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們跟著我,那就像點兒樣子!正虎,你帶他們去一人做一套衣服!”陳正威從兜里掏出一百五十塊錢塞給陳正虎。
“謝謝威哥!威哥豪爽!”眾人頓時笑道,這一趟沒白來。
“然后再去包個酒樓,中午好好聊聊!”
陳正虎將大部分人帶走,只有顏清友跟幾個聲望較高的青年留下,三家的人都有。
“進來說話吧!”陳正威轉身進廳堂,又有些不爽的對顏清友幾人道;“別人拜大佬都是給大佬紅包,結果我還得給你們包紅包,我他媽這是拜了二十多個大佬啊!”
這些人都是苦哈哈,兜里就算有點錢也是省吃儉用省下來的,每隔幾個月還要郵回家里。
今天連工都沒去上,一起來投奔陳正威。
這幾人留下也是因為這個,想要問問陳正威準備怎么安排他們。
不然失業幾天,就有不少人要餓肚子。
“威哥也知道我們的情況!”顏清友跟著笑道。
陳正威在中間坐下,房間里椅子不夠,其他幾人或者找地方坐下,或者干脆依著門檻。
剛才一群人進來,將陳巧娘和陳正武嚇了一跳,這些人風風火火的來,風風火火的走,只剩下這么幾個,巧娘才拎著個大水壺過來。
陳正武拿著幾個碗,他身后還跟著個流鼻涕的,是王阿妹的那個兒子。
“都介紹一下自己!”陳正威坐下后道。
“威哥,我是陳正石,你叫我石仔也行!”陳正石二十多歲,濃眉大眼的,粗看還以為木訥,實際上嘴皮子很利索,將姿態也擺的很低。
“威哥,我是顏清發,叫我發仔好了。”顏清發的個子倒是高,快有一米八了,顴骨很高,眼睛不大,身材消瘦的但結實。
“威哥,我是容嘉材!”容嘉材的年紀只有二十出頭,卻沒有辮子,皮膚也不像其他人那樣風吹日曬的粗糙。
“威哥,嘉才考過童生,還懂一點英語。”顏清友在一邊道。
“落榜了……”容嘉材有些尷尬道。
“怎么來這邊了?來了幾年了?”陳正威笑著問道,實際上參加童生試,考過的叫秀才,沒考過的一律叫做童生。
不過在95%的人都是文盲的環境下,哪怕只是個童生也不錯了。
起碼認識字,無論是去做事,還是回村開個私塾教孩子識字也餓不死了。
“來混口飯吃,兩年前來的!”
“英語怎么樣?”
“會一些簡單的……主要是沒機會學,我在制衣廠做過,那些鬼佬也不屑和我們說話。”容嘉材說道。
這個時期華工幾乎沒幾個會英語的,一方面因為連識字的都沒幾個,何況是學另外一門語言。
而另外一方面,就是沒有機會,只能在唐人街廝混,就算出去做事也是些臟活苦活,沒機會也沒能力去學。
“肯學就好!你們知不知道什么最重要?人才!人才最重要!”陳正威笑道。
隨后說道:“我知道你們想問我什么,我已經有打算了!”
幾人聽到這話,頓時聚精會神的傾聽。
陳正威之前就考慮過,招攏了人手后讓他們做什么。
招了人,還得能養手下的人才行,而這個養不是說他每天給這些人吃的喝的就是養了。
得讓他們做事才行。
而且還不是去工廠上工、去給人搬貨的這種。
實際上能選擇的不多,畢竟華人想要走出唐人街并不容易。
“蕃攤!”陳正威也不賣關子,直接說道。
“在這里的華工大多好賭,畢竟沒女人,除了賭也沒什么其他事可以做了。你不讓他們賭都不行,你把他們關起來,他們都得拿手指和腳趾賭。”
“既然他們自己這么想賭,而且在哪都是輸,這錢不如送給我多好?”
陳正威這么一說,其他幾人也有些心動。
“威哥,開蕃攤確實賺錢,銅扣子那邊也好說,只要讓人在門口把風就行。不過周都要給堂口交錢,而且就怕有其他蕃攤的人搞鬼,敢做這個的,背后都是有人的!”
“你交了錢,只是這一片的堂口不找你麻煩。但那些蕃攤的老板,可能會找其他堂口的人來!”
“交錢?交什么錢?我他媽還想去跟其他蕃攤收錢呢!”陳正威冷笑道,眼中帶著幾分兇色和躍躍欲試。
“要是有人來找麻煩,那可再好不過了!”
“想要賺錢,就得打出名頭來,打到別人怕你,不然怎么賺錢?何況,這么小小一個唐人街竟然有十多個堂口,這也太多了!”
“威哥,你要立堂?”顏清友以為自己猜到了陳正威的想法,開口問道。
“立什么堂啊?我是正經人,我們可是要開公司,正經做生意的!”陳正威嗤之以鼻道,然后身體往后一仰。
“不過做生意難免要打打殺殺嘛……”
做生意的竅門是什么?是把競爭對手都打死,只剩伱自己做獨家生意。
到時想不發大財都不可能啊!
一看這幾人就是腦子不靈光,不會做生意。
當然,陳正威心里還有個想法,他不但是要在唐人街做生意,還要將生意做到唐人街外面去。
美國這么大,就應該有他的一個位置。
當然,這話就沒必要和他們說了。
“另外,我們也不止做蕃攤,還要做白鴿票!”陳正威又說到。
白鴿票近似彩票,莊家從千字文中列80字,參與者認買其中10字。
然后庒家將所有字寫在紙團里,然后放進一個籠子,籠子留個口。
再讓人拿著籠子搖晃,將里面的紙團顛出來,一共取二十個。
中5字1賠1,中6字1賠8,中7字1賠40,中8字1賠400,中9字1賠6400,中10字1賠20000。
“開蕃攤的錢我出,下午你們在附近找找合適的位置。”陳正威道,這附近就有一片華工的聚集區,倒是正合適。
陳正威準備先做個蕃攤,讓這些人有事做。
就像他說的,一個人總要做些事才會成長,一群人也是如此。
說完之后,陳正威靠在椅背上,拿出一根煙叼上,笑瞇瞇的看著眾人。
既然有了人手,他心里就開始不安分起來了。
他的目標是調查局的銅扣子,還有那些堂口。
人無橫財不富,開蕃攤雖然也賺,但唐人街的賭館、蕃攤可以說遍地都是。
反倒是那些堂口,不但掌控著賭館和妓院,還有人口販賣和鴉片的生意,他們才是富的流油。
而且把那些堂口打掉,才好做獨家生意嘛。
……
快到中午的時候,陳正威總算看到之前去買衣服的那些人了。
清一色的西裝和白襯衣、黑色褲子和馬甲,頭頂是圓頂硬禮帽,站在一起倒是頗有氣勢。
如果他們不是時不時的拽一下袖子,以及將衣服上不存在的褶子抹平的話。
“威哥!”
眾人看到陳正威后頓時道。
“走,去吃飯!”
中午一群人在酒樓吃了一個多小時,挨個上來敬酒,陳正威單單白酒就喝了二十多口,一碗酒下去大半。
下午安排幾個人去附近找合適的地方,陳正威則是帶著幾分醉意回到家里睡覺。