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好了嗎?”
一道威嚴的聲音響起。
“藏好了!”
慶忌的聲音響起,然后火光一閃,他就被岳翎抓了出來,隨手一扔,出局。
藏在水底的阿梨不禁捂嘴偷笑,這小慶忌可真是傻你一說話不就是不打自招了嗎?
今天明王姐姐訓練他們的藏匿隱遁之術,說是玩捉迷藏,現在看來,想要贏,只能靠她和九哥了。
話說九哥的遁術真厲害,她現在就完全感受不到九哥藏在了哪里。
岳翎沒有睜開眉心天眼,那樣未免太欺負人,她只是靠著自己的雙眼去觀察和感知。
白云悠悠,竹海飄蕩。
她猛地睜開雙眼,腳下一跺,頓時整個地面都在震顫,一道道裂縫蜿蜒而生。
從中飛出了一道白衣身影。
十三形遁中的土遁被破,但張九陽身化劍光,施展了《劍遁天罡法》,瞬間飛入一片林木中,身子直接融入了某棵樹中。
十三形遁之木遁!
岳翎來到這片林木前,凝神仔細觀察,發現張九陽的十三形遁確實修煉的不錯,竟然沒有半點氣機上的破綻。
滴水藏于海,獨木藏于林。
就算是她,一時之間也找不出破綻,可見張九陽在十三形遁上確實有了一個不小的提升。
不過……
岳翎冷笑一聲,一拳轟出,剛猛霸烈的拳風如同龍卷風暴,席卷整片林海,將這些樹木壓得直不起身子,甚至咔嚓一聲出現裂痕。
一棵棵樹木倒了下去,濺起飛塵。
找不出哪棵樹有問題,那就全部毀了!
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藏在水底的阿梨看著這可怕的一幕不禁瑟瑟發抖,捉迷藏……是這么玩的嗎?
這一拳,多少帶著點私人恩怨。
終于,就在岳翎快將整片樹林都給摧毀之時,一棵樹突然拔地而起,變成了張九陽的模樣,朝著云層遁去。
“哪里走?”
岳翎一聲冷喝,身化烈火殺入云層,將茫茫云海都燒得赤紅,蒼穹如炭。
張九陽的身影跌下云端,卻又化為一條游魚在水中穿梭。
十三形遁之魚遁!
藏在水底的阿梨卻是露出驚恐之色,九哥,你不要過來呀!
果不其然,下一刻,整個池水都被火焰煮沸,張九陽施展禽遁之術,化身為鷹成功逃走,而可憐的小阿梨則被殃及池魚,連忙從水中爬了出來。
再晚一點就要被煮成梨湯了。
小阿梨,出局!
不過岳翎對她看都沒看一眼,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把火焰大弓,瞄準著那天空中飛舞的蒼鷹,眸光銳利而專注,氣勢非凡。
“明王姐姐,九哥是哪里得罪你——”
阿梨話沒說完,火焰箭矢已經射出,隨著弓弦震顫,狂風呼嘯,直上青天,吹得阿梨臉上生疼。
那只蒼鷹盡管不斷振翅躲閃,卻還是被一箭命中羽毛紛飛。
阿梨總算是看出來了,明王姐姐哪里是想玩捉迷藏,分明就是想借助玩游戲的名義來殺人呀!
遠處觀戰的還有裴乾霍和裴青池師兄妹,在看到蒼鷹被一箭貫穿時,裴乾霍明顯脖子一縮,倒吸一口冷氣。
“完了,快救人!”
他運轉劍丸就要出手,卻被師妹攔住了。
“師兄,岳姐姐絕對比你更加關心張大哥,怎么可能會下死手?”
果不其然,那被一箭命中的蒼鷹竟然化為了一縷縷清風,無形無相,周游天地。
十三形遁之風遁!
裴乾霍這才松了一口氣,同時贊嘆道:“好高明的遁術,簡直是千變萬化,而且我居然看不出一絲破綻。”
“這應該是欽天監的十三形遁。”
裴青池的聲音十分沉靜,道:“當年玉鼎宮覆滅后,傳承幾乎斷絕,唯獨這十三形遁傳了下來,據說是因為諸葛七星和當時的玉鼎掌教苗神客曾打過一個賭,那位掌教輸了,不得不將這門上乘遁術傳出。”
“玉鼎宮真不愧是曾經的道門魁首,只是一個遁術,竟然就這么厲害,不知道那傳說中的鎮教絕學玉鼎九仙圖又該是何等風采?”
裴乾霍感嘆道。
裴青池卻是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道:“師兄,你不是已經見識到了嗎?”
裴乾霍一怔。
“你只顧著喝酒了,難道就沒有發現,張大哥修行的便是那門道家第一玄功嗎?”
“他的那顆純陽金丹,可是只有玉鼎玄功才能修成的,不然你以為隨便一個四境,就能破了我們的雙劍合璧?”
裴乾霍頓時嘖嘖稱奇,道:“難怪韶光和金虹合璧都沒有贏他,純陽金丹果然名不虛傳!”
裴青池眸光深邃,沒有說話。
不僅是純陽金丹,還有那神奇的劍道神通……
自從那日得到《飛劍記》后,她翻來覆去讀了幾十遍,一字一句都細細琢磨靜心感悟,越讀就越是心驚。
張大哥正在走一條前所未有的道路,立意之高,讓她都為之神往。
甚至有種想要追隨的沖動。
當然,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身為劍閣弟子,這一世都不能再改換門庭,更不可能另投他道。
空中,面對無形無相的風,岳翎竟然直接一吸,如巨鯨吸水要將四面八方之風云皆吞入腹中。
降圣嬰后,她的肉身便是熔爐,雷火鍛造,金剛不壞,不僅不用擔心像慶忌這樣喜歡鉆人體內的手段,甚至還可以反過來用肉身將對方直接煉化。
張九陽越飛越靠后,即便是無形之風,若是落入岳翎那雷火地獄般的腹中,滋味也一定不好受。
他終于無計可施,黔驢技窮,只能變出身形,舉手投降。
“我認——”
那個‘輸’字還沒說完,嘴巴就已經被岳翎給捂住了。
投降?不存在的!
那天被裴青池誤會,甚至還認為她有某種令人不齒的癖好,這讓一向心高氣傲的岳翎如何能接受。
回去后越想越氣,越氣越想。
何以解氣?唯有暴力。
因此當張九陽說他徹底修成了十三形遁時,她立刻就敏銳地抓住了時機,提出了要玩‘捉迷藏’。
為了打消張九陽的戒心,她還特意拉著阿梨和慶忌一起。
事實證明,就算奸猾如張九陽,此刻也中招了。
“救命!”
在一陣慘無人道的悲鳴后,岳翎終于心滿意足地整理了下有些松散的衣衫,舒暢地吐出一口氣。
神清氣爽。
張九陽目光渙散,兩眼失神。
大意了!
沒想到這么多天過去,她看似不在意了,實則一直懷恨在心,伺機報復。
對此他暗暗記在了心中,現在打不過只能忍氣吞聲,但別等他修為反超,不然前世看過的那種種變態般的手段,非要都在你身上試一遍不可!
想到岳翎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含羞忍辱卻又不得不臣服的畫面,張九陽突然更有修行的動力了。
“伱在想什么?”
岳翎望著他的目光有著一絲狐疑。
就在剛剛,她突然覺得身上有股寒意,仿佛冥冥之中,在將來會有一場讓她刻骨銘心的劫難?
只是那劫難說大不大,似乎并無性命之憂,卻又讓她十分在意。
六境之后,金丹化嬰,元神與天地交感,初步踏入天人之境,能感知到冥冥之中的危險,稱之為心血來潮。
當然,前提是對方沒有遮掩天機。
當年他們斗法畫皮主時,就是諸葛云虎提前施法遮蔽了天機,蒙蔽了畫皮主的這種感應,最終方才成功。
直覺告訴岳翎,她剛剛心血來潮感知到的危險,似乎和張九陽有關。
就在她還想說什么時,二裴御劍而至。
“張大哥,岳姐姐,我們要走了。”
岳翎一怔,而后望向張九陽。
她可是記得,張九陽有心拉攏二人,當時還表現得信心十足。
“去哪里?回劍閣嗎?”
張九陽似是并不意外,他的目光在裴青池和裴乾霍的身上掃過,笑容溫潤和煦。
“好不容易下山一趟,還沒有嘗遍天下美酒,吃遍世間名劍,我才不回去呢!”
裴乾霍拍了拍肚子,放聲大笑,聲音豪邁。
裴青池則是深深望了一眼張九陽,聲音似有深意。
“再繼續和張大哥接觸下去,恐怕我們的劍心就不穩了,在沒有足夠的積累和沉淀前,張大哥的劍道,對我們而言還是有些危險了。”
這番話坦蕩赤城,既沒有劍道不如別人的羞愧,也沒有受到打擊的失落和逃避。
此刻不接觸,只是因為積累和閱歷還不夠,等游歷紅塵,對于劍道有了更深的明悟后,再來請教。
張九陽微微一笑,這小姑娘心氣還挺高,即便面對呂祖的劍仙之道,竟然都沒有亂了陣腳。
“好,那就等你們劍道大成后,我們再來論劍。”
他沒有一絲挽留的意味。
劍者,最是干脆果斷,既然做出了決定,那就輕易不會動搖。
張九陽雖然有建立勢力的想法,但畢竟還只是個雛形,不著急,等到純陽宮聞名天下,相信他們二人自會有所觸動。
就在這時,裴乾霍似是想到了什么,道:“對了張兄弟,我看你身邊收服了一條黑龍,那你知不知道天下之大,哪里還有蛟龍?”
自古劍仙,都喜歡斬殺蛟龍。
二裴自然也不例外。
“蛟龍?”
“對,蛟龍就足夠了,最好是作惡多端的那種,當然,前提是我們能打過的,要是像我們在海上遇到的那條白龍,恐怕就只能給它塞牙縫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張九陽面色大變,目光瞬間變得銳利起來,凝視著裴乾霍。
“你剛剛說,在海上……遇到了一條白龍?”
“是呀,白龍,大概有百余丈長,鱗甲好似玉石一般,特別漂亮,瞳孔是琉璃色的,還挺善良。”
“當時我和師妹遇到了風暴,它好像錯把我們當成了普通人,特意施法為我們抵消風暴,發現我們是修士后才轉頭飛走。”
“張兄弟,難道你認識那條白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