才覺得屈原山不錯的。
打仗勇猛，魯莽的，到處都是。
可是，有勇有謀的，真的很少。
好像龍慕韓、李仙洲、李天霞他們，能力都只能說是一般。
吳克仁的能力或許稍微強一點。但是也不多。
可能是他張庸能力平平，所以，也吸引不到那些優秀的人才吧。
畢竟，老祖宗早就說死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你自己不優秀，又怎么能吸引到優秀的人才呢？
你看紅黨那邊。
想去嗎？
但是別人不要。
唉……
只能接受現實。
入城。
聞到非常濃郁的草藥味。
發現街道的兩旁，有很多人正在熬藥。非常忙碌。
在很多空曠的位置，躺著很多重傷員。有的昏迷不醒。有的神情麻木。狀態很糟糕。
還有人一看就是在說夢話。可能是發燒迷糊了。
“這是……”
“我們師傷員很多。缺乏藥品。很難復原。”
“草藥可以療傷嗎？”
“應該還可以吧。文白將軍還給我們撥付了部分云南白藥。”
“哦……”
張庸皺眉。
云南白藥效果也不錯。
但是吧，還是各種阿莫西林、頭孢拉定來得快。
重傷員，應該都是傷口感染了。沒有抗生素，很難對付的。云南白藥不是特效藥。
安排送貨。
送藥品。送武器彈藥。
武器確實沒有多少。但是彈藥有很多。
藥品也是足夠的。
正好，銅陵靠近江邊的。是有碼頭的。直接一船過來就足夠了。
可以船運的地方，就是方便。量大份足。
“屈師長。”
“到！”
“安排人到碼頭等候。等一會就會有武器彈藥，還有藥品送來。”
“真的？”
屈原山頓時喜出望外。
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隨后發現不對。
如果是別人，自己或許半信半疑。可是，眼前是專員大人。
之前在金陵，專員大人就曾經給145師搞來大批量的武器彈藥。他的能力，還需要質疑嗎？
真是該死……
“我錯了……”屈原山低頭，像做了錯事的兩百斤的孩子。
“帶我去電訊處。”張庸點點頭。
接受你的道歉。
確實，你錯了。
居然懷疑我搞武器彈藥的水平。
該打！
“請。”
來到電訊處。
張庸拿出侍從室的聯絡呼叫。
直接發電報給侍從室。要求正式任命屈原山為145師師長。
其他軍官，全部晉銜一級。這個條件有點過分。但是張庸還是直接發出去了。
這是我的要求。批不批是你們的事。你們自己看著辦。
不批。以后叫我干啥，我也磨洋工。
結果，五分鐘以后……
侍從室的回電來了。
全部批準。
并且，明令將145師也納入張庸的督察序列。
張庸：？？？
不是。我就是……
單純的想要幫一下145師。
沒說要養他們啊！
侍從室亂來。
莫非是故意將燙手的山芋扔給自己？
145師和軍政部關系不好，又是川軍，納入自己督察序列，結果不言而喻。
瞬間就成為嫡系了。
他張庸是嫡系。他督察的部隊，當然也是嫡系。
尤其是這種原來的大佬已經去世的。沒有人背后撐腰的。太容易接收過來了。
接收過來以后，145師基本上只聽他張庸的命令。
其他人都很難指揮它了。
尤其是軍政部承諾過，不會再輕易越過他張庸，向他督察的部隊發布命令。
某種意義上，他張庸現在也是草頭王了。
相對來說，184師那樣的，轉化就有些困難。因為滇軍內部，還是比較團結的。
即使后來頭號大佬（龍）被軟禁，二號大佬（盧）依然能掌控部隊。最后還是和老蔣分道揚鑣了。
將回電遞給屈原山。
屈原山頓時滿臉激動。求之不得。
張庸來督察145師，他太樂意了。
或者說，全師上下，所有人，都太樂意了。太期盼了。
這個督察，說白了，就是專員大人負責解決其他一切。部隊只需要埋頭打仗。
不用管武器彈藥的補給。
不用管兵員補充。
你什么都不用管。
只需要殺鬼子。
殺的鬼子越多，專員大人越高興。
專員大人越高興，部隊的地位就越高。得到的資源就越多。
一切，都在戰場上見真章。
“你們……”
“報告專員大人，我們非常愿意！非常愿意！”
“呃……”
張庸感覺自己被坑了。
侍從室林主任，真是會給自己挖坑啊！
隨手又給自己甩來一個師。
啊啊啊，我要印鈔票啊！否則，去哪里搞那么多錢？
這黨國又不是我的。為什么要我承擔那么大的責任？
啊啊啊……
看著對方希冀的眼神，又無法拒絕。
就目前這樣的情況，如果自己不接手，145師可能境況會越來越糟糕的。
文白將軍自身沒有足夠的資源，幫不了太多。
尤其是武器彈藥的分配補充，文白將軍是沒有權力染指的。
“專員大人……”
“既然如此。你們以后就好好琢磨，如何打仗。”
“是。”
“武器、彈藥、藥品，我都會想辦法。但是，你們需要拿戰功來換。”
“沒問題！”
屈原山響亮回答。
如果是單純打仗，當然沒問題。
“去碼頭。”
“好！”
兩人來到碼頭。
運輸船已經到達。滿滿的一船。
武器的確不多。只有幾百支馬四環步槍。還有部分輕機槍。
主要是補充了一部分M2大口徑機槍。
其他就是迫擊炮了。
各種口徑的，60毫米的，81毫米的，總共有一百多門。
20毫米蘇羅通機關炮也有二十門。主要是平射效果好。
屈原山一看。
腦海里立刻爆發出一個念頭。
那么多彈藥！
我能打日寇一個旅團！
我能杠日寇一個師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